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香 作者:酿生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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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水照阁临水而建,不少靠着水边的客人们直接从楼中窗户跳落水中。花晓色和夏侯命宛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不少人从水中慢慢爬上了岸边。
冬夜甚寒,从水里爬上来的客人们纷纷抱着自己打寒战,一边咒骂突来的火势,一边庆幸自己能够脱逃。
因为就在他们爬上岸之后,在熊熊火声之中,听到了绝望的哀嚎。
哀嚎之中,似隐隐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
花晓色紧紧的抱住夏侯命宛,夏侯命宛披着披风将花晓色裹住,花晓色脏兮兮的脸在夏侯命宛胸口蹭了蹭,夏侯命宛低头微微皱眉。
火势引来了不少夜分城人。
夜分城人热情乐助,纷纷带着自家工具打水灭火,可惜火势太大,终究杯水车薪。
终于,听见一声轰隆,精致华美的临水照阁崩塌了。
有人在外哭着喊自己还未来的极出来的亲人、朋友、爱人,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夏侯命宛不禁叹了口气,看向花晓色。
花晓色伸手理了理披风,将自己裹得更加严实一些,说道:“有人纵火。”
简单扼要。
还在燃烧的楼阁肆溢地吞噬阁楼中人的生命,阁外之人的希望。
嘈杂哀嚎之中,突然有人带着极度的惊诧高呼了一声。
只见燃烧的废墟之中飞出一个金色的人影,火光的照映下,好似欲火的凤凰。
那人便是花晓色俩人在黄昏十分遇见的金衣男人。
落在花晓色面前的时候,花晓色还有些惊异:“阁下好身手!”
“过奖。”那人淡然,夏侯命宛注意到,他的衣裳上,似乎有血迹。
夜分城主事并非庸碌官吏,很快便控制好局面,将幸存的人分散到各处安定下来,又留了人在临水照阁的废墟边守着,等待火势的熄灭。
花晓色等三人因为站得近,被带到一户人家暂住,主人家里并没有多余的房间,三人又都是大男人,没什么避讳,便委屈他们将就一晚,三人倒也欣然谢过主人家。
花晓色知道,夏侯命宛是绝对不会和别人一起睡觉,何况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便主动坐到夏侯命宛身边,准备陪着夏侯命宛坐一晚上。
而那名金衣男人也似乎没有睡意,站在窗户边,往外看了很久。
“不知阁下如何在阁楼崩塌之后才逃出来?”夏侯命宛随意而温和的问道,他看得出,此人身手不凡,若非被什么牵制,又怎么会迟了他们那么久才出来。
那人转身来,神色淡然:“因为有人想要杀我。”
“那他们终究,为阁下所杀。”夏侯命宛说。
那人不置可否,浅浅的吸了一口气:“我姓殷,名不负,二次相聚,缘至也,不知二位高姓?”
花晓色撑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花晓色,这是我家阿宛,你可以叫他夏侯。”
“凤求其凰,原应不负。”夏侯命宛道。
“兵剑世家。”殷不负淡笑,不置可否。
花晓色突然转了转眼睛:“复姓夏侯的可不止兵剑世家。”
殷不负慢慢走过来:“你唤他阿宛,却告诉我可称呼为夏侯,据我所知,兵剑世家有一位少主,名叫夏侯命宛,应是眼前这位了。”
夏侯命宛点头,算是默认:“杀手,又是为了双环而来?”
殷不负淡笑:“说不定,这场火也是他们放的,想要趁乱斩下我的手臂,带走双环。”
“真是够蠢的!”花晓色鄙夷,“没有钥匙的双环,连姑娘都嫌它,不想佩戴。”
“你呢?”夏侯命宛轻笑。
花晓色想都没想就答:“我也嫌弃。”
“果然是花姑娘。”夏侯命宛打趣,花晓色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而在一边的殷不负丝毫没有感觉到任何尴尬,反而坐在夏侯命宛对面,独子倒了一杯茶,幽幽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啊切!”花晓色突然打了个喷嚏,自顾揉了揉鼻子,看向夏侯命宛。
夏侯命宛接下披风给他,道:“你出来的时候就不会找件衣服吗!”
花晓色摇头:“我醒的时候一屋子的烟,光顾着找你,就忘了。我可不像你,睡觉都穿那么多。”
夏侯命宛无奈:“客栈酒楼的被子总有一股子霉味儿,我受不了,只能勉强将就了。”
花晓色挪了挪凳子:“我怎么没闻到?欸,阿宛,你冷不冷?”
说着,花晓色微微张开披风靠近夏侯命宛,夏侯命宛刚说了句“不冷”,就被花晓色抱住,然后满足地笑起来:“阿宛,你身上好香!”
夏侯命宛皱眉:“明明是烧焦的味道,哪有香!”
“可我怎么觉得是香的?”花晓色吐舌,“阿宛,你被火烧焦烤熟了?刚好我饿了。”
“吃吧,还热乎。”夏侯命宛伸出一只手悬在花晓色眼前,花晓色开始摇头,后来趁夏侯命宛别过头的瞬间咬上去,夏侯命宛惊诧之际赶紧收回手,却已经被花晓色紧紧用嘴唇夹住,花晓色得意的看着夏侯命宛,夏侯命宛嘟起嘴,做出生气的样子来。
“好恶心,你太恶心了。”夏侯命宛嫌弃地看着花晓色,最终还是脱离“虎口”,一手的口水,夏侯命宛推开抱住自己的花晓色准备出门去外面打井水来洗。
花晓色冷的不想出门,站在门口喊:“阿宛,你小心脚下。”
“你小心头顶!”夏侯命宛头也不回。
花晓色有些不解,一回头想问问殷不负,却突然撞到门框上,花晓色“啊”了一声,捂着额头,才发现,门框上的横木掉出来一截。
殷不负被花晓色的叫声惊回思绪,淡淡的看了眼花晓色,低声自语:“我也出去洗洗。”
看到殷不负出来,夏侯命宛原本准备回屋子,却又埋身打上来一桶水,殷不负谢过,夏侯命宛却问:“几个人?”
黑夜里,几乎看不见对方的眼睛,殷不负却下意识地王声音源头上方盯了盯,答:“七个。”
夏侯命宛慢慢点头:“楼阁坍塌之前,大概都死了,又怎么会耽搁?”
殷不负不意夏侯命宛猜测的那般准,心中不免有些惊奇,不过他总是那般淡淡的,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热:“我在跟它道别。”
“它?”换夏侯命宛疑惑了。
“临水照阁。”大致清理完身上的血迹,殷不负往回走,夏侯命宛也跟着回去。
其实,了解殷不负的人就知道,这种事毫不稀奇。
“洗那么久!”花晓色抱怨。
“我在给你思考的时间。”夏侯命宛答。
花晓色不解:“思考什么?”
“纵火之人,以及其目的?”殷不负猜测。
“不错。”夏侯命宛肯定。
殷不负坐下来:“火源是我的房间,纵火之人是隋氏,他们想要的,是双环;但,隋氏出自夜分,他们不可能在自己祖居纵火烧了整个楼阁,顶多只想要置我于死地。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自己都惊诧了,证明,整个楼阁的大火,与他们无关。”
“凝霜姑娘的住处离殷兄最近,但我在当时的人群中见到安然无恙的水凝霜,她甚至连一丝衣角都没有被烧到,穿戴得十分整齐,神色太过泰然,而她,根本不会武功。”夏侯命宛分析道。
“火与她无关。”花晓色断言。
殷不负并不认得水凝霜,只安静的端坐着。
夏侯命宛却不那么认为:“即便非水凝霜所为,她也定然于此有着关联,或许,她知道见过纵火之人。”
夏侯命宛总觉得,这场火来的莫名又诡异。
花晓色摊手:“其实,我们何必纠结是谁纵火?左右目标也不是我们。”
说罢,花晓色瞥了殷不负一眼,殷不负却淡笑:“也不是我。”
花晓色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问道:“阿宛,一个时辰之内,将火油布满整个临水照阁,与先前你用炸药围住赵国府宅是一个手法吗?”
夏侯命宛陡然一惊,双瞳紧缩,幽蓝的眸光愈见深了:“从我们休息到惊醒,不到一个时辰。”
花晓色点头:“我出门的时候并未闻到火油味。”
花晓色的鼻子很灵,不管藏得多深,他都能够闻到味道,不过前提是,在他醒着的时候。
殷不负微微凝眉:“看来是贵处良才。”
他并没有抬头看向夏侯命宛。
“他是为双环而来,还是为你?”花晓色问。
夏侯命宛暗暗转了转眼睛:“也许,是为了水凝霜。”
“为什么?”花晓色不解。
“你忘了,神柱。”夏侯命宛提醒。
花晓色恍然大悟:“水凝霜能够算出神柱崩塌的时间,便是兵剑世家所授?将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烧死在楼阁之中,还能嫁祸隋氏,一举双得!可是,他为什么要水凝霜死?”
“大概是什么死人恩怨吧。”夏侯命宛放低了声音。
殷不负慢慢站起来,道:“你们口中的女子依旧安然,却枉送了无辜之人,和那栋楼阁。”
花晓色不以为然:“那样如何?这世上被牵累的人太多了,若个个都去惋惜,个个都要归咎出谁的过错来,那么多少人这辈子干脆就不用活着了,他活着也是为了无法复生的死人。”
显然的维护,花晓色听出了殷不负口中的怨气,他的骨子里就很厌恶那种自诩英雄豪杰,自认为救苍生的武夫。
“我听到了临死的不甘和恐惧,也听到那栋阁楼的挣扎。”殷不负并没有生气,只是和平淡的陈述事实。
“荒唐,一个死物如何挣扎!”花晓色讽笑。
殷不负依旧神色淡然:“端看人心罢了。那些无辜的人在你眼中,无足轻重,倒是与死物无异。”
“殷兄所言极是。”夏侯命宛抱拳,“待我回去,定当查明真相,聊慰死魂。”
“我非死者,又非亲眷,不必向我保证什么。”殷不负慢慢踱到窗边。
“呵!”夏侯命宛一笑,“适才殷兄说到我们有缘,却不知是否续缘了。殷兄接下来要往何处去?”
“西入陈国。”殷不负简单明了的回答。
花晓色牵着夏侯命宛的手,听到夏侯命宛说“缘分”二字,花晓色心里很是嫉妒,便道:“看来缘分已尽,我与阿宛预备北上入赵。”
“我相信,周而复始。”殷不负说。
“的确,有缘自会再见。”夏侯命宛话没说完酒杯花晓色扯入怀里,不由得横了花晓色一眼,花晓色权当没看见,伸手到夏侯命宛的里衣去取暖。
这一夜,原本以为,就这样过了。
夏侯命宛突然说:“入赵之前,我们不妨去狼谷转转?”
花晓色有些困,却努力睁着眼睛,想要保持清醒:“你想要一直雪狼?”
“我小时就捡过一直雪狼,不过后来死了。”夏侯命宛回忆道。
花晓色点头,却轻轻的揪了夏侯命宛一把:“谁让你把猫儿弄丢的!我花了好大的力气从兹摩什南蛮字哪里弄来的珍品啊!”
“要不你去把猫儿找到?”夏侯命宛故作耍赖,其实他心里知道,那只名叫“猫儿”的白狗被自己的妹妹阿宓埋在了兵剑世家南谷的花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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