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国+番外 作者: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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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听了,也不理会。将茶递给豫津,自己又端了一杯握着暖手,笑道:“有没有中意的?”
言豫津笑道:“倒有一位貌丑无盐命盘克夫的小姐。”
梅长苏挑眉一笑:“说的可是纪城孟大将军之女?”
言豫津眼眸一亮:“苏兄连这都知道?但这都是谣传罢了,哪里就丑到无盐?这纪城守将三年前在誉王谋反时候,曾率军随当年还是靖王的陛下前来救驾护卫先帝,立过大功。两年前高堂老母去世,朝廷上是纪王爷亲去奉旨安慰,故而纪王爷曾见过这孟小姐一面。据说虽非天姿国色,但绝对品貌端庄,家事学问都属上乘。不过这克夫倒是真的。连许了三位男子,头一位是指腹为婚,孟小姐尚未及笄之年,男方就去世了。第二位许了半年,男方在外出营商时被盗匪所戮。第三位更凄惨,是孟将军的副将,三年前九安山救驾时被庆历弓箭手一箭射死。故而孟小姐年方二十有二,尚未出嫁。算命之人说要一位祥龙加身的人才能克制住命盘,此生必大富大贵,位尊居显。”
言豫津每每讲这些江湖小道传闻都极其生动有趣,眉飞色舞。梅长苏温然笑道:“你倒打听的清楚。”
言豫津笑道:“那还不止。听纪王爷说,这孟小姐的名字也倒有好处,叫作于归。”
梅长苏一顿,满眼轻柔,起唇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于归,于归。当真是个好名字。”
言豫津便笑:“这还不算。孟大将军另有一长孙女,上月方得及笄。闺名曰渥丹。”
梅长苏笑道:“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看来这孟大将军不仅军功卓著,诗书也通。更难能可贵,忠君之心,时时谨记。”
言豫津笑道:“苏兄这话真是要说到众位大人心里去了。只是如今这形势,陛下不急高湛急,旁人说什么都没用呀!”
第三日是在外扎营以示敬天的最后一日。一大早列战英就亲自来请梅长苏说:“陛下请先生往北坡一叙。”
梅长苏平静一笑。这几日已冥冥有感觉景琰会邀他独会。所谓有些意外的不过是自己突然病倒引起朝臣的关注。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当时已经答应了景琰会来此重游故地,虽则大丈夫处世自当恪守臣道,但襟怀磊落也不失君子所为。更何况那个人是景琰。若此时不去,那水牛的脾气上来,说不得过一会儿亲自找来。
梅长苏叮嘱飞流不要乱跑,便动身跟列战英出去。一路上竟未见到几个朝臣。问之,列战英答说:“重臣都在太后帐中,余者各谋其事。”
梅长苏便微笑道:“既如此,列将军且先去忙碌。我知道北坡的路。”
列战英看看梅长苏,又看一眼北坡马上就到了,陛下也不见得愿意有人在跟前。思忖一下方道:“也好。太后那边此时也许正要人使唤。那我先去,先生自便。”
列战英转身走后,梅长苏抬头看看北坡沿坡之上已有春草茵茵,瑕云淡日当空而悬,一如当年鲜衣锻履青葱野漫的旧时光。抬腿走了几步,速度自然不能跟当年比,刚一驻足歇脚,就仰头看见坡顶已经站了一道身影,正是景琰映衬着浩浩长空站在那展颜向他微笑。
梅长苏停住脚。斜风悠悠,泥香渺渺。这一刻似乎这么多年的岁月蹉跎从来没有改变过什么。他还是那个景琰,他还是那个林殊。当萧景琰疾步走下来将手伸给他的时候,梅长苏连一丝犹豫都没有,便坦然握住了景琰的手。
萧景琰缓缓拉他一同登上坡顶。脚下便是当年那一片记忆中从不曾变化的断崖,两人临风而立,淡淡呼吸着胸中舒意。萧景琰侧头看着梅长苏渐渐调匀气息,微笑道:“方才不如我背你上来。”
梅长苏睨他一眼,面上却是化不去的温和宁静:“陛下当还是当年的光景?”
萧景琰笑道:“当年你哄我背你那么久,从断崖下边一直背着你爬上来。我还一直问你脚伤的怎么样,谁知等我累死累活爬上来摔到泥草地上,你才哈哈大笑着打滚说,赤焰少帅哪就那么容易受伤。”
梅长苏也止不住温笑,一时相视无言,惟余脉脉凝视而已。
半晌,梅长苏只好另打开个话茬:“陛下笑够了么?”
萧景琰这才发现今日自己面上笑容竟收也收不住。这十几年的喜事加到一块,也没像今天这样轻松畅然。他看着梅长苏说:“若小殊能一直这样在我身边,我便每天都这样笑着。”
梅长苏但笑不语。既不顺应,也不反驳。只是抱手笑望远山,缓缓道:“那边就是纪城的方向了。”
萧景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极为轻适:“是。三年前纪城将军曾率军随我救驾九安山,后来我继位时,封了柱国大将军。”
梅长苏点头,淡然道:“陛下知恩善报知人善任,是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萧景琰兴致欣然,并不理会梅长苏语气中的轻重,顺话道:“五月末是母亲的寿辰。前两年寿宴虽隆,但一则我刚登基,边城驻将不宜轻动,便没有入京。二则去岁寿辰时,孟大将军高堂老母去世不足一年,我便准其守灵。今岁大约孟大将军是要携家眷进京的。届时你不妨也见见,三年前毕竟曾有一面旧识。”
梅长苏思忖片刻,方轻语道:“确实该好好为太后祝寿。只怕寿辰后不久,便又要兴兵。孟大将军当为领兵主帅之不二人选。”
萧景琰的神色渐渐沉稳下来,语气不经意重了几分:“太后寿辰自当如此。只是兴兵献州,我打算御驾亲征。”
梅长苏一惊:“御驾亲征?献州自立虽数万兵将,却并非大患,何须亲征?”
萧景琰并不看他,眼看着闲云飘渺山峦起伏之处,神色依稀渺然;“我与献王曾是同殿手足。他不视我为弟,我却视他为兄。献州自立,他栽给我一个逼死兄长逼疯贵妃胁迫先帝立储的大罪名,我却不能听之任之,教天下沸议,动摇国本。御驾亲征两军对阵,当可名正言顺。”
梅长苏低头思忖片刻。萧景琰此语,除了有些兴师动众,其余并无大不可。便道:“既如此,我随驾就是。”
萧景琰转头看他,表情似笑非笑似喜非喜,更像是一种琢磨和参透。
梅长苏长吁一口气道:“太后寿辰之前,燕事可定。只是夜秦小国恐仍左右摇摆,还请陛下费心,选适龄宗室女子前往和亲,以示邦交亲善。”
萧景琰默然。
梅长苏知道他有些踯躅,便温言安抚道:“我知道自从景宁公主一事,陛下最不屑和亲之政。是难为陛下了。”
萧景琰安静看着梅长苏,胸中几次深沉起伏,微笑道:“似乎你推我上帝位之前,就没有考虑过难为不难为。”
梅长苏挑眉笑道:“陛下的意思是麒麟择主时选错了人?那便再把我扔在冰天雪地里冻一天就是了。”
萧景琰知梅长苏是拿当年靖王府门前争执一事讥笑他,只好皱眉苦笑,语气婉转求和:“小殊,当年……”
梅长苏见萧景琰面色窘迫,心中不忍,只好打断他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陛下并非诚心如此待林殊,只是存心如此待梅长苏罢了。”
梅长苏只是随口一说,调笑而已,并不觉得话有多重。可萧景琰却心中一凛,痛若刺骨,手不自主的便伸到梅长苏鬓边,想替他拢一拢鬓边的乌发,轻轻袅袅的唤了一声:“小殊。”
梅长苏淡然看他,一脸的雍容自若,一脸的心无杂念。一脸的,绝俗傲然。
萧景琰又把手收了回来。
到底,已经不是当年的林殊了。
不是当年那个可以嘻嘻哈哈在他背上重拳轻落的林殊,不是当年可以满地厮打嬉笑怒骂的林殊,不是可以和他满山遍野跑累下河洗澡、一同光着上身在河边烤干衣服的林殊。
他的小殊,终于变成了眼前的这个人。去留无意,宠辱不惊。会吟诗,会抚琴。会摆弄一肚子的心机学问,如同一个江湖帝王般号令群雄的江左梅郎。
可是,他还是那个他。还是他的小殊。萧景琰还是觉得没有什么不同。
他定定看着梅长苏,淡然一笑。梅长苏淡然看着他,满目温然。
微风徐徐,自北坡上悠悠吹过。两个人就这么站着,无语凝视,便已胜似人间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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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 二十六
二人正站在坡上,忽见列战英远远飞奔而来,跪下行礼道:“陛下,太后娘娘有请苏先生入帐一叙。”
梅长苏还没说话,萧景琰便皱眉问:“太后此时不是正与诸位大臣议事么?”
列战英抬头看了看梅长苏,又低下头道:“所以太后娘娘亲自吩咐微臣,若苏先生问起来,就说哀家召他抚琴。”
萧景琰还是蹙眉。梅长苏便微微一笑:“陛下放心。太后娘娘这是意欲为我立身正名。”
萧景琰看了看梅长苏,心中总是觉得不妥。但又因是太后之命,不好不尊,只好道:“我陪你去。”
列站英又道:“太后娘娘又说,若皇帝要来,叫他自去忙于朝务。”
萧景琰更是犹豫,刚想出言,却被梅长苏微笑拦住:“若苏某连太后都信不过,又能信谁呢?”
及至跟着列战英前往太后凤帐,梅长苏有意在帐外驻足缓了缓气息。由于此时帐中朝臣繁多,列站英又是奉太后懿旨亲自出来传人,所以帐外内监并没有通报。梅长苏站在帐外,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朝臣们激烈的争论。
此时太后坐在主位上,面容温婉,华贵威仪,平静听着朝臣们义正言辞的唇枪舌战。这种情景已经不是头一回。自从在九安山猎宫外扎营,连续三天,帐中每天都有大臣前来问安奏本。之前的两天还仅仅是关于陛下后宫空置已久、宜选秀纳妃使中宫母仪天下的谏言,到了今日晨起陛下未曾宣召众卿议事,便有人眼锐的发现皇帝邀梅长苏私相见面,各种流言甚嚣尘上,以至于顷刻间谏言便演变成了集中弹劾梅长苏的的局面。
已经六十多岁的礼部尚书柳暨正气凛然,所谏之语掷地有声:“请太后娘娘明鉴。梅长苏此人诡计多端心机叵测,虽于陛下登基有功,但遥想当年入金陵搅弄朝局,在废太子与誉王中间阳奉阴违游刃有余,实非良善之辈。若此人生出歹意,恐有妖言惑众祸国殃民的手段。”
身边的户部尚书沈追出声道:“柳大人太风声鹤唳了。年前陛下曾派我抚恤民意探查民情,大梁境内尤其是江左一带百姓对江左盟宗主梅长苏呼声极盛。所谓祸国殃民魅惑君心之说,都是敌国为动摇我大梁朝局泼洒的谣言,信不得真。”
蔡荃附和道:“柳大人确实过虑了。当年陛下还未封亲王时,蔡某曾与这江左梅郎有数面之缘,我知他此人,不置于此。”
柳暨义正言辞道:“两位大人可知何为未雨绸缪居安思危?难道非要亡羊才肯补牢?何况按蔡大人此言,那梅长苏没有这个心思,倒是陛下的心思错了?”
沈追蔡荃被一言顶了个实诚,未及开言,蒙挚便忍不住愤然出口:“什么叫亡羊补牢?什么叫阳奉阴违?苏先生又怎么会生出歹意?当年他呕心沥血竭尽全力推陛下上位,柳大人难道没看见?别的不说,当年陈元诚是如何摘了官帽,柳大人又是如何官至一品尚书的,难道柳大人忘了?”
若说沈追蔡荃刚才辩言尚出于公平公正之心,蒙挚此话便有些夹枪带棒直指柳暨的意思了。身后众臣颇有不忿,纷纷为柳暨开口维护:“柳大人乃就事论事”,“蒙大人在此事中卷入良深,犹受荼毒,还请避嫌为宜”,“蒙大人身为天子近臣,不能劝谏,却只助长,理应同罪”等语,一时连蒙挚都被闹了个不清不白。
柳暨却丝毫不为蒙挚所杵,既不因他直指前事而恼,也不因同僚护持所骄,忠君之气刚正不阿,坦荡道:“蒙大人稍安勿躁。我不否认当年陈元诚罢职、柳某官至礼部尚书这其中有梅长苏的功劳,但一事归一事。功劳是功劳,过失是过失。当年陛下还未登基,梅长苏与靖王情同莫逆,尚可原宥。但现在,君是君臣是臣,自古君臣纲纪,乃人之大伦。更何况如今陛下空置后宫,却与梅长苏私交甚笃,岂非坐实了天下人的谣言?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梅长苏并无娈宠之心,可君有过,能忠言直谏恪守本分,是为良臣;君有过,不能直谏反而助长,是为佞臣。如今面对陛下的一再骄纵,梅长苏不能劝止却欣然奉诏,难道不是过失?我闻当年夏江伏法,曾言梅长苏是赤焰少帅林殊劫后余生,经先帝辩之,此言虚而不实。但柳某敢问蒙大人,别说此苏非彼殊,就算林殊在世,难道就可以将君臣纲纪罔顾不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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