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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挑风月+番外 作者:叶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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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江湖恩怨 相爱相杀

  “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也许他无心干涉玄冥教。”
  “是啊,他本就没有心。”
  壁流花打开扇子,“天高海阔,南疆还有什么留恋的?”
  靳秋意想了想,好像并没有。
  “既然什么都没有,我们这就要离开中原,回去昆仑。”壁流花舒舒服服的靠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壁流花把腿抬起来搁在靳秋意腿上,靳秋意倒是真看出来他快活似神仙,不过想想壁流花还真是没什么可操心的。
  他们这一路赶了二十来天,终于在秋分时赶回昆仑。
  昆仑剑派九九八十一坐亭台楼阁相连,冰山雪柱,皓月千里,胡羌越笛,宛如人间仙境。
  壁流花终于褪去行走江湖的便衣,换上昆仑掌门的衣服,阮儒和齐阳放下江湖中随性的姿态,对壁流花毕恭毕敬,看样子壁流花也有了几分掌门的样子。
  而靳秋意自从来到昆仑就被壁流花安置在昆仑的涅星阁中养伤,连壁流花本人都极少来打搅靳秋意。
  和靳秋意分开练武的这段日子里,壁流花坐立不安,看着月亮是他,看着宝剑是他,看着阮儒送过来的江湖密信,脑海里还是他。
  壁流花觉得这就是相思病,于是要齐阳吩咐厨房给他多煮点红豆粥,缺什么就补什么,可要把齐阳笑死了。
  壁流花为了靳秋意禁|欲,故意不与他相见,怕的就是两人难以克制,齐阳就不懂其中奥秘,只当是壁流花心思难测,冷落了靳秋意,心中百般不忍靳秋意在寒冷的涅星阁中无人作伴,便趁着壁流花下山办事,偷偷抱了一坛好酒和好菜溜进阁楼里给靳秋意。
  “禾草,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齐阳爽朗的笑声立刻惊醒练武的靳秋意,他调息散气,躺着装睡。
  齐阳摇醒靳秋意,“禾草,来,别睡了,吃点东西。”
  靳秋意假装睡醒,齐阳把好吃的往他手里塞,靳秋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齐阳笑呵呵的说道:“掌门不在,你放心吃,他不会知道的。”
  “多谢。”靳秋意明白过来,他是误会壁流花在整他,偷偷给他送东西过来,虽然是一场误会而已,他能这么做,也算的上是个心善的好人,换作从前,靳秋意只怕是无动于衷。
  “快吃啊,多吃点,这样你的伤才会好的快。”齐阳给他们两人倒上酒,“虽然你从前的身份不光彩,但是来到昆仑以后,以前的事,你都可以忘了。这里可以做你的容身之地。”
  靳秋意轻轻笑着,从武林中人人畏惧的大魔头沦落为今日这昆仑山中的借住人,他到底是在做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他厌倦了玄冥教和巫教之间不死不休的斗争和骗局,也受够了慕容棠控制他的一切,世间至亲的人统统下了黄泉,而对他好的那些人也已经不在他身边,身前无路,背向悬崖,生与死又有什么分别。
  可就是他如此落魄,一无所有的时候,让他遇到了壁流花。
  直觉告诉他,壁流花没有那么简单,区区昆仑掌门,绝不可能满身邪气。
  可天下间除了壁流花,谁又愿意把他的命放在心里,靳秋意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他喝着酒,抬头看窗外那清冷的月光。
  如我随风长向君,可将生死做浮云。
  =====
  三日后,壁流花从外边回来,给阮儒带了上好的字画,给齐阳带了美酒,其他昆仑弟子纷纷有赏,昆仑剑派的长老们也纷纷被壁流花收买,大家都明白自家的掌门不是个好东西,他假殷勤送东西就赶紧收着,这次不要下次也不会有,和他绝对不能客气。
  壁流花的善心才发了一天而已,第二天他就在门派里不安分起来,一会让人打听天地剑去了哪里,说这么好的宝贝,要是能抢过来就好了,自己做了这么多年掌门还没在昆仑派见到什么好宝贝,不行不行,这次他要去抢,阮儒立刻谏言,掌门你这么做会败坏昆仑名声的,你知道吗,你这是贼,是抢!
  壁流花气的那个牙痒,拍桌子喊,我就是爱做贼,反正我本来也不是个好人,我改不了,你别再啰嗦,再啰嗦面壁去。
  齐阳滚出来安抚壁流花躁动骚动的心,掌门你这么狠师父知道吗,你忘了你答应师父的话了?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光大昆仑门楣,保昆仑百年荣辱,你还记得师父对你的教诲对你的良苦用心否,你这么吼人是不对的。
  壁流花那个叫愤怒!掀桌子!劈椅子!嚷嚷着自己被骗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就是不该来,如此发癫发狂闹他个三天,壁流花的燥郁症状就不治而愈。
  等到壁流花又摇着自己的扇子出来赏花赏月品香茗的时候,阮儒和齐阳终于松了口气,这发癫症状隔几个月就要来一趟,和葵水一样准。
  阮儒和齐阳再加上昆仑派的各路神仙统统远离壁流花,壁流花才徒然升起来一股悲凉,唉,他太孤独了,这么大个门派,都没一个人愿意来了解他,理解他,都是一群什么玩意!
  于是,这天夜里,壁流花撬开昆仑窖楼的门,把里边珍藏的美酒拿出来喝喝喝,喝了个底朝天。
  齐阳本是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回自己的地方,见到壁流花一个人四平八稳的坐在问剑阁前,手上还拿着一坛酒,哎呀妈呀,他赶紧躲起来偷偷瞄壁流花,然后溜之大吉。
  壁流花撑着手臂靠在台阶上,边喝酒边百无聊奈的叹息,叹了又叹,没事可叹他就琢磨着自己这日子过的混账。
  两个脑袋从隐蔽的地方冒出来,阮儒道:“他这是怎么了?”
  “伤春悲秋着呢,看不出来?人总要有点心事吧?”
  “我看,他是思春呢。”阮儒掩着嘴偷笑。
  齐阳敲他脑袋,“胡说八道,不过,他和禾草也有些日子没见面了。”
  “我看禾草也郁郁寡欢的。”阮儒溜溜的顺嘴说出来,齐阳像是猜到尾巴一样,指着他叫唤,“好啊,你瞒着掌门偷偷去看禾草。”
  “你不也去了吗,我都看到你潜入涅星阁了。”阮儒灵机一动,“我说,是不是也该和好了。什么仇记这么久。”
  “月初,掌门要到青龙镇去做客。”
  “不如,想法子让他们冰释前嫌。”
  齐阳和阮儒互相看一眼,阮儒问道:“你确定掌门是相思病,别到时候弄错了,会被他骂死的。”
  “治对了也不一定不骂,谁知道他这儿……”齐阳指指脑袋,“会不会出毛病。”
  两人齐齐叹息,对着那翘起腿在地上坐着喝酒的掌门实在是没有一点法子,掌门他就是别具一格,让人吃不消。
  用门派长老私底下的话说,狗|日的壁流花,又偷了我的宝贝!不要以为我们昆仑是名门正派,就可以容忍你为所欲为!
  可这一忍还真是有好些年了。
  
 
  ☆、风月无声
 
  青龙镇
  满街热闹的商贩,烛灯把里里外外照的透亮。
  阮儒和齐阳陪着壁流花在闹市里走着,可是走着走着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年年都要来这里物色布匹和饰品,壁流花早已没了兴趣,也懒得再去寻自己那两位师弟,找了个好地方坐下来喝酒,人就不打算走了。
  一对夫妇牵着孩子从他面前走过去,没来由的脑海里就蹦出来靳秋意。
  壁流花想到,要是这个时候他在这里,该有多好。
  壁流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恍惚中,他想起了很多年以前,自己踏遍山河,杀人作恶的日子,往事如云烟,仿佛那个红衣恶鬼已经死了,而昆仑掌门才是他。
  喝下三杯酒,壁流花起身,他在人群里闲看着这热闹的市井风光,秋意浓,枯黄的叶子随着微风吹过,壁流花只身站在卖玉石的摊铺前,突然,天空炸开焰火。
  百姓们涌向焰火放起的地方,壁流花负手笑着看那焰火,也跟着那些百姓往前走。
  身边都是欢声笑语,壁流花仰起头,叹息一声,年年如此,一转眼就十年过去。
  忽而,人群中有个人迎面向他走来。
  壁流花怔怔的看着他,靳秋意身穿那身粗衣,头发挽起来,像个少年,他站在人群里,笑的温柔从容。
  壁流花跑到他面前,“你怎么下山了。”
  “阮儒他们带我来的。”
  “这群臭小子!”壁流花冷哼道:“你的面具呢?”
  靳秋意低头微微笑着,“听说今天是过节啊,有美人相伴不好吗?”
  壁流花又好气又好笑,“还没教训你呢,你的伤好了?总是自作主张……”
  “伤可以慢慢调养,过节可遇不可求。”靳秋意朝壁流花伸手,笑道:“几个月不见,分外想念啊。”
  不自觉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察觉到他用力把自己往他怀中揽,壁流花并没有推开,他们在人群里并肩往前,十指紧扣着。
  漫天焰火惊扰了尘世烟硝,壁流花不时打探着靳秋意,他只是朝他笑着,没有多余的话,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还有,那边好热闹。”
  “走走走。”
  “哈哈,好漂亮。”
  他们跟随人群往前,在人群挤兑时,靳秋意一把抱起壁流花运起轻功,天空炸开的焰火映在壁流花眼中,他笑着问道:“胆子这么大,不怕阮儒他们发现?”
  靳秋意爽朗的笑道:“我已经安顿好他们,绝对不会打搅你。”
  壁流花失笑,这个家伙。
  他们落在镇上的一座城墙上,风卷起衣袖,壁流花抬头看星辰辽阔,再看镇上热闹的街市,青龙镇囊括在眼底。
  “这是多年来最热闹的一次青龙节,边关的战乱让多少人流离失所。”壁流花道:“罗刹的铁骑终于停下脚步。”
  “花花,你喜欢盛世长天?”
  壁流花微微笑着,“我爹是战死沙场。”
  靳秋意想起来那时靳九琴说过,壁流花曾是武状元,名动京都。
  “所以你考取了武状元,想要报效国家?”
  壁流花笑的前翻后仰,“哈哈哈,你真会说笑。你看我的样子,是要报效国家吗?”
  靳秋意负手轻笑,也不忙着打断他的话,他知道要是壁流花愿意说出来,他就一定会说,如果他不愿意,说再多也是枉然。
  “我考武状元,是为了我娘的心愿。”壁流花看着天上的星辰,“我中状元不久,她就病逝了。”
  “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让我娘过上她该有的日子。在我们穷困潦倒的时候,为了她不被人耻笑,为了光耀门楣,我需要很多很多银两,为此,我不惜做出让她伤心的事……”
  靳秋意温柔的看着壁流花的侧颜,听着他倾诉过往的事。
  那些事情看样子更像是疤痕,不能让人看清。
  “我做了不存于世的杀手,我需要钱,杀人来得最快。”壁流花平静的看向靳秋意,“我可以为了钱杀任何人。”
  壁流花的身世和身份看起来要比靳秋意复杂的多,虽然巫教和玄冥教的明争暗斗残酷,但是他不必像壁流花这般身不由己。
  “你就是那个最贵的红衣恶鬼?”靳秋意试探的问着。
  壁流花唉了声,笑道:“曾经是。”
  “你赚到银两后就收手了?”
  “不。是我娘发现了,她很难过。她问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和我爹完全不同的人,她为此一病不起。”
  “然后……你就去考取了武状元?”
  壁流花点头,无奈的笑着,“是啊,高中状元,算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可她还是走了。”
  靳秋意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伸手将他揽过来抱紧,他们是如此孤寂又可怜的人,明明这江湖不该让他们沾染血雨腥风,却不得不走上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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