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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争宠 作者:崔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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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四月初九这一天,宫中已准备齐全。大公主由傅冉抱着,先去祭了祖宗,然后回两仪宫领受公主印信,宫中设宴。
  天章亲手将黄金印交到元元手中,长长的五彩穗子缠绕在元元手上,她抓着穗子,挥动着给傅冉看。
  傅冉抱着她,亲亲她的小手,轻轻翻过了印信,低声到:“元元看,这就是……”
  他顿住了。
  印信上刻着的并非是他选定的元洲。他气得过了一瞬才认出来那是两个字是“端仪”。
  他一眼就看向天章。天章坐在上手位置,只专注地盯着元元,像是过了片刻才察觉到傅冉锐利的视线。
  他迎着傅冉的视线,并非安抚,更多像是在看,在考察。傅冉知道他在看什么——他看他会不会在这大庭广众的场合当场爆发,甩手离开。
  还是默默忍下这口气。
  殿内坐着好几位辈分高的长辈,神贞公主,寿安王和王妃都在,五服内的住京中的皇亲都进宫来了。殿外站满了诰命和宫官。礼官一宣读公主封号,外面一片“端仪公主千秋”朗朗称颂。
  傅冉不再看向天章,只是慢慢放下元元。他低头在元元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元元笑了起来。傅冉宠爱地抚了抚她的额头,刚刚一瞬间的震惊失态已经消失得了无痕迹。
  天章突然烦躁起来,他挪了挪有些笨重的身体,挥挥手召元元到自己面前。
  元元懵懵懂懂,由宫人牵引着走到天章面前。她又小,又矮,还穿着层叠的公主衣裙,却走得飞快,像个球在自己滚,把一殿的人都逗笑了。
  天章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父亲刚才和你说了什么?”他问元元。
  元元会说的话还不多,只是笑嘻嘻地扒在天章身上,说:“要弟弟!”
  这话不是傅冉刚刚教她的。只不过是嬷嬷常在元元面前这么说,久而久之元元便以为“弟弟”是一种十分好玩而又十分难得的东西,是比她喜欢的小布老虎和奶糕还要好的东西,便常常将“要弟弟”挂在嘴边了。
  宫人认为这是讨口彩,讨天章欢心。殊不知这话并不叫天章心里多好过。
  开宴时候傅冉又抱着元元和宗亲们玩,没和天章说一句话。
  此时众人都改了口,一口一个“端仪公主”逗弄元元。神贞公主年龄最老,又尤其爱孩子,抱着元元叫一个端仪就亲一口,端仪端仪叫个不停,恨不得要元元立刻就学会说这名字。
  天章听着就有些头晕。他不能饮酒,也不适宜久坐,宴席过半,他就起身借更衣机会去殿后休息了。起身时候他的目光又在傅冉身上稍作停留。
  傅冉正握着白玉杯,笑吟吟地饮酒,仿佛不老的仙人,正在游戏人间。
  天章卧在榻上闭目养神片刻,正觉得将有些睡意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了。他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
  “我累了,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天章慢慢睁开眼睛,没有起身。
  傅冉径直开口:“你先吃点东西。”
  他拿了一个漆盘过来,托着几只小巧的白瓷碗碟,盛着菜点和羹汤。
  宫宴上光是糕点果子就备了三十多品不重样的。傅冉端来的是八宝甜饭,燕窝球,芙蓉蛋配火腿,豌豆尖炒嫩腐皮,都是天章爱吃的。
  看来傅冉是注意到天章在席上没有吃什么。
  这本是温柔贴心之举,但傅冉说话时的口吻在天章听来是漠不关心的:“你这时候应该饿了。”
  好像他只是在尽职尽责地饲养什么玩意一样。
  天章挥挥手,赶走看不见的虫子,说道:“罢了,你直说吧,怪我没有给元元用元洲这个名号。”
  傅冉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天章气色并不坏,但因为这几个月总是笼着一层阴郁,眼角和嘴角边的细纹都越发明显。
  “叔秀,你以为我为什么生气?”
  天章等他下文。
  傅冉道:“你若实在不想用元洲,一定要改成你觉得好的,事前就该和我说。一声不吭,偷偷摸摸换了金印——我实在是想不到你会这么做。”
  天章道:“你以为我是偷偷摸摸,私下绕开你?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再起争执。这件事情我和礼部说了,叫礼部照我说的办,不必再知会你了。”
  这话是明明白白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傅冉脸色真正变了。天章眨了下眼睛,酸涩在口中蔓延。
  “我明白了。”傅冉高深莫测地说。
  天章厌烦他这样,反问:“你明白什么了?”
  傅冉用唱歌一样的调子念了句:“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他冷冰冰地,微笑着说:“我与陛下差不多好了千日,分开不足百日,就叫陛下变了心。”
  天章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想抬手就赏傅冉一个耳光,但他没有那个力气,或那个决心。他只觉得恼羞成怒,但还怒得不够。
  “你!”天章怒视傅冉,“你若真有你自己想的一半聪明豁达,就不该入宫!”
  傅冉心中也烦躁起来。
  他自从回来,其实并没有与天章好好谈过。除了回来当晚,两人长谈了一次,不过多是说些他不在宫中时候发生了些什么。
  明明他走时还与天章你侬我侬,仿佛一眨眼之后天章就厌倦他了。用宫中术语说,就是——“失宠”。
  傅冉对这状态多少有所设想。但他设想的是很久以后,三十年后,二十年后,十年后,但决不是一百天后,不是此刻。
  他越发觉得好笑了。
  但他越觉得好笑,天章越发怒。
  “你走吧!”天章道。
  “我是要走。”傅冉随口说,说完就转身。
  “你站住!”天章刷一下从榻上爬起来,动作敏捷,不似怀了几个月的胎。
  傅冉道:“陛下,到底是要我……”他用手指指门外,又指指脚下。
  天章忽然意识过来他那句“我是要走”只是一句无心应对。
  但话说出口,意思是会变的。
  无心之言也会变成一语成谶。
  “你当然可以走,”天章阴沉道,“走个一两日再回来,我这边十年八年快得很。”
  傅冉举手发誓,他若是知道会丢了这三个月,怎么样也不会入李摩空的异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之前就说了,我瞬闪到那里,是为了救傅游。难道我该放任他死在那里?”
  天章狂怒道:“若他死在那里,就是他命该如此。”
  傅冉一怔,道:“你狂悖了。”
  天章脸上烧起来,嘴上却不肯饶他:“这时候你想起来自己是皇后了?学人劝谏了?”
  他们大吵一架。
  宴席上天章不在,傅冉也消失,客人起初没在意。过了许久,宫廷乐舞声中众人说话声音都响了,却是三三两两地在议论。
  寿安王耐不住性子,叫过宫人叫他们通报:“人老了,坐不动,若陛下和皇后都退席了,我也该走了。”
  苏檀把门守着,这时候他谁也不敢放进去。放谁进去,都是炮灰。内里声音高高低低,听不清楚,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这寂静反叫苏檀更加不安起来。他踌躇着要不要自己抱着元元进去看看,门哗的一声开了,傅冉大步走了出来。
  片刻之后,天章也回到宴席上。元元轮流在他们怀里玩,但两人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65章
 
  端仪公主生辰之后,天章也没有再去两仪宫过夜。他和傅冉之间又有了一套新的行程安排。
  每天上午,天章去自在殿处理公务,中午回凝翠书房。傅冉带了元元一起过去吃午膳。吃过饭之后傅冉回两仪宫,元元留在书房和天章一起午睡休息。午后天章办公,元元在隔间里玩,嬷嬷照看她,若天章不忙就让元元在自己面前玩。晚间傅冉会来接元元,回两仪宫睡觉。天章在凝翠书房歇下。
  老练如苏檀也看不清天章的心思了。要说天章还迷恋傅冉,那不会到现在都不留他过夜。即便不能行床事,但伉俪间同床共枕的温馨绝不可少。可若天章已经对傅冉死心了,又怎么让他天天在眼前晃荡。
  “多是看在端仪公主的面子上。”宫内外都有这样的议论。毕竟端仪公主是皇帝的头生子。也是数百年来,第一位皇帝诞育的帝子。
  傅家这年似乎是流年不利。过完年没几天,皇后兄长傅游就在外重伤垂危,险些送命。之后皇后本人又莫名其妙“重病”一场,两仪宫门紧闭三个月。近来端仪公主的册封庆典上帝后之间远不如从前亲爱和睦。
  然而天章并没有充实后宫的意思——新年之后的纳新采选,依然取消了。宫中人员除了补充了些宫女内侍,再无动静。
  宫中曾受宠的孟清极死了,对皇后的宠爱渐渐平息,天章像是突然对后宫失去了兴趣。
  重五节那天,傅冉给元元佩了百草香囊,头发披散着,用香艾菖蒲水洗过,裙子上挂满了层叠的彩色金绘灵符。她又长大了些,肤色雪白,五官越发奇妙——眉目像极了天章,但一眼看过去,就知是傅冉的孩子,可爱极了。
  这一天傅则诚,顾玉媛,傅游都进宫来见傅冉。
  傅游重伤初愈,面色仍是苍白,再次见面兄弟两人皆是感慨。两人叙谈良久,傅冉之前已几次遣人送药,这次正好又亲自为傅游诊断一番。
  顾玉媛只在一边陪着元元玩耍。
  她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小女孩,最讨她欢心。元元生得像傅冉,自然也像傅娉婷。顾玉媛是咬着舌尖才克制住自己没把这话说出口。
  傅则诚这小半年来苍老许多,脸上已不复精明之色。他少小离家,先是求学,后来为官,辗转数地,入京之后又逢朝中巨变,一直折腾到如今。
  他退隐之意已生。
  老夫妻两人各怀心思,面上都带着一种迟疑的,缓缓的宁静,元元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他们张着手追她,近乎痴迷地看着这小东西。
  临走时候顾玉媛委婉安慰了傅冉两句。
  “陛下到底是陛下,又还年轻,另寻他人排解寂寞,是意料中事。你且放宽心……毕竟还有元元和小皇子,将来时日还长……”
  傅冉听得噗嗤一笑。顾玉媛越发觉得他怪了,竟能心宽成这样,但她心中虽急,却又不知该和傅冉从何说起,只能忧心忡忡地离开。
  傅冉知道顾玉媛所说的“另寻他人排解寂寞”找个“他人”是谁。
  他一回来时候就知道了。
  天章新近的宠臣顾嘉时。顾嘉时官阶并不高,只不过是六品文官,然而因在书房中做天章的秘书,陪伴左右专司笔墨,又时常在凝翠书房值夜,比许多高官更能近天章的身。
  说来顾嘉时还是顾玉媛族人,与傅冉叙一叙辈分,该叫傅冉一声表叔。
  傅家顾家因为这层关系,对这件事情并不着急。皇后的宠淡了,但皇恩依然落在顾家人身上。
  傅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没把一个人放在眼里,没把一件事放在心上,哪怕旁人在他耳边说千万遍,他也不会在意。
  晚间时候,天章难得来了两仪宫过夜。这段时间皇帝难得留宿两仪宫,众人无不欢喜。
  习习晚风吹起淡色的暗花轻纱,宫中已经用上了冰——今年天热得早,天章双身更怕热。元元在天色将晚未晚时候最老实安静,依偎在傅冉怀中,抬着下巴看宫人们将灯火一盏盏点燃。
  天章一来,就见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仰着头,在看灯上的彩霞。
  傅冉穿了件半旧的白衣,元元是满身琳琅。天章一眼看见,只觉得怎么样都没办法对他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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