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雪域幻境+番外 作者:熙/红河岸边小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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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的终于,他的计划强大的推进、强大的实现,他亲手毁灭了敌人的堡垒。
终于的终于,他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再次站到了他的身边,他和张起灵和胖子走到了这个终结。
但又毫无预兆地,眼前的那点亮光突然就消失了。
如果要毁灭一个人,不是要给他无尽的痛苦,因为在痛苦中,他会渐渐学会挣扎,学会抵御,等再多的苦难他也能逆来顺受之时,就算是变成了行尸走肉,他也不会被毁灭。
真正的毁灭是在无尽的痛苦中,给他一丝希望,并且让他满怀信心,直到在他再也不会怀疑的时刻,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十年来压在吴邪心底的闸门顷刻间被冲破,他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向前栽去。
“吴邪!”
张起灵大喊一声,迅速扶住了他,他看到了吴邪眼神里的异样,心下一惊,紧紧地把吴邪搂在自己身上,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可吴邪却在无意识地挣扎,手在胡乱的挥舞。
胖子也顿时手足无措,只得扳着吴邪的手,免得他抓伤自己。
三个人几乎是撕扯在一起。
三人面对的情况是相同的,但是唯独吴邪的反应最大。因为他不像张起灵,已经在过去的百年中习惯了这种毁灭。他也不像胖子,能化解那些苦痛继续自在洒脱。他甚至都不能像黎簇和苏万一样,半知半解中也可以坦然放下。
无论他怎么样改变,仍旧没法改变深入他骨子里的那些天性。他有恐惧,也有勇气。他有绝望,也有希望。他曾做过最坏的打算,但是他依然更相信着命运总该站在他这边一回。
濒临崩溃的情绪到了一个饱和点,意外的,身体的反应渐渐平息了,那些翻搅的情感也稍有缓和,这是一个看似好的预兆,却也可能是毁灭前的平静。
吴邪听见有人在叫他,但是他分不清那个声音是谁。
在一片虚空和混沌中,他感到自己正在成为这片虚空的一部分,跟混沌化为一体。
“吴邪!”
还是那个声音,这一次吴邪听清了,是张起灵。
张起灵。
十年间吴邪经常能想起这个名字,不仅仅是因为他一直在守护着一个约定,更是因为和这个名字,和这个人相关的一切早已印刻在了他的灵魂里,无法剔除。
偶尔提及,就牵扯所有的神经,所有的心绪。
很长的时间里,吴邪没法定义他对这个人的情感,他只能想到过去的一些片段中自己的感受,以此来标记这种情感。而现实也总是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去分辨和探析,他跌入了阴谋的陷阱,只能拼命挣扎、反抗,他蜕变成了一个不敢再去怎么提起这份情感的人,他把它封闭在了心里。
直到他们再次相聚,他发现他可以因为这个人,做一件都难以奢求的事——回到他原来的样子,至少是向那时重新靠近。
阴暗的角落再次照进了光芒,冰冻的一切开始复苏。他终于可以定义它了。
这是一种对他来说具有唯一性的情感。
所以当他在那段发生在巴乃的幻境中得知他们可能再也无法相见的时候,才会有灵魂被分割的痛苦;所以当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躺在自己的面前,并且能用双手触碰到的时候,由心而生的满足感才足以驱散之前的所有阴霾。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唯一性早已超越了其他所有的情感,他坦诚接受,也乐见其成。
因为他知道,在张起灵那儿,恰好也是如此。
张起灵曾消极地回避他的追问,曾暗暗保护他远离整个迷局,而也曾愿意为了他们之间的一个可能性,走进那无尽黑暗的青铜门后。
这个男人沉默又隐忍,强大而孤独,背负着常人无法想象的沉重宿命,在漫长又无止尽的年月里踽踽独行。
就像本是穿行在旷野里的风,却遇上满是荆棘和倒刺的丛林,割开了他的血肉,困顿他的脚步,却依然无法阻挡他前行,直到他一次又一次的从中脱出,划破长空。
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满是阴谋和泥泞的漩涡中,向他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他们终于重逢,他们终于再次并肩前行,他们终于走进了那片光亮。
所以——
还有什么好惧怕呢?
也只是一念之间,吴邪感到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一震,接着五感回归,那些冰冷的绝望的情绪如潮水般涨到了一个高度便慢慢退去。
他耳边的嘈杂开始隐没,只剩下那一个人的声音;他的眼前开始恢复清明,视线里是一双满带担忧和爱惜的眼睛;他的鼻腔里也不再涌出鲜血,他呼吸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吴邪。”
张起灵再一次叫了他,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叹息。
刚刚经历过的一切,转瞬消散去。
吴邪抬手握住了张起灵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接着向他笑了起来,道:“刚才走神了,没事了。”
张起灵呼吸一滞,贴着吴邪鬓角的嘴唇移到了额头上,实实在在地吻了一下。
他们终于因为彼此不再惧怕任何东西。
第23章 麒麟
这一下吴邪倒是彻底清醒了,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挣扎着就要自己站起来,他已经整个人都栽进张起灵怀里了。
胖子长叹一声,扶了吴邪一把,道:“天真你这心理素质可不行,有小哥和胖爷在,你还怕个鸟,大不了咱们回头逮住张海客那孙子,把母铃给抢回来。”
吴邪看着胖子,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和更多的慰藉。的确,不仅有张起灵,还有胖子,还有解雨臣、黑眼镜、黎簇和苏万,还有很多人。他们确实并不能完全体会他的痛苦,但却在最艰难的时期给予过他最大的信任。
这些人的生命都早已与他相关联,他们都是他冲散灰雾的光。
张起灵抬手帮吴邪抹了抹脸上糊住的鼻血,道:“不要担心,幻境已经解除了。”
心绪稍沉,两人都是一愣,顺着张起灵的目光看去,果然周围的景象发生了变化:青铜门已经大开,而他们所处的地方变成一个空旷而满是纹路的空间。
吴邪拿起狼眼照去,目之所及,全都是密密麻麻又刻画细致的纹路,那些纹路和青铜门的纹路接到一起,构成一幅磅礴而摄人心魄的画面。
“这是什么情况?”吴邪道,“怎么我迷糊了一会儿咱们就都清醒了。”
张起灵没答这句,却道:“吴邪,把鬼玺给我。”
吴邪一听便想到了,六角铜铃被张海客做了手脚,搞不好鬼玺也是!忙伸手进包里去掏鬼玺。
鬼玺倒确实还在,可吴邪拿在手里就觉得不对劲了。
这只鬼玺是张起灵当年留给他的,他不只一次的拿在手里研究琢磨,所以鬼玺的质感和重量都无比熟悉,可此时手里的这一只却明显不同。不仅表面更粗糙一些,整体的重量也要比他的那只轻。
吴邪便道:“这不是我本来的那只!”
吴邪看向张起灵,后者似乎并不意外,从他的手里接过鬼玺便仔细打量起来。
张起灵拿着鬼玺垫了垫,嘴角忽然浮现一个笑容,道:“这不是鬼玺,是母铃。”
说着张起灵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鬼玺的表面某个地方一按,接着鬼玺上的三个角上比较突出的鬼头开始旋转,然后整个鬼玺竟突然由里向外打了开来,露出里边的一只精巧的六角铜铃。
吴邪和胖子已经彻底搞不清了,首先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只鬼玺就是母铃,怪不得一直以来都隐藏得如此之秘密。二来这只母铃不是本该被张起灵藏在青铜门上的,怎么会无故消失,又怎么会离奇的出现在吴邪的背包里,而吴邪本来的那只鬼玺又去向何处了。
想来想去,最后的关节点,仍旧是张海客。
吴邪疑惑地问道:“是张海客?”
张起灵点点头,简单的分析几句之后,吴邪才终于理清整件事情的头绪。
张海客并没有欺骗他们,相反,是帮了一个大忙。
张家人的确早就进入了青铜门,并且发现了张起灵藏在门上的鬼玉玺,但张家人并不知道这个鬼玺就是母铃,所以只是交给张海客保管。而后张家人发现了云顶天宫里向下延伸的栈道,于是发现了冥宫的存在。
后来探测到了张起灵和吴邪等人就在冥宫之中,便派张海客和张海杏去说服张起灵交出母铃,却不知其实母铃一直在自己手中。
而张海客在给吴邪制造了幻境之后,搜到了吴邪的鬼玺和铜铃,对比一下自己手中的鬼玺,张海客很快便发现了蹊跷,他很容易地试出了母铃鬼玺上的机关。
到这里,张海客完全可以带着东西回去交差了,但这又是一个必然中的巧合,看似巧合的必然。
张海客内心里是偏向张起灵的选择的,他并不想张家继续和这个宿命纠缠在一起,也不好奇终极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于是张海客便把两只鬼玺对调了,把真正的母铃留给了吴邪和张起灵。而在铜铃上做手脚,则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家人毕竟也是要全面了解情报的,张海客连张海杏都瞒了,把母铃留给了外人,自然要给张家带回一个保证。于是在栈道上便悄悄启动了幻境,给几人制造一点意外状况,也好回去跟张家那边有个交代,试图让张家人相信,被幻境困住的几人会比较好控制。
所以其实三人已经顺利的进入了青铜门,但铜铃的幻觉让三人以为是进不去了,直到张起灵攀上青铜门时,吴邪因为带着铃铛走动,铃铛内部被张海客安置的机关再次启动,幻境得以解除。只是吴邪在幻境完全解除前就陷入了差点崩溃的状态。
当然最开始张海客并没有恶意,他也是更相信张起灵的,相信他会看明白这一切,和自己的良苦用心。事实证明,他也成功了。
此时张海客正和张家人在下山的路上,张家的计划算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成功在拦住了汪家的余党,失败在仍旧没有得到母铃,并且已无法再接近青铜门,青铜门发生了一些异常。
张海杏看出了他的问题,张海客只道:“还之前欠的一个人情罢了。”
“我操。”胖子叹道,“这么说刚才咱们还是误会那小子了,胖爷我现在对他刮目相看,觉悟真高。”
张起灵低头若有所思,道:“我起初也没有想到。”
吴邪更是惊讶,不得不再次感叹人生的奇妙。
吴邪端详着母铃,问道:“现在我们在青铜门里了,母铃也有了,该怎么做?”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动作可谓缓慢小心地拉过他的手。
吴邪瞄了瞄胖子,道:“小哥你……”
话还没说完,张起灵忽然抽出匕首,就在吴邪的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吴邪疼得抽了一口气,可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张起灵也如法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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