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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是马鞍驿、翡翠港、温戴尔、甚或是加莱和苏利尔。魔法师走遍了整个大陆，问过了每一个见过半精灵的人，至少——他至少想要证明，所有的、他和Dean的一切，不是一场梦、一个幻想、一个泡影。

　　Sam并没有到天空树去了，也许Dean就在那里也说不定。经过大半年的奔波，魔法师开始思考，如果Dean是真的想要离开，是不是就应该尊重他的抉择。

　　他再次回到白银城的时候，已经是次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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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dam刚满17岁，明年春季将从魔法学院毕业，他的导师对他欣赏有加，刚刚告诉他不排除让他在毕业典礼上作为毕业生代表致辞的可能。还有他的女朋友，上一届的晚会女王，他们从去年的圣马丁节开始约会，从这段时间那姑娘的表现来看，两人可能将有——进一步的——发展。当然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心情轻松愉悦的原因，就在上周，他的大哥——Sam——从魔眼之旅中安然归来。

　　不用怀疑，Sam当然完美的完成了John的任务，他带回来的六翼纹章金币就是最好的证明。John依旧固执的吝啬于赞美，不过从当晚的家族庆功宴上他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葡萄酒就知道John有多么为Sam感到骄傲，而且Adam也终于可以从John那难以启口只能造成压抑气氛的长久担忧中解脱。

　　Adam也一样，为自己的大哥而自豪——当然也有小小的嫉妒。一年多的旅途让Sam更加沉稳、英俊，他长长的头发和面颊上淡淡的胡渣都散发着男性气质的、耀眼的光芒，Adam不禁翻个白眼儿，心想会有多少白银城的少女、少妇和大妈，会因为Winchester家的长子陷入一个又一个思春的不眠夜。

　　但是Adam也察觉到了一点异样，虽然Sam还是那个关心爱护自己的Sam，但是一些几不可查的细节也告诉Adam，他的哥哥在这趟旅途中遭遇过什么，让他变得不同。Adam说不上那是一种怎样的具体的变化，也许是更加内敛、不再浮躁——不再和John吵架什么的——也许是更加阴郁和难以捉摸。Adam曾打趣地向Sam打听旅途的艳遇，年长的魔法师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了自己和温戴尔公主的奇妙经历，那支离破碎的故事，像是缺失了重要的一环——Adam感觉到，他并不怀疑它们的真实性——只是有关Sam告诉他的所有的旅途经历，都给Adam这样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被Sam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被魔法师埋藏在了心中的某一角，连他的弟弟也窥不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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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门虚掩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入，Adam皱皱眉头，心想是不是胖厨娘又想出什么新的、离奇的食谱——考虑到她曾经用鸡脚给他们炖汤。但Adam马上就见到了胖厨娘——的尸体。这个可怜的女人胸口大开着，一片血肉模糊，她的心脏似乎已经不见了。

　　强忍住呕吐和惊叫的欲望，Adam迅速查看房内还有什么别的异样，书房里传来说话声——是Sam。

　　“Sam？”试探地走向前，Adam轻轻推开房门，他看到John也在里面，“爸爸？”

　　“Adam快走！”

　　尚不及反应Adam便被一股莫名的巨大力量一把抓住，飞也似地被拖进书房。他被重重摔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

　　“爸爸？”

　　吃力地抬起头，Adam看到John被钉在墙上，男人的脸上布满青瘀和伤口，看着Adam尽是担忧和忿忿。

　　“怎么……”正要起身，Adam又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地，巨大的冲击几乎撞断他的肋骨。

　　“这是你的小儿子？”Sam站在他的旁边，对John露出悲悯到残忍的笑意，“John Winchester？”

　　“Sam？”Adam呻吟着，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他的手上都是血，脸上倒是干净到苍白，只是唇边似乎还有一抹腥红，Adam忽然不愿想象厨娘心脏的去处。

　　“资质不错，John，”埋头对Adam笑了笑，他的绿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不过终究不如Sam，啧……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优秀的孩子了。不得不说，”他下意识地点点头，满足地欣赏着自己的身体，如此年轻、强壮，“是你的血脉，我一点都不意外。”

　　“Nick！给我从Sam的身体里滚出去！”John怒吼着，咳出一口血来。

　　“不不，你错了John，”轻轻摆动手指，年轻高大的魔法师有些遗憾地说道，“Nick已经死了——可怜的家伙，当年我可是小心翼翼地才没有撑破他的肉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Sam是不同的，他真是一个完美的容器。”

　　“你……”John倒抽一口气，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露出的傲慢的、高高在上的神情，他看着John、看着Adam，如同看待脚下的蝼蚁。

　　“你是……Lucifer……”

作者有话要说：　　

 

　　☆、31

 

　　“啧，”歪歪头，年轻魔法师有些不快地则声道，“虽然没有错，不过，”他傲慢地绷紧下巴，视线扫过John，“考虑到我的身份，我觉得你应当表达出适当的——敬意，John Winchester。”

　　“敬意？”John冷笑一声，“对你这样邪恶自大的杀人狂，只需要用刀子表达我的敬意。”

　　双眼一抬，Lucifer又露出到那种亲昵到虚伪的笑意，“你果然一点都没有变John，依旧是那么固执、暴躁，不过多亏你这样，看看，”他微笑着张开双臂，惬意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多亏了你才能把Sam训练的如此优秀。”

　　“你这个婊子养的混……！”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击中面部，John差点晕过去，他的牙齿和面颊都被打得稀烂，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觉得你还是安静一点比较好，”对奄奄一息的John满意地点点头，Lucifer扼住Adam的脖子将他提到空中，玩味地审视着年轻的Winchester，“来看看你，亲爱的、Winchester家的幺子。”

　　“Sam……”Adam吃力地呻吟着。

　　“Sam？”疑惑地偏过头，Lucifer咧嘴一笑，“Sam、Sam？抱歉，Sam他可能听不到。”

　　“滚！我没在跟这个混球说话。”

　　“哇哦，”惊喜地感叹一声，Lucifer转头对John露出赞许的笑意，“他果然是你的儿子John，跟你一样有一张讨人嫌的臭嘴。”说着，John又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看到自己的父亲正饱受折磨，Adam不由地哭喊起来：“Sam！Sam！帮帮我！帮帮爸爸！”他紧紧握住Lucifer铁钳般抓住自己的手，既像是在支持、又像是在阻止着什么。

　　“你最好也安静一点，小子。”

　　蓦地发出一声惨叫，鲜血顺着Adam的嘴角流了出来，他痛苦的神情像是有一只手插进他的胸膛肆虐着他的内脏。

　　对少年的反应露出满意的笑容，Lucifer将他一把扔开，回头对John一笑，他抬脚踏在Adam的脖子上。

　　“你的血脉确实十分优秀，但是，” Lucifer遗憾地一则声，显得十分惋惜，“不过对我来说有些多余。”

　　“不！”

　　John疯狂地大喊着，眼看Lucifer将要断送掉Adam的性命。但邪神只是若无其事地耸耸肩，埋下头像个天真无知的孩子般对少年摆摆手。

　　“永别了Adam。”

　　“……Sam……Sam。”

　　冷笑一声，Lucifer狠狠踩住少年的脖颈。

　　“……Sam！”

　　“没用的，小……”

　　就在Lucifer准备踩断Adam的脖颈时，他全身猛地一震，表情忽然变得扭曲狰狞。

　　“Sam……？”

　　“住口！”一声断喝，Lucifer抱住脑袋咆哮着：“别傻了Sam！你的反抗没有任何意义！”

　　“Sam！？”挣扎着抬起头，Adam看着Lucifer重重地摔倒在地，他崩溃一般痛苦地扭动着，紧抱着脑袋好像一松开那里就会爆炸。

　　“Adam，快！”被Lucifer放开控制的John跌落在地，他连忙冲不知所措的小儿子喊道，“快去拿圣油和生铁锁链！”

　　Adam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书房，John靠着墙壁，警惕地看着蜷伏在地的Sam。他全身抽搐，手脚不受控制地剧烈抖动着，嘴里嘤嘤嗡嗡的呻吟叫人不寒而栗。John只能静静地看着他，既不敢上前也无法退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痛苦难耐，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自己的孩子。

　　过了好一阵，Sam才逐渐安静下来，他昏死一般地软到在地上，呼吸声微不可闻，只是四肢依旧在不自觉地抽动着。

　　“Sam？”试探性地，John慢慢上前，他小心翼翼地扶住Sam的肩膀。

　　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动，惊得John差点儿倒退几步，但他还是紧握住了Sam的肩膀，再次问道：“Sam？”

　　Sam虚弱地睁开眼睛望向John，他面色铁青，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爸……爸爸？” 年轻魔法师苍白的嘴唇直哆嗦，眼中只剩下完全的绝望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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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死气沉沉的，Adam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吵闹，他一言不发地来回看着Bobby和自己的父亲，这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脸的疲累和苍白。

　　“你确定是Lucifer，John？”

　　“没错，”点点头，John满身是伤，他斜靠在椅子扶手上看起来精疲力竭，“他自己承认的。而且那种邪恶的力量……根本……”艰难地吞咽着，所有话语都化成了一声长长的、痛苦的叹息。

　　小声咒骂一句，Bobby对一旁的Adam抱歉地笑了笑。男孩儿的状态也很糟糕，他伤痕累累，刚刚埋葬了看着自己长大的厨娘，又将他那被邪神附身的哥哥关进了满是符咒和法器的牢笼，如同经过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可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我也不是十分清楚，”闭上眼睛，John无力地摩擦着太阳穴，他的白发好像更多了，“要不是Sam的意志忽然回复，我和Adam现在已经是两具尸体了。”

　　“老天，”Bobby长叹一口气，“是因为Sam去了魔眼么？我可没听说过有哪个家伙去了魔眼就被Lucifer附身的，甚至连遇到Lucifer的记载都没有。”

　　“当然没有，因为我们都认为Lucifer在弯月谷战役后已经死了。”John哑着嗓子说道，他看上去非常平静，甚至有些冷淡。Adam怀疑突然而至的变故给了John不小的打击，因为本该在多年之前被自己亲手杀死的敌人，如今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复活，大概没有比这更加悲惨和讽刺的事情了。

　　“很明显他没有死，”埋下头，Bobby若有所思的说道，“死掉的只是Nick——Lucifer的上一个容器。而且按照文书记载，Lucifer——某种意义上——是不死的。”

　　“也许吧，”John有些无所谓的说道，他冰冷平淡的语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也许他只是在休眠，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唤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