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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北茕回到星北府里,家院里的下人就来告诉她,四夫人在主母屋里。
星北茕神色不变,眸中多了几分深意,她转头朝着身边的婢女笑了笑:“也是了,我们先去看看主母,顺便说说大哥的情况。”
不过一个被主母放弃掉的人,而且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主母会在意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去了主母院子,通报过后进了屋。
四夫人果然在,正在笑着和主母说什么,主母依然倚靠在软榻上,神情有些爱答不理的。
见星北茕进来,四夫人起身拉过她,忙问道:“大公子还好吗?”
星北流失踪的事情没有传出去,早上星北茕离开的时候也只说自己去看看星北流。
她笑着拍了拍母亲的手,温声道:“大哥自然是好好的。不过大统领留我们做客,所以就厚着脸皮在那里蹭了两顿饭。”
四夫人笑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就惦记着别人家的饭了!”
“这有什么。”星北茕笑了笑,“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那些呢?大哥在大统领府里,大统领的祖父又是江国公,江国公和姑婆一家走得近,之前姑婆还叫我经常去大统领那里走动走动。”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看了主母一眼。
直到星北茕在四夫人身边坐了下来,主母才开口淡淡地问:“皇帝没有将星北流接回去?”
星北茕低着头,恭敬却不卑微:“听大统领说,陛下这两日身体有些不太好,朝中大小事务都是二殿下在处理。”
主母闻言微微冷笑。
她差不多算是看清了局势,但是她什么都不能做。
不能插手朝中那些事情,这时候还不能方便出门走动——这次她是彻底惹怒了威正帝,真正地触犯到了那个男人的尊严。
主母向后一靠,侧身眯了眼:“既然死不了,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也回去吧,我累了。”
☆、天雨霁(三)
已经入夜,肃湖卿还是进了宫见沉如琰,将今天的事情完整叙述了一遍。
虽然之前已经有人来禀告过,但听肃湖卿亲口说起找到人,沉如琰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的欣喜。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笑了笑:“找到就好,我也不必那么担惊受怕。”
肃湖卿看了一眼他案桌上堆积的奏折和文书,欠身道:“臣有一件好奇的事情。那下面应该是安置着之前他们从晚离郡带回来的璃狼尸骨,真的属于长光的母亲吗?”
沉如琰翻看着文书,提笔在上面落下寥寥几字:“我认为,不是。”
这让肃湖卿感到疑惑不解:“那大公子……”
“当年东荒大川发生地震,地层断裂,那一带形成绵延的峡谷,人类的土地和东荒大川彻底隔开来。”沉如琰停笔,淡声道,“但是从上往下看,可以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发现一些因为断裂不均形成的山崖平台,那具璃狼尸骨,应该就是在这样的平台上发现的。”
“一具早已面目全非的尸骨,就算身上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应该早就在后来的搬运中消失了。阿流不可能认得出来这璃狼生前的身份。”
沉如琰偏过头,轻笑:“他之所以会想要和这具尸骨待在一起,应该因为它是属于璃狼的尸骨,仅此而已。”
肃湖卿沉默了许久。
不知为何,他从沉如琰的话中,听出了一种极深的执念和绝望。
他不由得叹了声气:“也不知道大公子怎么样了……”
“有长光在,不用担心,会好起来的。”比起他的担忧,沉如琰倒是显得乐观许多。
虽然星北流的状态确实让人有些不安,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消沉的人,就算一时想不开,却也不是毫无可解之法。
“对了,有一件事情。”沉如琰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了几分,“今日我的人来报,说看见皇帝召见三名元老大臣入殿密谈——你觉得,他们会谈什么?”
这还能谈什么?肃湖卿不假思索道:“后事?”
沉如琰笑了一声:“差不多,但是不准确。”
肃湖卿吃惊:“殿下听见了?”
“没有,外面有人严格把守。不止是我的人进不去,继后那边也是。”沉如琰低头沉思,“我猜测的是,他既然叫了元老大臣过去,应该不止是‘谈谈后事’那么简单,可能会……考虑继承人和立旨。”
肃湖卿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江国公有去吗?”
“没有。他虽然病得重,但是脑子还清晰着的……如果有一天江国公知道了当年的真相,那怎么还能信任呢?”沉如琰讽刺地笑,“要不是问过当年跟随长光父亲江成逝的江五,我也还不知道,我的好父皇,可是逼得人家一家分崩离散的凶手。”
见肃湖卿面露疑惑,他简单地解释道:“当年江成逝寻找到阿流后,等待皇帝的下一步命令,并不是将他送回去——而是,利用他完成一个阴谋。很清楚这个阴谋的江成逝想要回宫劝阻皇帝,却被欺骗并且软禁在宫中。当得知皇帝依然要实行这个计划,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将要丧生,江成逝无力阻止这一切发生,于是在深宫中,于愧疚和后悔中,选择了自尽。”
“说起来,这和我的母后家族很像啊。皇帝当年也曾要求我的母后家族为自己实现愿望而效力,在遭到了拒绝后,他迁怒于我的母后,后来任由继后踩踏在她头上……最后甚至借继后家族毁掉了我母后的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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