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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陌纤尘+番外 作者:不想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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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年上攻

段紫陌浅浅抿一口茶,“不是已经查不来了麽,那宫女多嘴被处罚,怀恨在心下了毒,这事过了许久,莫再提了。”
“哼,到底是谁你我心知肚明,只是苦於没有证据。”冷笑两声接著道:“我定要查个清楚。”
“行了。”段紫陌脸色有些不耐,沈声道:“安心待在潇湘阁,不许胡闹。”
纤尘被一口气呛在肺里,自嘲笑叹:“好,我不胡闹,等到哪一天被喂了毒死了一了百了,好歹留陛下和唐大将军一个清静。”
段紫陌见他神情凄迷,心里一痛,扯过他抱坐在自己膝上,扯开话题安慰道:“有我在谁敢动你?别气了,太医说你气不得。”
纤尘懂得适可而止,见他服软心里也软了,抬起他的下巴轻抚著浅浅冒出的胡渣,柔声道:“瘦了,这些日子没吃到猎物,是同猎物们吃草去了?”
段紫陌低声一笑,面带憔悴:“ 阡陌那边去了大半年了还没过准信,南边最近又冒出个义军,真真叫人心烦。”
“义军?南边?”纤尘脑筋里一转,问道:“那是趁乱起势,可有什麽名目?”
“蝗灾,今年暑天里河套断流,几个州县闹下蝗灾,接著就突出一支起义军,目前招纳的人数可不小。”
纤尘心里一凉,神色陡然变色,段紫陌感觉到他僵硬的背脊,知道他心里担心什麽,忙道:“万隆山的行宫里你的几位兄弟们出不来,就算是给他们几个胆也闹不出这等事。”
纤尘松了一口气,“那会是谁,我总不相信真是民兵起义。”
“还不能确定,七皇叔三年前告病去江南休养……”段紫陌话未尽,纤尘心里已经有数。
“三年前帝都才南迁,江南气候虽好适宜养病,但那时南边还不算安定,他这一去必然是心有所图,趁乱收买人心,那些以往的南国人一旦心有不服的很容易就被收买。”亮晶晶的眼睛神采若星子,口若悬河的分析著,“有军队必然有军需,查一查你七叔的产业,还有铁矿和地下军器所,容瑞王爷那边可查马匹交易的途径,扳倒幕後指使那起义军便没了归属,指不定还能为你所用,编入正规军。”
段紫陌知他聪慧,却没想到他还能有这等见识,若身处高位,一番作为是必然的。
其实他并不比自己差,只是造化弄人,年纪小小就背负一个乱摊子,担下了亡国之君的骂名。
心疼又欣喜的揉揉他的脸,段紫陌道:“这事不能大张旗鼓的查,所以这些日子我都在考虑派谁去,怎麽去。”
“这个简单。”纤尘偏头一笑,目中几分得意,“江南是个好地方,皇上登基多年一直克勤克俭,如今选址盖一座大型行宫也是说的过去的,至於这选址,当然是要四处踩点,选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带上精通地理水经的匠师,还怕找不出那几处矿脉?”
段紫陌眼睛一亮面色霁亮,抱著纤尘狠狠的啃了一口,连声笑叹:“ 真是只小狐狸,爱死你了。”说罢又问道:“那你说指派谁为先行官最好?”
“宁老王爷。”
“怎麽说?”
“宁老王爷不问朝政,再说他浸淫风花雪月多年,不惹人怀疑,又同七王爷平辈分,行事不受拘束,喝喝茶聊聊天什麽的,口风里也能探到些蛛丝马迹不是麽?”
“好!”段紫陌大腿一拍,“就是他了,你也可以报今日灌下一肚子瑶湖水的仇。”
“哈哈哈……”纤尘歪在段紫陌怀里笑得抽筋,为能帮到段紫陌而快意,他希望的是能做与他并肩的人,而非终年窝缩後宫一隅,像个娘们一样等待君王临幸的人。
狼狈为奸的两人疯了半宿,次日,段紫陌便在朝会上提出在江南选址建造行宫的决议,虽受到众多大臣的反对,但段紫陌心意已决,况且此事最终目的不能宣扬,最终以天子强制压下反对之声坚决圣意而告终,接著圣旨下到宁王府,老头子仰天一声“呜呼哀哉”磕头领旨。
宁老王爷七日後辞凤阙下江南,才走不久,帝都各处便起了流言,无非是後宫男宠狐媚惑主,枕畔风吹得圣上头脑发热,动用国库劳民伤财选址修造大型行宫,还有人说这南朝後主不安好心,此举定是为今後复国做的打算。
这些话传到後宫前朝,使得宫内各处议论的都是莫纤尘这三个字。
当事人一笑带过,只当耳边风,该怎麽过还这麽过,在他心里只要段紫陌明白就行,别人的嚼穿舌头也不干他的事。
秋意褪严冬近,各属国和藩地州府的岁贡也陆续送进了宫,这是每年後宫娘娘们最开心的时候,名贵香料和越洋过来的珠花首饰镜子这些玩意儿足以让爱美的女子兴奋好一阵子。
头一场大雪在前日夜里落下,宫里的倚梅苑中数千株梅树齐开,一片仙境般的芳香雪海。
梅苑里有各宫的宫女们找最好的花枝剪下带回宫里讨主子们开心,也有人拿著甕扫下梅花上的雪保存著酿酒煮茶。
淑妃久病方愈,听说梅花开了,便加了厚斗篷抱著手炉袖套,由宫女扶著来倚梅苑赏梅。
梅之清香沁人心脾,淑妃积郁许久的郁闷仿佛一扫而空,闭眼深吸一口梅香,睁开眼却一眼瞥见最不想见到的人。
红梅树下,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缎面斗篷,斗篷滚著一圈火红的水貂毛,左手一个陶甕,右手执一只狼毫,正将梅花上的雪扫进甕中,斗篷下穿的一件窄袖紫裳,抬起的手露出一截瘦不见骨的精致手腕,微仰著下巴,侧脸俊美的让人窒息。
极黑的发,白皙的脸,豔绝的紫,深重的黑,刺目的红,极端惹眼的颜色,被那人演绎成一副清贵绝伦的画。
一旁的宫女得淑妃授意,抬高眉毛不阴不阳的唤了一声,纤尘毫无反应,想著自己父亲被他陷害险些丢命,这半年来也不曾见他上门告罪请安,现在唤他还摆出一副高姿态,淑妃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下巴一抬示意宫女上前。
纤尘眼见著甕里的雪已经够了,正要收手返身,却不料突然被人大力一推跌倒,手中陶甕脱手,在雪地里滚了几滚裂成了几瓣。
再看不远处,淑妃拢著袖套正居高临下的盯著他,心下了然,她这是存心要找茬。
在这倚梅苑里教训他一顿没人会多管闲事帮忙,在说自己风评本就不好,被打被整传到别人耳朵里也只会是道一句──活该!
就连段紫陌也不能说什麽,淑妃统领後宫,她有这个权利整治一个犯上的男宠。
纤尘起身行礼,垂著头不见淑妃让他起身。
忍一忍挨两巴掌也就过去了,纤尘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段紫陌不让他在後宫生事,再说确实是自己利用了她父亲,还萧将军受屈染病,受她几巴掌不冤。
低头敛目,身旁衣袂带风掠过,余光看见淑妃的红色斗篷进过自己身边,心下一凛,转头见她俯身去捡破甕的碎瓷,见她眉心一拧,丢掉瓷片,指尖一抹血红,视线飘到他脸上,唇角一弯恶意的冷笑。
“敢用瓷片刺伤本宫,该怎麽教训啊?”问著宫女,眼睛却瞧著纤尘。
“该押到北三所交给掌事嬷嬷发落。”宫女声音尖细,一双吊八眼轻挑的上下扫著纤尘,那张俊俏出尘的脸本是讨人喜欢的紧,奈何却是个勾引君王的妖孽。
淑妃横了一眼那蠢货宫女,交到北三所只怕是鞭子还没落下就被皇上给救出去。
“算了,他也算是服侍皇上的人,见血光不太好,况且本宫也不是容不得人的主,教训一下记得宫中规矩就行,若是顽固不受教,便在这跪到明白为止。”
淑妃退後两步,瞄著纤尘冷笑,低声道:“有心相扶,也耐不得你自寻死路,康庄大道  背後是何路,走一走便知道。”
说罢由一名宫女搀著离开,其余四名宫女上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纤尘双头捂头护住脸,心下还开了个小差,迷惑圣上的脸可得护好了,别人是双脚走天下,自己却是顶著一张脸死赖段紫陌。
背上落下的拳脚不是忍受不了,但纤尘还是痛叫出声,打人不闻痛呼声只会让人窝火,下手会更重,他深谙这一点,叫两声又死不了人,无非是丢尽男人的脸面,但是他早就没了脸面,何苦现在去要面子同自己过不去,所以纤尘叫痛的声音越来越大声,等几个宫女打累了,他也是吃了不少亏,女人打人不比男人下手重,但在後宫呆长了的都知道往哪里下手叫人疼,腰间软肉已经被拧了不下十处,这些倒是能忍受,最叫他吐血的是几个女人趁机揩油,揪掐的时候还被不明的爪子伸进衣襟里捏了几下。
本是准备被打一顿息事宁人的纤尘,抬头记住了几人的长相,这梁子是结下了。
走了三人,还留一人盯著他跪在雪地里。
防寒的斗篷被解下丢在了一边,膝盖的热度融化了腿下的雪,湿漉漉的浸进层层衣物里,透骨的寒。
暮霭涌上,夜凉随之而来,一旁守著他的宫女骂骂咧咧的抱著手臂跳脚,纤尘冻得两腿失去知觉,心想自己都没叫冷,她还跳脚。
後悔白天出来时没有交待安子自己的去处,否则早就找来了。
抬头瞟那宫女一眼,乖巧笑道:“姐姐可是冷?”
那宫女横他一眼,见他俊俏的脸笑意盈盈,心里不怜反怒,骂道:“妖孽,都是你害我受冻!”话毕一巴掌招呼到他脸上,立马起了印子。
纤尘舌头顶顶脸颊上的伤,冷冷道:“淑妃教训我有理,谁也怪不上她头上去,但这宫里代人受过的事没少,比如说皇上见我受罚染上风寒,他一恼气往谁身上发?”
宫女身子一僵,脸色刷白。
“那几个宫女姐姐倒是伶俐的紧,晓得留你在这受冻照看。”挑拨完整个人往下一颓,突然就气若游丝了,“……去潇湘阁叫人来,趁我还有一口气……否则……你死定了。”说完倒在地上阖上眼睛。
那宫女吓得跟上面似的,在一旁踌躇了半晌立马跑没了影。
纤尘睁开眼爬起来,发现两腿真的就没了知觉,再摸膝盖处的裤子,外层已经结了冰凝。
 
☆、22
 
他可不指望那宫女好心去叫人来救,此时脚底的寒气往上涌,身体像被浸入冰水里,体温一下降全身的伤也开始叫嚣。
这样大寒的天,若是带著伤在雪地里呆一晚上,不死也会去半条命,这腿也恐怕是要废了。
忍著痛撕开裤脚,粘连在膝盖上的冰一拉就是血淋淋的伤口,两手换著揉膝盖,一直到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自骨髓透出,纤尘松了一口气,扶著树干慢慢站起来,两腿像踩在棉花里,控制不了的打著摆子。
走一步都是艰难,幸好这梅苑里树木间距不大,扶著树干缓缓移动,待走出梅苑已经是一身汗。
唤来正好路过的内侍,那人一看是潇湘阁的主子,忙背著他回去,安子抱著件大氅领著几个人正准备出院子,一见到他被送回来,叽里呱啦的拍大腿埋怨:“我以为你被活埋了咧,这都找了七八圈了。”
纤尘疼的呲牙咧嘴,趴在内侍肩上哼哼著:“腿坏了……快去找人来。”
安子一看这情形自然知道他被谁整受了伤,锦衣夜行含冤隐忍从来就不是公子的做派,这要找的人除了太医当然还有皇上。
当即扶著他进屋上床,一看那膝盖上惨不忍睹的伤,心里比他还呕,派了下面人去请太医,附耳道:“早就通知了皇上,那边也在派人四处找著,得了信一准过来。”
灌了一大碗姜汤,人缓过了气,正揭开裤腿看伤处,太医和段紫陌一前一後的来了。
“怎麽了?”段紫陌一眼看到膝盖上扯掉皮的伤,依床坐下,“一早出去这会带伤回,是被罚跪了?”
太医轻手轻脚的上著药,纤尘轻“!”了一声,淡淡道:“没事。”
段紫陌纵是猜到他欲情故纵,但见他脸色苍白伤口狰狞,心里也不好受,紧盯著太医上药,好半晌才道:“下次再别一人出门,至少要带上安子。”
“带他就是多个人受伤,安子跟著我罪没少受,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纤尘蹙眉,瞟一眼段紫陌,缓声道:“ 我知道分寸的,你放心,这伤没白受,至少让她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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