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番外 作者:用用你的脑小甜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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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儿……”梁山伯终于转过头来,脸上满是泪痕,“我没了爹,没了娘,再离了他……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梁山伯将丧事办得井井有条,人前俱是一派庄严稳重之风,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
此刻他却像个无知的孩子,自私地嚎啕大哭。
他扶栏站起,跌跌撞撞地冲回屋子,提笔颠来倒去、语无伦次地给马文才写了一封信。
你到底在哪里?我快要撑不住了……
梁山伯丢下笔,猛地发现不知该寄往何处。马文才近月不见踪影,他该寄向豫州?剑门关?还是钱塘?
夜风婉转,偌大的房间满地空寂。
他嘲讽地笑了笑,擦了一把脸,再流不出泪来。他靠在椅背上,忽地感到前所未有的轻快。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对自由的向往……”
冰冷的穿堂风啊,是不是像对我一样,凄厉地鞭挞着不知何方的负心人。
每次做完,身体绵软地躺在他身边,梁山伯都会想起这首歌。好似靠近他,便是靠近了一个自由的世界。
然而现在他只尝到满口苦涩。
一无所有。
了无牵挂。
马文才从上虞回来,风尘仆仆,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直奔正屋。
马誉方从衙门里回来,儿子连请安都省了,开口便道,“我要娶上虞祝家庄九妹祝英台。”马誉听毕一口茶水喷出来,吕氏连忙给人掸衣。
“爹,娘,此事是孩儿唐突。然而黄家强迫英台委身于他们家那扫把星,说是十日后便要成亲了。我……”马文才拂襟坐下,“我已经在黄家撒了一回野,英台我是娶定了。”
此事虽有蹊跷,却也不是第一次听见祝英台的名号了。
马誉心里暗喜,这小子果真对这女子有些不一般的,怎么也比糊弄他们不肯成亲了好。只是那祝家……
“此事还有待商榷。”马誉自顾自抿了一口茶,“祝家庄家底一般,现下更是每况愈下,那祝小姐我们也都没见过现下……”
“祝家庄的险境正是因为黄家作威作福,若与我们结了亲,就算放在以前他们也没胆来的!”马文才有些急躁,“爹,此事不能拖沓,再不动手,英台可就……可就羊入虎口了啊!”
吕氏看见儿子算是有了个正经心上人,一扫几日的阴霾,“哟,见你这副猴急的模样倒是难得,那祝小姐有这么好?”
“胡闹!人家都定亲定好了,不日便要成亲,我们此时夺人所爱,与黄家结了梁子是小,被人骂作不仁不义才是可怕的!何况婚姻大事,哪里轮得到你办个一言堂?”马誉捻了捻胡子,“以你的资质,祝家的闺女想做正房太太,还得掂量掂量……”
吕氏见马文才马上要暴怒,连忙打圆场道,“你这个老顽固,挑媳妇又不是挑女婿,文才喜欢便好了。”语毕又给他使了个眼色。再怎么说,人家是个女的,比梁山伯可好得太多了不是?
马誉悠哉悠哉地抿着茶,不肯再多说一字。
马文才咬牙道,“我非她不可了,这是她生辰八字。我就任性这一回。”
吕氏试探道,“要不先娶来做个……妾?”
马文才斩钉截铁道,“绝对不行。”
马誉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多大的事呢,你现在才抖出来。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弄来糊弄我们两个老的罢?”
“怎么会……”马文才收敛神色,规规矩矩地跪下,“爹,我就……实话跟你说了罢。我……我对英台……是有意。但是我对山伯……”
吕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眼圈红了。
马誉摔了茶盏,怒道,“你还有脸说!”
马文才继续缓缓道来,“是,我的确想过一生不娶,然而……”他顿了顿,叹道,“爹,娘,如果真要我娶妻,除了英台,她是我们俩在书院的拜把子兄弟,除了她……我做不到。我不能对不起山伯。”
吕氏落下泪来,“你糊涂啊!两个男人,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们还小,懂什么情情爱爱的!成家之后又怎么样?不是照样过日子,照样是好兄弟吗?”
“娘,山伯已经是我妻了啊!”
“混帐!”马誉气得浑身哆嗦,拿起拐杖就要打。
“爹!我也不想马家无后……就这么说罢,要么娶英台,要么一生不娶,我说到做到。”马文才站起来,神色冷峻,甚至有些阴狠,“当然,你们可以逼我成亲,但是要不要孩子,还是我说了算。”
马誉瞪着这只气势嚣张的雏虎,竟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她的生辰八字。我回去下帖。”语毕他干净利落地走了。
马誉坐着愣了好久,忽地一拍桌子,“马兴!把马兴给我叫来!”
84、
“四九,我难受。我什么都不想做。”
四九走上去,挨着他躺下,夏夜的星星落在梁山伯湿润的眼睛里,满目星光流转,好似下一秒便会溢出来。
“我不想管了,我想去找他。”梁山伯平静地道,“我想问问他,他打算拿我怎么办。”
“多久了?”
“三十九日了。杳无音讯。”梁山伯声音沙哑,“他不会是死了罢。”
“公子……”
“四九,我好累,做什么都不快活。”
四九抬手搭住他的肩,“公子,我也是。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好像人还是活的,一颗心却已经死得透透的了……我夜里老是梦见那道雷,我也没做错事啊,恁的就是心慌。有时候倒想,你劈罢劈罢劈死了我我倒舒坦了……”
“这话也说得。”
四九呜呜地哭起来,“没意思,真没意思啊……”
“唉,一来鄞县就都是什么事儿啊。海寇,刘家案子,发大水,害死了我娘,现在又跑了……”梁山伯的眼神渐渐迷离,心口猛地一搐,声音戛然而止。
四九仰着天迷迷瞪瞪地等了良久,转过头,当他是睡了。
他起身将他抱起,出奇地轻,他甚至有错觉,怀中的梁山伯已经化为一片飞羽。他低下头侧耳倾听,梁山伯的呼吸声若有若无,胆怯而卑微。
梁山伯昏迷了两日。醒来后他只当是前些日累惨了,照常吃喝,照常主持鄞县重建任务。只是每日乏得早,日头刚落下就经不住想睡。
唯有知情的四九、槿儿和阿虎等人急也急死了。
“大夫,今天有所好转没有?”
老郎中摇摇头,“大人五脏六腑都伤了元气,早些年就落下的病根,偏偏不懂得修身养性,现下心力交瘁,肝肾衰竭,已有衰颓之势……怕是难以挽回了。”
梁山伯沉沉睡着。
“四九!梁大人的信!”
四九接过信来一看署名,乐了,“马公子的信!明儿一早给公子看了,他定能舒坦些。”
“是了,若有什么喜事,冲一冲近来的晦气倒是好事。什么烦心事、伤心事可先瞒着,否则……”老郎中不忍道,“怕是没多长时日了。”
天色刚明,梁山伯照例转醒。他下床一个趔趄,正巧四九端水进来,连忙来扶。他笑道,“没事,不过睡久了脚麻。”语毕抬手端水盆,盆子一歪,“哗”地一下溅了一地的水。
梁山伯怔住了。
“公子……哈,你是还没睡醒罢!”四九笑了几声,转身再打一盆来。
梁山伯抓了抓自己的手,有些脱力,“奇了怪了……我是还在做梦呢。”
“公子,近来都是些晦气事,终于来了件好的。”四九笑嘻嘻地摇了摇手中的信,“猜猜是谁的?”
梁山伯一愣,“我看看。”
四九“嘿嘿”一笑,耍了个花,乖乖递给他。
梁山伯喜不自禁,忙不迭去拆,“从哪儿寄来的?”
“说是钱塘。”
“他竟在……”梁山伯的调侃卡在喉咙里。
四九期待地望着他,却看见他的笑容冻结在脸。
梁山伯放下信,垂着头,困难地喘息,浓密的睫毛脆弱地颤抖。
“公子……?”
他不可置信地打开信又看了一眼,才看了两行,又像方才一样不忍卒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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