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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动着茶杯，周围溢满茶香，深呼吸几口，叶小钗一直鼓噪不安的心情也有些平复下来，屋外雨声噼里啪啦，偶尔有几声水响，两个人都不说话，仿佛在等着谁先开口。

　　听说……素大夫为了我的病，很是吃了一些苦。叶小钗沉默半响之后开口，语气是有些游离不定的。

　　算不上什么，能治好你的病，也是值得的。素还真依旧看着茶杯，说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开口。

　　叶小钗站起来，在偏厅里转了几圈，突然笑了起来，算起来我在这里也算是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是为什么脑中居然记忆全无？

　　你病的太重，毒性入心，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可是我醒来之后发现身体全无异常，甚至真气比往日更加充沛，到我义父那的时候，他的大夫也说我身体一点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反而更加强健。都说一定要来见见医治我的神医呢。

　　若是把你医成了病秧子，我还有什么资格叫神医。素还真带着笑，只是笑意有些冷，将军大人此行若只是想猜测我是如何医治你的，还是算了吧，事关机密，我没空跟外行人解释这些。

　　说罢他站起来，看神情，竟是准备送客。

　　叶小钗站在原地没动，看着他有些清瘦的肩膀，漫长披散而下的长发，半眯起眼，语气森然而笃定，素大夫怕我？

　　我为何要怕你。素还真被他一激，转身怒视他。

　　那你为何怕与我单独相处，三言两语便想激我离开，以往上门更是推脱不见？叶小钗一步一步朝他走去，直把他逼到墙边，无可避退。他比素还真略高，此时一手撑在墙上，便仿佛将素还真整个罩进怀里。态度强势不容拒绝。

　　素还真瞪大眼睛看着他，有些惊讶他的举动，叶小钗眼神沉沉的盯着他，一手撑在他脸侧，不容许他目光躲闪，此时的他态度强硬，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与当初那个痴痴傻傻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呼吸间被他的味道所充盈，刹那间觉得好像无处可逃，素还真有些艰难的开口，要谈话有必要用这个姿势吗？

　　叶小钗挑眉，要不是素大夫顾左右而言他，我也不必这样。

　　素还真觉得非常的委屈，吃苦的是他，花大力气不讨好的还是他，一身修行折损大半，大好前途也没了，还留着病根在身上，时不时就心痛。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现在还一副很嚣张的样子来逼问自己！，太讨厌了！真是比当初那个乖宝宝差太远了！

　　被压抑了大半年的情绪突然如江河决堤，无法压抑，他眼睫眨了眨，有些顽固的咬着下唇，偏开头不看那个人，眼底竟是有泪光闪烁。

　　温润下唇被他深深的咬出一个印子来，他强行压制住眼泪，连身躯都微微颤抖，面色苍白，眉间盈满酸楚，看上去异常的楚楚可怜。

　　叶小钗目光又深上几分，别咬了，他低声开口，手指拂过被狠狠咬着的下唇，见他依旧躲闪着自己，只得拧住素还真的下巴，强行让他看着自己。内心叫嚣着什么，却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人如此悲伤的表情，一手牢牢抓住他想推开自己的手腕，俯身便吻了下去。

　　是这种熟悉的感觉，自从自己醒来之后，虽然一如往常，但是心底那种莫名的空虚挥之不去，如今狠狠吻住怀中的人，淡淡的幽香让自己沉稳，空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火焰燃烧全身。

 

　　11

 

　　其十一

　　怀中的人颤抖着想躲开，却被他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紧闭双唇想拒绝，却被他狠狠咬住，吃痛低呼的瞬间被侵入，被动的接受这个吻，双唇辗转反侧，汲取着对方的味道，气息交融。半响之后分开，叶小钗鼻息滚烫，眼底似乎有一把无名火焰，亮的吓人，他离开对方颤抖的唇，在脸颊上轻吻，顺着耳朵往下，含住耳垂，牙齿轻轻厮磨。

　　素还真只觉得身体酸软，完全使不上力气，手撑在他胸前想推开他，耳朵嗡嗡作响，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大喊，这是什么回事？这个人突然发哪门子的疯？

　　这人之前几次三番的上门拜访都被自己拒绝推脱，原以为多拒绝几次他便不会再来，今日却不知道为何上门，可巧是宅子里没人，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之前还是非常礼貌的坐坐就走了，现在仿佛变了个人似得？莫非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直到脑袋嗑在书脊上，整个人天旋地转，他才反应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压制在上方的叶小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在了榻上，他一手撑在自己脑侧，一手已经伸进了衣服里，在躯体上游离，掌心滚烫熨帖，腰带不知不觉被解开，滑落在地上，衣领滑下肩膀，露出一大片肌肤。

　　叶小钗停留在肩膀上细细啃咬，满意的看着如玉般的肌肤渐渐染上玫色红晕。

　　瞬时清醒过来，素还真咬牙切齿的用力将他推了出去，一手将滑下去的衣服拉上来，一字一句的开口，语气仍有些不稳，叶将军！请自重！

　　他发丝胡乱的披在肩上，几缕头发被汗打湿，贴在雪白脸侧，乌黑无比。半坐在榻上，衣衫凌乱，露出一节雪白脖颈，还残留着淡淡印记，先前眼角的泪痕红红，情潮犹在，眼波如水，嘴唇红润带着光泽，胸膛一起一伏，此刻他仰起头看着被推开的叶小钗，咬了咬下唇，语气带着不屑，将军今日说是来道谢，原来就是这样打算的？

　　叶小钗被他推的后退几步，见他一副极力抗拒的模样，手伸到背后紧紧握成拳，压抑住内心蒸腾的那把火焰，深呼吸一口，让语气平稳，抱歉，是我冲动了。

　　素还真整理好衣服，站了起来，虽然还有些气息不稳，语气却是异常坚决，外面大雨，将军还是早日回府，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了，重礼已经收下，以后也不要再送了，免得惹人非议！

　　叶小钗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眼中宛如深潭，是能让人沉湎其中的威慑力。素还真移开视线，在茶桌边坐下，端起茶杯前尝一口，端茶送客的意思非常的明显。

　　他低笑几声，安抚下内心的情绪，语气轻快，今日天气不好，大夫还是在家多休养一番，等天气回转的时候我再来看望大夫，只希望大夫千万莫要再避开我了，我又不会吃人。

　　说着转身潇洒离开，竟是丝毫不做停留，徒留素还真瞪着茶杯，你是不会吃人，也比吃人差不了多少了！

　　门口嘎吱的一声响，又听到外面马车碾过水洼的声音，素还真竖起耳朵听着声音远了，瘫倒在茶桌上，欲哭无泪。

　　搞什么鬼！

　　一定是那两个小兵甲乙在他面前嚼了什么舌头，素还真愤愤的想，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他又来撩拨，转念一想莫非是他记忆恢复了？可看他眼神，又不像都想起来了，倒是试探的意味比较多。

　　大概是最近太闲了没事做吧，素还真趴在茶桌上想，越想越烦，干脆彻底抛开，区区一个叶小钗有什么好怕的，把自己折腾的心神不定，见招拆招就是，难不成他还敢故技重施？一想到刚才的情形，他也觉得一股火烧的浑身滚烫，连忙喝了好几杯茶，心下懊恼，自从过毒之后，自己的定力明显不如以往，估计以后要动起手来，自己不会是他的对手。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掀开帘子进来，是屈叔回来了，他一见偏厅情景，脸上就有些疑惑，有人来过？

　　嗯，叶将军来了。素还真懒洋洋的开口，一边剥瓜子一边说。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都堆在堂屋呢，你回头去清点看看，有能拿出来现用的就拆出来跟大家分了吧。

　　屈叔挑眉，转去厅堂看了看，查验了一番，捡出一些东西准备拿去分给大家的放在一边，又将一些需要保存的收进后院库房，弄了半响，之后拿着一个小盒子进来，神色倒是有些稀奇的，你看看这个。

　　素还真接过来看看，倒是一株完整的百年老参，一开盒子便有一股清香飘出，令人心旷神怡，浑身洁白如玉，难得的是根须没有一丝破损，保存的相当完好。

　　这倒是稀罕物件了。素还真看了看，又放回盒子里，拿回去收起来吧，以后说不定可以拿去送礼。

　　送什么礼，你有什么人要送礼的，屈叔端详着老参，你倒是可以拿来补补。

　　这么补的东西我怕受不住。素还真又看了两眼，便专心致志的剥瓜子，像个松鼠一样塞进嘴里。

　　你又不是没吃过，比这个更好的也没见你心疼了。屈叔瞪他一眼，站起来便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又说，你如今也只比常人好那么一点了，还不想想怎么弥补，以后有你苦头吃。

　　素还真把手一摊，往后栽倒在坐垫上，头发铺了一地。

　　过了一会雨就停了，到了晚上，竟相当稀奇的出了月亮，素还真裹的厚厚的，站在院子里看天，看着摆在石桌上的老参，叹了口气，心想用了他送来的东西，算不算又欠了人情？思来想去，便也抛开，闭上眼径自调息，那老参在盒子里发出淡淡荧光，渐渐的漂浮起来，沐浴在月光下，随后一点一点散做萤火虫大小的光芒，慢慢进入素还真的体内，消失不见了。

　　素还真微闭着双眼，额间一点红印若隐若现。随后一切恢复成平时模样，只是他睁开眼之后，眼中的光彩倒是恢复了不少。

　　看来这老参功效倒是不错，素还真默默的合上空盒子，心里想的是怎么把这个人情还回去，不然总觉得怪怪的。

　　第二日便有人拿了封请帖来，说是将军此次回来，带了不少珍惜药材，又唯恐自己不懂反而浪费了，便请素大夫过府中一叙，顺便看看有哪些医馆能用得上的。

　　他如此正经的写了帖子，倒令人不好拒绝了。素还真换了一身待客的衣裳，头发却懒得带冠，只是一根木簪固定，临出门，屈叔又赶了上来，给他披上披风，领子上厚厚的带着毛，如果有风，也暖和一点。

　　将军府的马车在外头等着，素还真只带了个小学徒在身边，登上马车便去了。

 

　　12

 

　　其十二

　　几个小学徒也都是见惯场面的，并不会出什么差错，此时在马车里，小学徒将带着的暖手炉调好递给素还真，用从随身带的布口袋里掏出一颗香丸放了进去。素还真微眯着眼，靠在马车的侧壁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路晃到了将军府，掀开帘子一看，叶小钗带着人站在门口等着，阵势倒是很大，见他掀开帘子，便伸手过来，示意他下来。

　　叶小钗穿着一身黛青色衣裳，袖口领口都用金线绣着回字纹，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束在脑后，不似戎装那么威严，英武之气倒是还在的。

　　素还真挑眉，大大方方的任由他接住自己，站稳之后便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拱手做礼，不知道将军邀请，到底是有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叶小钗引了他进府，一众人在身后跟着，慢慢的走着，素大夫是第一次来将军府吗？

　　之前也来过两次，只是将军病情危机，并不曾好好观赏。素还真语气平稳，似乎没有一丝其他情绪。

　　两人在厅堂坐下，有人奉了茶，叶小钗浅浅举杯，我这里的茶自然是没有素大夫那里的好，寻常东西，还请素大夫不要介意。

　　素还真眉头又跳了一跳，这人怎么回事，昨天好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今天又是这么文绉绉的。

　　满心疑惑暂且按下，两人喝了一会茶，说了些今日天气比起之前也是好很多，眼看要过年，不知道要准备些什么。诸如此类的废话。就是不说正经事。

　　素还真平心静气，也不主动开口，看叶小钗到底耍什么花样。

　　过了一阵，叶小钗突然站起来，说，就这么饮茶倒是无味，素大夫可否去花园里看看？

　　大冬天的有什么好看的……素还真默默的想，自然是客随主便，微笑着，站起来一同前往，跨出门的时候叶小钗仿佛熟门熟路的从小学徒手里接过披风，抖了一抖，将披风给素还真穿好，又将毛领拉平整，这才走上前去带路。

　　小学徒眼珠子都快掉出来，只是马上便镇定下来，跟在他们身后来到后花园，小兵甲扯扯他的袖子拉到一边，他们自然是熟悉的，三言两语就将小学徒拐走了。

　　走了一会素还真才发现后面没跟着人，叶小钗跟着看了两眼，只说花园路绕，恐怕是走岔了，过一会便能碰上。

　　樊城也是很奇特，冬月里别的也是萧条，唯有一种植物依旧枝繁叶茂，猛地看去，也是满目青翠，令人舒坦，并不觉得格外萧条，院子里又夹杂了一些耐寒的，如各色梅花，种在水边，占据了院子一个角落，零星的开着花，清香阵阵，令人不自觉的放缓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清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