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 作者:酿生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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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欠他一条命,用我的来赔给他,也无妨。”夏侯命宛倦倦的,多少年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如果能够学的父亲十分之一,自己便不会弄得如此狼狈。可他的母亲始终是凶手,夏侯命宛觉得,自己如果能够逃得过,自然是好,如果不甚被夏侯衾容弄死了,也算是替母偿罪。
“求死就该有求死的态度,你又挣扎什么?”夏侯含宓反问,“是舍不下谁”
夏侯命宛不语。
夏侯含宓又继续道:“总归不是我,你若舍不下我,就不会任由他活着。”
“阿宓……”
“你这辈子最舍得,就是我。”夏侯含宓补充道。
烛火照映,无波的脸似乎有了一丝丝的怅然。
然而,少女低低的叹息慢慢远了。
夏侯命宛不由得低下头,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没有看。
门,再一次被推开。
这次来的,是夏侯衾容。
带着恨意,带着愤怒,带着嘲笑讥讽:“我早知阿宓有杀我之心,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没有回答,夏侯命宛只是低着头,唯一不同的是,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掌落在床边,夏侯命宛猛地回神,而自己的床已经开出一个斜口,夏侯衾容冷横一眼,踢了夏侯命宛一脚,夏侯命宛顺着斜口快速的下滑。
自己的床什么时候被改造了,夏侯命宛丝毫未曾察觉。
最后阻止夏侯命宛下滑的,是一块大理石,夏侯命宛瘦弱的身子磕在大理石上,骨头疼。
不禁皱起眉头来,看着另外一处空旷的底下密室。
此处应该是夏侯衾容自己建造的密室。
夏侯衾容也顺势而下,拎起夏侯命宛的衣领:“舍不下谁呢?是花晓色?”
夏侯命宛淡笑:“是他又如何?你还能杀了他么?”
夏侯衾容自然知道,花晓色绝对不是一般的江湖之人。
当初,他想要去探查花晓色的底细,本以为花晓色好骗,只要稍加辞色,定有所获,可是,他的人套出了花晓色年龄爱好习惯之外,什么也套不出来。
倒不是花晓色口风紧,而是每每说道关键之时,总有人来打岔,而夏侯衾容明白,那些人也绝对不是寻常百姓。
故而,他对花晓色亦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杀他。”夏侯衾容诡异的笑起来,捏着夏侯命宛的下巴,强行灌下一瓶不知名的药水,然后随手丢了瓶子,幽幽然的说道,“这是我从病神医那里拿来的东西,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夏侯命宛骤然捏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将药物吐出来,奈何自己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
药物发作的很快,夏侯命宛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眼神也变得恍惚了。
夏侯衾容坐在一边,举着手想要拍,却停在半空,没有拍下去。最后,他将手放下,道:“算了!你已经到了连我都觉得恶心的地步了。”
说罢,朝外头叫到:“来人!”
“是!”有人启动石门机关而入,抱拳跪在夏侯衾容的面前。
“让那些人,都回去。”夏侯衾容一脸厌恶。
“遵命!”
“等等!”
“主人有何吩咐?”
“都杀了。”
“是。”
空荡荡的密室里,分明血脉相连的两个人,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夏侯命宛难受地在地上扭曲,面色微红,细汗密布额头,如果是花晓色在旁边,一定会觉得捡了大便宜,他可以一尝夙愿。
可如今在旁边的却是夏侯衾容,他十分嫌弃厌恶地看了一眼,便拂袖而去。
此药性烈,如果夏侯命宛抗不过,就是死路一条,如果扛过了,对他的身体也已经产生了极大的损害,而这种损害,只能诊断成——纵欲过度。
同一时间的花晓色骑在马上,看着前方乌黑的夜色,有些烦闷。
在马背上坐久了,屁股颠地疼,所幸捏起缰绳站到马鞍上,他功夫极好,却很少用,平衡力也很好,这一点点的颠簸对他而言,不足挂齿。
快马加鞭十三天,花晓色终于回到了他长大的地方——鬼欲章台。
那是一个不被外界所知的神秘黑暗的组织。
不过,在那个醒来的欲主昏睡之前,鬼欲章台之中“四君”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江湖。
醉渊宫的惨案,依旧让人闻之色变。
鬼欲章台所信奉的是鬼主冥宵,而鬼欲章台最高的权利象征,就是被称作鬼主冥宵的心脏的东西——谛命乌契。
谛命乌契可幻化出各种不同的形态,但它的常态是一枚华丽的扳指。
也就是花晓色交给夏侯命宛的那一枚。
信使将花晓色带到冥宵大殿的侧殿,四君之中亡故的三位便被安放在这里。
唯一幸免的言先生坐在自己的好友除夕先生的尸体旁边,沉默不语。
除夕先生是被上一代欲主点为生祭的人选之一,他的死状则更为恐怖一些。可事实上,除夕先生长年累月下来,早就不堪天界禁咒了。
“言先生。”花晓色出于礼貌问候了一句。
“雪妖公子。”尊卑有别,言先生虽然是四君师,可在他们的徒弟正式继承四君之后,便不得再以长辈师尊之姿自恃。
鬼欲章台的规矩,半分逾越不得。
“言先生可知,冥宵大殿异变之源?”花晓色问,死的人之中,毕竟有带着自己长大的师父。
“许是,鬼主将复生。”言先生答。
“呵!”花晓色带着几分嘲弄,“几百年都不复生,偏偏这个时候复生?”
“雪妖!”一道沉稳雄健的声音喝住花晓色,来人正是四君之手——雨楼公子玉留声。
花晓色瞥了玉留声一眼:“叫我回来干嘛?不知道我很忙么?像我这样对鬼欲章台毫无助益的人,难道是要回来吃饭的?哼!这里的饭我可吃够了!”
“你忘了规矩么!”玉留声沉声而言。
花晓色捂着额头:“规矩?哈哈!难得我们雨楼公子还记得规矩!鬼欲章台的规矩有言,四君齐心,可你玉留声率先背叛四君的兄弟情谊,将四君恶传于江湖,现在,竟然还跟我讲规矩?哼!是不是谛命乌契尚未与楼鸩谛命,你便可以枉顾鬼欲章台几百年的规矩!”
“不必赘言!我自有分寸!”玉留声神色泰然,“你一定找到了风荷,将谛命乌契交出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了?谛命乌契是云鸾带走的,你该问他要去!”花晓色带着轻轻浅浅的愤怒,嘲笑的看着玉留声的眼睛。
“如果我发现谛命乌契在夏侯命宛的手里,我会发出格杀令。”玉留声在醉渊宫见过夏侯命宛,后来也大概猜测道此二人的关系。他也了解花晓色,信使也一定将楼鸩苏醒的消息告知,花晓色再蠢,也不会携物而归。
“除非,你想要与夏侯氏为敌。”花晓色心里确然有些担心,不过嘴上依旧不愿让步。
“杀人不过一瞬,我若是连神不知鬼不觉都做不到,岂堪四君之首!”玉留声也不愿让步,他是要逼花晓色,毕竟,谛命乌契在夏侯命宛手上只是玉留声的猜测。
“我丢东西也不过是一瞬,想要,自己去我走过的路线寻吧,兴许还没有被捡走。”
玉留声不禁凝眉,虽然花晓色一向爱开玩笑,但他也清楚,花晓色是那个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人,他没有野心,没有心机,一切仅凭自己的喜好、心情。所以他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质问嘲笑自己,才会毫不顾忌直呼欲主的名字。
如果风荷真的将谛命乌契交给花晓色,而花晓色嫌麻烦,便随手丢了,也不是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花晓色回到了历代四君的住所——梦阑珊。
极为女气的名字。
可初代的四君便是四名绝代女子,门外的牌匾便是初代欲主亲笔所题。
鬼欲章台不同于其他的江湖组织。
它规矩严明。
而历代的欲主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但前提是,上一代欲主的儿子没有能力治理好鬼欲章台,或者,鬼主冥宵的心脏谛命乌契拒绝与他谛命。
而四君,除了是辅佐欲主的得力干将之外,还是欲主的备选人物。
如今鬼欲章台之主楼鸩的祖父曾经便是四君之一。
久违的侍女捧来好酒好菜,花晓色一个人坐在中厅之内,恹恹的。
小时候,四君的关系很好,梦阑珊之内也极为热闹。可自从云鸾杀了上一代欲主楼断并带着谛命乌契消失之后,梦阑珊变得越来越冷清。
风荷不动声色的走了,后来竟以南宫世家弟子的身份出现在江湖,而自己也很无聊,索性也走了。
“冰儿,我上次调出来的香料还剩多少?”花晓色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给夏侯命宛的妹妹待几盒香料。
冰儿恭敬地答:“回公子,只余一盒。”
花晓色略微惊讶:“用的这么快?”
冰儿迟疑了片刻,答:“雨楼公子说,此香有助于欲主转醒,故只留给奴婢一盒。”
“什么?”此时的花晓色才是真正的惊讶,“楼鸩醒来还有我的一份功劳?”
“也许是。”冰儿知道自家公子不喜欢欲主,可如今鬼欲章台做主的人,却不是自家公子,“公子,奴婢有一言。”
“什么?”花晓色问。
“奴婢听闻不少传言,说,被云鸾公子带走的谛命乌契,在公子手中。既然欲主尚未与其谛命,公子又身为四君,不妨……取而代之。”冰儿谨慎之中,带着几分锐利。
花晓色不意素来单纯守矩的冰儿会说出这般言辞来,略顿了顿,道:“这玩意儿,云鸾带走只是为了报复;风荷寻觅是因为野心;雨楼抢夺是为了楼鸩;可我却想不到能用来干什么,人人争夺的谛命乌契在我手里,只是一个连装饰效果都没有的废物,早晚是要落入他人手中,我偏霸占着有什么趣!”
“那公子最后会给谁?”冰儿问。
花晓色故作神秘:“我把它藏在商国夜分城的一个神柱里面,谁也不知道!”
“啊?”
“哎……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又没有去过夜分城!”花晓色做出无奈状。
而其实,他只是想要戏弄一下这个原本单纯的少女,可他不知道的是,冰儿在花晓色离开鬼欲章台之后,已经成了楼鸩的人,如今,她知道楼鸩迫切的想要得到谛命乌契,虽然没有得到命令,她也想要试探一下。
可偏偏,误打误撞,花晓色以为自己把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弄糊涂了,心里暗暗发笑;冰儿却想着何时将这项情报告知楼鸩。
“冰儿,你去把那盒香料给我放在大盒子里,再给我装一点别的……嗯……好玩儿的东西,反正那么多,你随便挑些装满就是了。”花晓色吩咐道。
冰儿应声下去收拾花晓色吩咐的东西。
花晓色又开始无聊,准备出去走走,明天一早再出发去找夏侯命宛。
可走到门口,便看见乘轿辇而来的鬼欲章台之主——楼鸩。
楼鸩穿着他最喜欢的银色大袍,半支着侧头,问:“雪妖,你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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