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雪域幻境+番外 作者:熙/红河岸边小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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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正要质问怎么无缘无故的又放血,就见他们的血液滴到地面上时,奇异的现象发生了。
两个人的血没有汇聚成一滩,也没有四处崩洒,而是迅速扩散开来,就像几年前在墨脱青铜门,吴邪被假张海杏放血后一样,血液勾勒出地上的纹路,并且在迅速的游走扩散。
吴邪和胖子惊讶地看着地面,连张起灵的脸上也有一丝惊诧,毕竟他也从未做过此事。
两人的血液落地就像是有了生命,而那些纹路被血液充实之后,也似有了生命,不断变幻,不断生长,似乎在描绘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图景。
吴邪静静地看着,好像明白了张起灵的用意。而胖子眼看着那由两人血液绘成的图案越扩越大,不禁有些担心,问道:“要不要也用点我的,老子血多。”
张起灵摇摇头,沉声道:“不行,必须是麒麟血。”
吴邪恍然大悟,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血是特别的,也知道自己对于张起灵的目的是有益的,只是没想到,最后是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使用自己特别的血液,完成封闭终极的使命。
麒麟血,连张家人都稀缺的血液,终极最初的诞生,巨大青铜门的缔造者,一定都和这种血有着密切的关系。只有拥有这种血,才能抵御很多危险的侵扰,才能像张起灵和吴邪此时一样,得到一个结束掉一切的机会。
三人静立在原地,此时眼前的图案还只是冰山一角,可见想要达到某个必须的临界点,需要耗费更多的血液,于是只得等待。
吴邪突然感到有些后怕,假如他曾经没有在这一刻来临之前阻止过张起灵,假如他这一次没有在张起灵的身边,假如他们的想法没有彼此相通过,那么张起灵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进行这项仪式的,他会割开自己的手腕,最终一定会放掉自己所有的血。
就算是封闭了终极,只要是一个人,就绝对无法活着从这里出去。
不安而翻涌的心绪又让吴邪胸口一闷,想着吴邪就用自己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握住了张起灵的手。
张起灵正全神贯注在地面上的图景,被握住的一刻,也抬眼看了看吴邪,两人眼神交接,他回握了上去。
鲜血还在不断的从两人交错的指缝中流出,吴邪已经渐渐的感到有些晕眩,好在张起灵的手不断地向他传来热度,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成功。
地上的图景已经接近铺满了整个空间,而在三人脚下不远的一个地方,血液绕开了那里,那是一个相对于庞大图景来说微小的方形,看起来和母铃鬼玺刚好契合。
张起灵拉着吴邪走到那个方块前,将母铃鬼玺放置在上边,刚一接触,便发出清脆的接合声,显然是刚好的设置。
至此三人均长吁一口气,看来接下来一切就要看时间了。
因为即使是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他们分别耗费的血量也是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承受的范围。
胖子在一旁根本帮不上忙,干着急,只得两手一挥一边托住一个,生怕哪个就此倒下去。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血液在地面上一滴一滴地积累,但此时吴邪和张起灵两人的心中是平静的。不管之前经历了多少痛苦,他们终于做到了所有他们能做的,人事已尽,只看天命。但心中也相信着既有了这样的设置,就一定有可以实现的机会,彻底地封闭青铜门,不会只是一个设想。
终于,似乎是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吴邪精神一振,只见地上的图景已经勾勒完毕。
那是一幅三人都无比熟悉的图样,一只踏火焚风的麒麟。
和张起灵身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吴邪和胖子都转向张起灵,当然此时并不能看见张起灵身上的纹身,但是仍旧想知道纹身和终极有什么联系。
张起灵看出两人的疑惑和惊讶,淡淡地开口道:“纹身是家族里的一个人给我纹的。”
张起灵其实是张家家族中的一个异类,没有人知道他的母亲是谁,他的父亲一次远行,在一个寒冬归来,手里就抱着还在襁褓中的他了。而后由于张家的特别的家族规定,张起灵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比较混乱的环境里,他不知道母亲是谁,也渐渐的不知道父亲是谁了。
他知道在他的父亲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些对张家来说非比寻常的事,但他无从知晓,年幼的他只能被动接受各种信息。直到有一次他在一个极其特殊的情境下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一定通过某种方式获得了他的信任,并且给了他这个纹身,之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人。
但这个纹身,却是那个人留在张起灵身上的一种期望。
麒麟纹身的纹路和巴乃瑶寨的地形很相似,其实还有一处与纹身更匹配的存在,那就是此时三人眼前地面上的图案。
可以推想,那个给张起灵纹身的人,实际上是隐秘的传达了希望张起灵来到这里,并且看到这个图案,最终封闭终极的夙愿。
张起灵的血很特别,家族里几乎无人不晓,而他成为族长又很早,那个人一定知道张起灵有一天,会有机会做这个决定。
然而,这个人是谁,却已经无从考证了,也许是张起灵的父亲,也许是张起灵之前的那位也想要封闭了青铜门的族长,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张起灵的记忆中,并没有储存这个信息。
一句话至此,吴邪和胖子便也能理解至此,不打算再问什么。因为他们已经在实现那个人,也是他们所有人最终的目标了。
母铃鬼玺刚好在麒麟眼睛的位置,接着整幅麒麟图陡然一顿,好似瞬间凝固了,而后的一刹那又很快流动起来。
已经铺陈了将近整个空间的血液从四面八方迅速向麒麟眼睛的位置汇聚,就像是奔涌的军队,可谓气势汹汹。麒麟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麒麟脚下的每一缕风和云,都瞬间失去血液的光泽。而所有的鲜红都向那一点流去,最终淹没了鬼玺,淹没了母铃。
而就在这一刻,身后的青铜门又发出了沉闷声响,竟然是在开始闭合,三人皆是一惊。
这一关,从里边根本无法开启,除非张家人能料到此事回来开门救人。但眼下更有可能的结果是,这麒麟血祭完成了,终极被封闭了,连带着三人也都被永远地封闭在青铜门之中了。
没有人知道究竟要到哪一步才是最后的终结,张起灵和吴邪的血还在流着,而地面上的血也在汇聚着,丝毫看不出可以放心离开的任何预兆。
这一刻,三人心中都升腾起数种打算。张起灵和吴邪一定是至少要留一个在的,否则没有血,就没法真正完成仪式,可彼此也都知道,自己和对方,谁都不会一个人离开。两人共同的想法就是至少让胖子先走。可胖子望着眼前的景象和身后的渐渐变窄的那道缝隙,只恨不得去撑住它,等两人安全脱身,根本不可能想要自己先走。
然而没有人将想法说出来,胖子忽而大笑道:“甭管它,老子就乐意看看这脚底下的戏法,看丫还他娘的能变出什么花样!”
这一声瞬时将青铜门的响动都震去,三人彼此互望一眼,就已经在各自的眼神里看清了所有的担忧、不忍、坚持、和执着,以及那份没法替代的信任。
三人都再看向地面,不再去理会那渐渐关闭的铜门。
而很快的,母铃鬼玺所在的麒麟眼睛的位置,忽然下沉,旋转,又下沉,最终没入了地面,而整个空间地面上所有的纹路,全部都瞬间被抹平了一般,消失不见。
接着从整个空间的各个角落,都传来沉闷的响动,地面开始震动。
“走!”张起灵喊道,吴邪和胖子也回过神来,知晓这是已经完成了血祭,三人便向门口奔去。
他们竭力地奔跑,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想要回头,去看一看那所谓的身后究竟是什么,青铜门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即使是已经在张家古楼里看过了秘密内容的胖子,也不愿去真正触碰那个秘密。
千年来,有无数的人想要窥探终极的秘密,也有张家这样的家族靠着一己之力牢牢地守护着它。各种势力极力斗争周旋,全都有着各自的目的,而这些目的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获得秘密并且利用它。
也许正是因为这些目的的核心,恰恰是违背了青铜门缔造者本身对于终极的信仰,所以从没有人成功。
历史向前推进,命运却循环往复,那些觊觎者在一次次失利之后却很少反省。也许一开始,有一些东西,就不是该被知晓的,更不是该被某个人或某些人所利用的。
世界上有一种从来没有改变的东西,那就是变化本身。不该有企图去固定变化,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第一个想通这件事的,大概就是张起灵之前的那位张家族长,但是他失败了。于是张起灵接下了这个使命,他也犹豫过也探索过,因为他本身记忆的原因,也走了很多个循环。
然而想要完成这一切,并不容易。麒麟血和母铃是必备的,卡在十年一次的时间节点上需要强大的精力,而一个能抱着这样决心的主导者更是少之又少。并且只有一个人的话显然血竭后便会与终极一同被封闭在青铜门内。
但是终于,张起灵和吴邪,和胖子,他们聚齐了所有的“恰好”,所有的“来之不易”,来到了这个终结点。为了结束这一切,也为了彼此,他们都不会再次去沾染终极的任何部分。
整个空间都晃动了起来,在崩塌,在瓦解。
但是吴邪知道他们成功了,母铃已经被毁灭,再也没有人可以通过它来解除古楼里的六角铜铃阵,再也没有人可以窥探到秘密。青铜门也即将闭合,再也没有人能够进入到这里。
这个他们还没来得及看到全貌,也不会想再去了解的地方,将被永远地封闭在这道不会再开启的青铜门之后。
青铜巨门缓缓地闭合,巨大的响动声震耳欲聋,而脚下的地面开始下陷,三人步步艰险。
虽然只有不远的距离,但这几步几乎耗尽了三人所有的力气。
不知是心情激动,还是幻境余波,吴邪好像在最后的这几步路上看到了好多人。
吴邪不会想要和终极扯上联系,但他不能完全摆脱联系,因为那些曾跟他十分亲密的人,那些一起并肩冒险的人,都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吴邪的祖辈和父辈两代人,他的爷爷、三叔他们,生活在敌人的阴影中,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只有他们能切身体会。但他们所做的牺牲,为吴邪铺了很长的路。
文锦和霍玲等人,虽然也有着他们的目的,但是这两个女人领头的队伍在任何时刻,首先想到的还是保护。
阿宁和裘德考一支,也是自始至终被牵绊在有关终极的谜团里,即使是为着一些和他们目的相悖的利益,却也在不停地探索着。
还有潘子,和吴邪曾经的那些已牺牲的同伴,他们没能陪吴邪走到最后,但是吴邪的勇气和执着,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他们,他们教会他成长,甚至连死亡本身也是一种激励。
吴邪看到,这些已经逝去的人们,他们此时都看着他,全都是他记忆里最好的样子。
不论之前的恩怨还是纠葛,各自不同的执着和目的,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对于所有来说,现在都是一个完整的结局。
在青铜门完全闭合前的一瞬,吴邪由于失血过多体力已经不支,脚下猛地一栽,张起灵想去抱起他,但胖子已经抢先把吴邪扛起。
最稳固的结构,就是在此时这几乎是最天崩地陷的时刻,依然能发挥出它的力量。
眼前除了青铜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成样子,石块在纷纷坠落,地面碎裂成更多的石块,继续坠落,三人不知道此时身后已经是什么样的险境,只在彼此的保护和帮助中奔向青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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