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作死手札 作者: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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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微澜看着离他至少八丈远的宫女妹子们,独怆然而涕下。
他当初是怎么被与妹子隔离开的来的?
哦,他想起来了。
那是在久远的三年前,他第一次开花的时候,本来秦诏正陪他晒太阳呢,皇帝陛下不知道抽啥风把人叫走了,这芝兰宫里几乎都是秦诏的人,他早就有过吩咐,因此嘱咐了嘉嬷嬷两句就离开了,嘉嬷嬷两年前就知道这盆花对主子多重要了,特意找了个丫头看着。然后……他就少了朵花。
当一朵盛开的夜光白被摘下来的时候他就惊呆了,因为他完全没有感觉,怎么说这也是他本体身上的花啊,一点感觉都没有太惊悚了。
然后,不知道谁更不幸,反正当那妹子喜滋滋地把夜光白插在头上的时候,秦诏回、来、了。
那一刻,真是……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啊:噼里啪啦,轰!
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那妹子,然后他就离妹子最近也没超过一丈远,然后他就被秦诏管的更严了,然后……然后真是个悲伤的词语。
秦诏把他抱出去后,就又进去换了件外裳才重新出来,拿着本厚厚的兵书在一边看。
沈微澜瞥了他一眼,忽然想起来他似乎说过什么天细来犯,不过……跟他没半毛钱的关系,这样想着,沈微澜就很安心地开始修炼了。
秦诏等他入定后才放下拿做掩饰的兵书,把目光放在了坐在花瓣里的沈微澜身上,眸光深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只要一接触夜光白就会变得特别小巧玲珑,特别的……脆弱。
三年前在看到那个女人敢摘下他的花时没人知道他有多恐惧,万一,万一,他正好待在那朵花上,而他又没有及时赶回来呢?
他会被那个女人戴走,然后那朵花会枯萎,他赖以生存的花枯萎之后呢?
——他会死。
死在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甚至不知道他死了会不会有尸体,而最后跟他在一起的不是他,而是一个虚荣的、丑陋的女人。
——不能忍受。
秦诏只要一想象那种画面,都会觉得心痛的难以呼吸。不应该是这样的,这个人不应该这么轻易地死。即便是死,也应该死在他的身边,死在他的怀里,而不是其他任何人身边,哪怕是他那个大哥也不行。只能是他,也只允许是他。其他人,都不行。
庞大到可怕的占有欲,他不敢也不会让这个人知道,他不会给他逃离的机会。尽管他生命的前五年没有他,但是他要这个人陪他走过剩下九十五年的每一个日出日落。只能是这个人,他不要别的,什么也不要,只要这一个。
太阳目睹了芝兰宫许多个这样的下午,宫人们走来走去的忙碌,那个大虞未来最尊贵的少年温柔且贪婪地凝视着一株蓬勃盛开的夜光白,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花朵上,一个白衣青年正安静地打着坐。
盛世繁华,都抵不过这样一个澄净的下午。
沈微澜睁开眼看到的依旧是霞光满天的样子,艳丽的晚霞铺满了半方天际,看上去宛若燃烧的云彩。
而秦诏正安静地看着兵书,玉白的脸上染上了半面温暖的色彩,刚好正对着他的方向,另一半隐没在微暗的天色里,一片模糊。
“秦诏,转过来。”不知怎的,沈微澜看着他“半面妆”的样子有些莫名的心慌,几乎没过大脑这句话就出来了。
秦诏微微带些诧异地转过了身子,整张脸都沐浴在了霞光之下,虽然不是多么漂亮,但沈微澜就是诡异的心安了。
“怎么了?”秦诏轻声地问。
“没什么,我们吃饭去吧。”沈微澜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抽风了吧,很愉快地搪塞了他,飘着回了房间。
而他身后的秦诏也跟着转过了身子,整张脸都被温柔的灰所覆盖,一双漆黑的眼珠在暮色里分外妖冶。
看,你掌握着我所有的光明与黑暗。
秦诏的日子不总是这么悠闲的,大多数时候他是要去徒步馆上课的,徒步馆这名字是他外祖父取的,说是希望大虞所有的士子学生都能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而不是偷奸耍滑,谋财谋利,在当时很是兴起了一股苦学风,但也只不过持续了一两年,这风气就消失匿迹了。
说大道理大家都会,但做到却并不那么容易。
休沐日一过,秦诏就要像大部分□□的学生一样拿着作业去徒步馆报道了,当然,向来跟他焦不离孟的沈微澜也得以坐着自己的小花瓣去接受古代老夫子的摧残。
明明说好有福同享,有难你当的QAQ
这是秦诏第一次去徒步馆时沈二少恬不知耻说出的话,奈何在半年的斗智斗勇中秦诏同学进化的越来越快,很快以徒步馆里有张太傅的夫人独创的桂花糕吃完胜吃货,这一拐就是六载花开花落,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六皇子您在上学期间还要努力搜集零食投喂媳妇儿的行为实在令我等鄙夷唾弃。
秦诏表示本殿下乐意你管的着吗?
最令人震惊的是,沈微澜真的无耻到在皇家的学校里一连吃了半个月的烧鸡!虽然也是张夫人奉献出来给秦诏补身体的,但您这么大喇喇地躲在花瓣上吃真的大丈夫?你没看到张太傅都吞了好几口口水了吗?
沈微澜:对不起我吃烧鸡正忙,刚刚您说啥?
沈微澜就仗着别人看不到他把花灵族的脸丢得一干二净。
这日因为天武帝说要来视察,几个皇子来的都挺早,太傅还没来,几个人要么闲聊要么温书,虽然算不得和谐但好在面子上还能过得去。
但是当秦诏进来的时候书房里很明显地静了一静,但他本人却似乎毫无所觉,把书从书袋里掏出来就淡定地看了起来。
沈微澜虽然跟秦诏一样习惯了这种待遇,但每一次他都会觉得心疼的不得了,他知道秦诏有时候很唠叨(那是只针对你,殿下对外人从来都是惜字如金好吗),但他确实很温柔,他并不希望他在度过了一个孤单的童年后再度过一个同样孤单的少年。他不应该只有沈微澜,这个异世界而且帮不上任何忙的人,他需要同龄人,一起疯一起闹,去冒险去闯祸,而不是每天坐在书房里埋头苦学或者算计来算计去。
但是,他没办法,他们都没办法。不学习不算计他们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数,自从单俞青父女去世后,他就失去了普通孩子应有的权利,只能被迫,一夜长大。
他能做的只有在皇帝没来前坐在他的身边给他拥抱给他鼓励,告诉他,你还有我,所以你不孤单。
除此之外,沈微澜什么也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诏现在还只是独占欲在作祟,但当独占欲达到了顶峰之后,沈小受死作者也不知道会发生啥哟╮(╯▽╰)╭
☆、徒步争锋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吉祥物吧。
沈微澜表示本少看的很开。
鉴于沈微澜的重度拖延症患者身份,以及除了有关沈二少生命安全的事外秦诏对这货完全是言听计从,我们对于秦诏才刚刚坐下张太傅就跨过了门槛不发表任何看法。
张太傅今年刚好四十岁,一身秋香色的官服穿在他身上很是儒雅飘逸,再加上他面容周正,很容易给人一种君子如玉的感觉。
沈微澜却觉得这画风略眼熟,等想起来哪里眼熟时他就深深地抑郁了。
“他是不是你姥爷的什么人?”这种浓浓的斯文败类资深流氓的味儿简直扑面而来啊有木有!
秦诏装作看书的样子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他是我外祖父的首徒。深得他的真传。”
沈微澜在看到那人在看着秦诏露出了八颗大白牙后面无表情地附和了一句,“确实深得真传。”
特别是对于搞怪的深深热爱简直令我等凡人汗颜啊!
趁其他人不注意互相做鬼脸单老张老你们是有多童心爆棚啊?!
但是,既然说是深得单俞青真传,就不可能真的只是搞个怪什么的,他掩藏本性的本领也是很大的,端着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在那忽悠,啊,不是,是对皇家的小花朵们谆谆教诲,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
总之,其他人完全没感受到这人身上除了“君子”外的第二个词。
天武帝说是来视察,其实也已经是在日头高挂的时候了,毕竟他还要早朝什么的,这次能来看儿子学习,也是推掉了一些官员的求见折子才做到的。
他一袭明黄常服,带着一大帮近臣侍从浩浩荡荡地闯进来了,然后张太傅就顶着一张严肃得不要不要的脸带着一大帮皇家花朵端端正正地行了礼。
“张卿不必管我等,只管正常执教就是。”天武帝场面话说的漂亮极了,您老在这谁敢正常执教?
张太傅默默地吞下了喉咙里的一口血,还是翻开了自己书桌上的书,按照时间安排,他们今日要学的是《邹忌讽齐王纳谏》,好嘛,一不小心学到了这篇文章更可乐了。天武帝可是地地道道的一个大虞邹忌。
而徐公么,就是隔壁天细的国君沧墨了。
不提这段恩怨,只说可怜的张太傅看着这篇文章默默咽下了喉咙里第二口血,还是坚强地开了口。
“关于这篇文章,诸位殿下可能熟读背诵?”
他面前平时嘚瑟的不得了的众皇子特别含蓄地应了声“是”。
“那……五皇子你来背诵第一段。”
五皇子秦晖站了起来,他今年正好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可惜……处于变声期。
蔫坏蔫坏的张太傅听着这段与众不同的公鸭嗓,面色严肃,不时点头,一副对他的背诵很欣赏的样子,那姿态,几乎都要让秦晖怀疑他是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只有沈微澜一个人悲伤的看着那个跟史上第一大奸臣同名不同字的苦逼五殿下。孩子你不仅名字苦逼,你的智商也很苦逼。那货拿你出气你还对他微笑,请问您真的没有忘记给智商充点钱吗?
忘了给智商充钱的五殿下坐下后,张太傅就特别无耻地点了秦诏的名字。
抛砖引玉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大奸臣……咳,五殿下的脸都黑了您没看到吗?
“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秦诏今年刚好十二岁,声音正是不辨男女的清脆悦耳,一字一字地背下来,吐字流畅而又清晰,听着就让人心生喜欢。
张太傅的尾巴都快要翘出银河系了,只不过脸上还是一片淡淡的,仿佛秦诏读的不过尔尔,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看得沈微澜觉得手略痒。
太特么的……贱了。
明明他们应该是一派的,为什么他还是这么想揍他?
沈微澜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的点心,开始想念起张夫人做的烧鸡起来,顺便质疑一下大虞的择婿观,明明都是这么好的妹子,怎么就都被老流氓糟蹋了呢?
秦诏在张太傅说“停”时就很快吐出含在唇角的最后一句话,神态自如地坐下了,那淡定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这货刚刚占了他五哥大便宜。
天武帝站在门口,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抽,但到底还是不怎么愿意去得罪这些清流,对这种无关大雅的小玩笑默默地忍了下来。
沈微澜看着这局面真的很想揪着张大爷的衣领吼一嗓子,“你真的不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你这么给他家的小崽子拉仇恨你家老师知道吗?!”
比起孤苦无依的秦诏,奸臣皇子背后可是一整个刘氏世家,你这样戏弄他是要闹哪样?!
六皇子之后,张太傅点了四皇子秦章,秦章十七,声音已经堪堪有了年轻男人的低沉,听起来虽不如秦诏悦耳,但贵在能感情深刻,也算是不错了。
背完之后,就是重头戏了。
这一次,他点了年方十八的大皇子,嘴角也是难得地浮出笑意。“柳相素以直谏闻名,大殿下对这篇文章应该有独特的见解吧?”
跟以往的结党者不一样,柳厌芳的性格天生刚直,对于贪·赃·枉·法有着生理性厌恶,哪怕是跟单俞青斗得最狠的时候,他都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原则。这一点可以称为固执的坚持也为他在清流中赢得了很好的名声,连他的老对头单俞青都对此称赞有加(虽然对方并不领情)。因此张太傅这句话全是出自真心,没有丝毫的讽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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