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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流年蛊 作者:逝水莫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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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前世今生 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到长途车站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我到那儿的时候,刚好看到快餐店隔壁一家卖酸辣粉和麻辣烫的小摊正在收摊。这家卖夜宵到十一点,十分准时。我自傍晚回到村子,没喝一口水就被警察提溜上了车,这时候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我问摊主还有没有吃的,得到肯定回答,大喜,连忙要他给烫碗酸辣粉。
  摊主是个老太太,挺慈祥,说是今天最后一碗粉,不收我的钱,坐在一边看着我狼吞虎咽,絮絮叨叨地问我伢子是不是没考好,怎地这晚也不回家?
  也许是酸辣粉辣椒放得太多,被热气一熏,我眼睛酸胀得难受,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我在快餐店里呆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掏出剩下的钱买了张票,搭第一班长途汽车回了墩村。到村后我先回我舅家看了一眼,铁将军把门,我舅被看管在县医院,舅妈也不在家。左右看看,倒看不见什么类似便衣的人物。我有钥匙,但没开门进去,转身径直去了我外婆住着的老宅。
  老宅门口没有人,有几个村民远远看到我回来,掉头就走开了。外婆的宅子总弥漫着一股阴气,在夏天倒很凉爽。堂屋里供着一尊三瘟娘娘的泥塑像,我在神龛前简单布置了一下,重新供上果品,拿那只供在塑像前的泥塑小鼎,把里面的香灰掏出来,从老宅门口的老槐树根部挖出一点泥,和香灰混匀,再填回去。
  我再拿一只瓷碗,碗里盛半碗刚打上来的井水,把脖子上那块老玉摘下来,小心放进去,完全浸没,最后把碗供在神龛前面。这都是外婆的吩咐,我完全不懂外婆想要做什么,只觉得玉佩浸入冰冷井水的一瞬间,我莫名身上一冷,激灵灵的就打了好几个寒战。
  我最后再按照外婆的嘱咐,默念了三遍外婆的名字,点上三炷香。
  点上香的时候,我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仿佛听见了外婆在叫我。这种感觉十分玄妙,我耳畔并未听见任何响动,但便是觉得意识中有外婆的声音,正在招呼着我,十分慈蔼,如同我小时候,她粗糙的手拍着我的背,哼着歌哄我入睡的时候一样。我的意识逐渐被这声音催得有点昏沉,咬着牙摇摇脑袋想要振作精神,眼前却忽然看见青光一闪,直直没入我面前的瓷碗里。
  我的意识中轰地响了一声,直觉中似乎有什么要硬挤进我的脑袋里去。剧烈的疼痛一瞬间就攫住了我,我模糊间听见自己惨叫一声,就失去了意识。
  我又做了怪梦。
  我之所以说我从小做的是怪梦而不是单纯的噩梦,是因为虽然我意识昏沉,却潜意识里知晓这些梦都是有一定连续性和逻辑的,如同一棵树和另一颗树一样,清楚地知道它们都是一类事物。
  这一次,我感觉自己是沿着一条河往前走。
  一条河,河水很黑,我能看到河边聚集着不少奇形怪状的黑影,有些在岸边相互拥挤推搡,有些在河水中沉沉浮浮。这条河带给我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下意识地想要离它远远地,但我自己的身体却全然不听使唤,机械地一步步沿着河岸游荡。
  我中途似乎醒来了一次,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躺在床上。我睁开眼看到一只肥的像母鸡的大鹦鹉正停在床头上我的脑袋边,四叔陆萧也在。耳边很吵,我隐约听见有人在说“魂魄不全”,烦闷得难受,不一会又昏睡过去。
  这个梦很长。
  晚上我又醒了一次。
  外婆老宅的顶灯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泡,没有开关,一根电线牵着,伸手上去拧一拧就亮,要关掉的时候再拧松,原先我写作业看书的时候只嫌它暗,现在却觉得这昏黄的光也有刺眼的时候,弄得双目干涩,难受得很,然而却到底带给我一丝熟悉和心安的感觉。
  我适应了一下灯光,看清楚自己正躺在外婆的床上,身上搭着一条毛巾被。床那头有黑影挡住灯光,陆萧坐在那里。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他是在刻着什么,心无旁骛,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活计,再关注不到其它,如同与这个世界隔离开来。连我醒来,盯着他看都不知道。
  陆萧的头发没有扎好,有几缕漏了出来,轻飘飘地散在肩膀上,飘荡在脸颊边。我忽然冒出个想法,很想伸手,替他把那几缕头发压到耳后去。
  我手上没有力气,不知怎的觉得有点遗憾。
  未曾想到这么快再看到他。
  过了一会,我熬不住疲惫,又睡过去了,这一次睡眠倒是出奇地平静。
 
  三、外婆去世,天赐蛊身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的时候,我准时按照中学里养成的生物钟醒来了,天刚亮。
  一层曦光洒在窗子上,我试着动了一下肢体,躺得久,难免僵硬麻木,但还算听使唤,没大病未愈的酸软无力。我动了动腿脚,才发觉有人正偎着我,传递着温热的触感。
  陆萧就在床那一头,靠着衣柜打盹。
  他睡得浅,我一动,他就醒来了。他看到我醒了,说还早,叫我再睡一会。他昨晚熬了不知多久的夜,居然也没见多疲惫,眼睛依旧亮的很,看着我,带着笑。
  我闭上眼睛装睡,感觉到他起了身,房门响了一声,开了又关上。
  我松了口气,又翻了几个身,无奈学校里养成的作息习惯太牢靠,只好作罢,爬起来准备穿衣服。
  我的目光凝聚在了我的胸口。
  我的脖子上常年挂着的只有外婆给我的玉佩,是块好玉,半个巴掌大小,正阳满绿,温润通透,边沿流云纹装饰,正中却打磨光滑空无一物。现下挂绳和那块玉依旧在我的脖子上,玉佩上却多了些东西。
  一块比玉佩稍大点的木牌,雕刻精美,中间挖出空槽,玉佩正镶在里面。透过玉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玉佩和木牌镶接处绘着金色,似是文字又似某种图案,我对着光看了半天也看不分明。木牌木质极为坚实,淡黄,隐隐透着清香,对着阳光看去,一丝丝看起来极为华美的金线闪耀着。
  我虽生在贵州,却也知道出产自四川古河床的一种珍宝。色黑而内黄,木质坚硬馨香,金丝耀眼,古有嘉木,得天地机缘,埋于地下四千年,方才成材,这便是金丝楠阴沉木。我把它握在手里,感觉着一阵温润从手心里传来,心中却有点发冷。
  我忽然想起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外婆对我说过的话。
  我是16年夏生的人,命格缺火。夏天生人本该命火最为旺盛,然那年气候异常,本该是一年最热的时候,却雨水不止,酷暑全无。夏季大雨本是寻常,但外婆却说,那一阵子墩村一带的雨水出奇古怪,不大,却连绵不绝,还刮着小风,带着一股阴沉沉的土腥气。
  外婆说,那年夏天,三瘟娘娘过境。
  我便是在这样的雨水中生下来的,命格奇特,属阳带阴。外婆说我这样的体质称作天赐蛊身,与蛊虫亲和力最好不过。养蛊人孤贫夭三绝,我是陆家剩下的唯一一根独苗,外婆说本不愿教我养蛊,但我天资实在出众,她便让我且看着。学多少,以后走什么路,全看我的机缘。
  我那时很小,不过四五岁,平常的小孩在这个时候应该懵懵懂懂很难记事,而我自小记忆力却出奇地好,那时候的事,或者更小时候的事,很多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每一丝细节都很清楚。如果外婆知道这一点,未必肯对四五岁的我说那些话。不过外婆大概也没有想到,真会有这一天,我的机缘居然是这般来的。
  陆萧作为一个能够在正面斗法中让我外婆甘拜下风的人,我得承认他有本事,能看出我命格,该不是难事。这块金丝楠木牌倒与我一般,木性属阳,又在地下埋藏无数年头,阴气自然聚集,是安镇魂魄的良材。然不知为何我脑中总是回响着半昏迷间听来的那句话,
  魂魄不全。是说我么?
  我又想到四叔——我宁愿捏着鼻子咬着牙叫这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杂毛一声叔,也不愿再去提他的名字。那声无意出口的“老萧”,不知为何,总给我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我把这块镶玉木牌塞回背心的领口,套上件短袖T恤,心想着待会等四叔回来了,无论如何一定问个清楚,正想到此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四叔回来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跟着个年轻的警察。
  我倒记得那个警察,那天把我带去见外婆的几个人里就有他,正站在四叔身后,带着几分紧张的神色看着我——此后,警察隐隐成了我最恨的生物,之后这辈子,无论什么事故,我都再没有找过警察。
  这一次,警察来告诉我,我外婆昨晚逝世了。
  有过相似经历的人或许知道,能哭出来都算不上真正的悲痛。当巨大的悲恸迎面而来无处闪躲的时候,能够痛哭宣泄反而是一种奢侈。
  我懵了好一会,瞳孔失焦,过了许久才看清楚眼前的事物,视线正对上年轻警察的脸,把他看得直往陆萧身后缩。我转了下头,对上我那四叔的眼睛。大概我那时眼神煞气太大,陆萧的目光明显闪躲了一下,我看见他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分辩,但最后只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倒希望他能说些什么,不过我也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我和他对峙似的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开口,说他要去县城,问我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
  我说,去!
  外婆死在县医院里,死于虺蛊的反噬。我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病床上盖着被单,布的中间凸起,勾勒出一个苗寨老婆婆的干瘪形象,空气中弥漫着腥味和臭味。我之前一门心思只想着跟着他们过来,再见外婆一面。来了,站在外婆前面,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陆萧过来拉我,我甩开他的手。他的手用力按到了我的肩膀上,眼神严厉,瞪着我,带着说不出来的悒色。
  他叫我站开一点不要再往前去,我说关你屁事。
  他说你他妈的要死要活我不管,别在你外婆面前找死,让她不安息。
  我被他倒打一耙气得笑,然而到底顺着他的意思退后几步。陆萧大略是早有布置,他口诵咒诀着罡步绕着病床走了一匝,数点青芒浮现勾连,我看见惨绿色的秽气渐渐被逼迫聚拢,浮现在外婆身体上方,最后他一张符咒,捏决一引,幽蓝色的符火窜起,焚灭得一干二净。
  唯一让我有点欣慰的是,随后他做法超度我外婆亡魂的时候,用得符是螺绫子所绘。我外婆且用不着朱砂。这个苗寨的小老太婆,就算死了也不是戾魄。
 
  四、山魂夺体,十二法门
 
  我外婆的后事办得简单,但还好,警方出资,不算草率。这年头死人比活人还费钱,就算卖了我,也出不起钱,来给外婆一个体面的葬礼。
  我在外婆的葬礼上这么多天第一次见到了舅妈。她这与犯罪嫌疑人密切有关的人员显然被严密看管调查了,这个素来精干美丽的湘南女人被警察带到殡仪馆,眼光神色呆滞,呆呆地对着排位和骨灰盒看了一会儿,嘶哑地叫了一声妈,干嚎起来。那声音不大,只满满地带着一种无力的、撕心裂肺的麻木和悲怆。
  葬礼过后我终于得到准许,有机会去见一见我依旧在医院里,被政府看管起来的舅舅。据他们说病人有间歇性的暴力倾向,门上安着铁栅栏。透过栅栏看见单人病床里关着个人,胡子拉碴,脏兮兮地坐在床边上,目光呆滞,盯着前面。我叫了他一声舅。
  他听见声音转过头来看我。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像要凸出眼眶,满布血丝,咯咯地磨着牙,像对谁有深仇大恨一样。我蹲在栅栏这边和他对视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我看着他眼睛眨了一下,瞪着我看,逐渐变迷茫起来。我又叫了一声舅,他嘴张了张,呵呵呵冲着我傻笑,我听见他嘟嘟囔囔地说,伢子,娃娃,不哭。
  我的腿蹲得发酸,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出医院前到洗手间抹了把脸,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镜子映出一张脸,眼泪被洗干净了,脸色阴沉,看不出什么表情。
  后来我自嘲地想,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学会了伪装掩饰,喜怒不形于色,骗别人也骗自己。
  我走出医院看到舅妈正坐在候诊厅里的椅子上,见到我出来了,脸上颜色开了些,拿手抹了抹眼睛,叫了我一声,抽了下嘴角露了个无比难看的笑影,说离伢子,考完了吧?
  我嗯了一声,看着我舅妈,我这舅妈,那年还没过三十,女人花一样的年纪。我说舅妈我舅现下是个什么状况,您也看着了,您看看有什么可拿的,都拿了,自个儿过吧。我又停了一会,慢慢地说,您别怨我舅,也别怨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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