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小道 作者:百里浅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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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依你之言。”
顾颜夕若有所思的说道,千夜旬游历人间的经验比自己更多,何况他见过那么多事,他提的意见自是比自己的可取。
顾颜夕喝了口茶,这才惊觉嗓子竟是干渴不已,一口气喝完一杯后,来不及全部吞下,茶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滑入领子。
还未来得及擦去,千夜旬温热的吻便印了上来,千夜旬的舌卷着清香的茶味与顾颜夕的舌纠缠不休。
一吻未尽兴,千夜旬勾起唇角,调笑道:“真是醉人心魄的滋味。”
含糊的话语,究竟指这茶香还是亲吻。在千夜旬温柔眸子的凝视下,顾颜夕绯红了双颊,微微撇开了头。
伸手拿下顾颜夕手中的茶杯,千夜旬搂住他的腰慢慢加深这个吻。越是拥着他,就越觉得不够。看不够,爱不够,宠不够,这浓烈的感情让千夜旬心中常出现瞬间的激动,甚至会惊恐的认为眨眼的瞬间他都会消失不见。
千夜旬终于体会到了爱到深处的惶恐不安。
似乎察觉到了千夜旬情绪的异常,顾颜夕艰难的从□□中挣脱,稍微推开千夜旬,清亮的眸子泛着水光。
“旬,你怎么了?”
“小颜,我想抱你。”对上顾颜夕担忧的眼神,千夜旬的心异常满足,本想对他倾诉自己怎么都显得不够的爱意,告诉他竟然因为太爱而患得患失。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想用最亲密的方式感受他的存在。
顾颜夕没有闪躲眼神,含笑点点头,尽管身子依旧酸疼,但千夜旬笑意温柔的眼中藏着的那丝不安,刺痛了顾颜夕的心,只想顺着他的意,安抚他的心。
“小颜。”千夜旬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清晨的欢好,顾颜夕的身子应该是酸疼的,可他却为了自己忍着没说。
千夜旬凑过去吻了顾颜夕的额头,将他抱上床榻,侧着身子与顾颜夕亲吻,手伸到顾颜夕的腰上,轻轻的按捏,并没用法术为他缓解酸疼。
只是轻微的碰触,顾颜夕便感到了酸涩的疼痛,皱着眉头的刹那将脸埋入千夜旬的怀里,为了掩饰,还抱住了千夜旬的腰身,将身子更贴近千夜旬。
此刻,千夜旬双眸竟泛起了湿意,怀中的人如此爱着自己。教人如何不倾心去宠溺对待。
“小颜,睡吧。”千夜旬扯过薄被盖在二人身上,手抚上顾颜夕的脸颊,轻柔的抚摸。
“旬。”
“你也累了,睡觉吧。”就这样静静的拥着顾颜夕也能让心平静下来。
顾颜夕的记忆逐渐恢复,除此之外并没表现出特别之处,他离恢复仙身并不远,到时变成怎样的光景,谁都说不准。
虽说神仙不都是看破红尘,断了七情六欲,但经历上万年修成上仙,对情爱之事恐怕也是看得极其淡薄。
顾颜夕现下是凡人之身,七情六欲自是有的,若他恢复仙身的同时,对自己的感情也淡了,到时该如何自处。
他曾经对自己的保证,竟也缥缈不定了。
“旬,你可以用法术。”
顾颜夕话未说完,千夜旬便拥紧了他,温柔的截断了他的话:“睡吧。”
许是累了,许是千夜旬温柔的安抚,顾颜夕很快入眠,千夜旬睡意全无,凝视着顾颜夕的睡颜思绪万千。
徐闲巍于半夜惊醒,昏暗的床帐里,温暖的被子下,是两具□□的身体。肌肤相贴的细腻触感,带来久违的安心。
惜言侧躺着,背对着徐闲巍。白皙的背,脖颈到腰的曲线优美,吸引着男人的视线。
徐闲巍亦侧躺着身子,伸手触碰惜言的身子,温热而柔软。
慢慢的温暖的身子变得冰凉,徐闲巍的手顿住,睁大眼睛凝视着惜言的脖子,认真的一动不动,许久,没有丝毫动静,心下也就稍微安心,不敢去想,身边的人被女鬼附身。
一团灰暗的影子,宛若烛火照着床帐移动的样子,慢慢的拉长了影子进入惜言的身子。
徐闲巍整个身子冰冻一般,冷且动弹不得。这场景与书房的一切何其相似,莫法又是那只女鬼。
“惜言。”徐闲巍颤抖着声音喊道。
惜言没动,亦没有回答。
“惜言。”找回了些力气,徐闲巍提高声量喊道。
惜言依旧没动。
“惜言。”徐闲巍的手臂虽然软得没多少力气,依旧去推她的身子。
惜言保持睡姿,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惜言。”徐闲巍猛的使力捏着惜言的手臂。冰凉的触感,刺进徐闲巍的心中,有鬼,有鬼,有鬼,这两个字不停的在徐闲巍的脑中重复。
不自觉中,徐闲巍竟蠕动嘴唇无声的念着这两个字,不管从前信不信有鬼复仇这样的事,现下都不得不承认。
为何明明只是那一人死了,却多了只女鬼。
“老爷,好痛。”惜言哀怨的声音传来,一如欢好时甜腻的撒娇。
徐闲巍听闻心中的紧张骤然放下,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但手掌的僵冻,掌心下依旧冰冷的身子又如何解释,难道是心中害怕所致?
惜言的身子动了动,转过身,“老爷,你弄得我好痛呀。”逐渐变调的声音,从温柔到憎恨的嘶吼,转过来的脸不是惜言,而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只是这脸苍白得渗人。
眼神明明透着憎恨和不甘,嘴角的笑却那般张狂,和梦中的一模一样。
徐闲巍惊呼一声,猛的推开惜言,翻身下床,顾不得全身□□逃出了房门。屋内是惜言张狂笑意的脸,嘴角大开,仿佛下一刻会全部裂开。但是没有笑声,没有。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巡夜的王潜突然看到自家老爷全身□□的在院子里奔跑。步子踉跄,不住的回望,表情也是惊恐异常。
“有……鬼。”徐闲巍紧紧抓住王潜的肩膀,睁大了眼睛,喉咙干涩得厉害,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了两个字。
“有鬼!”王潜被吓了一跳,不由得惊呼出声,莫非那日也是有鬼作祟。
静谧的四周,虫鸣竟然都消失了,树影绰绰,如鬼魅逼近。王潜扶住徐闲巍的身子,惊恐的打量着一切,喉咙梗塞,连呼吸都显得谨慎。
“哇……”一道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吓得王潜腿一软,和徐闲巍跪在了地上。
二人不敢放开彼此,反而紧紧拽住。
婴儿的哭声很大,一阵接着一阵,没有停歇的趋势。
一开始的洪亮到嘶哑不堪,依旧没有停歇。
徐闲巍觉得自己要疯了,短短几日,府中的变化竟让自己濒临崩溃,莫非真是他来寻仇,可那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了,他也早就到了阴曹地府,怎会再来寻仇。
心思一转,徐闲巍决定明天去寻那人,哪怕希望渺茫。
过了许久,王潜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徐闲巍却依旧清醒,他尽力去忽视婴儿的哭声,费力的脱下王潜的外衣,穿在身上。
“别哭了,乖。”女子温柔的哄着婴儿,哭声顿止。“我们回不去了。”
婴儿的哭声和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凝神倾听许久都没再出现。
突然虫鸣声四起。
徐闲巍猛的推开王潜,拖着软得不剩多少力气的双腿匆忙逃进了书房,点亮了所有的烛火,紧张得一夜未眠。
☆、迷镜(六)
顾颜夕依旧出摊卜卦,由于女子们对他的大肆赞美,为他引来了不少的客人。
下至未出阁的女子上至七老八十的婆婆爷爷,有前来算姻缘的,有看风水的,有求符的,亦有算日子下葬的。顾颜夕忙得不可开交。
偶然瞥见徐闲巍形色匆匆,顾颜夕向等待的客人解释一番,和千夜旬跟随其后。
徐闲巍一个人出了城门,朝着人迹罕至的乡间小路走去,一路上也是警惕的四处张望。
跟随他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顾颜夕和千夜旬隐身跟随,洞口位于不起眼的地方,由于洞穴不深,倒也不那么黑暗。
洞的最里面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单薄的被子破烂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还散发着阵阵霉臭。
有一口破了口的水缸,里面结了几层蜘蛛网,还有一些虫子在里面游动。
一方竹编的矮桌也是倒在地上,碗和锅也碎了,扔在一旁。
想不通徐闲巍为何来到这里,看他的样子,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
顾颜夕望着千夜旬,似在询问他的看法。见千夜旬摇了摇,顾颜夕只得继续苦恼着。
“狼神,小的有事求你帮忙,请你现身。”徐闲巍的声音有种敬畏的感觉,由焦虑的兴奋到失望的颓败。
徐闲巍求了好久,都不见他口中的狼神现身,无奈之极只得离去。
回到城中,顾颜夕和千夜旬越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但是目前为止,仍没有丝毫头绪,顾颜夕只得焦急的等待着徐闲巍主动找到自己。
“我觉得徐闲巍口中的狼神,很有可能是妖。”
“我也这么想。徐闲巍谈不上好坏,但若有人对他用了幻象,至少证明这件事不简单,若说仙人从旁帮助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妖。”
“照他的行径看来,那只妖和徐闲巍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把一个商人和妖联系起来,报恩?”顾颜夕胡乱猜测。
“也可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徐闲巍的身世无人能证明,而他的财产来自何处也是一个迷,再者他初到丹禾城的高调又是为何?或许那只妖曾经从旁协助。”
“为什么一只妖会帮他?”
“那只妖无法得到他自己想要的,而需借凡人之手。”
“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那他想得到什么?”
“若一只妖想要以人的精魄提升修为,他会如何?”
“直接杀了那人。”顾颜夕兴奋的说道,如果是直接杀人又用不着凡人了,莫非,“妖受伤了,他无法杀人,就许诺徐闲巍,他若替他杀人,他便给他一大笔金银珠宝。”
顾颜夕对自己的猜测很满意。这样也能解释徐闲巍的行径。
“幻象并非鬼魂,那你如何解释徐闲巍看到的幻象,妖得到了想要的,并给了徐闲巍金银珠宝,自是没必要杀他。那又是谁对他下手,死去的人不可能,还有谁是可能的。”顾颜夕的解释虽然不错,但隐约觉得不对。
顾颜夕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妖杀人以取其精魄提升修为是无法位列仙班,他若借刀杀人,也是一条捷径。”
顾颜夕听罢,豁然开朗。“他挺聪明的。幻象又如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或许另有隐情。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着徐闲巍上勾。”
事情只能分析到这里,更多也无从得知。
“不如,我们继续跟踪徐闲巍。”
“听你的。”
既然回城了,也就没有了隐身的必要,二人装做逛街,实则继续跟踪徐闲巍。
徐闲巍没有见到狼神非常沮丧,他自己也明白十几年过去了,再在原处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但到了这个地步,被恐慌占据了思维,只能不顾一切抓住任何一丝希望。
无法求助于狼神,徐闲巍便考虑是否找顾颜夕帮忙,只是心中莫名的排斥去找道士求救,似乎一旦求救于道士,某些事情便会情暴露。
路过顾颜夕往日出摊的地方,没有见到独特的旗帜和围观的人群。徐闲巍心情复杂,心烦意乱到不知道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安心多一些。
“他为何如此犹豫?”
“或许他有所顾虑。”
“他肯定以为自己被鬼缠身,却又犹豫是否请道士捉鬼,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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