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牛谈情 作者:贝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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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回答你才好呢?”舒流萤突然以认真而灼热的眼光刺探着沈熠非的内心。那眼神中,不知是怜悯,还是厌薄。“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一般地,说出这样的问句,结果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熠非怔忡地望着他的眸子,抿紧了嘴唇。“你想说什么,便直来吧。”
“如果我说,我只是玩玩的,你会怎么想呢?”他嘲笑似的发出一阵喟叹:“那你可能会把我杀了的。”他玩味着少年的表情,好像觉得很新奇有趣,“不对。我知道,你不舍得。对么?谁叫你表现得太在乎我了。”
沈熠非已不管心理的伤痛。反正一样是痛,还不如痛快地被伤到底。“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对我失去了兴趣?”
“比起得到你的躯壳,回去果然还是重要许多。”言讫,舒流萤忽然把他压倒在坚硬的八仙桌上,一手把他的下裳给拉下。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沈熠非促不及防。事实上他也没有力气去防备。
“你对于我的价值,顶多是这副身体而已。我想要接近你,原因不外乎此。”舒流萤觉得这样的话很是拗口。但为了……,他不得不把一生的狠话都撂给沈熠非。说吧,说吧,越狠越好。直到让他,让自己都痛到没有知觉为止。
没有前戏,没有任何煽情亲昵的调情、动作,舒流萤直接分开少年的双股,贯穿了他。沈熠非的身体紧贴着冰凉的桌面,身后又被火热的坚挺刺穿,两种迥然的感觉,让他逐渐恢复起感受痛苦的知觉。
痛到撕心裂肺,也就是这种程度了吧。他咬紧牙关,不让一丝一毫的求饶声、呻吟声、呜咽声不争气地从喉咙中释放出来。他甚至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比如——他终于体会到这事情多么苦楚,可上次,他也不是让现在征服他的人体验到这种滋味吗?现在便是回报的时刻?
不知不觉,舒流萤的动作有些缓和,不再那么地猛烈。他在心疼自己么?沈熠非知道自己已经在出血了。要是他真的是心疼自己,那么……他说玩玩的,又将如何自圆其说?
从无限的疼痛中,好像滋生出奇异的快感。沈熠非的意识很清明。他不是真心的,仅仅在意的是得到自己。而不知为何,想到这个无情的人,如今正蹂躏着自己,沈熠非便能从身后的痛感中,截取变异出不可思议的奇妙感觉。这就是被虐的快感吧。痛到极致,亦爱到极致。
也许,今晚就是最后一次了。从此,便一拍两散,形同陌路了。既然他已把话说得那么绝。沈熠非带着泪光的眸子,噙着深幽而涣散的笑意。
当然,背对着舒流萤的他,是看不到琥珀色瞳仁里的那份惆怅与悲哀的。
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手足均失去了触感。仿佛它们不属于自己。周围的空气开始压迫着自己的身躯。沉重无比。过了许久,才完结了这场狠厉的情事。
快要晕倒了吧……他自问道。那股熟悉的馨香,现在竟成了无形的摧心剂,麻痹,进而腐蚀摧毁他的心灵。
不行,不能这样。许久,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你要坚强点。你得振作起来。怎么可以因这点挫折而落泪于人前?
沈熠非定了定心神,伸手粗鲁地擦去泪水,移动着蹒跚的步子,站直了道:“你这般刺激我,无非是想让我向你妥协,好让你早日回归?我会如你所愿的。从今以后,不再需要你半点襄助。等找到了许戡,你和他立即就走,我不会阻拦你,妨碍你。”
舒流萤仍是以背影相对。从他的轻微动作来看,他好像想自然而然地开口说什么,又急忙打住闭了嘴。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迈着轻步走出了厢房。
木门虚掩着,在惨白的月光下,生出一道孤寂的影子。寒风瑟瑟,把门反复吹打,发出难听的噪音。沈熠非亦懒得去把门关上。就这样让风直接刮进室内。他希望能尽快得一场病,把这些不愉快给忘记。
怎么可能这样容易。他转念,想到后天还要去赴约。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四周万籁俱静。他想哭,又哭不出来了,只有干涩的眼眶承迎着冷风,被刺激,然后反射性地闭眼。真是滑稽。
风鱼贯而入。难得有在大冷天的晚上,还肯给它开窗,欢迎它进入的人。它感到欣喜异常。开始以阅人无数的眼睛,窥视着眼前的境况。一个身形微微有些孱弱,面容憔悴的少年就这么坐在塌上,五官十分细致如画,特别是眼睛,足以媲美那些被称为“倾国佳人”的女子。但有点儿红肿。大概是刚哭过吧。
他发了好一会儿呆,起身整理衣——那些在他房里的女子衣物。他瞥见几前的一个砂制药罐,双手竟有些病态地颤抖,端起它,把汤药原封不动地都倒在夜壶里。风在一旁猜想,他一定是为情所困,害他相思的女子恰好身患重病,所以他才会哭吧!
风很识相地退开。因为少年又落泪了。它实在不忍心,就轻身逸出窗棂,四处游荡。才飘了一会儿,又觑见了一个不寐人。那人孤零零地坐在亭子里,把头都埋在臂弯里,蜷缩在角落中,看不清他的面目。在白得出奇的月光的映衬下,好奇的它努力辨别那人的轮廓。应该是个俊秀无俦的青年。风猜测。风看得到他一头及到耳下的亚麻色头发。这个颜色的头发可真少见!它从未看到过这么漂亮自然的头发。他在干什么呢?睡着了吗?
不。细心的风发现,那人的呼吸频率并不规律,好像在饮泣吧。它从青年身体的缝隙里穿过去,发现他果然在无声落泪。他枕着的衣袖又湿又烫。
今晚在同一户人家遇到两个男的,都在哭,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同一个女子伤心?唉,情,真不是个好玩意。风看多了,沾上情爱的人,无不难过得死去活来。风暗自庆幸道,还好自己一辈子与情无关。
与情无关,固然没有痛楚,却也就没有甘甜。有痛楚有甘甜的人生,才是充实无缺憾的人生。走到世上,爱一遭,恨一遭,无论活得多久,都足够了。这些是无情的风,永远不会懂的。
懵懂地像个傻瓜般熬过24个不知所谓的时辰,沈熠非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颓败,然而不得不强打精神,跟冯篆出发去城东的杨树林。冯篆是个聪明人,看出沈熠非和舒流萤之间闹得不轻,好像还很严重。
“你和舒流萤怎么啦?吵架了?都两天了怎么还不和解?看你们碰到时的样子,他抬眼都不高兴,你躲避都来不及。说给我听听,我来出出主意。”
“我想,和他是彻底完了吧。很快吧?”
“不可能!你说了什么,惹得他变得跟你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
“没说什么。就这样完了。”
“你不肯说,就罢了。我劝你,要是他不是真心待你,便赶早地换主儿罢。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毕竟你要传宗接代,除非赶明儿男人都能生孩子了。”
沈熠非阖眼,尽量不去听冯篆的话。他又没有什么经验,怎么可能了解呢?想必忘了这段往事,不会花费去许多功夫。他只认识舒流萤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却经历了一系列的关系演变。现在想来,真是离谱。他有什么好?我又为什么会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么,天下比他好看的男人女人有的是,还怕找不到?
对,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去为他伤心。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为一个只认识了一个月的人牵肠挂肚,为他肝肠寸断,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这样一考虑,心情马上舒缓了一些。沈熠非紧蹙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
自以为是的人是你,舒流萤。他忿忿不平地想。
辰时,阴风阵阵。极其贴和传说中鬼怪满布的杨树林。左等右等,冯篆和沈熠非都没等到他们想见的人。马儿不安地在原地打着转,发出低低的嘶鸣。蹄子时不时刨挖地面。
“会不会是敌人故布疑阵,等到把我们的耐心都给磨光了,再动手?”沈熠非不禁很是失望。他认定了,今天来者不善。若是许戡,就应该立即及时出现才对。
“嘘,别说话。静静地等吧。”冯篆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在下尉迟黧,求见冯公子和沈公子。”颇为熟悉的声音忽而在树林里响起,惊起不少的夜鹘飞旋。
冯篆一惊,身子不自主地颤了一下。旋而恢复镇定,朗声道:“尉迟兄此行,所为何事?”拉了拉沈熠非的衣襟,和他一起下了马。
“没想到尉迟兄好得如此之快,看来还想再领教我的“玉露”吧?小弟乐意奉陪。”沈熠非亦在旁悄无声息地让刀出了鞘。
“冯公子可别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谈一桩划算至极的买卖。另外,我这里有你们最想见的人。”尉迟黧随着话音的传播,已从远处施施然踱步过来。身边没有什么随从。
冯篆面色还是苍白,没有血色。“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清楚。”
“冯公子委实多心了。你看,这不就是你们千方百计寻找的人么?一个从后世穿越时空,到现代而来的人?”尉迟黧一挥手,身后现出一个青年。那样熟悉的身形,眉目。
“爹!”沈熠非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挟持他干什么?”他又不禁转喜为忧。怎样才能从尉迟黧手中救出爹呢?尉迟黧又是如何知晓许戡的存在?
“我并没有被他挟持。”许戡,这个与他分别了一个月的至亲,微笑着走过来。“你还好么?你好像瘦了,精神也不是很好。”他热切关注的目光,叫沈熠非再也忍不住委屈,一头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四个人影在阴森的树林里,给它带来了些微生气。炽热的泪水,洒在了冰冷的土地上。那是倏地爆发出的喜悦的泪水,也是被压抑的悲戚的泪水。
15.美人出马,马到成功
天刚蒙蒙亮,仍披着些微雾霭灰霾。地处偏僻的“祥瑞茶庄”迎来了四位眼看便知来头不小的客人。
美名“茶庄”的这家店铺,实际上只是个小得可怜的破落路边摊。兴许是为了振兴自己的生意,老板才在摇摇欲坠的屋檐上吊了块“祥瑞茶庄”的幌子。尉迟黧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冯公子便是如此招待客人的?”
冯篆不以为意,道:“难道你想去临安的那家茶楼——锦旷轩?你不介意我们的谈话内容被别人听了去,我还介意呢。”锦旷轩号称为天下第一茶楼,其中不仅提供上好的饮茶售茶服务,内里亦涉及某些要人的会晤及商洽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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