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下山周查同人)飞花 作者:名侦探橘葡桃
Tags:情有独钟
他对这个发现大为满意,眼见周西宇一脸无可奈何,便拽住他的衣袖,将他整个人往毯子上推。
“枉你是高手,”他翻身坐在周西宇身上,低头看他的眼睛,“武功再高,也制不住我的。”
“你是日练,我是月练。”周西宇朝他微笑,“我当然制不住你。”
他这话说得既认真,又像是顺着他的意思哄,查英一时吃不准,问:“何意?”
周西宇但笑不答。
他伸出右手,轻拍一拍他的肩,示意他快些去睡,查英的倔脾气却冲上来了。他满脑子都是周西宇浑身灼伤的画面,那句“幸好是我”还在耳边嗡嗡回响,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受,却又说不清楚,只能提高声音再问:“什么叫月练制不住日练?”
周西宇仍是不答,见他急得面色涨红,才叹口气说:“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就要青出于蓝才觉高兴。你日练有成,又是这样高的个子,一下坐在我身上,两手还要揪着衣领。我动都动不了,怎么制你。”
这回答虽然简单,听着还有几分道理,更重要的是,周西宇从来不骗他。
查英想了一会,还是半信半疑:“你习武比我早,功力也比我深厚,若真想还手哪有制不住的道理。”
他说着,已要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却在下一刻被周西宇回握住。这一下,不仅腕骨指尖,连脉搏心跳都落入了他手中。
“对手要是你,”他温声说,“如何还手。”
查英自十七岁登台,一唱成名,说是得全城倾慕也不为过。当时有多少人追在他身后,莫说情话,就是情信也不晓得收到多少封,屋里摆不下,就专门腾去了戏院杂物间,装了整整两大箱子,数都数不清。
他本是听惯蜜语甜言的人,却为这一行称不上是情话的字句,彻底失了神魂。
火光在动,周西宇的眼中也动。
这样温柔宁静,教旖旎也来得悄然,来得蚀骨无声。
查英终于俯下身抱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亲。
他上一回触碰他的嘴唇,正是生死攸关,救人尚且不及,哪有什么温存意思。
这回却是不同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木有niuniu,但绿基基应该挺严的,剩下的点图片
复制图片时除了图片地址还会自动复制进一行绿基基的地址,删掉就可以了,可以看滴。
http://ww3.sinaimg.cn/mw690/4569a9b8gw1eu07l68ak7j20c85k1h2a.jpg
☆、十一
师父曾经讲,人生七十古来稀,十年少小,十年老弱,余下的五十年,其间能有多少好日子。故而人生苦短,不求活百年,但求心欢喜。
这话不是他想出来的,而是他带一个学戏的小孩儿去西医馆时,听那边的医生说的。
他说那医生为人和善,喜爱与客人谈天,谈着谈着就蹦出几句妙语,师父无意间记下,大概实在喜欢,便又给戏班的弟子们讲了一遍。
师父说,你们入了行,这辈子就吃定这碗饭了。肯下功夫、唱得好的,将来或许能成个角儿;练功不勤,唱得不好,那就一辈子出不了头。成不成名是要靠自己争的,但姻缘这事,却是天定命定。
人活多少年,生老病死都没个准数,要是遇着能放在心里的人,就赶紧遂了心意,别让好姻缘眼睁睁从手指间溜了,年少时觉不出,一旦到老,至死都咽不下那口气。
师父一个严厉得跟恶鬼一样的人,竟也能说出这番话,说着说着还要落泪,着实让他们这些做弟子的惊了一跳。
查英当时懵懂,心里虽觉震撼,终究也没体会出什么意思。
幸而现在他已懂了,不仅懂,且深入神髓,镂骨铭肌。
于是他大大方方站在周西宇跟前,将一辈子的感情就此交付,还理直气壮地说,这是遵师训,师父怎么教的,他就怎么做。
查英生性洒脱,要爱就坦坦荡荡,一旦确定心意就将“喜欢”二字写了满脸,眼中、唇上、声音里、气息间,满满皆是,压也压不住。
他从不刻意掩藏,就这样铺天漫地摆在周西宇面前,任他是看也好,不看也罢,总之他爱了,就要求个明白,正如亡命的赌客,愿将如珠如宝的心一并捧出来,只为最后一注。
这份感情跟火一般炙手,他交付得也轰轰烈烈义无反顾,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看似雷厉风行,实则已折尽自尊与清高,是他这等心性所能做到的极致。
好在,周西宇的回应跟他所期待的一样温柔。
他不像是经历过情爱的人,也做不到查英这般热烈,但他永远都会以最温和、最熨帖的方式让他安心。
查英年纪比他小,情感又浓烈,偏偏心思还很细腻,这样的人一旦动了真情,就极容易为情所困。在这段相处中,他是主动的一方,也是需要被照顾的一方,若不是碰上周西宇,只怕真要撞到头破血流。
周西宇就像一团棉花,温吞吞又软乎乎,他撞过来,这边就稳稳接着,给一段恰到好处的缓冲,等他停下来了,身边也早已是轻柔软和的棉絮,将他整个儿团起来,保护得周周全全。
他的感情也像棉花,外表沉默不语,戳一下才知道是温软的,又宽广,又细致,似乎什么都能包容,恨不能将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某种程度上,周西宇可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爱恋对象,要说哪里不完美,甚至哪里可恨,就是他死守着一根线,万万不肯逾矩。
彼时查英年纪尚轻,又是初知情爱,晚上与他睡在一处,肌肤相贴,手足相抵,免不了就要情动。
他这样的岁数和身体,一来即是无法遏制,刚开始脸皮又薄,思来想去不知如何开口,便只好凑过去,在他衣衫上轻轻地蹭。
每当这个时候,周西宇就要轻叹口气,再把他抱在怀中,说是安抚也好,镇压也罢,反正总有办法让他安然睡去。
这方法自然与□□无关,既不伤身也不逾礼,只教人气得牙痒。
听来荒谬,但他就是有本事能做得到。
如此坐怀不乱,不解风情,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周西宇一人。
查英每每醒来都被他气到无语,好几次脱口而出“你难道是个圣人”,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只因他了解周西宇,正如周西宇了解他一样。
查英原当情与欲不可分,可周西宇却偏偏分开了。都说痴缠是爱,克制又何尝不是,只是他藏得这样好,简直是将七情六欲层层包起来,教外面翘首张望的人心神俱乱。
唯有一回,查英才稍稍瞥见一点,才知他的心也会动,也会情不自禁。
那时他们在山间练功,正是天光乍泄,四周白雾氤氲,草木新绿,一片清气袭人。
查英练到满头薄汗,恰巧见崖边有一片叶子,盛满了朝露,聚在当中盈盈欲滴的一捧。于是他采过来,装模作样地先递给周西宇,待他低头要喝时又一指弹在叶片上,将叶子弹入半空,摇摇欲坠。
“能喝到的才是高手。”
他原是起玩心想逗他笑,谁知周西宇却认真了,真与他夺起叶片来。他二人都是猿击术的高手,本就擅长身法轻功,一片小小叶子在双方手中辗转腾挪,如在水波里一般起起伏伏,朝露接连飞起,复又滴下,像一缕掉落人间的虹。
他们斗到兴起,皆是不肯罢手,直到查英不小心使了大力,叶片飞得高了,双手又落入周西宇掌中,十指相扣,谁都无法分开,只能张嘴将落下的叶子咬住。
如此,叶片仍是平的,露珠落在当中,哪边都不偏不倚。查英原以为要打成平手,岂料周西宇笑了一笑,往叶片中间轻轻吹了口气,那露珠便似活了,往查英唇边滴溜溜地滚动。
露珠快触到嘴唇时,他附身挨过来,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这是周西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吻他。
真真正正的轻吻,轻得像孩童吻糖果,只一下,那甜气就将嘴唇给黏住了,许久都不散。
他吻的是露珠,抑或是人,大概也能成为一个谜题,但查英觉得这已够了。
与周西宇有关的事,他总是变得很容易满足。
他们若再去意念中修行,只要周西宇在身边,他的心境就是一片繁花。
一见他,即是心花开,像见了太阳,不由自主便要怒放,层层叠叠,直到将整颗心填满。
这是如何令人留恋的感受,却不知心里的花,终也要有谢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
查英清楚地记得,那天山中大雨倾盆,他百无聊赖,坐在洞口哼小曲。哼着哼着,忽然想起件事,就转过身问周西宇,当初为何选他做日练,自己当月练。
他不过随口一问,周西宇答得也很含糊,尽拣些他听不懂的话,简直像在打机锋。
查英就笑说,月练太险,早知道还是跟你换一换,好过被你吓死。
周西宇原在静坐,听到这句就睁开眼睛,问:“若我真的死了,你会怎样?”
查英想也不想就答:“还能怎样?当然是跟你一块儿死。”
他接得顺理成章,神情语气虽有几分戏谑,到底也是真心话。
周西宇却沉默了。
他平常话就不多,要是查英不跟他讲话可以一天不开口,可他那天出奇的沉静,说严重一些,简直是静到令人心悸。
那也是查英头一回看到他失去规律,直到深夜也未曾入眠。
他半夜醒来,身边是空的,一摸毯子也没有余温,显然无人躺过。于是他下床去找他,走得又轻又慢,连床头的火光都不曾惊动。
周西宇站在先前他们练成猿击术的地方,微微笑着看他走近,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洞顶岩石有裂痕,故而看得见月光,清清洒洒地透过岩缝照下一片,恬静又惨淡。
他说:“我们下山吧。”
查英不答。
周西宇的人在微笑,语气也一如既往的温和,但他从话里听出了决绝,坚如铁石,且不容置疑。
所以他不答。
周西宇大约也猜到他的心思,轻轻叹口气,又问:“你记得巨岩旁边的树吗?”
他当然记得。
一株香橼,正是抽枝发芽的时辰,身上却绕了一丛藤蔓,它长得高,藤条也跟着爬,将树干包得严严实实,一树叶片都要黄了。
“你就跟那棵树一样,正是最好的时光。”周西宇说,“不要让藤给束缚住了,看不到外边的世界,只被困在原地。”
查英回答:“我不是树,你也不是藤。你当初既带我上山,就不该再赶我走。”
“道性自然,无所法也。”周西宇说,“现在是你我下山的时候,本性而已,何来赶不赶。”
“真正的道在龙蛇影外,风雨声中!”查英终于大怒,“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周西宇微笑:“它最后就在平常人的日子里。”
查英已是怒极,听他讲话,胸口就隐隐有撕绞一般的疼痛。他将目光从周西宇身上挪开,一看周围,当日两人近乎交付性命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愈想便愈痛,千言万语潮水般涌到喉口,几欲破喉而出,最后也只凝成一句:
“猿击术只容得下两个人!”
“不,”周西宇轻轻摇头,“猿击术就像你的戏院,容得下所有人。”
他站在查英跟前,双眼看着他,眼中目光灼灼。
“我希望你下山去,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你成家,有妻子、孩子,大家能重新看到你在台上的本事。那才是你,才是我想见到的模样。”
他就连说这样的话也是平平淡淡,好似之前十年似水无痕。
查英呆呆地回望着他,想说他还如何娶妻生子,说世间除了他们二人,还有谁能为彼此豁出性命,练成这猿击术,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那你呢?”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