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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渐近伴夕阳(中部) 作者:银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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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天之骄子 恩怨情仇

 
    邹凯却是首度瞧见,立时心头剧震,扑上前去,竭立压低嗓音,道:“将……将军,小公爷……如何了?”
 
    独孤敬烈神色呆滞,瞧着他半晌,仿佛才认清他的面容。也不答他问话,只木然道:“任何人不得进帐……抗令者,杀无赦。”
 
    邹凯一腔怒气,几冲破胸脯,口不择言地吼道:“将军,这是北疆,须不是长安、洛阳!哪有不准让我北平府军将探视我家小公爷的道理!”
 
    他几乎要质问到独孤敬烈脸上去,独孤敬烈的侍卫哪能容许他这般放肆?当即上前,就要将他挡开。跟着邹凯回来的几名滦川公侍卫亦是怒火满腔,见禁军凶横,更是暴怒难耐,立时按剑跨前!虽不敢在独孤敬烈面前拔剑相向,但是那一身的凶狠戾气已掩饰不住,伴着烈风呼啸,扑面而来!
 
    独孤敬烈却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双方的剑拔弩张生死对峙,只怔怔地瞧着逼到自己面前的邹凯。若是平时,他便是脸黑成锅底,也吓不倒骄兵悍将的北平府军,但是偏是这种呆怔僵死的神情,将北平府侍卫们吓住了。邹凯的眼神从愤怒转成了惊慌,又转成了恐惧。正想不顾生死,拔脚往帐中闯去,却觉胸前一痛,一把宝剑连剑带鞘地捣在了他的胸口!
 
    独孤敬烈右手持剑,拦在他面前,淡淡道:“看清楚,这是谁的剑!”
 
    邹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凌琛的佩剑!北平府军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柄凌家家传宝剑面前凶横蛮干!
 
    一时之间,众人都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半晌,邹凯突然双膝一软,跪在独孤敬烈面前,嘶声道:“将军……将军……我家小公爷……他究竟怎么了啊?”
 
    独孤敬烈垂头看他,见那忠诚的侍卫领脸上,泪水已结成了冰凌。他仰起头来,在风雪中闭上了眼睛,脑子里又响起了方才周至德所下的断言:“经脉受损,琵琶骨被穿,要不留残疾,是不可能的了……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能骑马射箭,沙场征战了……”
 
    自己说了什么?好象是痛苦的嘶喊“他还这么年轻……”
 
    可是周至德残酷的诊断并没有结束,续道:“若单是手足残疾,还算是轻的——他足少阳经受损,迟脉虚浮,肾脉已伤……不要说生儿育女,只怕普通的男欢女爱,亦是不成的了……
 
    “你以为只有这些么?他身上的慢毒已发,没有解药。若是筋骨强健的时候,也许能折损几年寿数硬挺过去……但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快要灯尽油干了……只是在慢慢地等死罢了……你瞧他现在已是药瘾发作的时候,却只有肌体痉挛,连挣扎相抗都不能了……也许再过几天,他就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断了气……”
 
    独孤敬烈低头看着邹凯,又看看那群泪流满面的北平府侍卫,还是那般怔仲模样,慢慢地将手中剑递了过去:“守好帐门,无论是谁都不准进来……抗令者,杀无赦……”
 
    邹凯一凛,不知所措地接过剑来。独孤敬烈盯着他,迟缓地道:“滦川公……凌琛……为了护北疆平安,已经赌上了自己的尊严,荣誉,甚至有可能赌上了自家的性命……你……你们,当真要闯帐进去,……再伤他的心么?”
 
    他沉默一刻,不再理会呆怔在当地的邹凯,慢步走远,又泼出一盆艳红色的冰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
 
    荒原上风雪肆虐,幸而大浩军已经攻占了浞野城。独孤敬烈下令全师移防城中,以避风雪,待天气晴好后再撤军回大浩。又传令来援部队退回各州,派人飞报北平王与阿勒勃王知晓温郁渎的死讯。
 
    虽有诸般军务缠身,但是独孤敬烈依旧日日守着凌琛。除周至德一日间能有两次来为凌琛诊脉行针之外,其余人皆不能入帐。凌琛病中的一切琐事,诸如换药喂水,擦身更衣等等,均由独孤敬烈亲自照料,绝不假手外人。
 
    凌琛中了慢毒,药瘾一旦发作,便即痉挛昏迷。幸而独孤敬烈照顾精心,周有德悉心配药调养,又有那极品老山参配制的丸药支撑,因此药瘾过去,还能有些清醒的时候。但是即便是醒着,他也沉默异常,既不问军情,也不问自己的病情。独孤敬烈也不愿哄他说话劳神,只默默相陪。夜静更深,他怀拥着刚醒过来的凌琛,对着微明暗红的炭火,听着帐外风雪声声。心中默念:若明日太阳再不升起,这一夜永不到头,该有多好?
 
    凌琛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相依相傍,显得比平日里更有精神,偎在独孤敬烈怀中半晌,也没有昏睡过去,反而眼睛明亮地抬起来凝视独孤敬烈。许久之后,平静地开了口,耳语似的问道:“烈哥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独孤敬烈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撕扯出胸腔,他闭了闭眼睛,忍下心口处万般疼痛,方木着脸低头瞧怀中的人,低声道:“又胡说。”
 
    凌琛笑笑,气若游丝地道:“我没胡说。我知道你天天喂我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不过是在吊命罢了——烈哥哥,我要诈你,准诈得出来,可是我现在不想跟你胡说八道了……免得你又生气。”
 
    独孤敬烈胸中酸楚难耐,默了一刻,方道:“傻孩子,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凌琛勉力翻他一眼,道:“我都……二十岁了,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娃娃?”想想,叹了口气,道:“算了,没关系……那日幸好你唤了声‘吉祥果’,否则,我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只一句话,便道尽了他那时多少的绝望挣扎!独孤敬烈喉咙哽住,脸轻轻贴上他的头发,低声道:“当然不是做梦……”他摩梭着他的头发,嘴唇慢慢抚过他光洁的额头,绝望地想:上天为什么这样的残忍,一定要把聪颖绝伦,举世无双的他,这样残酷地带离这个世界?
 
    凌琛闭目让他爱抚自己一会儿,终于重新开口,道:“烈哥哥,既然我不是在做梦,那你好好的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
 
    独孤敬烈的嘴唇在凌琛的发间停住了,他静默一刻,明白自己终是瞒不过他,低声道:“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若你抗不过毒发,那便……”他终是说不出“无救”二字,压抑地将嘴唇贴在了凌琛的太阳穴上,堵住了喉中的哽咽。
 
    凌琛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也是这么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马伏波‘马革裹尸’之言,一语传诵千古,我辈军人,所求莫过于此……虽然不能死在大浩的土地上,但是既然是我赢了这场战争,那也算得上是死而无憾——愿得此生长报国,何需生入玉门关?”他长出一口气,有些萧瑟地往独孤敬烈怀里缩了缩,微弱道:“只不过……那边挺冷的……”独孤敬烈搂紧他,问道:“什么?”
 
    凌琛象是梦呓一般地喃喃道:“毒发之时,总有只手,抓住我的脚,将我往黑暗里拖……那边冷的剌骨……我快没有力气踢开他了……”独孤敬烈听得寒毛倒竖,哑声道:“凌琛,你从来不信这些个的!”
 
    凌琛艰难地笑笑,道:“我是不信,可是母妃信啊……她为我诵了多少经卷,点了多少海灯长明灯啊……可是佛祖好似……对那种执念的邪崇,也没什么法子?”他祈求地看看独孤敬烈,道:“我的事……完了之后,你跟父王回报时,得先让他用些苏合香酒……父王身子虽然一向康健,但是也得小心着意……你替我转告父王:……自古忠孝……不两全;凌家人一世不后悔……至于母妃那边……母妃……”他长叹一声,凄然道:“她挺不过去的……你跟父王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我只能……不孝了……”
 
    独孤敬烈恍然大悟,凌琛醒时如此的沉默,原来竟是要将自己的身后事考虑周全!他微微吐了口气,已不复心疼,只凝眸深深地看进那双晶莹秀目深处,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会回禀王爷,更不会去欺瞒王妃……让邹凯他们去吧。”他伸手握住凌琛冰冷的手,低声道:“你既然害怕那边太冷,当然得有人……陪着你,好好照顾你……”
 
    凌琛浑身一震,正想说话,独孤敬烈的手指已经温柔地按住了他的嘴唇,缓缓道:“凌琛……吉祥果,你既然给了我原本想都不敢想的快乐,你就不能怪我因此而成为世上最自私,最懦弱的男人……我不能,不愿,舍不得放开你。我应承过你:我们生死……在一处……”他将他病骨支离的手指握在掌中,拉至唇边,亲吻一刻,温柔道:“若再有人抓住你,叫我……好不好?”他笃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道:“佛祖若不能用金刚伏魔神通为你斩除妖邪,那就让烈哥哥来——那人是我杀的,再杀他十次,百次,都没有关系。”
 
    凌琛苦笑道:“你怎么也信起这个来了?”独孤敬烈柔声道:“我从来都是信的,你不知道么?——如果我不信有阴世,有转生,有来世,我怎么能安慰自己:与你今生无缘,还能相待来世呢?”
 
    凌琛的手指被他握在掌中贴在脸上,微微颤动,软弱地在他面颊上摸索一刻,细声道:“来世……”他看着独孤敬烈决绝坚定,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终于慢慢地偏过头去,倚在情人颈间,想了一刻,喃喃耳语道:“说的也是……如果相信有来世的话,好似就不怎么担心那边太冷了……”他静静地躺在独孤敬烈的怀间,养了一会儿神,忽然嘴角微弯,露出凌小公爷最常见的那种坏笑来,道:“若有来世,长相厮守……咱们……谁投生作女人?”
 
    独孤敬烈无言地将他的手放回被中,为他掖掖被角。凌琛吃吃笑道:“我知道你便是作女人也不会介意……不过你这张棺材板脸要是一块儿转生过去,涂脂抹粉地凑上来,小爷可吃不消……”他越笑越来劲儿,把脸埋在独孤敬烈颈间抖个不住。独孤敬烈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见他笑得呛咳起来,孱弱不堪地软在自己怀里,又复心酸。忙为他抚背顺气。见他咳个不住还要大笑,几要下泪,终于忍住,刮了刮他的鼻子,叹道:“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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