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争宠 作者:崔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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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极一走,傅冉立刻就把元元抱过来,并非不信任身边人,只是他想自己亲自照看女儿。
傅冉身边的陶嬷嬷,是最护家的,自从天章生了大公主之后,她冷眼瞧着后宫各人的举动,对孟清极就越发瞧不上了。
“宸君和从前比,像变了个人似的,”陶嬷嬷道,“我瞧着有些别扭。”
傅冉笑了起来:“从前他眼睛长头顶上,如今一下子要把眼睛扯到下巴上,自然看着别扭。”
他身边的内侍都憋着笑。陶嬷嬷也忍笑道:“殿下还是仔细些好。要不要再多安排几个人盯着圆照宫那边?”
傅冉点点头,低头就对上元元滴溜溜的小眼神,笑道:“添几个蠢货过去也无妨,让宸君在圆照宫里扒拉着玩。”
晚间天章回到两仪宫,一回到宫中换了衣服就去抱元元。
他累了一天,尤喜欢轻轻抚摸元元的发顶,只觉得元元头顶的绒毛又软又细,轻轻摸一摸,一天什么疲倦都忘记了。
他抱着元元,傅冉就拿小金勺子喂元元奶糊。
两个大人眼睛全都盯着元元,只觉得女儿越看越好玩。等元元吃完了一层奶糊,眼睛眯着开始打盹了,傅冉才与天章道:“今天宸君过来了。”
天章如今一听到这名字就蹙了蹙眉。
不仅孟清极叫他失望,孟康和孟家也是虚有其表,天章这几个月来已不大看重。
傅冉脸上还是一本正经道:“说是过去宫中曾办过学社诗会,如今他想重新办起来,若陛下得空,想请陛下过去指点一番。还请陛下选个好日子过去开社。”
天章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他从不觉得自己是荒yín之君。但想起过去有那么一次,两次,顶多三次,他曾借着诗会的名头,与孟清极做些调情之事。
孟清极跑来说这些,显然是想勾起天章对某些事情的回忆。
天章这时候是回忆了起来不假,却只觉得对着傅冉臊得慌,不敢仔细回味。
“他要办便办,明日就办也无妨。只是我如今太忙,不便过去。你到时候赐他些东西就可,不需多理会。”天章淡淡道,一副事不关己,风轻云淡的模样。
傅冉见他这心虚样子,忍不住逗他:“宸君眼巴巴盼着你过去玩过家家,你真不过去?”
天章气笑了。
他怪声怪气地一笑,迷蒙着眼睛刚要睡着的元元突然就醒了,好奇地看着天章。天章忙摸摸女儿的发顶,抱起她轻轻拍打后背。
元元趴在天章怀里,脑袋搁在天章肩上,慢慢又睡着了。
“以后少说这些话,让元元听了多不好。”天章小声道。
傅冉学他压低了声音追问:“真不去?”
天章摇首:“他的那点心思和动作,你会看不出来?且冷着他吧。若是他能醒悟了,死了心,安分些还好。若是以后还不安分……”
他看向傅冉,面色仍是平静的:“你就看着办吧。”
傅冉哼了一声。
天章心中纳罕,不知傅冉哪里又不满了,但他只装作没听见,装作专心哄元元睡觉的样子。见傅冉之后脸上并无异色,才放下心来,不再提孟清极的事,与他说些其他事。
孟清极从两仪宫回去之后,就收拾准备一番,忐忑等待了一夜,次日两仪宫来人送了几色精致的纸笺并笔墨等物。
是傅冉身边的苏棉亲自送去的,将傅冉的话传给了孟清极。
“陛下听说宸君要重开学社,就命皇后打点几样书房用得便利的物件送来。”苏棉道。
孟清极只问:“陛下还说了什么,选定开社的日子了么?”
苏棉道:“陛下说宸君今日就开社也可,只是陛下日理万机,不便过来。”
孟清极顿时心灰意冷,连打赏苏棉都忘记了。
苏棉一走,孟清极坐在桌边,对着傅冉赏赐下来的笔墨纸砚,呆了半晌,才幽幽道:“我不甘心。”
他身边的柳嬷嬷已经流下泪来劝道:“宸君还年轻,不若这几年先韬光养晦。等过个两三年,又是另一番情势也未可知。”
孟清极恍恍惚惚的,只觉得柳嬷嬷这韬光养晦四个字正说到他心坎上去了。
他心中清楚自己被傅冉压制得无法动弹,可若要他就此承认这里便是穷途末路,他又不甘心。
“对……”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要韬光养晦。”
再没有比韬光养晦更好的台阶了。如此一想,孟清极就精神许多,命人将傅冉赏赐的东西收了下去。自己去书房安安静静去下学社的帖子去了。
过了几日学社果然重开,只是这次宫中早就知晓天章不会来捧场,傅冉又围着公主忙,上赶着来巴结孟清极的人就少了许多。连着乔苍梧,不过寥寥三人,冷清得很。
乔苍梧原只是来应付一下孟清极的,原以为孟清极见只有这么几人过来,会像从前一样怨怼一番,没想到孟清极竟毫无怨言。乔苍梧就觉得有点意思。
几人在圆照宫里喝了一道茶,做了几首诗就散了。
圆照宫的学社办得冷冷清清,两仪宫那边正是相反。不管是否真心,日日都有大把的诰命等着能排上进宫的名单,能见一见皇后,与六宫之主说上话。
傅冉是喜热闹,但这群半生不熟的人一来,或赤裸裸的奉承,或拐弯抹角地攀关系,说的净是些无趣无味的话。最重要的是外人一来,他只能将元元留在乳母身边。
后宫里孟清极安静许多,傅冉就想着怎么让外面这些人也消停些。
到了九月初九重阳,元元就满五个月了。这天夜里,傅冉就压在天章身上道:“叔秀,我们再生一个吧。”
天章这段时间也在算着日子。太子当然是越快出生越好。而且他的身体也已好全,这时候肯定容易再孕。
似乎怎么看,都应该抓紧时机生第二个孩子。
“你一有孕,我就好叫那些外诰命别进宫了。省得他们整天来来去去,我能陪着元元的时间都少了。”傅冉吻了吻天章的脖子,扒拉开他的亵衣,就伸手向他身下探去。
天章与他很快赤裸相对,两人肌肤相亲,倍觉温暖,听到他歪理一般的解释,也不觉荒谬,只是莞尔。
“你是皇后,总要应付这些人的。”天章温和道。
傅冉向他粲然一笑,然后继续埋下头去吮吻。天章却抓住他的手,犹豫道:“等等……”
第53章
天章抓住傅冉的手:“等等……”
傅冉并未松开天章,埋着脸只在他肩胛骨那里流连嬉戏,一面含糊道:“我原就说不急,等一年也无妨,是你自己说要尽快。”
天章伸手抚着傅冉的背:“之前魔羌有些动静……”
一听到魔羌二字,傅冉立刻道:“如何了?难道他们又往南来了?”
天章不置可否:“原本的西羌王死了,如今东西几个部落有心联合。若他们一联合,就有了南下的实力。去松山苑消夏之前,我已经安排人去魔羌那边探听消息。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
傅冉明白他的意思。
若是魔羌有意南侵,很有可能就会再生干戈。天章虽然不用亲临沙场,但有了身孕,就代表皇帝有生产之险,显然难定军心。
说到正事,天章就渐渐没了那个心思,重新整理好衣服躺下。傅冉只是撑着头,问道:“部落要联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若是一拖几年,你也要一等几年?”
天章叹气:“我正是在愁这个。”
说着仍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幔,一时难以入睡。
傅冉看他如此,忽地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许再想了,这时候就该好好休息。等有了魔羌那边确切消息再群策群力,堂堂大国,总不至于连个能解决问题的人才都找不出来。”
天章听他这样霸道,并不觉犯上,抓住他的手拉下来握着,道:“听你这话,似乎我应该先照顾太子这件事?”
傅冉笑了:“大约并不是我有这个意思,而是叔秀想听出这意思吧?”
说着又伸手向天章腰上探去,戏谑道:“陛下……”
天章被他一揉搓,忽地一声笑了:“你还真有几分妖后的资质。”
傅冉一下子跨到他身上,一把就扯了天章的衣服:“谢陛下考语。”
天章仍是不能完全将魔羌的事情抛在脑后,一把就撑住傅冉的手,两人十指相握,对视片刻,傅冉终于是让步,慢慢侧身,让天章做了主导。
自从春夏时候天章得到魔羌有异动的消息,京都城门对进城的文书查得更加严格。身份不明者,一律不得入京。
崇玄司在城门上也布置了几个结界,能挡下一些鬼魅之徒。
但这些都拦不住真正的高人。
一入了秋,淮阴王齐仲暄的身体比夏天时候更加虚弱,秋风秋雨一过,他就要在床上躺上一两日。
这天凌晨醒来,齐仲暄又觉鼻子塞住,嗓子里又痒又腥,忍不住闷咳起来。
却不见往常在身边伺候的流珠和镶玉上前服侍。
“流珠?”齐仲暄忍不住叫人要茶喝。外面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齐仲暄心中顿觉不妙,勉强支起身体,一把掀开帐子。
就见原本应该睡在床边小榻上值夜的流珠,悄无声息地仰面瘫软在地上,两臂平摊,姣好的面容一片灰白,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齐仲暄没再多看她一眼,忽抬起头就看到纸屏风上映着几道修长人影。
“师父。”齐仲暄喃喃道。
三个人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瘦长男人,他细长眉目,面孔白得如死人一般,一丝表情都没有,叫人难以猜测年龄,说他三十多岁亦可,说他四五十岁也像。
后面跟着的两人一眼看去就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齐仲暄放了心:“师父。三师兄,五师兄。”
为首的长者并不搭话,稳稳当当坐到齐仲暄床边,一言不发就伸手搭在齐仲暄的手腕上为他把脉。
另两人只是站在一边。
齐仲暄心中不安,又唤一声:“师父……我……是不得已才写信请师父屈尊进京。”
“师弟还以为师父是收到了你的密信才来的?”齐仲暄的五师兄石广炎嗤笑道,“你的信,师父一个字都没见到。要么是京都中高人确实不少,要么是师弟,你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石广炎看了眼地下流珠的尸身,笑道:“这是皇帝派来监视你的人吧。看来你这个王爷,做得也不怎么惬意。”
齐仲暄的三师兄于沧渺轻轻咳嗽一声:“广炎,师父在为仲暄诊脉。”示意他不需再说下去。
石广炎对三师兄于沧渺颇是信服,遂不再言语嘲讽齐仲暄。
齐仲暄已经臊红了脸,一时激动又咳嗽不止。
“师父……我……”
他死人脸的师父终于开口说话,却是向身后跟着的石广炎和于沧渺:“你们,出去。”
两人便知他有话要独自同齐仲暄说,立即出去。于沧渺走时还细心掏出一只盒子,收走了流珠的尸身。
待只有两人相对时,齐仲暄立刻急切问道:“师父,我的身体怎样了?”
“你只觉得身体不对劲?”他师父淡淡道,从袖中掏出一块古香,放在齐仲暄鼻子下晃了晃。
齐仲暄只觉一阵幽香由鼻入脑,顿时神思恍惚。
“我说了你恐怕不会相信。还是随我入虚幻境,一起去看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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