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上人成了我的嫂子 作者:明如朝雪
Tags:温馨
“为什么……”晏筱筱泣不成声,他不忍地想拥她入怀,但她却转身狠狠擦泪,冲了出去。
他的手臂僵在半空,许久才收回。
真是孽缘!
如果说晏长风对顾宸的感情还有迹可循的话,晏筱筱,则完全是,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一年前,夏楚签订上临之盟,两国息兵。楚王解了顾宸的兵权,召其入京,许以宰相之位。夏楚结为秦晋之好,曈菀郡主嫁与夏王为继王后,顾宸出使夏国。
在此之前,晏筱筱并没有见过顾宸,在此之后,她也没有机会再与他相见。然而就这么短短十天,已经足够。
足够让她,情根深种,念念不忘。
以致于现在,心碎神伤。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坑了,但是答应了的事不想食言,所以尽力勉强自己把这篇写完。
☆、七.乘人之危
朱红发带穿梭在发间,灵巧地缠绕了两圈,将乌发松松挽起,然后垂落下来。遂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繁琐袍服,一件一件慢慢穿好。
晏长风双手抱胸倚在床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满是赞叹:“好看!你觉得呢?这婚服若有何不妥,我便令人去改。”
黑白分明的眼睛若蒙尘的宝石,失去了往日光泽,身姿依然挺直,行动虽有不便之处,却始终耐心从容,不带丝毫焦躁。
顾宸随意整理着衣发,淡淡答道:“我看不到。”
“你会看到的,百草先生给的药方已经快备齐了。”他挑起剑眉,一寸一寸地上上下下打量着。
顾宸侧对着他,神色岿然不动。“合身。”
“当然合身,我可是亲手量过的。”晏长风满脸得色。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知道?顾宸手一顿。他虽看不到也能摸得出这婚服精美之极,非几日做得出,但他来夏不过三日。
“去年你来上京的时候,那会儿我就让人准备婚服了。”他低笑着,欣慰又满足,“终于用上了。”
“去年……”顾宸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所谓宿敌,自然是势均力敌,棋逢对手。在此之前,顾宸与晏长风对阵战场,往往平分秋色。
因为顾宸,北夏觊觎南楚多年,却始终不能越雷池一步。签订盟约之后两国罢兵,顾宸出使上京,不免被一干武将们挑衅为难。
北夏极为尚武,男子出征之前家中女眷绝不哭哭啼啼,反而干脆果决“要是打不赢就别回来!”
夏人崇尚强者,尤其武人重忠义轻死生,对顾宸恨意有多少,敬意就有多少。
是以,无伤大雅的挑衅之类,顾宸通常游刃有余地应对,晏长风饶有兴致地旁观。
直到某次郡王府夜宴,无良的武将们拿着烈酒轮番上阵,轻轻松松就把酒量平平的顾宸给灌醉了,一个个笑得见牙不见眼,纷纷觉得出了口气。
结果,自然是身为主人的晏长风热情挽留(乘人之危),半扶半抱地把人留在了客房。在顾宸属下的灼灼眼神里,依依不舍地待到了半夜,才回自己房内。
身材什么的,当然就靠那时候,全凭目测手感。
是他喝醉那次?
顾宸依稀想起来,好似当时神志不清的时候,谁和他下棋打赌,说输的人弹《凤求凰》。
他昏昏沉沉地输了,然后全靠身体本能奏完了一首琴曲。
好像,还被突然而至的绮罗郡主(晏筱筱)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让我爱你
想起晏筱筱,顾宸不免有些歉意。“郡主,可还好?”
晏长风耸耸肩:“她把自己关在殿里,一天没出来。”
“……”
“不是你的错。”晏长风冷静得近乎冷酷,“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她自然就不执着了。”
那么,“你呢?”你为何依然执着
“我?”晏长风忽然凑近,畅悦的笑声在顾宸耳边响起,“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倒是要谢谢楚王‘成全’,让我夙愿得偿。”
顾宸方退开半步,不妨被他一拉一抱,圈在怀里,明知挣脱不开,也不白费功夫,只是双眉微微皱起。“眼下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何须大婚?”
晏长风指尖点在怀中人的眉心,轻柔抚平他眉间皱痕,“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若有了这个名分,日后谁想动你,都是与我为敌!若无名分——当年你与楚行歌相交莫逆,何等亲密,后来呢?”
顾宸静如深湖的神色被他的言语搅乱,垂下眼睫,有些恍惚。耳边的声音依然低沉又真切。
“后来他死了,你连想祭拜他都不容易。”因为君臣有别。
楚秋猝然离世,痛失爱子的楚礼王一病不起,临终前将年幼的继承人楚岸交付给顾宸,并力压众议,遗诏擢顾宸为幼主太傅。葬礼之后,楚岸继位,主少国疑,上下不安。
那时,楚岸四岁,顾宸十六岁。
再后来……不过是毫无新意的俗套故事罢了。最初的风雨与信任,逐渐的安稳与猜忌,后来的成长与杀意……最终定格为大理寺牢狱的一杯毒酒。
呵,他的人生,真像一场噩梦。
成婚,并不是晏长风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筹谋已久的计划。
楚岸年纪渐长,必然容不下功高盖主的顾宸,欲除之而后快,一年前罢其兵权,不过是一个开始。
晏长风知道,顾宸也知道。
然而,如今南楚已宣告顾宸的死讯,他却还活着,“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北夏的朔郡王府。
今时今日,虽是顾宸意料之外,却是晏长风步步为营,苦心筹谋。
“轩之,我了解你,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拦不住。但是——
给我一个机会。”晏长风心如擂鼓,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
“让我陪你。”
让我爱你。
让我能和你结发,与你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九.壁咚
顾宸只是沉默。
晏长风的心意他已知晓,然他自己的呢?
好似在浓浓迷雾之中行船,一切都看不清晰。晏长风,可以为敌,可以为友,相识多年,却从未想过还会有什么其他更深的关联。
如此深情,他受不起。
“郡王殿下……”
方开口说了半句,晏长风忽然稍稍偏头,堵上他的唇。他惊愕地睁大眼睛,长风略一停顿,恶作剧似的轻咬了一口淡色的唇瓣。
唇上一痛,顾宸才回过神来,猛地推开他,连退几步,一直退到墙角,长风步步紧逼,如影随形。
背部结结实实地撞到墙壁,后脑却碰到了相对柔软的物什。
“你?!”
晏长风一臂膀横在他脑后,另一手斜支在墙上,唇边笑容邪气凛然:“轩之,感觉如何?”
感觉?
顾宸愠怒又茫然地“看”着他,眨了眨眼——没什么特别感觉。
“不讨厌就好。”晏长风笑得像只诱拐猎物的狐狸,欺近他的身,“如果亲你的,是别人呢?”
如果是别人……
“譬如,楚行歌?”
顾宸毫不犹豫地道:“他不会做这种事!”
“你以为,他不会?”晏长风神色有些奇异,心里哂笑,楚秋怎么可能不会?不过是还没来得及罢了。不过既然顾宸不知道,他当然不会傻得去提醒。
“那么,楚岸?”
顾宸一脸“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晏长风低低笑起来,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轩之,不必枉费口舌。我是不会放手的。”
“……”
“除非……杀了我。”轻描淡写地,“虽然你现在的情况大不如前,杀个人还是不难的——只要你动了杀心。”
顾宸攥紧了袖中的井木犴匕首,但终究也没有杀意。
晏长风眯起眼笑得满足:“我们大婚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了,你猜你那位学生会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
楚国刚说顾宸畏罪自杀,夏国就宣告这么荒谬的消息,完全是晴空霹雳好么!
楚宫里的少年王者惊怒交加,不可置信。
同性成婚,无数人做梦也想不到竟有这种耸人听闻的事。
晏长风和顾宸。
晏长风,北夏威名远播的朔郡王,半生戎马,桀骜纵意;
顾宸,南楚曾经的帝师、儒将、宰相,文武双全,温雅彬彬。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要成婚?!
怎么可能?!!
况且,不是说顾相身犯重罪在狱中自缢了么?!不可能是他!
肯定只是重名!绝对只是重名!!
听说这个消息的人,一部分知道真相的但笑不语或自欺欺人,大多不知内情的震惊之后只作名字是巧合——不然呢?细思恐极。
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十.好想吃肉
脱下试穿的婚服时,晏长风大敕敕站在一边,足下生了根似的,赖在一边不走了。
顾宸嘴角一抽,干脆不理会他,迅速地褪下繁复的衣着,只剩单薄的中衣,九月中旬的夜晚萧冷,他身体颤了一下,转眼就被温暖包围。
无奈地被抱住:“放开我。”
“放开你会冷的。”晏长风一本正经,“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给你当暖炉吧!”
“我竟不知堂堂郡王府连暖炉都没有?”顾宸不为所动。
“死物哪比得上活人?你说是不是?”
“我可以说‘不’吗?”
“不可以。”笑眯眯地把顾宸抱到床上,脱衣躺在他的外侧。
灭灯拉帘,一室幽静。
晏长风又把顾宸抱住,感觉怀中人僵硬紧绷,只是闭上双眼。良久两人都无法入睡,直到后半夜,困倦的顾宸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晏长风一点小小的动作都会惊醒他,继而又是许久才能慢慢睡去。
于是晏长风尽力保持一动也不动,清醒着直到天明。
真是一个糟糕的夜晚。
顾宸本不习惯有人近身,晏长风也不是他亲近到足以同榻的人,郡王府更不是他熟悉放心的地方。
然而,习惯是可以改变的。
就像温水煮青蛙,晏长风抓住所有能抓住的时间和机会,一会儿牵个手,一会儿搂个腰,每夜都抱着顾宸一同就寝。
晏长风忙碌的时候,失明的顾宸就在炽焰骑的紧张目光下,慢慢地熟悉周围的环境。
等他把郡王府上下摸索了遍没受一点儿伤时,所有担心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待到九月过去,药方上的药终于聚齐,御医小心翼翼地给顾宸用药。晚间同榻时他总算没那么容易惊醒,晏长风也能渐渐放松地入睡了。
不知为何,对顾宸来说,信任晏长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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