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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好了──总之，没有一番作为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她再度对着那两个小鬼强调道。「这世界对同志很不友善，别把社会想简单了。如果各方面都不够强大的情况下，少给我说出要为爱走天涯这种蠢话。」

    她是说认真的。

    「你──青峰大辉，给我继续去美国打球；凉太你跟我去法国念书和复健──两年。如果你们是真心、下定决心要再一起一辈子，那这点日子对你们来说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吧？」那眼神极其锐利。

    「连两年都撑不过的人，别给我说要走一生这种笑话。」

    青峰跟黄濑严肃地看着她。

    然后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看来只好去买视讯镜头和办Skype了。」黄濑这里也是下定决心了。

    「看来只好玩视讯play了。」青峰也是。

    「小青峰！」

    不愧是务实的处女男。

    由于美雪跟黄濑的公寓都已经被清空得差不多了，所以最后他们只好开车回到麻子那过夜──啊，不对，是补眠。

    折腾了一整夜，后座那两个大男生已经睡翻了。两个人脑袋紧紧地靠在一起，十指紧紧地交扣着，就那样靠在对方身上睡着了。

    「小雪……」看着后照镜里那两个男孩子的睡颜，坐在副驾驶座的麻子开口，「我真的觉得，我跟小凉能碰到妳实在太好了。」

    「……我做的也不过是感谢…感谢学生时代学姊对我的照顾而已。」

    开着唯一还没被卖掉的车（没错，就是之前那两个小混蛋在上面尽情缠绵的Toyota），美雪轻描淡写道。

    「有时候，一句不经意的话，可以拯救人的一生啊。」视线依旧紧盯着前方的路况，「是学姐妳的善意才让这样的回报回到妳儿子身上。」美雪说。

    「？？？」满头雾水的麻子。

    「听不懂也没关系啦……」反正她也从来没想过要解释些什么。

    「小雪去法国也要好好保重喔，虽然我相信以妳的才干，无论去哪都会成功的──小凉就麻烦妳了。」她诚恳地拜托着。

    「放心，我会好好调教他的，绝对会让凉太的成绩维持在平均九十之上。半学期就让他拿到全班第一。」如果敢低于这标准值以下，禁足、扣零用钱、甚至断网络──看他怎么跟青峰大辉连络。

    「哇，听起来超令人放心的！」

    青峰抱着棉被上了黄濑位于三楼的房间。他今天要在黄濑房里打地铺。

    黄濑脚不方便只能在一楼客厅先坐着，房间清理的部分几乎由麻子妈妈跟青峰包办了上了高中之后，除去过年时节，黄濑就几乎没怎么回家住了。无论是床，还是地板都需要好好整顿一下。

    「小青峰今天就先住下来吧，在机场抱着小凉跑这么久也够你累了，然后明天一大早就回家吧──去向你的父母道歉，为你的鲁莽道歉，然后好好地说。」一边铺平床单，麻子突然直起了身子。

    她转头认真地看着青峰。

    一改那总是迷迷糊糊的样子。她的神情相当认真。

    「你父母并不是真的不爱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她温柔，却也严肃地说着。

    「 你走了一条跟别人完全不同的路，所以他们手足无措、茫然害怕，害怕从此会失去你，所以才这样千方百计的想要逼你、拉住你，让你回来。所以不要怪你的母亲跟小凉做了那样的约定，也不要怪你的父亲视你为空气──他们的心一直都在滴血，无时无刻。」

    她是在用父母的身分在跟青峰说话的。

    「因为爱，所以痛，所以害怕，所以逃避，所以假装什么都没看见。把眼睛闭起来。不敢触碰。  你的父亲绝对不是坏人，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身为失格父亲的自己。

    然后……你的母亲……我只能说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太爱你。所以才跟小凉达成那样的协议，希望他离开。

    要成为什么人都是需要经过学习的……没人教过他们，该怎样当一个同志的父母呀……

    他们现在肯定是既慌乱又害怕啊……

    所以小青峰要回去告诉他们，纵使走的路跟他们不同，你也可以过得很好；这一次换你来支持他们了。」她温柔而坚定地说着。

    「小青峰是很坚强的男子汉，所以绝对没问题的，对吧？」

    青峰走上前，直接抱住了她──

    「阿姨……真的很谢谢妳……」他紧紧地抱着她，鼻子都酸了起来。

    看着他那模样，麻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管个子长多大，他们也不过还只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啊。

    「唉呀……感觉好像多了一个儿子了耶～乖乖，妈妈摸摸头，小青峰最乖了──」她温柔地摸摸小青峰的头发，硬硬的，有些扎手，跟小凉完全不一样的手感。

    阳光，总算照了进来，然后盈满整个房间。

    满室光亮。

    

    第106章

    

    青峰大辉就那样睁着眼，看着黄濑那光裸白皙的后颈。线条漂亮的脊椎从背后稍稍浮出，从后颈一路蜿蜒而下，青峰就那样看着黄濑漂亮的裸背，然后细数着自己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背对着他，抱着棉被的黄濑睡得非常得沉，青峰自己也才刚醒来没多久。

    还真是难分难舍的一个夜晚啊……用一只手撑起了脑袋，青峰忍不住这样心想。

    原本他是想在地板打地铺就好，结果灯一关，黄濑的声音从黑暗中轻轻地飘了进来──“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然后最后变成那样了。

    “小青峰……小青峰……”就算按住了黄濑的嘴巴，也按不掉从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眼神；含着眼泪，既煽情，又热烈。忍不住抬起黄濑还不良于行的腿，一路从腿窝舔咬而上，从膝盖到小腿，纤细的脚踝，一直到漂亮的脚趾，轻轻地含咬着。然后好好地品尝着那人脸上所有因为自己而产生的表情变化。

    一想到之后就要分开两年，谁忍得住啊？

    从前面、后面、正面、侧抱着、整人抱起激烈忘我地做着──“大辉…大辉……”黄濑轻声细喃，眼神迷蒙，“可以不要拔出来吗……就那样射在里面……然后…不要放过我……”，黄濑双手环住自己，深切热烈地激吻着自己。

    就是喜欢他那难耐的主动模样。

    “不管我怎样哭，怎么呻吟，即使我说不行了，停下，会坏掉……也请小青峰……请大辉……不要放过我……无论如何……都不要停手……不要放开我……” 红着脸、双眼含泪，但那眼神极其坚定。

    他依约做到了最后。

    “不管待会我怎么哭，怎么拒绝，请你都不要停下来──拜托你了。小青峰。”三年前的这个季节，也是在这里，同一个地方，同一张床上。黄濑当时颤抖地请求着自己……然后开启了这一段纠葛至深的三年爱恋。

    疯狂的、近乎自毁的深沉爱恋。

    互相贪恋渴求，同时也一起逃避陷落，近乎溺死的依赖。青峰回想，自己当时的确是中二得到了极致，连本人现在回想都不想承认那个死小鬼居然是自己，黄濑怎能依旧深爱着这么讨人厌的他？手背轻轻拂过他白细的背脊，那样的手感简直是百摸不腻。

    一阵颤栗，黄濑醒了。

    「小青峰……」

    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就立刻被拉进了青峰高温的怀里。青峰从后面紧紧抱着他，细细的嗅着黄濑后颈的气味，体肤紧贴，双腿交缠。

    「喔，站起来了嘛～～」他坏心地调侃着黄濑。

    「早上起床本来就是会这样嘛，小青峰不也一样！」那抵在他屁股上那又硬又烫的东西是什么！

    「说的也是，只好来一发让它消下去了──」

    连抗议都来不及，腿就被拉开了。

    那气急败坏，但又对自己完全抗拒不能的表情，无论看几次，都会让他硬到不行。

    清晨，微冷的空气早就被暖了起来。

    中谷美雪站在黄濑房间门外。

    「嗯……小青峰不要……那边……」「你这里真棒啊凉……」「啊阿……好舒服……不行……大辉……」

    声音就那样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

    她眼神完全死了。完全死透了。

    「咦？小凉他们不吃早餐吗？」麻子将早餐一盘盘放在桌上，然后看着从楼上下来的美雪。

    「不用。」美雪碰地一声坐在椅子上。脸色简直比死人还可怕。

    「他们早就在吃了，还撑得很。」

    X  X  X

    儿子连两天彻夜不归，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她心里明白。

    青峰惠沉默地看着终于回家的儿子。

    虽然新闻上的画面很模糊，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把凉追回来了，就差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抱憾终生了。」她儿子那样严厉地看着她。「妳怎能做这种事？」青峰严厉地说着。

    可她无所谓。

    纵使要被怨恨一生，她也不后悔这么做。

    青峰惠就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心如止水。

    「你还年轻，考虑得还太少。」

    她爱他，本来就不需要回报。

    「你现在觉得很幸福，可是十年二十年后呢？」青峰惠平静地说着，「你会看着你身旁所有的人都结婚生子，有着自己的孩子，并且看着他们一天一天长大，看着自己的血脉、自己的愿望、人生的希望透过他们继续延续……看着他们渐渐的长大，然后终于长成可以站在自己面前，去思考、去追逐他自己人生、他自己的梦想──」

    「这些一般人可以拥有的幸福，你都不会有。」

    她由衷地说。

    「幸福不幸福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青峰严肃而平静地说着。他是非常冷静清醒的，并不是一时的情绪激昂。

    「不管选哪条路，人生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人生本来就没有全要这么好的事，既然我选了这边，就不会再去想那边有些什么。」

    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后悔，不会去唉叹那些自己所没有的。

    他非常的坚定、非常的清楚。

    然后他走到他母亲面前，俯下身，深深地，紧紧地拥抱住她──

    「──不好意思，让妳为我受煎熬了。」

    他深深地抱住自己的母亲。轻声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