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玉璜 作者:阳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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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很快安静了下来,突然间,二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从前颜路在赵政那里看书看得晚了都是赵政将他安置好的。他站在床榻边上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才跟着躺上去。
翌日颜路从梦中醒来,恍恍惚惚间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个什么,想起昨日的事情,这才匆忙将那个“东西”松开。
他睡得迷迷糊糊有个习惯,尤其是小时候二人睡一起时,会不自觉地抓住赵政的手腕,这么些年一个人睡惯了也还是喜欢抓住被角入睡。
而昨日和赵政同榻似乎又回到了过去,这才……赵政揶揄的声音适时响起:“你小时候的手全是肉,尤其是夏天,一出汗黏黏糊糊抓得我难受,偏生睡得沉我也不好叫醒你。”
“咳,失礼了。”颜路轻咳一声,说话难得没有底气。赵政却高兴不起来,难得以为二人又亲近了些,不想对自己还是生分,怏怏道:“今日我们出宫去看看。”
“可是师兄和师弟怕是还在担……”他“心”字还没说完就被赵政打断:“我已经派人转告他们说……我病情加重,劳烦你再留了些时候。”
颜路看着他早已安排完一切,有些哭笑不得,又瞧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不忍拂了他的意,只好点头。
二人收拾了一番,便要出行,颜路却主动拉住赵政让他等等。赵政虽有不解却还是由他作为。“陛下跟我来。”
看着颜路在自己脸上涂涂画画,感受着他温热的指尖不时在自己脸上摆弄的感觉,赵政颇为受用,只是没过多久就完成了。
赵政觉得那手指婆娑在脸上的触感消失有些遗憾,但还是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向铜镜。只那么几下,自己英武不凡的脸就成了蜡黄无光的“树皮”。
“委屈陛下了。”赵政琢磨着:自己现在倒是真委屈了,可眼前这人先前有给他机会让他说不答应吗?就在赵政神思游离的时候,颜路也把自己的脸摆弄了一遍。
今日赵政穿一身没有任何纹饰的黑衣,而颜路却挑了件不显眼的白衣。看着眼前的人,赵政突然有些咬牙切齿:这可不就是那天担心了许久的一身白衣面色蜡黄么?当时只道他过得不好,却不想是这样过得“不好”的。
颜路不明其中缘由,只当赵政不满意自己的样子,这才问道:“若是陛下不喜欢,我……”赵政怕他误会,这才拉着人一面往外走,一面解释那日被小孩撞到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本文日更,打滚卖萌,有在看的亲没吗?文好不好都请多多提意见和建议,只要诚心提意见的,本文的卤煮是一定会接受的,而且越是毒舌卤煮越是喜欢,啾啾哒。】
注释:
①奉常是当时秦国掌宗庙礼仪的。但是那时候具体是谁担任的,我不知道,胡诌的人名。汉改为“太常”。
②以前秦时的网页游戏有个张良送颜路琴的梗(没少被我拿来YY颜良、良颜)。从故事来看,颜路对琴应该是非常有研究的,而且自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才能得制琴名家旷优的青睐。
③其实按理说《高山流水》唐朝以后才拆分的,当时的琴和现在的古琴也不太一样,但还是按现在的写,还有卤煮写这个弹琴的情节不是为了占字数,而是颜路精通、喜欢琴和后面的情节有关,先铺垫一个……
☆、第 6 章
赵政不日便要在泰山行封禅大典,是以泰山一早便被训练有素的士兵戒严,二人去不得。能去的只有紧邻鲁县的驺县峄山。
此刻不少百姓为了瞧热闹都汇聚到了鲁县,颜路、赵政一路纵马至峄山,路上乐得清净。
赵政不久前才上峄山立过石,对峄山的环境很是熟悉,倒是颜路,虽然一早听说过峄山的美名,却从未来过。
峄山相比泰山虽算不得巍峨高大,却以其小巧之体、玲珑之态,形成独具一格的秀美。“先师登东山①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赵政也颇有感触,前些日子来峄山,空有百里仪仗簇拥,却没有今日与颜路并肩远眺来的充实,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成了天下人仰望的皇帝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未免高处不胜寒。
“从前我说过,如有今日,我会把最好的给你。”颜路看着山下的壮阔之景张了张口要说什么,赵政看在眼里又自顾补充道:“我知道,如果真这样做,反倒是折辱了你。但还是想让你明白,当初绝非戏言,今后如有需要随时找我。”
“陛下……”颜路听他如此说,说没有动容是不可能的。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心也跟着柔了下来,唇角缓缓漾起笑意,同照在脸上的阳光交相辉映,周遭景致黯然失色,直晃了赵政的心神。
怕颜路察觉自己心中龌蹉的想法,赵政忙定了心神,有些懊恼地抓住他的手腕往回拖。“我饿了,那里好像有户人家,我们去找些吃的。”
颜路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哪里看到半点人烟。不过赵政一再坚持,颜路也没有法子,只当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得他闹脾气。
在二人的儿时记忆里,赵政总仗着自己比颜路年长,事事都要让着颜路。倒是颜路时常眨着水润润的眼睛要他抱,弄得赵政再寒着脸也得妥协。
如今则怎么瞧都是二人的角色作了颠倒,成了颜路事事让着赵政。当然,众人跟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是决计不会承认此刻自己越活越回去,正在同颜路闹脾气的。
“就在前面,快到了。”颜路跟在赵政身后,无奈地提醒道:“这是陛下说的第十一个‘快到了’。”前面分明没有人烟,赵政却硬要坚持。
他初时还信心满满,仗着自己是受命于天的皇帝一定会受上天眷顾,找到人家。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在山里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少冤枉路,这才开始心虚起来。
不过赵政是不会承认自己心虚的,攒足了底气道:“朕说快到了,便是快到了。”一心急连“朕”都冒出来了,颜路听在耳里,心里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怕伤他的面子。
赵政心中闷闷,不料穿过一片树林果真见着不远处有户人家,二人皆是喜出望外。“朕果然承天保佑。”这话虽是感叹,但看着颜路说却又变成了另一番味道了。
颜路看来好像邀功一样,不禁失笑:“那便恭喜陛下了。”说完不再看他,自顾往有人户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单门独户的土屋,里面住了对老夫妇和一个总角稚童。“老丈,我兄弟二人在山里转了许久,实在是又渴又饿,不知可否叨扰老丈讨些水和吃食?”
颜路见赵政板着一张脸,实在不合适让他开口,这才自己亲自上前询问。
老夫妻见他生得端方,笑容又温和,生了好感,忙着招呼:“两位先生都是贵客,快别客气,来院子里坐。老妻,快去弄些东西来。”老妇人连连应了迈着蹒跚的步子进屋做饭。
老妇人听闻二人又渴又饿,索性做了黍酏。又想到家中从没有来过这样斯文有礼的客人,心中欢喜的紧,咬咬牙将家里仅剩的一点醢酱②拿出来放在黍酏上,再盛了些山中清泉水,利落地端到了院子里。
“山中吃食粗陋,还请两位先生不要嫌弃的好。”在老妇人看来,二人和老翁聊得正酣。其实是颜路为了圆场一直在询问老翁家里的情况,又讲了讲二人路上的见闻哄老翁开心,而赵政只听到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时说上两句,若有时态度生硬颜路少不得还要从中周旋。
这会儿东西端上来,两位老人却说什么也要让二人先动。不知为何,赵政突然站了起来,将站在一旁巴巴看着这边的孩子拎了过来。
小孩被他的动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赵政将孩子抱着坐下来,又对两位老人问道:“怎地不让他吃。”适才颜路背对着孩子,没看到孩子咽口水的样子,倒是赵政眼尖,这才将孩子带过来。
“我们老两口怕这娃子扰了两位的清净,这才不让他过来的。”颜路见孩子眼巴巴盯着黍酏上的醢酱,料想这点东西于他们来说已经很是珍贵了。
赵政也同样察觉了这点,这才让孩子坐下,将自己跟前的陶簋③推到孩子面前,又拍了拍他的头道:“这个你吃。”他动作算不得温柔,但此刻孩子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是怯怯的了。
赵政做完一切这才抬头对颜路说:“你我同食一簋。”颜路看孩子已经抱着陶簋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自然而然地也点了头,拿木勺舀起黍酏放入口中,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二人吃完又在院子里站了站消食。刚来的时候,小孩碍着赵政没有表情的脸,看着温和的颜路,怯怯地想过去又不敢,这会儿胆子倒是大了起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一点点蹭到了赵政身旁。
“你不怕我?”赵政剑眉倒竖佯怒道。孩子眨巴着眼睛,抓住他的手腕软软道:“不怕。”赵政转而看着一旁的颜路笑道:“这孩子倒是有些像你小时候。”
谁知颜路没答话,小孩却有些赧然,糯糯地说道:“宝儿可没有那位先生生的好看。”小孩子词汇贫乏,一时找不出什么能形容颜路的词来,便用了“好看”二字。
其实颜路蓄须多载,加上习武多年,身形挺拔修长,身上并无一丝一毫的女气,却总能给人一种好看舒服的感觉。
与其说他胜在长相,莫如说他胜在一种风度。一种绝无仅有,他人模仿不来的风度。只因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文简理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那我呢?”赵政问出这句,摆明了全然不知脸皮为何物。“先生你也好看,但是不一样的。”赵政不依不饶:“怎么不一样?”
孩子抓着头发想了很久,才挤出几个字:“这位先生如月亮,你……你如太阳。”赵政听后大悦:“哈哈,不错,日月交相辉映,甚好。
”颜路摇摇头,无视这一大一小“奇怪”的对白,眼神早落到了远处树木青葱茂密之处,看得十分出神。
便是颜路在小圣贤庄也难得有这样偷闲的时候,更别提政务缠身的赵政,何来这样清闲的时间逗弄孩童。
二人深知离了这里便再难有这样的机会,都十分珍惜。又坐了一个时辰,二人见天色不早便偷偷留了些钱告辞离开。
路过树林的时候,二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默默对视了一眼,继续不动声色地往前走。走到一处碎石路,颜路弯腰在地上抓起几块碎石,首先发起了攻击。
只见他指尖一动,一块小石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中了对方的头,人倒在地上鲜血直流。
颜路平素看起来温和无害,不喜争夺,更不随意取人性命,但生死攸关下手丝毫不含糊,赵政不由地低喝一声“好”。
因为训练有素,这些人很快就回神提刀冲了上来。赵政、颜路空有一身本领但奈何手无寸铁,近身扭打并不占优势。
好在他们都反应迅速,一开始便以夺刀为目的,加上一个下手狠辣,一个下手果决,这才没有落到下风。只是双手终归难敌四拳,刺客一波一波涌上来,二人渐渐开始感到吃力。
赵政适才已经放出信号,影密卫接到消息赶过来还要些时候,这样的关头,能撑一刻是一刻,都以保存体力避免受伤为主,并不恋战。
“你们是谁派来的?”赵政问得杀气腾腾,对方却没有被他震慑住。见他们极有组织有纪律,并且有很强的心理素质,二人都觉得有些不妙:照这样的打法,只要他们体力用尽,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你先走。”二人的声音毫无预兆严丝合缝地重合在一起。本是心系对方的安危,却未料到是这样的情况,两人都楞了一下。忽而相视一笑,谁也没再提让对方离开的事,满是疲态的脸上隐隐又找回了些光彩。
眼看着时间越久二人的注意力越是难以集中,趁颜路正在与面前的人周旋,有人突然在他背后偷袭,赵政为了挡住那把偷袭的刀,一个不防备自己手臂上中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伤口虽不大显眼,但周遭的黑衣很快便被血水浸湿,赵政皱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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