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拽过高城的膀子使劲压了压说：“咱们这群发小都多久不见一回了你还光顾着打电话？你背着我搞二奶了？”

　　高城抬手反抗，说：“去你的。催什么催，能有什么大事儿啊？不就是喝酒吃饭。”

　　“这怎么不是大事儿了？你能不吃不喝神活啊？”说着在高城肩膀上打了一锤。高城也不示弱，抬腿踢他：“没完了是吧你？”

　　“就没完了你能怎么着？”林峰扑上来挑衅道，于是两个人又一阵捶捶打打，直到路过的服务员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们俩人才住了手。

　　到门口的时候林峰说：“我等会儿要喝多了你明天提醒我一下啊，我有事儿要跟你说，别忘了。”

　　高城推他一把说：“什么事儿啊？装得挺像，你屁股上长尾巴了还是怀孕了？”

　　林峰门也不开了，上来踹他：“滚你的！”

　　这次来的都是熟悉的，挺久不见了气氛很热闹。高城好几年没回来自然成了主要攻击目标，林峰刚开始还看好戏，最后也没幸免。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回到林峰那房子的时候灯都没开找地儿倒下就睡了。第二天早上高城起来打了几个喷嚏，他抬手揉鼻子的时候一看手上的灰差点儿没气死。蹦起来就把林峰也捶起来打扫卫生。

　　“我说这是你家吗？！这灰厚的昨晚没把咱俩活埋了就不错了。”高城拿了个抹布擦着桌子，冲林峰嚷嚷。

　　林峰还有点儿不清醒，一边拖着地一边说：“我平时忙的要死有空弄这个吗。早饭都不吃就打扫卫生，你家政嫂附体了？”

　　高城把抹布一扔说：“少找借口！”他在能干净的时候其实特别爱干净，让他昨晚就在满是灰的地上睡了一觉确实把他惹得不轻。两个人就一边抬着杠一边打扫，高城埋怨一句林峰还一句。吵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高城想起林峰昨晚说有事儿要说，于是问：“你说要跟我说的事儿是什么？别老藏着掖着的，学的跟死……”

　　话说到一半没了声，林峰问：“死什么？”

　　“没谁，你快说。”高城把抹布扔盆里，说。

　　林峰把拖把杆竖起来，抱怨道：“瞧你这语气，有你这么对待革命同志的吗？我还是你发小，我那些好吃好喝的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高城把水盆端起来作势要泼他，林峰笑着躲了躲，说：“行行行，说说说。”他收了收表情，挺严肃的说：“我要结婚了。”

　　高城闻言差点把水盆直接扔地上，“你敢逗我我非揍死你不行！”

　　林峰笑了一阵后说：“不是，你可是头一个知道的，我爸妈都还不知道。”

　　高城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把水盆随手一放坐到沙发上问：“跟谁？”

 

　　第 8 章

 

　　8

　　“郝棋呗。”林峰也把拖把放下，过去拿出烟扔给了高城一根烟。

　　高城接过烟来点上，还有些半信半疑，问：“你们俩怎么又弄到一块儿去了？”

　　林峰挠了挠头，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说：“分手是分手了，但这些年不也总能碰到吗。不过真又在一起是上个月的事儿。”

　　高城皱着眉说：“才一个月你着什么急？”

　　林峰白了他一眼，说：“我们俩哪是一个月的事儿啊。从高中到现在，都多久了？中间我也找过她也找过，但是……谁知道呢，可能有些人就是对的吧，逃也逃不掉。”

　　高城听着他的话有些熟悉，低头抽烟没再说话。

　　郝棋就是当时林峰死活要去南方的原因。她是个挺好的姑娘，长得漂亮，人也好相处，当时院里喜欢她的不在少数。林峰高中的一个暑假来高城家两个人就认识了，等他回去也没断了联系。考上军校后他们全家也都搬到了大院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跟郝棋告白。

　　当时他们三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高城就是那几千瓦的电灯泡，也算是他们的一个见证者。后来两个人因为毕业后的去向问题吵架分了手。林峰偶尔回来的时候小时候一起玩大的朋友都会有聚会，有时候郝棋也会去。虽然也有点儿别扭但两个人倒没有多不自然，但是高城会觉得有些尴尬。

　　两个人有时候会通过他打听对方的消息，以前他没有细想，一直以为只是出于朋友间礼貌性的挂念，毕竟那时候他们身边都有了别人了。但仔细想想，那些旁敲侧击其实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心里一直都没真的放下过对方。

　　沉默了一会儿后，高城说：“……合着我还成鹊桥了。”

　　林峰不知道他说的什么，笑问：“什么乱七八糟的？“

　　高城摇摇头，问：“怎么想开的？”

　　林峰说：“就是不想再装了。我忘不了她，虽然偶尔也觉得她好像也是，但不敢确定，怕万一要是猜错了那可就麻烦了。而且都已经分开过一次了，我怕就算再来一次也还是一样的结果，那不是我想给她的。”

　　“这么多年我们两个互相猜来猜去，跟别人旁敲侧击的打听，都快混成谍报人员了。”林峰笑了一下，接着说：“后来我想管他的呢，就算最后还是不成至少我也会因为自己没试过而不后悔了。”

　　高城听着他的话出神，愣愣的没接茬。林峰没在意，伸了个懒腰撞了撞调侃他说：“你到时候可别学我，看准了就上，要不最后别人抢去了你自己都没地儿哭，好点儿的像我这样白后悔错让她等了这么多年。”

　　高城甩开他，皱着眉头嫌弃的说：“谁跟你似的。”

　　林峰来了兴趣，凑上去问：“我昨晚就想问了，你当时是给谁打电话呢？去之前你还阴着个脸不肯喝酒，回来就醍醐灌顶谈笑风生了？有情况啊？”

　　高城站起来拾起抹布拧了拧，说：“瞎猜吧你就。赶紧干活，干完吃饭，饿死我了。”

　　林峰却不依不饶，“你别转移话题。我这婚讯第一个就告诉你了，你小子可别有了情况瞒着我啊。我这下结婚了，咱们这一帮里适婚男青年可就剩下你了，等着你妈的狂轰乱炸吧。”

　　高城把抹布一扔，没好气的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娘们唧唧？是不是还得我给你扎小辫啊？”

　　林峰被他的火气弄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按他对高城这么多年的了解隐约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但眼下他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强问，以高城那倔脾气要是他不想说满清十大酷刑都上去他也不会开口说一个字儿。反正他们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事儿瞒过对方，告诉他也是早晚的事儿。这么一想林峰也就不着急了，站起来说：“我可提醒你，到时候你的红包要不是最大的我绝对不让你坐下吃饭。”

　　高城知道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但嘴上还是不示弱：“你先把自己调回去再说吧，我可不信郝棋会跟你跑这儿来。”

　　林峰嘿嘿了两声，一脸得意的说：“下周的调令。”

　　高城脸黑了黑，说：“处心积虑啊你。”

　　林峰拱拱手说：“哪里哪里，我这叫思虑周全。”

　　两个人斗着嘴卫生打扫起来倒也快，吃饭的时候林峰问高城：“你什么时候回去？”

　　高城想了一下说：“等会儿再说吧，你有事儿？有事就别管我，我又不是不熟。”

　　林峰说：“那倒没有。刚才看你那火，还以为你听了我的一番经验之谈要飞回去求婚呢。”

　　高城没吭声，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林峰看他那个样子有点儿吃惊，赶紧问：“你不会真是被我说中了吧？”

　　“不是。”高城有些烦躁的摇头否认。

　　林峰盯了他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破绽，只好说：“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有消息可别忘了告诉我啊。”

　　高城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高城说：“你别吓着就行。”

　　林峰听了先是大笑，说着不可能，但看见高城那脸色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儿担心。最后他说：“只要别是个外星人就行。”高城闻言给了他对白眼仁，两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中午林峰出去买烟的时候高城给袁朗打了个电话。袁朗才’喂’了一声高城就直接问：“你什么时候有空？”说完他有点儿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

　　袁朗被他一问给逗笑了，说：“怎么了？请我吃大餐啊？”

　　“不是，你不是要去复查吗。我订票回去。”

　　袁朗有点儿惊讶，说：“你要没空就算了，我这又不是大病，那也就是随便说说。”

　　高城有些不耐烦：“我可没当随便说说。我自己的假期我爱怎么安排怎么安排。再说这儿我又不是不熟，呆久了也没意思。不是还欠你一顿饭吗，一块儿补上。”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你们那儿没个准点儿，等我这假期完了要是还碰不上就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袁朗想了一下，说：“好吧。那周六吧。”

　　高城想了一下，说：“行。”

　　“那你记得带好笔啊。”

　　袁朗声音里带着笑意，高城却听得有点迷糊，问：“什么？”

　　袁朗说：“你不是要作画吗？”

　　高城才想起来，笑了，说：“我可不像你，就会幸灾乐祸。”

　　袁朗乐了说：“行，那我就当你关心我行了吧？”

　　“袁朗。”

　　高城似乎还想说什么，当袁朗竖起了耳朵去听的时候那边传来了开门声，然后高城说了句’回去见’就挂了。

　　林峰进来看见高城手上拿着手机，随口问：“给谁打电话呢？”没等高城回答又急急忙忙的问：“你不是给我泄密了吧？”

　　“没有，你的事儿我才懒得管。”

　　高城把手机装好，他有点儿庆幸林峰进来的正是时候，要不他真不知道他会跟袁朗接着说什么。都怪听了林峰的唠叨让他一时心神恍惚，差点儿也把自己交代了。想想他还一身冷汗。倒不是他害怕，只是有话他不想打电话的时候告诉袁朗。

　　“我周五回去，你呢？大概什么时候？”高城问。

　　“不知道，也就下星期吧。你订票了？要不多呆几天跟我一块儿开车？”林峰说。

　　高城说：“就你那自动挡小破车，光拉你这些行李就要爬不动了，能拉人吗？”

　　林峰扔给他一个桃，说：“别诋毁我的小毛驴，这些年陪我南征北战我以后还得把它当传家宝传给我儿子呢。”

　　“我靠！缺心眼啊你！都是毛你到处扔！”高城一脸抓狂，他最恨这毛茸茸的东西了。林峰拿起个油桃来一口咬了嘎嘣脆冲着高城幸灾乐祸，“真不留了？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上火，要不你处理完了顺便开车过来接我跟我搬家？”

　　高城把自己身上拍干净看林峰那悠闲样儿一肚子火，从袋子里拿了个桃就往他脖子里蹭，一边说：“我来接你？觉得自己特美是吧？”

　　林峰嗷的一声跳起来，高城龇着牙笑了，气的林峰直翻白眼：“我不美你倒是找美的去啊，怎么现在也不见你谈恋爱找媳妇。”

　　高城本来兴致不错一听这话没了劲头，说：“你就不能不提？又不是全世界就你要结婚了，嘚瑟什么嘚瑟。”

　　林峰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第 9 章

 

　　9

　　下午两个人去了他们以前一有空就去的山上。几年没回来一切都熟悉又陌生。他们以前很调皮总在山上乱跑，大人来找还要故意躲起来，为此两个人都没少挨训，但罚过以后两个人第二天一碰面互相一挤眼睛就又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