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小道 作者:百里浅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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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的味道太过浓烈,胃翻腾蹈海的涌动,使得人直想吐。干呕得仿佛会把肚子里的一切都吐出来。
发疯似的往前跑,无论跑到哪里都是一片的鲜血。野花野草侵泡在鲜血里,瞬间枯萎而死。
须臾之间,眼前的一切皆成了幻象。
依旧是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有着令人心情愉悦的野花野草。
心逐渐安定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顿时浓雾如狂风般迎面袭来,闪躲不及,被浓雾引起的风刮到在地。
以手臂挡住了眼睛,当所有声音停下来时,缓缓放下手臂。
还是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两边有着令人心情愉悦的野花野草。只是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压抑的气氛让人差点喘不过气来。
手臂撑在地上,试图寻求些力气起来,触手一截冰冷而柔软的东西。摸索片刻,仍不知为何物,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截手臂,惊恐之下失声尖叫,赶紧扔掉。
腿发软,根本无法站立,双手撑地努力往后移去,又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退路。
心跳的声音大得响彻耳鼓,脸色煞白,全身如冰冻,缓缓的往后看,是人的下半截身子,正淌着鲜血。
血水冒着热气流了过来,吓得赶紧往前爬去。
“你为何害怕?”一道声音幽幽传来。
木讷的冷冰冰的不似生人。
缓缓抬起头一看,半截身子漂浮在空中,鲜血如瀑布般直流而下,血珠溅地的声音啪啪作响,在寒气入侵的薄雾中尤其显得恐怖。
那人只有右手,脑袋歪在一边,由一截皮连着。斜着的脑袋,脸上没有血色,毫无生气。眼睛直直看着前方,嘴巴一张一合。
“我……”害怕到颤抖得说不出话,只觉两腿软的不是自己的。
“为何?”那人缓缓靠近。
恐惧达到极致,看着那人面容,为何会有熟悉感。
“为何?”声音显得有些怒气。
“为何?”声音尖锐的拔高,怒意十足,脸色仍旧冷冰冰。
突然,那人兀自来到眼前,似乎能感觉到他喷洒出来的热气,但只是错觉。
随着咯吱一声,那人的脑袋端正的在脖子上。
苍白的脸色,嘴巴诡异的往两边拉扯,声音却温柔如水:“我问你为何害怕?”
啊……被极致的画面吓得失声尖叫。
“啊……”男子被恶梦惊醒,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让人有种会因恐惧而猝死的错觉。
男子拥着被慢慢靠坐在床边,抹了额头的冷汗,环顾四周后,略显失落,他已经走了。
自己在这方寸之地竟待了十几年,如恪守妇道的妇人般,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悲。
回忆起梦中的景物,小路,草原,那人的面孔都有一种熟悉感,只是从来不记得在何处见过他。
自从清醒后,自己一直呆着这个房间内,俞朝威说他得了一种怪病,不能被太阳照到,否则会病发。
还说有一次自己偷跑出去,被太阳一照,发病后,他请了好多江湖有名的大夫才挽回自己的性命,可惜却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如今,只记得自己和俞朝威是一对很相爱的夫妻。但整个俞府,除了俞朝威,他不曾见过其他任何人。
一股寒意慢慢袭来,男子突然如坠冰窖,现实与梦境重叠,害怕的死死抓住被角,身子迅速的移到床角。
退无可退,男子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害怕突然见到梦中的男子。打量片刻,才发现寒意慢慢退去,大大的舒了口气。
松懈下来后,困意再次袭来,拥着被子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怨鬼一向木讷的表情此刻竟温柔如水,凝视着床上之人,只是这般远远看着就觉得很满足了。
这一生无缘与他相守相爱,是最大的遗憾,若不是自己横死,他们早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怎能容得那人编尽了谎言骗得他的感情还有身子。
本想靠近他,仔细看看他的面容。奈何他被身上浓重的怨气吓得脸色泛白,不忍心见他如此,只得退后。
远远看着他的睡颜,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想必他正在做一个美梦吧。之前的惊呼的确吓到自己了,好想为他驱走噩梦,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梦靥困住。
心痛如绞,多想冲过去抱住他的身子,安慰他,给他依靠。可是这一切成了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
每次看到俞朝威极尽温柔的拥着他在床上缠绵,就恨不得冲过去杀了俞朝威,但做不到。靠近他一丈之内,心里对他的恐慌便达到极致,再也无法靠近,遑论下手。
于是只得眼睁睁的他们□□纠缠,听着心爱之人甜腻的□□。心如凌迟般疼得鲜血翻滚,不肯闭上眼,是自己给的惩罚。
申时刚过,一名官差神色慌张的来到顾府求见顾颜夕。守门的小厮急忙前去通报。
小厮找到顾颜夕的时候,他正在和千夜旬,雾桑一起品茶聊天。
“三少爷。有官差求见。”小厮缓了缓气息道。
“有请。”
小厮又急忙折返去请官差。
“此时拜访,恐怕事有变故。”千夜旬望着凉亭外的假山道。
“莫非是女尸!”顾颜夕惊叹道。女尸冤死,若怨念太深会导致尸身有变。
雾桑沉默片刻,见顾颜夕如此担忧,遂安慰道:“小师弟何必如此惊慌,待官差来了自然明了。”
顾颜夕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担忧,怨鬼尚未解决,又多一只女鬼,可不是件好事。
随着佩刀的响声渐近,官差疾步走来,拱手恭敬道:“三位公子,有礼了。”
“何事?”顾颜夕问道。
“老爷让我传话,三少爷交代的事都办好了,你是否需要亲自去义庄看看。”
听闻官差的话,顾颜夕心中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小事,“你带路。我们去看看。”
顾颜夕以眼神询问了千夜旬和雾桑的意思,见二人皆点头,一行人便由主道穿过小巷到了义庄。
义庄不大,修得简单,甚至有些破败。屋顶有的地方都有漏洞,虽然有光透下,但到了雨天就会显得很麻烦。
官差见顾颜夕皱了眉头,连忙解释道:“云水城近几年一直很太平,不曾发生过横死事件,所以义庄疏于修葺,逐渐破败。”
顾颜夕点点头没有说什么。雾桑没有进到屋内,反而在四周勘察情况,屋外由四个官差把守,个个严守岗位,眼神锐利。
千夜旬则在屋内四处走动,也没见他特意留意什么。
屋内还算干净,只有一口棺材,前面供着香烛,还有一对钱纸燃烧的灰烬。
“把棺材盖打开。”
官差将棺材盖推开,除了一股死人应有的味道,并无其他特别的气味。女尸脖子处泛黑,是被怨鬼的怨气灼伤。女尸的手指有丝丝红色的线若隐若现。一不注意,竟会以为自己眼花。
顾颜夕再三确定,才出结论,女尸的手上有红线浮动。
“三少爷,女尸手上怎么会有红线?”官差疑惑的问道,难不成尸变了。声音染上了颤抖的惊慌,碍于顾颜夕的身份,又强制镇定的问道:“她会不会变成鬼?”
“不用慌张,我自由办法。”顾颜夕淡笑着安慰他。
女尸出现这样的情况的确有些麻烦,她身世坎坷,好不容易能嫁作人妇却惨遭杀害,定会积怨。若成了厉鬼,便会很麻烦。加之她并不知道凶手是何人,只怕会造成无辜杀戮。
“红丝,束魂丝。”千夜旬被官差的问话吸引过来,看到女尸手指上的红丝,顿时来了兴趣,厉鬼见过不少,可却是第一次见她变成厉鬼的过程。
“什么?”顾颜夕并不知道千夜旬所说的束魂丝是什么东西。
“小颜。”千夜旬喊道,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呢道:“今夜子时,她必会变成厉鬼,在此之前,无法阻止。”
官差疑惑的望着千夜旬对顾颜的耳语,却很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他们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女尸不是为人所害,而是被怨鬼所杀。
“三少爷,听闻你是学道的,可否招女尸的魂问凶手是何人?”
顾颜夕看了他一眼,脸色沉重,“你先把棺材盖好。”
官差以为顾颜夕生气了,赶紧盖好棺材后跟着他们出了门。
“三少爷。”官差正准备道歉,就被顾颜夕给打断了。
“你们可知她死时是什么样子的?”
“趴着地上。”
“由此可见,她是被人从后面一刀切断了脖子,就算招了魂,她也不知道凶手是何人。”
“三少爷高见,是小的愚昧了。”官差弯腰拱手道。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俊俏的小公子。
雾桑从义庄的后面转了出来,脸上一派轻松。走到顾颜夕的身边,“小师弟,想不到这个义庄可是个好地方。”
官差闻言脸色一变,这句话生奇怪,义庄建在城边的荒坡下面,平时根本不可能人会在地逗留,就连大热天,也给人寒冷的感觉,这好字从何而来。
然而眼前的少年既是顾家三少爷的师兄,自然不敢得罪,官差脸色不自然的拱手道:“这义庄建了二十几年了,又是在山脚下,白日里也让人渗得慌。”
“这义庄的好处,岂是你能理解的。”雾桑爽朗的说道。
“公子所言甚是。”官差不敢反驳。
“二师兄,女尸要变厉鬼了。”顾颜夕支开官差后,小声道。
“既然如此,今夜我留下来守在义庄。”雾桑闻言并没有惊讶之色,反而很平常的反应,让顾颜夕心生疑惑。
顾颜夕交代官差太阳下山前就可以回官府,不给官差询问理由的机会,三人便走了。
雾桑摆弄着腰间的一个荷包,表情甚是喜悦,顾颜夕不禁多看了两眼浅蓝色的绣花荷包,猜测会不会是某个女子送予二师兄的定情信物。
“二师兄,不知这荷包可有故事?”顾颜夕俏皮的调笑道。
千夜旬见状,也来了兴致,偷瞄了雾桑的荷包。荷包小巧精致,中间绣了一朵盛开的牡丹,针法细腻让人赞叹。
“荷包是什么颜色?”雾桑拿起荷包摊在右手上问道。
“淡蓝色。”
雾桑淡淡一笑,接着又问道:“你看这朵牡丹的花边是什么颜色?”
“白色。”
雾桑点点头,“正是。”
“那又如何?”顾颜夕不明白雾桑此话的意思。
千夜旬并不点破,幸好那个人正好是自己认识的,否则怎么这般轻易猜出,倒是顾颜夕,愣愣傻傻的竟然没有猜到。
“我已经告诉过你他的名字了。”雾桑抬起右手,曲起食指轻叩顾颜夕的额头,“真是笨蛋。”
雾桑说罢,也不管顾颜夕是否反映过来,径直往前走,低声道:“这点憨厚的表情倒有几分像他。”
仰望着天空,在义庄正好接到他传来的书信,心情怎能说不好。听着背后熟悉的脚步,小师弟一时不明白,那人却能听懂吧。
顾颜夕见雾桑不理他,更加迷惑了,明明只说了两个无关的问题,怎么就道出二师兄心上人的名字了。
“旬,二师兄好狡猾,还是大师兄最好。”
“你呀。”既然都提到了浅白,他怎么还没明白。“你有几个师兄?”
“四个。”
“分别叫什么名字?”
“大师兄浅白,二师兄雾桑,三师兄祁旸,四师兄沐云。”提到四个师兄,顾颜夕心中甚为想念。尤其是四师兄与自己同岁,是几个师兄中和自己玩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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