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同人)倾国+番外 作者: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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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心痛难当。但是面上的微笑,却如三月春水,一点点铺化开来。这就是祁王兄的骨肉,这就是景琰心心念念□□的义子,这就是自己亲手救他出掖幽庭的那息燎原星火。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景琰会一意孤行,不忌讳齐王军武加持如虎添翼,因为庭生已经不仅仅是祁王的血脉了,也是萧景琰的血脉,也是梅长苏的血脉。
梅长苏淡然微笑,凝视着庭生道:“庭生,你想当皇帝么?”
“想。”
庭生答的无所隐瞒,直言不讳。
梅长苏含笑疑问的看着他。
庭生正色回视梅长苏:“曾经有人问过我,如今陛下荒无子嗣,淮王宁王心无大志,若我掌权,会否谋位。我回答他,有父皇在一日,我就一日不会谋位。”
梅长苏微笑:“哦?”
庭生道:“因为父皇是圣君。他愿意为我谋位,是因为我够好。他不愿意为我谋位,是因为我不够好。父皇心中有杆秤,是天下至精至诚之秤。庭生信任父皇,永远能做到最好。”
梅长苏耸然动容。不禁轻轻点头以示赞许。片刻又问:“都有谁问过你?”
庭生亦不避讳:“纪王和大长公主。”
梅长苏含笑道:“庭生可知,纪王和大长公主是你正名归宗最重要的两大助力,若他们认为你不值,我和陛下谁也无法干预。可是现在我放心了,因为庭生,是你自己帮自己走过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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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 三十七
朝堂上的争论越演越烈,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在民议民怨日益鼎沸的趋势下,已经从最初的千头万绪各执一词,逐渐演变成了两级分化。一派主张查,查之属实为齐王正名;一派主张不查,压制齐王兵发献州。两派越吵越烈,简直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却偏偏连日不见皇帝说话。这个自立储登基以来,性格耿直雷厉风行至天下闻名的皇帝,有史以来的优柔寡断沉默寡言,以至于朝下两派人士各自打探皇帝心思,纷纷摸不到头脑。
主查派问之言侯:“依言太傅看,陛下是想查还是不想查?”
言侯总是回答:“陛下圣意莫测,再等等看罢。”
主战派问之柳暨:“依大人看,陛下之意如何?”
柳暨沉吟半日方道:“依老朽对陛下的了解,越是耗的住心力,心里就越是有了成算。可越是如此,就越是不能罔置纲常于不顾。”
如此趋势下,主战派渐渐向主查派倒去,只有礼部尚书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联合几位重臣岿然不动。
数日之后,朝堂论辩已成了高湛每日必看越看越心胆俱颤的戏码。正激烈言辞间,列战英忽然请旨上殿,当众奏秉战报,言之献王前日已兵起献州,自称仁义之师,献州境内外散民及义军,多有愿追随左右以为齐王鸣冤者。
大殿内诸臣无不屏气慑息,鸦雀无声,气氛竟如万鼓击雷千军万马之势。
柳暨眼见君臣人心要往一侧倒,肃然下跪道:“老臣知陛下圣心,忠义无双可黯日月。曾为昭雪赤焰之冤临危不顾赴汤蹈火,又为教诲齐王苦心焦思谆谆不倦。但陛下须知,为君者当以法治世,三纲五常,乃自古不可亡废之理。而今若擅自改动祖宗仪制,君王之威何在?若他日再生事端,陛下又以何法治之?故而老臣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先贬齐王,后伐献州,以示皇权威仪。”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大殿的气氛肃杀,像及了当年喊冤赴死风雨欲来的前奏。无限静寂中,众臣只觉得不寒而栗汗流浃背。可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耿直不阿自有决断、大刀阔斧勇猛果敢的陛下,此刻居然不动声色开口说道:“就依爱卿所言。着齐王萧庭生,即日褫夺封号王位,官居七品,发往苦寒之地,终生镇守边疆,无旨不得回朝。”
此言一出,满殿勃然变色。诚不能想陛下竟然能说出这么道旨意。即便齐王身份十分有碍,但毕竟不是罪责。撤位发配,简直雷厉风行。而且,狠绝。
大约是被献州之事刺激焦心,陛下着恼。如此重责,连柳暨亦不忍,跪行数步,又言道:“陛下……”
可没想到萧景琰的神色十分淡漠,挥挥衣袖,意思是不必再议。然后陛下起身,殿内只徒留高湛忙不迭的一句喊声:“退——朝——”
三日之后,齐王谪贬出京。因是身世有碍,并无罪责,陛下终究动了恻隐之心,特准辕门出发,陛下亲自送行。
是日辕门立马,一眷家小,唯有齐王一人,及新婚妻子,另两个家奴而已。
不仅皇帝亲来送昔日义子出京,文武百官倾朝相随。更有甚者,才五更天时辰,初阳露冷,金陵百姓夹道相送,浩浩荡荡,人头密布,万籁俱寂,载负悲怆离伤。齐王满面落泪,祝酒拜别,叩谢陛下经年养育之恩,观者万人,无不落泪。正要启程远行之时,却见文远伯、武远伯、安远伯、定远伯等金陵城内数十位有品阶职级者,越过车马,鱼贯而来,齐跪于辕门道下,叩请陛下三思,并呈上万民血书:言之贤王骨血仅存世间,万民愿以人头做保,愿陛下彻查齐王身世,以昭皇权之正,洗万民之怨。
此情此景,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不动容,朝臣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先是刑部蔡荃下跪朗声道:“臣请旨,彻查齐王身世,以彰陛下圣德。敢于直面沉痾,拔除宿患,未免不是皇权威仪、天下归心啊陛下!”
户部沈追接着跪下道:“臣附议!”
接着是吏部尚书,工部尚书,兵部尚书,再接着三省令台,最后是文武百官山呼海啸:“臣等附议!”
萧景琰立在初阳的朝晖中,心中无比慰藉看着他亲手扶持的肱骨之臣,最后,他平静的目光看向了依然站着的柳暨。
柳暨终于知道。这个年轻耿直忠义无双的陛下,他数日缄默稳稳慎,等的就是今天。他是要用万民的心,来撬开老臣的嘴,来撬动这如山之重的礼法。柳暨明白,陛下赢了。这场不是战争的较量,陛下倚靠的是万民的热血。这个万众瞩目的大梁皇帝,已经成长到了如此稳重刚直、不肯向夙陋有一丝低头的今天。
国本者,民心也。输的不是柳暨,是那场冤案的遗弊。
年迈苍发的礼部尚书热泪纵横,缓缓下跪,长声道:“老臣——附——议——”
此时辕门下,唯有萧景琰一人独立。
没有人看到他鹿眼圆睁,没有人看到他目眦欲裂。臣民垂首,只听见皇帝威仪的声音从唇边迸然响起,像是切齿,更像是爆发。
萧景琰只说了掷地有声的三个词:
查
彻查
给、朕、彻、查——
大殿击鼓,言侯审案,刑部辅助,陛下御殿监督此案。
莅阳大长公主素发墨衣,如同当年先帝寿辰金殿首告。亲呈谢玉手书,自承当年谢玉手书一双两份,一份呈赤焰真相,一份就是此封,细述齐王血缘。因齐王身份无关冤案,又因宗室玉碟礼法所限,故而经年未出。手书中详述,谢玉夏江明知当年贤王有遗腹子在世,屡次加害,其子先后受纪王靖王护持,不能得手。所述字字周密,条理不遗毫发。
此书一出,满朝震惊。刑部集众检验官上殿,蔡荃亲取当年赤焰雪冤时谢玉手书比对,确认乃谢玉亲笔手写,且绢布及新旧程度如出一辙,真据无疑。
言侯道既是物证已全,便当请手书中提到人证纪王上殿。萧景琰亲传口谕,急诏纪王上殿。
纪王形容大义而来,赐座不受,立于殿中,备述当日祁王下狱时王妃腹中已有骨肉。纪王不敢求情,买通狱官,用一侍女和王妃互换身份。其后祁王鸩酒赐死,侍女假扮王妃自缢,先帝痛心之际并未彻查。王妃假作侍女,在掖幽庭中产下庭生。
言侯思忖后言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足以证明当年祁王是有遗腹子存留于世。但仍不足证明此子便是齐王萧庭生。请陛下恩准,彻查掖幽庭内女眷,是否还有当日存世之人。”
萧景琰允诺。
为保万一,刑部蔡荃亲自随高湛前往掖幽庭。翻查半日,并无蛛丝马迹。
回殿奏报,朝臣无不扼腕兴叹。正山穷水尽之时,却突然传来掖幽庭主事公公殿外回禀,说想起一老妇,年迈伤残,形容丑陋,久卧在床不能劳役,故而发配在冷宫之中,早晚等死而已。
满殿之上又燃起了希望,萧景琰急叫人去抬此妇来。片刻之后,老妇抬到,浑身浓臭秃头生癞,俯于大殿上用力支起,凄厉沉冤:“陛下!当年因祁王谋反冤案被投到掖幽庭中女眷,足有百人,如今或死或疯,只剩了老奴一个。老奴身残腐烂,之所以苟活至今,等的就是有一天能给祁王之子作证!庭生他,真的是祁王骨肉啊——当年为给庭生谋一个假身份,祁王府女眷不惜用滚水泼己泼人,以求罪奴女眷面目全非,才将王妃混入原太和大学士府的女眷中,所以庭生才有幸降生于世,所以才能有幸活到今天啊陛下!陛下要给庭生正名,庭生是祁王的骨血,是你们大梁萧氏的血脉啊——陛下——陛下——陛下——”
老妇上殿,哀嚎绝厉,状如怨鬼。经年折磨,近乎疯残。但所言之惊天噩闻,致满朝文臣武将落泪,殿前武士无一不悲泣怆然。
萧景琰感伤不绝,亦感女眷忠烈不输沙场男儿,吩咐抬下去好好供养。然老妇经年日久遭受折磨,此次上殿心脉起伏剧烈,抬下去片刻便气绝。齐王为避嫌站在殿外听旨,闻此消息悲痛欲绝,不顾尸身丑陋浓臭,抚尸大哭,誓言若不厚礼安葬,则此生不配为人。
齐王一案金殿结案,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陛下御笔拟诏,将齐王从郡王之位加封至亲王,着七珠,昭告万民,大赦天下。
礼部奉旨操办仪典。祭祖祭天祭神,齐王正位,改字更名,在仪典上正式过继到萧景琰膝下为嗣。
萧景琰亲携齐王之手共入祖庙。
至此,齐王萧建庭,认祖归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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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 三十八
齐王归宗,万民归心,朝野欢腾。又兼为齐王正位大赦天下,今圣上贤德之名再次以金陵为轴向八方辐射。无奈献州偏远,传讯不速,仍有臣民被献王蒙在鼓里。列战英连连传来战报,言献王囤兵献州边界,兵力已激增数万,恐生大患。陛下沉色,诏众臣商议出征之事。
礼部尚书柳暨却恰在此时颓然病倒,萧景琰夙夜传太医诊视,回奏老尚书因郁结于心,肝气不顺,病虽不大,但年迈兼有旧疾,故难以政务。萧景琰感念,特赐宫中御药疗治。齐王听闻,请旨探视,萧景琰允准。次日晨时,齐王素冠整装,亲捧生父牌位前往尚书府,未入府门,先在门外恭恭敬敬以主君答谢上卿之礼,作揖拜服三次。老尚书在府内惊闻此讯,挣扎起身,奔走迎接亲王驾到。未至府门,齐王已走进庭中,柳暨愧然下拜,口称殿下折煞老臣。齐王泪流满面,扶起老尚书,泣道:“本王此来,并非为己为君,而是为安生父在天之灵。感念老大人当年以区区五品之职,神武门前跪冤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又遭杖责五十,侥幸存身。大人不惧艰险,不畏天威,敢于陈忠良之冤,敢于述万民之怨。刚正不阿浩然正气,十数年不悔如初。此等大义风骨,是建庭生父之福,是江山社稷之幸,是父皇赖以肱骨之臣。愿老大人不计心患,早日病愈,竭忠尽节为百官之表率,实乃父皇诚愿也。”
柳暨涕泗横流俯地叩首,自称罪该万死。说来也怪,从齐王来过,老尚书竟像打了强心剂一般,三日病愈四日还朝,容光满面精神焕发。太医无不啧啧称奇,皆言齐王灵丹妙药手到病除。
又逾三天,皇帝在武英殿将一应朝中大事分派停当,宣布御驾亲征。朝野再次震惊,一半大臣出反对之音。然陛下言之于献王手足大义,当两军对垒名正言顺,方不负先帝生养、兄弟手足之情。众臣默默。随后中书令颁布圣旨诏书:
七日之后,朕御驾亲征讨伐献州,尽手足之义,斥献王不仁。亲命沈追之子沈粼为轻骑先锋营先行开道,着纪城孟大将军为左副帅,率纪城五万军马随后起兵。命列战英将军为右副帅随侍,朕亲为督军主帅,率长林军十万兵马兵发献州。朝中诸事。托与齐王监国,言太傅辅佐,三省六部各司其责,蒙大统领率禁军护卫京城。边疆诸将原地镇守,听令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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