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汉宫秋+番外 作者:沧海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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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露出暂时放松的微笑,虽是山雨欲来,在这之前,却可以享受一番难得的悠闲时光了。
第十四章 玉牵情
既然案子已大有进展,接下来便是些过堂入档的文书类工作,正巧最近也无甚大案,展昭于是又闲下来,除了每日巡巡街,逢五逢十进宫职守外,便没什么操心的事了。
时值初夏,正是万物最为蓬勃秾艳的季节,开封城外的柳树褪去了春日如烟的朦胧情调,仿佛在翠绿的湖水中浸染过一般,郁郁葱葱,饱满浓绿,让人一见便觉神清气爽。
今日巡街已毕,闲不住的白玉堂拉着展昭换了衣服上街,在大街小巷逛来逛去。
见到他们的百姓都露出善意的微笑——自从那个白衣的少侠找来开封,总是看起来孤独得让人心疼的展护卫明显笑容多了起来,在街上也常常能看到两人相携而行的身影,一蓝一白,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淳朴的百姓对他们的展护卫充满了敬爱之意,如今见到他有这么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自也是十分高兴。
像今天这样的情景他们也见得多了,那个白衣服的侠客总是笑得灿烂,还喜欢与展护卫斗嘴,有时两人甚至会在街上大打出手,周围百姓惊慌过几次后也习惯下来,胆大的还会站在一边围观叫好。不少羞怯的姑娘也会聚作一堆,叽叽喳喳地笑闹,不时偷眼打量那两个同样俊秀出众,气质却截然不同的男子——只是在多人想要上前送上手帕一类物品却被白玉堂一眼瞪走后,就深深悟出了“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道理。
“快看,展大人又和白少侠出来逛了。”
“是呀,也只有和白少侠在一起的时候,展大人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也不知是哪家的福气,能养出如此优秀的儿子。”
“唉,我家小宝要是有展大人十之一二的优秀,我可就要乐疯了!”
“可不是……”
两人早已习惯被众人注目,在各色的目光谈笑自若,白玉堂凑到展昭耳边道:“猫儿,没想到你在这开封城里,有这么好的人缘呐!”
展昭笑道:“玉堂也不差嘛,这才来了几日,便在城里人尽皆知了。”
“那是,白爷爷走到哪里不是……”突然间回过味儿来,“好啊,臭猫,你消遣我!”
展昭忍笑:“不敢不敢,玉堂自是卓尔不凡,走到哪里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哼,”白玉堂翻了个白眼,也不与他计较,眼看到了“尚茗轩”的大门处,抓起他的手臂便往进走,“猫儿快来,今日白爷爷做东,请你吃一顿好的。”
展昭笑吟吟的,顺从地跟他走进去。小二殷勤地迎上来:“展大人,二少爷,快请上楼,今儿个‘竹苑’已早早备下了,就等着您二人来呢!”
二人依言上楼,到雅间坐下,席上早温了酒,白玉堂吩咐一声,菜品便流水介端了上来。
“竹香风鹅、沙河湖鲜、溧阳扎肝、鱼米满仓、香爆百芹、砂锅鱼头、梅菜扣肉、湖鲜师螺……”
口齿伶俐的店小二每上一道菜便高声唱喏一声,展昭开始还不觉,往后听去,突然怔住,心中有些淡淡的酸涩。
手上一暖,原是白玉堂将手掌覆在他手背上。
“怎么了猫儿,不喜欢吗?”
“不……”展昭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抬眼认真看着白玉堂,轻声道,“我很喜欢,多谢你了,玉堂。”
白玉堂冲他安抚地笑笑——这猫自伯母去世后一直未回过家乡,在开封也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太多起起落落,此时乍然见到家乡熟悉的菜肴,一时感慨颇深,也是无可厚非。
想着抄起筷子:“快来尝尝,白爷专门从常州找来的厨子,你瞧瞧这味道可还正宗?”
展昭依言夹起一片鱼肉,含在口中细细品尝,这鱼做得鲜香酥烂,还有醇厚的酒香在口齿间荡漾开来,他不禁微眯起眼,让那酒糟和糖醋特有的香气在舌尖慢慢化了开去。
就听见旁边白玉堂“扑哧”一笑:“你这猫儿,从小吃饭,第一个夹的肯定是鱼——有时候白爷真怀疑,莫非上辈子真是一只小猫儿不成?”说着把一块鹅腿放到他盘中去,“多吃些肉,看你那样子,简直叫白爷担心一阵风便将你刮跑了。”
展昭的思乡愁情一下子被他打消得无影无踪,一时间哭笑不得——他身为南侠,虽身材颀秀但也绝不会有什么弱不禁风之态,如今白玉堂这么一说,到好像是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一般了。
这时候,说书人的声音也清晰地从大堂里传进来:
“列位客官,上回书说到,‘小英雄戏耍翠屏’,今儿个,在下就给大伙说一回‘苗秀英助将盗药’——说这个苗秀英把门一开,望外一看,嗬来的正是姜北平……”
说书人声音洪亮,尚茗轩的雅间也设计得巧妙,把他朗朗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展昭侧耳听着,不由一惊:“这说的,可是杨老令公一家的事迹?”
“猫耳朵还挺灵,正是说的那一段儿。”
展昭忧道:“你家这尚茗轩,便如此堂而皇之地谈论国事,可有不妥之处……”
白玉堂嗤笑:“你这只猫,就是担心得太多,放心好了,现市井间评书兴盛,朝上管得也不严,再说,我金华白家的产业,也断不会因这等小事有什么不妥。”
展昭笑笑:“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白玉堂嘿嘿一笑:“怎么猫儿先前没来此听过么?白爷刚到京城那天,这先生正说着‘御猫戏斗锦毛鼠’呢,啧啧,你这猫儿,也太会为人了些,白爷自家的产业,居然把白爷贬得一无是处,来衬托你这只披着官皮的猫!”
展昭讶然,随即也笑起来:“看来这说书先生实在是慧眼如炬,玉堂可有给人家赏钱?”
“给了,怎么没给,顺便,还让他见识了一下御猫真正的模样。”白玉堂坏笑,却是停下不说了,悠哉地饮着樽中水酒,漂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条得意的弧线。
展昭气结,却拿他没办法,只得纷纷咬着口中的鱼肉,想象那鱼头上长了一只可恶的白老鼠的脸。
这是掌柜的走进来,向二人抱拳一礼,将一个锦缎小包递给白玉堂:“二少,您前日吩咐的……”
白玉堂挥挥手示意他下去,那掌柜笑着向展昭点点头,如来时般退了出去。
白玉堂献宝一般从袋中掏出两块玉石来,把其中一块递给展昭,又把另外一块系到了画影宝剑的剑柄上。
展昭接过,只觉触手温润滑腻,倒是块颇为难得的好玉,再看其形状,不由乐出声来——竟是一只白玉雕成的老鼠,趾高气扬的样子刻得活灵活现,手上还抓着一柄小剑,活脱脱便是一个白玉堂的模样。
白玉堂面上红了红,呲牙咧嘴道:“笑什么笑,快,挂到你剑上去。”不待展昭回话,便一把夺过巨阙,颇嫌弃地抽调其上的鹅黄剑穗,“白爷早看你这穗子不顺眼了,一点品味都没有——快挂上来,可别忘了,你还欠着白爷一个条件呢!”
展昭举手投降道:“好好好,依你便是。”说着伸手把手上的白玉老鼠挂到剑上,白玉堂这才放心,又把画影拿上来,两柄剑并排放在桌上,展昭才看清,另一个挂件是一只墨玉小猫,张牙舞爪的样子,偏偏瞪着一双圆滚滚的无辜猫眼儿,头上还戴着一顶垂下两条丝绦的官帽——
“白——玉——堂!”
蓝衣的青年瞪起眼睛,一副马上要扑上来的样子,更显得那小猫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白玉堂乐不可支,却不敢太过放肆,连连安抚炸毛的猫,好说歹说,又把先前去陷空岛路上展昭答应的条件拿出来说事,好不容易才避免了俊脸上被捯一爪子的悲惨命运。
看着展昭乖乖收起巨阙,白玉堂笑得眉眼不见:“猫儿,这可算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了,你可要好好保存着。”
展昭白他一眼,收起的动作却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得轻缓了几分,白玉堂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柔软一片。
“展大人,展大人!”楼下忽然响起赵虎咋咋呼呼的的喊声,展昭探出头去,便听他大喊道:“展大人,百五侠,大人叫你们快些回府!”
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心中一凛——现在这种时候,莫不是皇帝所说的时机,终于到了?
第十五章 归去来
白玉堂和展昭展开轻功直奔回府,便见包大人房间里一个风尘仆仆的精壮汉子站在大人面前声泪俱下地说着些什么,包拯端坐椅上,面色凝重。
“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大伙儿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听说包大人是难得的青天,才凑钱推举我上京……大人,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公孙策走上前,安抚地拍拍那汉子的肩膀,轻声道:“若案情属实,大人自会为你做主,你一路走来想必也是累了……”
话未说完,便被那汉子急急打断:“包大人,小人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那郧阳知州鱼肉百姓,为非作歹,不过仗着与襄阳王爷的关系……”
“好了,”展昭看到大人与先生的脸色,抬手制止他继续,“包大人自会查清是非曲直,还你们一个公道的,先去休息一下吧——王朝大哥,劳你给他准备一间客房。”
王朝应声上前,将那汉子带了下去,直到两人身影看不见了,展昭才抬手抱拳,算是见礼,一边白玉堂早已忍不住,沉声道:“我看这小子谈吐举止,可不像一般乡民呐。”
“正是如此,”包大人捋一捋胡须,“他开口便是襄阳王,刚刚叙述时也总是尽量想把郧阳知州的关系拉到襄阳王爷身上去,这件事……不简单啊。”
“大人,”展昭突然灵机一动,“这会不会就是前日圣上所说的时机已到……展昭这便去面见圣上,请他为开封府指明道路。”
包拯沉吟片刻,点头道:“那展护卫便速速进宫,问明圣上旨意,本府也好及时应对。”
展昭应是,行礼退下,去换了鲜红的官服,便自入宫去了。
路过原先西南角的那片废地,他又不禁举目望去,塘中几株白莲已舒展了花瓣,亭亭凌于微波之上,满塘青翠的荷叶衬托着其余花苞露出的尖角,蜻蜓成双结对掠水浮波。塘边的亭台楼阁掩映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当中,当真是一片难得的清幽所在。
给他带路的还是上次喋喋不休介绍的小太监,好像叫做小顺子的——许是上次因多嘴多舌挨了训,这次显得愈发谨小慎微,只埋头在前面领路,一言不发。
展昭暗叹,这还是个孩子稚嫩的面孔,却已在宫中看尽脸色,挣扎求存……他又遥望那角美景,这布置确是他极喜欢的,尤其在这初夏的傍晚,想起它由原先的荒颓破败到如今的欣欣向荣,着实给人一种生发的生命力的感觉,让他对也许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那处距离皇帝的寝宫并不远,瞬间便到了目的地,展昭在门外只候了片刻,立即便被周怀政亲自宣了进去。
“展昭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展昭行礼如仪,待起身后,将今日郧阳百姓千里报案一事细细说了,便垂头静待皇帝的反应。
“展护卫想是已明白朕前日的用意了,”赵祯笑笑,自御台上走下来,“不错,这个人是朕安排在郧阳的,不想今日派上了用场——他所说的倒确实没有虚言,那郧阳知州是个糊涂且贪婪的蛀虫,仗着与襄阳王叔的一点关系为非作歹,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抬头看到展昭眼中的疑惑,苦笑了一下,“你是奇怪朕既知晓,为何置之不理么?”见展昭迟疑着点头,长叹一声,才道,“不管怎么说,他算是襄阳一系,朕不好为此事与王叔难看——最重要的是,襄阳王狼子野心,所谋甚大,在万事俱备之前,朕需与他虚与委蛇,对那一片的具体情况假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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