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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重最怕老朱他们提账,但也只得笑道:“这个有什么好算的。我们相交亲厚,不必在意这些。”
“这个做生意啊,可要把账算分明。”老朱便道,“好比我现在就打算把那八百还你。”
老陈却附会道:“是啊,景家可有欠老朱别的多少?”
景重无奈地一笑,说:“上次装潢的事情,大概欠了十万?”
老朱摇头摆手说:“八万而已,八万而已。”
“是嘛,”老陈笑道,“八万对于景家来说,根本不是个问题。”
景重只是笑,明知推不过去。凭他巧舌如簧,也不能敌得过几位叔伯的夹攻。今天他勉强支取八万,明天又有新的人来讨债,他哪里应付得过来?但如若他躲债,或跟旁人催债,事情只会恶化得更迅速。老朱提了一壶酒来,亲自为景重添上,景重忙站起来,说“不敢当”,老朱笑道:“来来来,咱们叔侄俩喝一杯。”众人都捧杯喝酒。正喝着,又见一个人来了,众人一看,都笑道:“老章!”
老章又走进来,笑道:“正好你们都在,正说着运煤炭的那个生意,只是说现在路不好,要赶来的话,正要加钱呢。”
老朱道:“那就加!”
“可他们说要提早收。”
众人便道:“那就提早交呗。”老朱又扭头笑问景重:“没问题吧,景贤侄?”景重微微一笑,说:“只要各位叔伯以为可以,我想父亲也会同意的。”老朱又来了老章坐下,笑道:“正是可巧,可巧!”
景重笑道:“就是有这么巧的事呢。”
“你们知道巧,也不知道约我?”正说着,却见一个穿着红色长衫的中年人笑着走进来,手里还盘着核桃。
众人忙站起来,笑道:“老洪!”
洪老板笑道:“可不是我?偷偷吃酒不叫上我,好啊,分明不当我是个朋友了,我也走了罢了。”众人忙笑着说:“都是我们错了,以为老洪你忙嘛。”洪老板拉着景重坐下,笑道:“忙,谁不忙?最忙就是老景,可不是?”说着,洪老板看向了景重。
第61章
景重无言以对。他仍怕洪老爷恼着白梦之事。早不提、迟不提,偏在洪叔叔已对白梦定礼之后才又横加一脚,且看来洪叔叔也十分喜欢白梦,此事确实不怪洪叔叔生气。景重也觉自己在此事上多有失当。
洪老板又道:“重儿,你也不该瞒着了。叔伯们又不是别人,如何不把你父亲的事告诉他们呢?”
景重惊得失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瞪着洪老板看。众人听了这话,也兴致勃勃地伸长耳朵,等着听听洪老板要说什么。
洪老板却要让大家再等等,只吃了一口酒,又给景重倒了一杯,说:“重儿,快喝酒。”景重强打精神,拿起了酒杯,喝个底朝天,喉咙都火辣辣的,双眼都冒出金星来了。洪老板扶住他的肩膀,笑道:“大家也吃酒,吃完这一杯,我有好事情告诉大家!”
众人便举杯吃酒,吃了便问:“到底什么好事?”
洪老板笑道:“其实老景去的,不是别处,而是小定那儿取盐引。”
“盐引!”众人不禁雀跃,眼睛都快掉出铜钱来。
景重也非常吃惊,扭头看向洪老板,却见洪老板神色自若:“你们知道,小定那儿没什么盐商,盐引也很难取,免得引起无谓争端,他就在回程时取道小定去打通关节,途中已与我略通个信,事已准了六分,还要再看看,怎知途中又出了乱皇的事儿,他便滞留在了小定。事情原是这样,不过盐引,最迟嘛,明年春天就有了。”
老朱笑道:“老洪可不是撒谎吧?”
洪老板笑道:“是,我撒的弥天的一个大谎,你最好不要信,也不要给我钱合股!”
老朱忙笑道:“唉哟,现在要当盐老板了,口气也不一样起来了。”
景重深明洪老板之意,感激在心,恨不得流泪,但此刻却马上欢笑道:“洪叔叔的口气本就如此。”
“可不是!你这个小孩,嘴巴也紧啊!”
景重却笑道:“明明是洪叔叔不让我说,自己却先说了,当罚一杯。”洪老板便自罚一杯,众人俱举杯畅饮,打趣着把话岔开,更无人提要景重还钱之事了。只是酒席毕了,景重便与老朱说:“朱叔叔,你们既要提早运煤炭,那自然少不了补给支出,在我们账上的那八百,暂可缓着。至于那八万,我也即刻送到府上,您是要真金白银地抬过来呢,还是要银票呢?”
老朱忙道:“现在你们要打点关系弄盐引,自然更缺钱,我这个当叔叔的,怎么好伸手问要?况且也不急。”
景重却道:“这怎么能行?”
老朱笑道:“快别说了啊,再说我就急了,你不是与我生分么?”
“那是重儿的过错了。”
说着,洪老爷却前来,向景重一招手,便笑道:“可巧到我家来坐坐。”景重忙跟着洪老爷上了车。进了车内,洪老爷只瞑目养神,并不理会别的。景重也分外尴尬,只得干坐着。过了半天,车子停了,洪老爷才下了来,和景重一起进了大宅。
洪老爷又叫人泡茶,领了景重进外书房。书房里的书多是多,但都很新,看来洪老爷不怎么爱读书,书本只是摆设罢了。景重不敢坐下,洪老爷扭头看他,说:“怎么不坐?”景重方才坐了下来。但洪老爷也无话了,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整理着里面的信件。到了半晌,见婢女进来奉了茶,洪老爷才说:“好生守着,不让人进来。”婢女忙点头答应,拿着托盘走了出去,将门关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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