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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里红 作者:顾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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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那件用五只白狐做成的狐裘、那只雕刻着梅枝的镂空手炉,甚至城南那片梅林,毫无疑问全都是沈和靖的手笔。想到这里,陵钦几乎要咬碎一口牙,他可以默认沈和靖娶妻生子,甚至允他纳妾,但他有一点绝对不可接受,那便是沈和靖心里的人不是他!
  陵钦在遇到沈和靖的事情时,总是沉不住气。他身份地位和沈和靖相比虽然不值一提,但自小也是被老北威王当成世子培养的,学不来奴才们被打一巴掌还要送上另一半脸的作态。
  但这一次,陵钦想要忍。他只怕此时见了沈和靖,会一个不小心和他再打一场。
  老皇帝的身子越发糟糕,每天卧病在床,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长,殿上群臣口中喊着万岁无疆,其实心里头门亮的,老皇帝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这段日子,陵钦为躲功高盖主的声望而告病在家,不过他半只眼睛还盯着朝堂,当得知老皇帝终于舍得放权将沈和靖立为东宫太子的时候,虽说觉得早该如此,却还是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只差半步之遥,沈和靖就要坐在那个天下最尊贵的位置上了。陵钦忍不住反复想着,到那时,他的位置在哪里?
  小厮凑过来说:“听说昨天瑾王家的门槛被踩下了半尺。”
  陵钦笑了笑,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稀罕。”
  小厮喏喏半天,才说:“公子,您不去替瑾王祝贺吗?”
  陵钦拿着一根树枝逗弄笼子里的金丝雀,道:“从此以后,那便是太子殿下了。”
  被立为太子的第三日,沈和靖摸到了陵钦屋里。他来的不算晚,陵钦还未熄灯,只靠在软榻上就着灯看一本杂书。
  沈和靖进门就奔着陵钦来,坐在榻边将陵钦手中的书拿走,端看着他的脸,光看不过瘾,还伸手在那光滑的皮肤上摸了摸,这才心满意足。
  “你告假多日,我还真当你病了,现在看来气色还不错。”
  陵钦抬眼看着沈和靖。他和皇帝长得仅有三分相似,眉目轮廓怕是更像生母。眉如远山,目若含情,一双唇就像是染了淡红色的困脂。嘴角微微敲着,就算不笑也给人一种含笑的错觉。
  小时候沈和靖像个讨喜的娃娃,直到今日,怕是再没人把他当娃娃看待了。
  陵钦拉开衣襟,揽着沈和靖躺下,道:“还未恭喜太子殿下,臣也没什么可送给殿下的,不如就送了自己吧。”
  他的笑容带了三分真诚三分玩笑还有三分勾引的味道,但就是那一分最不显眼最容易被忽略的伤心,却是被沈和靖给捕捉到了。
  肌肤相贴带来的情动瞬间少了几分,沈和靖紧紧将陵钦抱在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服抚摸他背上那道突兀的伤疤,在他耳边说道:“父皇怕是不成了,这段日子我得在父皇身边身伺汤药,不敢有丝毫差错,陵钦,我心里记挂你,我……”
  他顿了一顿,有些委屈也有些孩子气地说:“我不是故意不来看你。”
  对于这样的沈和靖,陵钦素来没有办法,而且这种时候,沈和靖若不在皇上身边反倒凑到一个大臣家里,实在自寻死路。
  陵钦轻轻拍着沈和靖的肩膀,就像小时候哄那个瘦瘦小小的孩童睡觉一样,只是如今那个只到他胸口的孩子已经长大了,肩膀比他的还要宽阔。
  “你长大了。”陵钦温柔地抚摸着沈和靖的眉眼,道:“我不生你的气。”
  比如瑾王妃已经是太子妃,比如你对陵昕有着特殊的感情,再比如……
  沈和靖的手探到陵钦的衣服里,轻车熟路地往下探去……
  没过几日,皇帝驾崩。那些在储位之争中侥幸活下来的皇子们,自知不是沈和靖的对手,也就没有傻乎乎地将把柄送到太子手上,一个个乖巧的不得了。
  新丧过后,太子即位。新帝阔斧革新,将朝廷的大臣换了十有三四,开恩科,并广开言路。
  这个帝王生得一张好皮相,又有帝王风范,虽说年纪轻轻却早有威仪,令臣下满意不已,只是有一点——
  “国不可一日无后。”
  “还请皇上早日充盈后宫,固我大仪之本。”
  按道理来讲,新帝登基后,他的原配夫人便是当朝皇后,更何况赵氏还诞下一对双生子,那可是嫡子啊!
  沈和靖将那些请封的折子压了下来。他每每见到这些东西,就会想到那日他怀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兴冲冲跑去告诉陵钦之时,陵钦打了他一巴掌,然后满是绝望地说“我不准你尊她为后”时的样子。
  当时,他没有答应,因为他不愿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变成庶子。
  赵氏温婉贤淑,德行俱佳,的确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沈和靖对赵氏没有什么感情,若算起来的话,敬大于亲。若是由她掌管六宫,倒也内院安稳。
  沈和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从下面乌压压站了一殿的大臣头上扫了一圈,在看到空缺的那处时,突然意兴阑珊。陵钦告假三个月,连他登基的日子都未出现过。
  然后,他又想起另一个人。
  午后,沈和靖素服出宫,来到南城梅林。未见其人先闻琴声,陵昕在乐律上的造诣,怕是在整个大仪都是数的上号的。红梅已经簌簌落下,成了一地尘埃。
  春寒料峭,沈和靖将随身的大氅披在陵昕身上,坐在他身边,静静听他弹完一首曲子。陵昕身上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让所有靠近他的人都能心平气和,仿佛世上所有烦恼事都是庸人自扰。
  陵昕的唇色依旧是不健康的淡紫,哪怕屋里装着地龙也无济于事。
  “今日皇上可问三个问题。”陵昕自顾自弹着琴,语气清淡。
  沈和靖道:“立后之事,朕当如何?南安侯手中三十万军,朕当如何?你不愿入朝为官,不要钱财权势,所求为何?”
  陵昕停了手上拨弦的动作,乐音戛然而止。他侧过脸来,温润的眸子注视着沈和靖那张惑人的脸,缓缓答道:“后位不定,后宫不稳,人心涣散,皇上当知如何选择。第二个问题,南安侯手握三十万军,陵小将军手中同有十五万军,陛下在当初迎娶太子妃之时,心中就已经有了打算,何必再来问草民。至于草民想要什么……”
  陵昕将冰凉的手放在沈和靖的手中,反手执起他的手道:“皇上对草民如此上心,又想要些什么?”
  沈和靖心中像是有一千个人在敲锣打鼓,嘭嘭嘭嘭敲得他头昏脑涨。陵昕的笑容,就像是挂了毒的蜜糖,让他有种移不开眼睛的错觉。
  双唇相贴,沈和靖怀抱着陵昕瘦削的身子,近乎虔诚地吻着那双偏冷的唇。然而唇齿交融,沈和靖的心里并没有欣喜,而是越发沉重,隐隐还有着难过。
  在沈和靖眼里,陵昕就是香自苦寒的梅,不争不抢,孤高傲世,风骨卓绝。他对他有羡慕,有好奇,有说不出的感情,这种感情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日日在他心头酝酿,直至发酵。
  “陛下为何停了?”陵昕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在沈和靖唇边轻声问道。
  “因为……”沈和靖嘴边的话顿住了,他看到门外那抹熟悉的身影,喃喃道:“陵钦。”
  陵钦只觉得天崩地裂,他心中对沈和靖抱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全部崩塌成碎片,一个虚假爱情构建出的世界在他眼前悉数湮灭成灰,在春风中散成天地尘埃。
  若不是他留了个心思让暗桩守在梅林附近,恐怕等到沈和靖彻底将他厌弃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玩弄的吧?
  陵钦恍惚一瞬,双脚如同灌了铅,朝后退了两步,却膝盖一软跌坐在地上。
  沈和靖从屋里冲出来,想要将陵钦从地上扶起,却被对方大力推开。
  “陵钦。”沈和靖动了动嘴。
  陵钦从地上站起来,声音颤抖无比:“你从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对他起了这个心思的?”
  沈和靖捏紧了拳头,颓丧道:“从第一眼见到他。”
  从第一眼……
  陵钦的眼眶微微发红,里面布满憔悴痛苦的血丝,他问道:“那我呢?”为你双手染满鲜血,为你隐忍至此,你将我至之何地?
  “我心悦你。”沈和靖按着酸胀的额头,那里似乎有什么要跳出来,他心中有说不出的烦躁:“我对他有一种熟悉又信任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陵钦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自尊,他遥望着端坐在室内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陵昕,单膝跪在了沈和靖面前,用难听却决绝的调子道:“臣愿长驻边塞,无召永不回朝。”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午夜梦回
 
?  沈和靖的心口突然痛的喘不过气来,如同钢丝在绞杀着柔软的心脏。他捂着胸口,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他听到陵钦惊怒的呼喊,还有侍卫的声音。人来人往,脚步声伐乱不堪,一时间大殿上传来庄重钟响,震耳欲聋。
  “陵钦要走了,我和他,你想选谁?”恍惚之间,他竟清晰地听到了陵昕的声音,这声音像是唤醒了所有生命。
  沈和靖勉强睁开眼睛,朦朦胧胧看到守在身侧的陵昕。他又喜又怕地死死拽着陵钦的手,嗓子里发出模糊的声音,似哭似泣,如若哀求:“只要你……我只要你……只要你。”求求你不要离开。
  说完之后,他的唇角流出鲜红的血液,猛烈咳嗽起来。
  陵钦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大喊着太医,想要收回手,却发现沈和靖的力道之大已经将指甲掐入了他的肉里。
  陵钦的眼泪滴滴砸落,软声软语地哄着沈和靖,道:“我不走,你在这儿呢,我还能去哪里?”
  像是得了救赎,沈和靖松了口硬憋出来的气,晕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母妃早亡,无人保护,备受皇兄欺辱。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北威王府的小世子陵钦,生命中才有了第一抹光。
  每道菜,陵钦都要细细用银针试过毒才放心给他吃,每次围猎陵钦都要紧紧跟在他身边,贴身保护。
  陵钦身上有十道伤疤,三道长,四道短,三道贯穿。前胸有四道,后背有四道,右腿上有一道,左臂上有一道。沈和靖记得很清楚,每一道伤都是怎么来的。
  全都是为了他。
  他从娘胎中便带了病,身子差,又素来喜欢清静,对争权夺势之事既无心也无力。但从陵钦第一次维护他而身受重伤之时起,他那颗隐忍又淡泊的心就变了——如果攀不上那至尊之位,他连身边人都护不住。
  慢慢地,慢慢地,他凭借手段权谋步步为营,在深宫里站稳了脚跟。陵钦从那个干净的少年,变成双手沾满鲜血的厉鬼,而他则是在宫廷斗争中,渐渐失了本心。
  待到他肃清道路登临大宝之后,已然忘了他当初要当皇上的初衷。初心已变,他心中对陵钦的猜忌也越发深重,虽是维持着几天宠幸他一次的习惯,却每次都敷衍了事,早已没了当初的喜爱。
  他不是看不到陵钦眸中的悲伤,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被权势迷了心,却还是残忍地错下去。他甚至有些憎恨陵钦——如果你真心爱我,为何不为我着想?你想让我成为史上宠幸jiān佞的昏君吗?千载史册,你让刀笔吏如何记我和你的故事?
  他看到陵钦,就想到诛杀兄弟们所染上的血。在最初的相濡以沫之后,在最初的共患难同甘苦之后,他竟然无法和陵钦同享富贵。
  为了制约陵钦的兵权,他迎娶手握三十万重兵的南安侯嫡亲女儿为后。陵钦和他大闹一场,两人赤手空拳地在大殿之内相互殴打。这些年来,陵钦为了他的心疾四处求医,早已治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他为了自保而学了不少一击必杀的招数,不消片刻就将陵钦制服。
  陵钦捂着脸,破裂的嘴角印出点点血丝,他哭泣道:“你说过……你说过你不会立后的,你说过你不会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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