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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危楼高百尺 作者:墨微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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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江湖恩怨 阴差阳错 原著向

  谢云流一手拍在陆危楼肩膀上,朗然笑道:“陆教主见多识广,帮我挑些礼物可好?”
  “求之不得。”陆危楼亦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日子,来发个糖!
 
  ☆、人屠之谜(1)
 
  上元三日长安城虽未有宵禁,亦不会太晚关闭坊门。谢云流与陆危楼二更鼓敲响前回到崇仁坊内。陆危楼一直住在临淄王府内,此时已无法赶回,只得在谢云流租住的客栈内租了谢云流旁边的一间屋子,两个醉意微醺的人相互道了声安便先后推门走入自己的客房中。
  谢云流将手中拎的几样什物丢在床上,待洗漱完毕,他才拿起床上买的物件仔细端详。一把错金小刀,刀鞘上镶嵌一颗翠绿宝石,在灯火下泛出幽幽绿光,这是陆危楼帮谢云流挑选送予谢云流亲传弟子洛风的。谢云流小心翼翼地把错金小刀收好,又拿起另一个打磨的光滑圆润巴掌大小的玉葫芦,来回把玩。只给自己小徒弟带礼物,不给自己师弟带礼物,说不过去,谢云流索性让陆危楼帮自己给李忘生也选了一个,然而谢云流总觉得陆危楼给李忘生挑选礼物时有些随意,他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放在床头的那柄错金小刀,怎么看都觉得这葫芦虽小巧,但与自己那一板一眼的师弟有些不搭。谢云流叹息地摇了摇头,算了,反正他的师弟从来都只爱讨教道学与纯阳剑法,送他任何物件,还不如与他品评道学,切磋剑法。谢云流把玉葫芦与错金小刀放在包裹中收好,弹灭桌上灯火,这才睡去。
  晨醒鼓声响起,天边露出鱼肚白。
  谢云流不情不愿地睁开眼,在长安,要想睡个懒觉,除非像上次一样醉得深些,除非堵住耳朵听不见那一阵接一阵的鼓声。谢云流在纯阳宫早起惯了,如今下山,虽不想起得太早,但鼓声阵阵,他还是套上雪白绒履,翻身下床。
  蓝白相间道袍披上身,又整了整头顶道冠,谢云流看了一眼窗外熹微晨光,推开门准备下楼唤小二送些洗脸的热水来,目光一转,落在客栈门外一身着圆领布衣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的面目谢云流识得,正是半年前邀陆危楼前往临淄王府邸一叙的临淄王长随。谢云流眉梢深敛,临淄王难道派自己的长随从昨夜开始就一路跟着陆危楼与自己?谢云流转念再思,又觉不对,以陆危楼与他之身手,绝无可能被没有武功的人跟上不被察觉。
  就在谢云流凭栏望着楼下临淄王长随敛眉思索之时,隔壁传来一声开门声,陆危楼神清气爽地走出客房,见谢云流立在二楼栏杆边紧紧盯着楼下,顺着谢云流的目光一瞥,正好与临淄王长随视线相对。临淄王长随看见陆危楼,连忙拱手长揖。
  谢云流此时已转过头,目光在陆危楼身上停留一瞬,瞬间明白了临淄王长随为何会一早就寻到这里:陆危楼身负绝学,想送封信倒也不难。
  感受到谢云流投来的冰冷目光,陆危楼心里猜到了七八分,淡然笑道:“临淄王正在查一桩案子。”
  谢云流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看着楼下已直起身的临淄王长随,问陆危楼:“看来这案子不牵扯皇室?”
  陆危楼勾唇笑了笑,伸手拽住谢云流衣袖:“此事还需谢真人帮忙。”言罢,拉着谢云流一起走下了楼。
  临淄王的长随看了眼陆危楼身旁一脸桀骜的年轻道士,横了谢云流一眼,转头向陆危楼说出了此次来意。谢云流原本不屑与临淄王长随相见,待听得临淄王长随说道“长安城郊多名居民失踪,失踪之人多半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已闹得人心惶惶。昨夜上元又有三名居民失踪,现在那些居民的亲人已闹至长安府衙,未免长安城人心慌乱,临淄王让陆危楼速速找出凶手”之时,谢云流脸色愈加严肃。
  待临淄王长随走后,谢云流问陆危楼:“这事不该朝廷管么,为何交由你查访?”
  陆危楼笑道:“此事虽涉及长安百姓,但经我查探,那凶手能避人耳目,三番四次得手,武功应是了得,官府未有人手能应付此人,临淄王这才交由我处理。”
  谢云流点头,想到那失踪的长安百姓,谢云流脸色沉了下来,咬牙恨声道:“想不到我中原武林,竟出现如此多的歪门邪派!”谢云流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向陆危楼,“难不成又是红衣教?”
  陆危楼见谢云流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摇头道:“非也,红衣教以收女子入教为目的,据我打探,长安城郊居民失踪者多为男子,女子未走失一人,不似红衣教所为。”
  “陆教主当真是了解。”谢云流闷声道。
  陆危楼苦笑:“谢真人还在怪我那日放走阿萨辛?”
  谢云流道:“此事已是定局,怪与不怪又有何用?陆教主还是速速查询那凶手下落,以安定临淄王之心。”
  听出谢云流话中酸意,陆危楼却是一笑:“谢真人对中原熟悉,不如与我一同查访,以安定温王之心如何?”未等谢云流答应,他再次拽住谢云流衣袖,招呼小二点了些吃食,邀谢云流一同用了早饭。
  谢云流闷闷不乐地吃完早饭,陆危楼便向客栈老板租了两匹骏马,与谢云流一人牵着一匹,出崇仁坊,一路向南往长安城外走去。过长安城门,两人翻身上马,一路纵马疾驰,片刻后,便到了临淄王长随说得那片村落。
  两人跃下马来,沿着村头小径边走边瞧,这处村落依长安城外南山而建,户与户间相隔较远,一条蜿蜒山路自山脚而上直至山腰,山脚处有一条溪水横贯良田。田埂上往来几个扛锄荷担的村民,见到谢云流与陆危楼却都警惕地看着两人,快步从两人身边走过。
  “我们长得很难看?”谢云流见村名逃也似地躲开自己,上下看了看,自己一身道袍怎么看都不像坏人。倒是他身边的陆危楼,鹰眸锐利,兜帽黑袍,气势凌人,看起来真有几分渗人。
  陆危楼见谢云流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几圈,玩味笑容浮在脸上,轻轻笑道:“陆某原该换身衣服来此。”
  谢云流道:“已然晚了。”说罢,当先牵着马匹往村内走去。陆危楼抬脚跟上,走至一半,他见前头的年轻道士忽然矮下身来,手指点在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陆危楼走到谢云流身边,侧头一瞥,就见谢云流食指触及的泥土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长长地拖痕,拖痕两边各有四条食指粗的整齐划痕。
  “这是……”
  “这道拖痕很有可能就是失踪的村民,而这四道划痕,好似是长着八只脚的东西。”谢云流敛起眉,指着地上的拖痕道。
  “八只脚的东西?”陆危楼立刻想到是什么,“蜘蛛?”
  谢云流点头,站起身来,拖痕只有这浅浅一道,若不仔细看,寻常人发现不了。这诡异的痕迹只留在此,看方向往左往右皆可,谢云流思忖半晌,对陆危楼道:“今夜我们在此处住上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醉蛛老人翻牌子了!
 
  ☆、人屠之谜(2)
 
  此处虽是村落,客栈酒坊倒也齐全。两人约莫走了半里,出田埂,放眼外就是一座客栈。客栈不大,看得出此间客栈平日里来往路过之人不少,客栈旁的马厩规制快要赶上长安城内的一些客栈,只是此时萧瑟风中,马厩只有几匹瘦马打着响鼻,谢云流与陆危楼相互看了一眼,因为长安城南郊屡屡发生壮丁走失之事,波及到了沿路一些酒馆生意,此时在这间客栈歇息的旅人不多,陆危楼与谢云流商量一番,两人先在这间简陋的客栈里租了两间房。
  将一切安顿好,谢云流大喇喇地敲响了陆危楼的房门,三声响后,陆危楼打开了房门,就见门外谢云流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他的手中还捧着一个包裹。陆危楼瞥了一眼谢云流手中的包裹,眼中有一抹疑惑,不待陆危楼开口询问,谢云流当先迈入了陆危楼房内,反手将门“嘎吱”一声合上。
  “这是何物?”见谢云流将包裹丢在几上,陆危楼走到近前,一边拆包裹一边问道。
  谢云流盘腿而坐,与陆危楼一齐将包裹打开,里面一堆瓶瓶罐罐露出真容,陆危楼捻起一个白色瓷瓶,拔开瓶塞,凑在鼻边闻了一闻,却没有什么味道。
  “没有味道的,”谢云流也捡起一个瓷瓶,拔开了瓶塞,递到陆危楼眼前,“这些是用来易容的药水,若有味道,那还不被见多识广的人看出破绽。”说着,谢云流将放在陆危楼眼前的瓷瓶收了回去,将瓶底朝上,倒出一些粘稠的液体,手指沾了些抹开,短短的瞬间,一块跟人皮差不多颜色的胶着物就出现了。谢云流捏着这块胶着物,又递到陆危楼眼前,对陆危楼再次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来。
  陆危楼拿起了谢云流手中的胶着物,触感粘稠又有弹性,他又听谢云流说此物是用来易容的,自然知晓其中该如何用。“这是粘哪一块的?”陆危楼问。
  谢云流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这里,把这块胶粘在眼皮下,往下拉一拉,一个下拉眼就成了。”谢云流边说边将陆危楼手中的胶着物给拿了过来,粘在了陆危楼的左眼角。陆危楼原本看上去锐利的鹰眸变得柔和了不少,谢云流又倒了些药水,捻成另一块眼角皮替陆危楼粘上,如此几下,陆危楼的眼角、鼻梁、嘴角、下巴都被谢云流重新改造了一番,待一切妥当,原本盛气凌人的陆大教主瞬间变成了本分朴实的汉子。谢云流来回看了几眼易容过的陆危楼,颇为满意自己的一番手艺。
  “看看,成不成。”谢云流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面铜镜,把打磨的光亮的一面对着陆危楼,让陆危楼欣赏自己的手艺。
  陆危楼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被谢云流重新打造的面容,颇为满意地点头笑道:“想不到谢真人还有如此手艺。”
  谢云流不以为然地嘿嘿一笑:“行走江湖总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这易容药水必不可少。”
  “原来如此。”陆危楼点头。
  谢云流听出了陆危楼这句话的意思,面前这位陆大教主跟谢云流比起来,看上去更缺少一身正气,偏偏陆危楼觉得谢云流比他更不拘一格。“行了,你完事了,现在该我了。”谢云流没把陆危楼刚才那句揶揄放在心上,他把铜镜转了个面,再次拿起桌上的瓷瓶,倒了一些药水出来,轻轻揉捏,一块“人皮”成型,粘在眼角边,接着是鼻梁、嘴角、下巴一一装扮,片刻后,一个看上去敦厚的青年便出现在了陆危楼眼前。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行?”谢云流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他问陆危楼,其实是想让陆危楼夸夸自己。
  然而陆危楼只是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谢云流,片刻后,陆危楼抬手指着谢云流的眉毛说:“眉头太过锋利,不像寻常百姓。”
  谢云流一听,低头看了一眼镜子,果然如陆危楼说得那样,谢云流的剑眉横飞,纵然是他面容敦厚,这两道斜飞的剑眉也将他一身正气给露了一半。
  “啧,谁会注意这两道眉毛?”谢云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头,好似想把斜飞的眉梢给压压平。
  陆危楼勾唇一笑,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泠泠冷光绕在刃面,闪得谢云流侧开了双目。陆危楼手执匕首突然一横,刀刃对准了谢云流:“不如修整一下如何?”
  未等谢云流应声,匕首已贴在谢云流眉梢,谢云流只觉得眉间好似轻风拂过,正陶醉间,那阵轻风忽然消失,谢云流一睁眼,正对上铜镜,铜镜里的谢云流敛去了一身锋芒,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农家青年。
  “好手法!”谢云流不由得赞叹一声,陆危楼用刀之法已是出神入化。
  陆危楼收起匕首,看了一眼穿着蓝白相间道袍的谢云流道:“谢真人,面容倒是画好了,可没有一身妥帖的衣物,也是无用。”
  谢云流得意地挑了一眼陆危楼,伸手指着窗户外道:“想要衣服还不简单。”言罢,谢云流跃出窗外,只是须臾,两件朴素粗布衣衫就出现在了陆危楼眼前。
  陆危楼哑然一笑,随后道:“谢真人当真是食得人间烟火。”
  谢云流拇指与中指交扣,向陆危楼行了个道揖:“陆教主过奖。”
  陆危楼与谢云流目光相接,两人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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