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 作者:酿生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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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楼鸩随意的弯起冰凉的嘴角,“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明早你就走。”
“哈哈!”花晓色笑起来,“属下倒是和欲主想到一块儿去了,再会了。”
说罢,花晓色绕过楼鸩的轿辇,继续往外走,他要去西涧摘几朵花。
而楼鸩却低语喃喃:“玉留声,你别想玩儿什么花样。”
第二天,花晓色早早的带着东西走了,楼鸩做了手脚,玉留声没有发现。
等到花晓色快道夜分城的时候,突然天降大雨。
花晓色想,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天,而此处距离夜分城不过两天的路程,不妨先避雨,于是就近找到一个茅草亭子,栓好马进去避雨。
却与水凝霜不期而遇。
“咦?”花晓色有些好奇,“凝霜姑娘!大冷天的难得遇到这么大的雨,竟让我碰到了你!”
水凝霜穿着一身银白色刺绣锦缎,身披鹅黄色兔绒披肩,绾着随云髻,斜插一只银白色的步摇,眼睛里与初见之时,少了几分傲气,却多了几丝愁绪,只闻她慢慢转头看着外衫湿透的花晓色,浮出很淡的笑容:“我在等你。”
简单四字,似昭示了相遇的该然,可雨声之中,却让气愤变得神秘。
“难道我竟在不经意间得到了姑娘的芳心?”花晓色惊呼,却低头看到地上错乱的脚印,“好脏的脚印!怎么还有个脏馒头?”
水凝霜垂眸:“可能是刚才的几个乞丐。”
“乞丐也进来避过雨?”花晓色站在水凝霜对面,“碍眼得紧,我把它踢出去!”
“慢着!”水凝霜阻止,“若是他们发现自己丢了东西回来寻,却被你丢在雨里。”
花晓色收回脚:“那么脏!”
水凝霜浅浅的叹息了一声:“表面上的污泥虽然脏,却不似其他那些看上去一尘不染,内里却藏着污秽的东西来的坦诚。”
“姑娘说话,太有璇玑了。”花晓色叹道,随即好奇的问“姑娘有心事?”
水凝霜迟疑了一下,笑:“我不喜欢搬弄是非。”
花晓色越发来了兴致,所幸坐到水凝霜旁边去:“我不告诉别人!”
水凝霜并不着急作答,慢慢从衣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来,放在花晓色的眼前。
原本开玩笑的花晓色一下子收起了笑意,眼睛瞪得很大,一瞬间,心里冒出了太多的疑问,可是却无从问起。
最后,还是水凝霜开口解惑:“这是一个名叫殷不负的人托我转交给你的。”
花晓色终于回过神来,一把抓回了那枚扳指,问:“怎么会在殷不负那里?”
花晓色想,水凝霜不知道这个扳指是什么东西不足为奇,但他明明是将此物交给了夏侯命宛,花晓色从来没有隐瞒过夏侯命宛任何一件事情,包括鬼欲章台的一切。
水凝霜想了想:“似乎,是你的朋友给他的。”
“阿宛?”花晓色犹豫了,即便花晓色从没没有想过拥有谛命乌契,但毕竟是鬼欲章台的东西,他托付给了最信任的夏侯命宛,夏侯命宛怎么会将它给一个刚认识,只见过几面的人呢?
“嗯。”水凝霜点头。
“不可能!”花晓色不相信,“阿宛在哪里?”
水凝霜微微歪着头:“我不知道,不过那天有人看到你匆忙离开夜分城之后,他似乎也离开了。中途倒是回过夜分城,我也……看见过他们两个一次。”
“两个?”花晓色的脑子有些乱,“哪两个?”
“……殷不负和你的朋友……”水凝霜答。
花晓色却盯着水凝霜:“你的话没有说完!你还知道什么?”
水凝霜正色:“我不知道!”
越是这样,花晓色越是不信,“你知道!告诉我!”
“我……”水凝霜露出犹豫的神色,转了转眼睛,没有说下去。
“你快说啊!”花晓色焦急的很。
水凝霜抿了抿嘴,把花晓色往外推了一点点,才慢慢说道:“每个人都有喜欢一些东西的权利,不管那些东西是否为世人所接受。你是他的朋友,他喜欢上的人,旁人再嗤之以鼻,你也应该包容谅解……殷不负……想来也是一个钟情的人……”
花晓色愣愣的看着水凝霜,半晌,才开口:“你凭什么说阿宛喜欢殷不负!”
“我不想说了……”水凝霜叹了口气,慢慢低眉。
花晓色变得愤怒:“今天你必须说清楚!”
“……分桃……够清楚么?”水凝霜顿了顿,有些不耐烦。
花晓色听罢,摔了从鬼欲章台带出来的盒子,亭外大雨依旧。
马蹄溅起飞泥,吃痛的嘶鸣与马蹄声慢慢被雨声掩盖,水凝霜看着雨中已经消失了人影的方向,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地上那个很脏的馒头,低低的自言自语:“或许我才是……内藏污秽的人。”
雨丝毫没有小,独坐在亭中的水凝霜慢慢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水凝霜不会武功,追着夏侯衾容的方向,好久才看到一个废掉的铁栅栏,铁栅栏边,躺着一个金色的身影。水凝霜认得他,他是双环的拥有者。
殷不负也认得她,他知道,水凝霜和夏侯命宛、花晓色似乎有些交情,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的殷不负发现夏侯命宛不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花晓色没有和夏侯命宛在一起,但夏侯命宛既然将那个东西塞给自己,足以证明此物的重要性,水凝霜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况且,他已经觉得独闯兵剑世家,带着脸夏侯命宛都不愿意带回兵剑世家的东西,始终不方便,于是便托付水凝霜将此物交给花晓色。
而事实上,殷不负却托错了人。
三天后,夏侯衾容找上水凝霜,他并不知道夏侯命宛偷偷塞了东西给殷不负:“花晓色回来的时候,我要他恨夏侯命宛。至于怎么做,就是你的主场了。”
水凝霜有些无奈,那个人,是自己的恩人,也是自己思慕多年的公子,自己又怎么能轻易拒绝?
而夏侯衾容或许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找上水凝霜。水凝霜倒也这样想过,只是,她慢慢发现,自己已经不如以往理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4 章
烛台倒落,白烛落了一地,一只未熄的白烛在地上前后滚动,最后终于烧到了垂在地上的纱幔。
整个屋子,一片狼藉。
夏侯命宛手里捏着一块碎瓷,掌心的血从手腕留下,一直留到衣袖中。
那块碎瓷的另外一端也轻轻的划破了一层皮肉,渗出几滴血来,可命悬一线的夏侯衾容却噙着冷漠的笑意,不屑的看着夏侯命宛:“你终于还是动了杀心,哈哈!我的堂弟啊,你不是说要赔我一条命么?”
力竭的夏侯命宛手腕不停的颤抖,幽蓝的眼眸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灰色:“我要出去!”
“哈!好像今天就是你们约定的时候吧?”夏侯衾容嘲笑,“你走得过去么?嗯?”
“我记得去夜分城的路。”
“哈哈!你是说那条河?”夏侯衾容慢慢低下头,丝毫不在意脖子边的碎瓷片,“我已经将它改道了,现在,你又要怎么去呢?哈哈!不妨这样吧,我带你去。”
“什么?”夏侯命宛讶然,不是因为河流改道。
夏侯衾容慢慢伸手将夏侯命宛手中的碎瓷片扔掉:“我带你去,没有条件,说话算话。”
深冬的黄昏飘着雪,夜分城的狼谷寒风呼啸,两双脚印不疾不徐的前行。
走到狼谷口,夏侯衾容停住脚步,说:“我的堂弟啊,我可要提醒你,小心,到了晚上,狼,就要咬人了。”
似开玩笑,却比雪还冰冷。
夏侯命宛没有答话,他的体力其实已经恢复不少,就算有狼,他也可以应付,再不济,还有花晓色在。
看着夏侯命宛进去,夏侯衾容从容地掸去衣裳上的落雪,悠然离去。
这些天,夏侯衾容做了很多的事情。
自那一天看到独自撑过去的夏侯命宛后,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做了,否则,夏侯命宛真的会死。
所以,他减小了药量,隔三差五便让夏侯命宛服下,欲火难发的窘态,夏侯衾容十分乐意这么嘲笑他的堂弟。
临出发的前一天,夏侯衾容又给夏侯命宛下了一剂药,倒不是前面那种,而是让夏侯命宛的身体感觉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恢复毕竟是虚的,在子夜时分,药力散尽,夏侯命宛将会比没有服药时还要虚弱。
夏侯命宛的衣服被特意熏了香,那是引发雪狼嗜血兽性的香料。他也给夏侯命宛一柄装满机关的锋利的匕首,只要运用的得当,斩杀尽山谷的雪狼不是问题。
只是,那个时候的夏侯命宛,又怎么会运用得当呢?
回到兵剑世家的夏侯衾容看着狼藉的屋子,兀自笑了笑。他其实并不知道夏侯命宛的反击究竟是因为受不了那些药物的折磨,还是急着与花晓色见面。
不过那都没有关系,反正夏侯衾容也不关心。
走廊外突然传来很轻很细的脚步声,不用猜,夏侯衾容能够明确的分辨出,是夏侯含宓来了。
“阿宓。”夏侯衾容唤道。
夏侯含宓瞥了一眼狼藉的屋子,和夏侯衾容脖子上的伤痕:“他走了?”
“我把他送到了夜分城狼谷。”夏侯衾容并没有隐瞒。
“我会去折柳家住几天。”很可笑的话,兵剑世家唯一的小姐要出门,竟然也需要报备。
“路途遥远,我送你。”夏侯衾容说道,折柳全名常折柳,是江湖四大医家之一,千面无常常无恨的长女,自小多病,医术惊人,却治不好自己,人称“病神医”。
“随便。”夏侯含宓说罢,转身离去,死水一样的气息似乎笼罩在夏侯衾容周身一般。
夏侯含宓知道,无论如何,夏侯衾容都会送自己到折柳家去,她只希望,夏侯命宛牵挂不舍的那个人,能够将他好好守护。
而此时的夏侯命宛,正睡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睁着眼睛,看着天空稀稀疏疏的星子。
已经没有下雪的狼谷似乎格外安静。
夏侯命宛在等着狼谷喧嚣起来,等着那个唤着“阿宛”的人出现。
星子被飘来的云遮住,又慢慢出现,一直到后来又开始下雪,天上看不到半颗星子。
突然一声轰然巨响响彻狼谷,夏侯命宛闻声而望,竟是前方的山洞突然坍塌,泛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和浓郁刺鼻的炸药味儿。
狼群从山洞中跑出来,有的一瘸一拐,有的浑身是血。
而它们的眼睛里没有慌张害怕,只有愤怒,嗜血的愤怒。
低沉雄壮的喘息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恐怖的声调,一片雪白之中的夜色模糊中也能够分辨的出移动的雪狼。
雪狼自然也发现了非自己族类的夏侯命宛。
山洞被炸,死伤惨重,又被特制的香料影响,雪狼中的雄性成狼都露出了锐利的牙齿,厚实有力的四肢正等待着狩猎的最佳时刻。
夏侯命宛站在平石上,手握着那把匕首,看清楚围上来的狼大概有三四十只,后面还有伤残的老狼和嗷嗷的幼狼。
僵持的双方终于在某一片雪花落在首领雪狼的额头开始了最初的攻击!
夏侯命宛飞快地闪躲,而群涌而上的狼群格外的齐心,衣服已经被狼群撕咬破,皮肉也划伤了很深的口子。手中的匕首敏捷地回旋,手柄处镶嵌的红色宝石是机关之一,夏侯命宛拇指用力一按,手柄顶端便射出勾链毒针,毒针刺中五只雪狼的额头,夏侯命宛手中的匕首也割破额正扑上来对准他的头要下去的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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