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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照沙洲 作者:不想吃药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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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怅然若失 恩怨情仇

  这种地方,青菜是吃不上的,手抓肉的分量和味道完全没法和满月楼的比,段阡陌味同嚼蜡的咽了几口,想起阿夕那种不会挑剔食物的人,吃到这样的手抓肉会是什么表情,还会馋猫似的舔嘴巴舔手指么?
  没事想他做甚!
  这大堂子里乌烟瘴气的,他实在是坐不下去了,让五福领了八间房的钥匙上了楼。
  客栈的房间很简陋,这间上房唯一奢侈的地方就是窗子居然是玻璃的,虽说是几块小的拼接起来的,但在中原最高档的客栈也没有几家装得气这种西洋琉璃制品,只是夜里风大,卷着黄沙敲在窗子上着实吵人。
  段阡陌翻来覆去睡不着,几次爬起来看窗外,他们骑马先行虽然快很多,也不至于把后面马车丢这么远。
  这会子还没到?
  那车上就一个车夫,阿夕又没有武功,万一遇到马贼就糟糕了。
  阿夕有什么事,他怎么向司马晴交待?
  起身穿好鞋子,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突然觉得不对劲,门缝间透进的亮光暗了暗。
  门外有人!
  “轰!”一声,门被踹开的瞬间,段阡陌往后一仰,一团红雾在敞开的门前迸开,瞬间扩散。
  段阡陌下意识闭气,却还是吸入少许,呛的喉咙刺疼,忙脚下一蹬,向室内滑入。
  外面嘈杂不休,人声中有仓惶惊叫:“马贼!”
  为了避免风沙,房间的窗子很高,也很小,段阡陌跃上窗台,一拳打破玻璃,身后红色烟雾已经蔓延整个房间,玻璃碎后,卷着黄沙的风灌入房间里,吹散了些许烟雾。
  然而这样也不是办法,窗子太小出不去,大门也不能走,除了五福在隔壁房,其余侍卫全安排在一楼,等他们来救是不可能的,只怕现在整个客栈全布满了烟雾。
  身后突有重击破空的声音,段阡陌立时警觉,身体向前一俯,右腿以俯倒的姿势顺势一扫,一人重重跌落在地,段阡陌发现那呛人的烟雾是有浮力的,地面有一尺的距离能看到事物,偷袭的人手上握着狼牙棒,正要爬起,段阡陌长腿一劈,脚跟正劈中那人咽喉,细微的一声骨裂,两腿蹬了两下,断了气。
  窗子里的风正往室内灌,哪处没有烟雾的笼罩,段阡陌捡起狼牙棒,才要起身,目光一凝,手中狼牙棒一抡,一连敲倒两个偷袭的马贼,也不惯那两人是否丧命,脚下一蹬跃上窗台就要那棒子敲窗栊。
  “当心!”
  一声短促的提醒来自窗外,“咻咻”两声,屋里又是两声惨叫。
  窗口出现一个倒着的人脸,段阡陌一面应付越来越多突袭的人,一面喜悦的轻呼:“晴!”
  窗外两腿倒勾着屋檐的人像一条蛇,头部先从窗口进来,紧接着肩膀慢慢顺利滑进,最宽的部分进来了,两手抠住窗台的边缘,一个撑里,整个人顺利挤进窗口,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地。
  段阡陌百忙之中又见识了一次司马晴的密宗瑜伽,对心上人更加倾慕,轻声笑道:“嘴硬心软的家伙,我好感动。”
  司马晴慢条斯理的拍拍身上的灰尘,屋里的人已经被段阡陌解决的差不多。
  “客栈外有埋伏!”语气寡淡的提醒段阡陌,窗外是不能走的。
  “你是怎么避开他们的?”
  “明知你进了黑店,难道我也跟你一同进来送死?”
  此时在段阡陌眼里,不管他是为了救阿夕一路跟过来还是别的原因,现在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方才还为救了自己一命,那么,这人嘴上再硬,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否则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他呢。
  司马晴还是那副冻掉牙的模样,没将视线放在段阡陌痴痴看他的脸上,不过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跟过来后,一直在屋顶上。”
  段阡陌一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先出去再说吧,你的那些侍卫们在一楼,大抵可以抵抗一阵子。”边说边捂住口鼻,往前两步拿起桌上水壶,“咕噜咕噜”全浇在段阡陌的衣袍下摆上,水壶一丢,撕开下摆衣料,分成两张遮面的步,递给段阡陌一张。
  两人用湿布料掩好口鼻,探着身子全神戒备的往外走。
  虽避免了鼻腔吸入烟气,但露在外面的眼睛还是被烟雾熏得干涩疼痛,外面的烟雾稍稍淡一些,能见度大概在两尺以内。
  段阡陌将司马晴护在身后,脚尖探着前路,满满移到了楼梯口,楼下的刀剑碰撞声已经很清晰。
  司马晴有些不习惯被人护着,试图抄到他前面,步子才迈开,右手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烟雾里看不清他回过头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却能想象到他看过来的眼神,是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手一缩,被他加紧力度握着,不容抗拒般的,像一个交托彼此生死与共的誓言,开始于紧紧相握的掌心,那一抹让人沉沦的温度。
  “这不是单纯的杀人越货!”
  听到司马晴从布巾后传出让人震惊的定论,段阡陌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黑店杀留宿的商旅,绝不会是来一个杀一个,否则还有谁会送上门来?”司马晴沉声道:“被杀被害的也只会是那么一两个,且都是秘密进行的,绝不会让人发现,今日这样放烟雾大肆杀戮,很明显是针对某一人。”
  “你是指我?”
  “恐怕是,凡事见过你的人,全部灭口,让西藩王消失的没有一丝痕迹,那些人的目的早已经不是杀人越货那么简单了。”
  段阡陌想起进客栈的情景,意识到司马晴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只是要将自己灭口的人,到底会是谁呢?
  说起来想他死的人还真是一大排,人人都有理由除去这个碍眼的西藩王,包括塞漠,包括司马晴!
  若是司马晴,那么他就不会在此时提醒自己,转念一想,以他的骄傲,在灭口之前提醒他,也只是让他死的明白而已,因为司马晴的出现确实很意外。
  一种寒气笼罩在周身,司马晴也似乎意识到了气氛陡然下降了几个度数,想抽出手,却觉迎面冷风逼人,竟似有无数锋芒朝面部扑来,身前是段阡陌!
  司马晴惊然闭眼,紧握的手也在此时被放开,耳畔风声流动,只那一霎,身体突然被人压倒,在楼梯上控制不住的往下滚,听的见“咚咚咚咚”人体磕着楼梯的闷响,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头和手被人紧紧护在胸前,鼻端阵阵清爽干净的薄荷香。
  利刃在耳畔呼扫,“夺夺”的定在了楼梯扶手和大柱上。
  滚下楼梯后刹不住的往前又滚了几丈,司马晴被段阡陌拽起来,两人反应很快,段阡陌攻前面,司马晴抽出短剑掩护他身后,背靠背的并肩战斗,默契的就像战场上熟悉彼此的同袍,很快杀至二楼楼梯口。
  “起!”段阡陌提起司马晴跨上扶手,两人一起下滑。
  一楼的烟雾淡了很多,侍卫们和马贼厮杀混乱,大致扫一眼,就知道人数悬殊,大门被紧紧闭着,对方此次是誓要赶尽杀绝。
  “尽力冲出去,到了外面我有办法脱身!”司马晴靠近段阡陌快速嘱咐一声,接着人一闪,冲进大堂中央。
  大堂里刀剑混乱不堪,侍卫们一个对战四五个人,没有武功的司马晴进去无疑是送死,段阡陌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自己也对战着几个人。
  司马晴掏出腰侧挂着的一圈前段是爪子的银丝线,手握顶端,挥了几圈,那爪子带着银丝“咻”一声飞出,钉入大门上的栓子,反手一带,活动的爪子紧紧抓住了大木栓,有人发现他要开门,叫道:“灭了那小子!”
  司马晴聪耳不闻,右手用力往后拉,一道寒芒已经扫到他的后颈!
  有道疾旋的气流朝那道寒芒射过去,在司马晴脖子边,一声兵器断裂的刺耳响声,“砰!”,那大刀几乎是贴着司马晴的脖子断开,断裂的刀口随着偷袭人挥出的弧形擦过司马晴的喉咙……而过,只差那么一点点!
  段阡陌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背后的冷汗透湿了衣衫,司马晴那不要命的节奏……真要命!
  多亏了那把象牙折扇!
  木头碎裂,门栓落下,一侧大门应声而开。
  
 
  ☆、第十四章
 
  又是一声巨响,两扇门板被人大力踹开,五福出现在门外,从人群越过,拎起司马晴在段阡陌身边落下。
  “属下来善后,外面的马匹已经抢回来了!”
  段阡陌点头,司马晴道:“你们随后出来,将人都引出客栈!”
  段阡陌拽紧司马晴跃出客栈,方落地,司马晴拿出狼笛抵在唇边一吹,不远处的数座砂砾后立时绿光隐隐。
  暗夜中,狼群像一支黑色军团,迈着剽悍的步伐,黑漆漆一片朝着客栈进军。
  此时王府的侍卫已经将马贼引出客栈外,狼群欺近至十丈外时,听到有人惊秫的发颤的尖叫:“有狼群!”
  司马晴在段阡陌眼前一闪而过,几个跳跃间已经迎向他的狼群军团。
  与其说那是一场狼和人的厮杀,不如说是一场华丽军团的检阅演绎,好多年以后,在段阡陌的记忆最深处的,一个是司马晴在猎豹铁笼中旷世一笑,一个就是此次驭狼迎敌。
  行在狼群前面的司马晴,他脚下所踏的不是黄沙土石,而是华贵的丹犀,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王座,他驾驭狼群的姿势,前进、攻击、左右抄袭,每一个动作都是铿然而优美的。
  那一刻,他的轮廓褪去了少年的青涩,凛冽的眸光,高挺的鼻梁,紧抿双唇,紧绷的线条坚毅中又有种嚣张和内敛巧妙结合的野性美,像沙漠的精灵,暗夜的王者。
  段阡陌舍不得眨眼间的错失而眯起了双眼,紧攥了拳头,心在为一个人咚咚的跳动无法抑制,一次一次的承受他所带来的惊艳,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抗的了的。
  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渺小,却又心甘情愿的在那人面前缩成尘埃,他肯定自己已经被他操控,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心洒脱的投掷,爱他——司马晴!
  此生此世,再没人能入他的眼!
  狼群损失了不少,但大漠中最不缺的就是野狼,增援的马贼前仆后继的加入凶残的战争,渐渐的胜负已经显现,一地残骸和血肉死尸中,逃脱狼口的所剩无几。
  司马晴留下了几个活□□给段阡陌。
  “你可以拷问是谁想灭口!”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段阡陌垂眼看看几个跪在地上吓得发抖的马贼,再看司马晴时,眼里多了些说不出口的歉意和无奈。
  在客栈时对他的戒备,伤了他的心吧?
  “别别别杀我们啊……”
  段阡陌还在沉吟,回过神时发现司马晴的短剑正抵在那马贼的喉结上,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炸了毛的猫还真不知道怎么安抚。
  扯开话题道:“拷问倒是不急这一时,阿夕还没回……”
  “我会去找他!”司马晴冷冷打断他的话,视线缓缓落到段阡陌脸上,声音有些艰涩的问道:“王爷还会记挂阿夕的安危?”
  “当然记挂啊。”段阡陌不禁莞尔,“撇开他是我的家奴不谈,他还是你我的红线呢,没有他在……”自嘲的一笑,“也许你也不会一路跟过来。”
  司马晴别开脸,明知得到的答案必定会是对方无意所给的伤,可还是会像病的浑浑噩噩的人,对着苦涩的药汁自欺欺人的想象成是一碗糖水,入口方知本可以承受的苦,在自我欺骗后变得苦不堪言。
  就如五岁那年的他,被遗忘在床板下,阿妈搂着弟弟睡觉,轻轻拍着他的背,哼着软糯的江南小曲,他可以想象包裹住自己身体的黑暗,是阿妈的手,床板缝隙中飘进来的小曲是阿妈为他唱的摇篮曲,可一旦跨出那个床板,看到的是阿妈关爱的眼神,殷切的嘱咐,温柔的爱抚……根本就不属于他,在黑暗中营造的梦境一般的想象,在到了明亮的房间,全都变成支离破碎的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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