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无别 作者:覃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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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衣向外挪了挪身子,身体几乎贴着床沿,一个不慎估计都能掉司马君荣身上,他也不在意,只将身上的锦被垂下大半,盖在司马君荣身上,临睡着时,还一直想着:明日要早起,收被子。
殿门笃笃笃响了三声,杨有福在门外压低了声道:“主上,该醒醒了。”
司马君荣向来睡得浅,门外敲门声一响便醒了过来,望了一眼映在窗上的朦朦夜色,有点儿犯懒。
身上暖暖的,才晓得身上多了半床锦被,起身点了白烛,又怕烛光太亮扰了北寒衣,特特挑暗了灯火,细细瞧睡得正香的北寒衣。
北寒衣睡得似乎并不稳,眉头轻皱着,双唇紧抿,身体贴着床沿,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样子。司马君荣傻气的咧嘴直笑,想伸手将北寒衣朝里推一推,正想着,却见北寒衣动了动,似乎要醒来的样子,吓得他立刻钻进被子里,连蜡烛都忘了吹。
北寒衣面皮儿薄,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发现他分了一半被子给自己,少不得又得恼羞成怒。司马君荣捂着咚咚跳的心脏一阵苦恼,却见北寒衣朝外一翻,面对面的砸在司马君荣身上。
司马君荣大气不敢喘一下,北寒衣的脸埋在了他的颈肩旁,灼/热的呼吸声喷了他一脖子,心里便有股冲动几乎要决堤。
“寒衣啊。”司马君荣不敢动,抖着嗓子轻声叫他:“寒衣啊,你掉床了哟。”
北寒衣这会儿睡得正沉,司马君荣瞧着他,目光悄然间变得柔软,他调了调身子,将北寒衣面对面侧身楼在怀里,伸手一遍一遍描北寒衣的眉眼,手指描到北寒衣的唇角时,心里头那股冲动劲儿便有点决堤的迹象。
☆、第013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三)
悄悄的将脸凑上去,司马君荣有点儿犹豫,但心底那份躁/动又令他有点迫不及待。轻轻吻上北寒衣的唇,让他想起年幼时第一次吻北寒衣的感觉。软软濡濡的让他难以忘记。
轻轻舔过北寒衣的唇角,司马君荣试探性的用舌头撬北寒衣的嘴,北寒衣估计也睡迷糊了,下意识的配合着司马君荣微张了嘴迎合他,司马君荣惊喜交加,顿时得意忘形,吻得力道不由间加重。
吻得正忘情,却突然发现怀里的人睁开了眼,一双眸子清透无垢,清明透顶。司马君荣嘴唇还压在北寒衣唇上,怔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句:“你掉床了。”
北寒衣不动,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司马君荣。司马君荣被他盯得头皮发麻,赶紧解释道:“寒衣啊,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我就是…你也知道我对你没有抵抗能力…所以寒衣啊……我…你知道怀拥自己所爱之人不动情得多难。”司马君荣越说反而越乱套。
“哦?是吗?”北寒衣轻飘飘问了一句。
杨有福领着伺候洗漱的宫人守在殿外多时,若搁在平日,杨有福早进殿催司马君荣了,只是今日不同,殿内还有一位北丞相,冒然进殿,且不说北丞相什么态度,司马君荣第一个不答应。
眼瞧着天空东方都快翻了鱼肚白,杨有福有些按耐不住,想着该进殿提醒司马君荣早朝了。却陡然听见殿内一阵咚里咣啷的响动,司马君荣没出息的求饶声立时传了出来:“寒衣我错了,都怪我色/胆包天,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下次不敢了……”
噼里啪啦一阵,伴着司马君荣哎呦哎呦的嚷痛声,北寒衣训斥道:“你这个淫/棍!昏君!让你偷吻我!让你偷吻我!让你偷吻我!打死你!看我怎么打死你!昏君!淫/棍!昏君!”
殿外头侍立的宫人捂着嘴偷笑,杨有福也咧着嘴乐得合不上,却仍板了脸,憋着笑小心提点一干宫人:“别笑了,成何体统!”话却没什么威信,宫人们忍了笑,道了声是,仍旧笑起来。
殿门哗得一开,北寒衣一身雪白里衣,手里拎着一只司马君荣,抬脚往司马君荣屁股上一踹,司马君荣哎呦一声直接趴在了地上。
北寒衣未料到殿外立了这么多人,那他揍司马君荣时说的话岂不是都被他们听着了?北寒衣一阵懊恼,咣得将殿门摔了上去,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杨有福赶忙上前扶司马君荣,小心翼翼问:“主上,您这是又怎么惹北丞相了?”
司马君荣挨揍在无恙殿早就是见怪不怪的事,没谁有胆嘲讽司马君荣窝囊,更没谁敢将司马君荣窝囊的事传出去。
司马君荣摸着屁股,又恨又气又无可奈何道:“他,他打我屁股!”
杨有福噗得一声笑:“这么多年了,北丞相打您的习惯倒是一点儿没变。”
“笑什么笑?再笑砍你脑袋!”司马君荣有点恼怒,静了一下道:“其实他打的一点儿都不疼。”
☆、第014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四)
“奴婢该死!”杨有福请罪道,唇畔笑意不减半分:“奴婢只是想起北丞相幼时,也是常打您的,有一次打您时,被先皇给撞上了,先皇问他为什么打您屁股,北丞相说屁股上肉多,打着不硌手。因此,先皇不仅没有惩罚丞相,反而赏了不少糕点给他。”
“你记得倒清楚,父王当年也是,明明挨打的是我,受赏的却是寒衣。”司马君荣如今提起此事,还有些不甘心,催促杨有福道:“先给我更衣,要不然早朝要迟了,那群老头儿肯定又要劝谏我这儿劝谏我那儿,想想都烦,一会儿进去伺候丞相起床梳洗,一定要过一会儿,你们这群人在外头听了个正着,他脸皮上肯定挂不住,到最后他肯定把账算我头上,倒霉的还是我。”絮絮叨叨说完,捧了一把铜盆的水捂了捂眼,快步向大殿走去,顺口吩咐道:“杨有福,你别跟着了,留下伺候丞相。”
杨有福迈出的脚连忙滞住,恭送道:“是,奴婢恭送主上。”
窗子支开半边,微风轻送。
北寒衣郁郁不乐的坐在紫檀卷草纹镂兰圆桌旁倒了一杯水圈在双手中,右手食指磨着茶杯边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人虽在皇宫无恙殿,但好歹还是一国之相,留宿后宫于礼不合,但冒然提出回丞相府,司马君荣那货好不容易将人掳进宫,又怎会轻易放人?若不尽快回丞相府,今日这尴尬事早晚还得让外人瞧了笑话,总得想个法子回丞相府才行。北寒衣打定主意要离开皇宫,但帮手非杨有福不可,不过这几日太过安然,想找个茬口都难,只能静待时机了。
殿门外响起杨有福恭敬的禀报声:“丞相,青留公子来了。”
北寒衣顿时火气上涨,扬声道:“让他进来。”
青留听着殿内咬牙切齿的回应,心里顿感莫名其妙,转头看着老神在在的杨有福,压低声问:“杨公公,我家公子他……”
杨有福抿着唇淡笑不语,只摇了摇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青留秀气的脸上顿时堆满无奈,伸手推开了门,便见北寒衣一身雪白里衣坐在圆桌前,盯着他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青留恭顺道:“公子,青留来看您了。”
“好你个青留!好一个胆大奴婢!你行,胆子够大的,把我扔在皇宫整整两天不管不问,亏你还知道我是你家公子!自己在丞相府吃香喝辣,你怎的今日良心发现,知道进宫看看我?”北寒衣今儿早上心里窝了火气,见着青留火气更旺,不由分说便将青留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就不怕万一你家公子回不去了,你这个奴婢无家可归?”
青留也不辩驳,由着北寒衣骂,等北寒衣骂完了,青留便捧着茶杯往北寒衣跟前递,体贴道:“公子骂累了吧?喝杯茶,润润喉您接着骂。”
北寒衣顿时便没了脾气,盯了青留一会儿,丧气道:“你来有什么事,直接说吧。”接过茶,小嘬一口,将茶杯搁在了圆桌上。
☆、第015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五)
青留眯起细柳般的眼,一副算计的狐狸模样,左眼尾下那颗泪痣,随着他眼尾的笑意轻轻一动,不紧不慢道:“也没什么大事,青留估摸着公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丞相府了……”北寒衣抬头冷冰冰的盯着青留,威胁意味分明。
青留只当瞧不见,攒了满眼的和气继续委婉道:“既然公子要在皇宫住上一段时间,青留便擅自将公子用惯的日常物品全给您带进了皇宫,丞相府里一切有青留打点,您安心住着吧。”
“安心?你让我如何安心?司马君荣那个昏君恨不得日日拴我在床上,你还让我安心?青留,我待你如何?你居然敢如此对我?”北寒衣素来冷静,但凡事都有个例外,比如面对青留。
若说北寒衣是块千年寒冰,不苟言笑,青留便是那扔块巨石都能波澜无惊的深水,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天塌了都能笑着死的主,而青留眼又尖,看事比北寒衣还通透三分,仗着这点儿灵性,青留这奴婢能将北寒衣压的死死的。
“公子说这话可不对了,您心里可比青留明白,若您能独自个儿出得了皇宫,那您早已经在丞相府里喝上早茶了,青留又何必累死累活的将您用的物品带进皇宫?您且住着吧,主上总不能将您禁在无恙殿一辈子的。”青留淡定自若的四处瞧了一眼,整个无恙殿被砸了个差不多,微微一笑,又似乎无意般轻飘飘添了一句:“无恙殿被您砸成这样,主上没生气将您大卸八块,也算是前世积德了,如此,公子留在宫中,我也稍微放心些。”
北寒衣慢慢冷静下来,又恢复以往的清冷,眸子沉沉的盯着面前的茶杯,意有所指道:“青留,你是不是和司马君荣串通一气故意整我?”
“公子这是哪儿的话,您是主子,青留是奴婢,借我天大的胆,我也不敢算计您呀,更何况还有个护短的主上在,谁若敢伤您半根头发丝,岂不是自寻死路。”青留垂首立在北寒衣面前,除了眼尾带点儿笑,整张脸都带着严肃,声调依旧无波无澜:“哦,有件事需和您提一提,之前您病着,我便代您向朝廷递了份告假的折子,皇恩浩荡,还赏了不少慰问的金银。”
青留长得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一身青缎锦袍,衬得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风流俊美。北寒衣瞧着青留一阵思索,不着痕迹的问:“你这身上等青缎什么时候买的?”
“我用主上赏的金银给府上的仆人一人做了一身,公子放心,还余了不少银两,仍够府上一年的吃穿用度。”青留说的风轻云淡,北寒衣气得连连叹气,直接撵人道:“你一来就给我气受,赶紧滚回去!看得我心烦。”
“奴婢不敢。”青留嘴里言辞恭谨,心里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又连忙道:“那公子保重,青留改日来看您。”转身便出了殿门。
杨有福还立在殿外头,青留笑眯眯的扫了杨有福一眼,笑道:“好你个死狐狸,拿我做了挡箭牌。”
杨有福立马讨好陪笑道:“青留公子哪儿的话,一切赶巧了,真的只是赶巧了。”
☆、第016章 此情此意卿可知(六)
“巧不巧的都是公公说的,我还说什么?”青留笑了笑,肯定的问:“主上可是又做了什么没分寸的事?我家公子今日心情可有些不对呀?”
杨有福拉着青留的半边衣袖往殿外刻龙漆金廊柱旁躲了躲,嘿嘿笑道:“今日主上估计又占了丞相的便宜,丞相心里不痛快,又把主上打了,时辰也凑巧,正赶着奴婢们伺候主上洗漱的时辰,他们说的房里话正好被奴婢们听个正着,估计丞相恼得应是奴婢们…”青留听出话里的意思,兴致勃勃道:“结果让主上替你们顶了罪,挨了一顿揍。”
“正是这么回事。”杨有福仍敛不住笑意。青留见杨有福笑得双颊泛红,含笑调侃道:“主上挨了打,我怎么瞧着公公格外欢喜呐。”
“哪有的事,青留公子莫要寻事。”杨有福惶恐的四下一望,见无他人,才稍稍安了心,陪笑道:“倒是青留公子,既然丞相留在了宫里,您为何不一起留下,也好方便照顾丞相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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