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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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抚住流的后脑勺,心下迟疑,终是允肯,“好,只要你每天都提醒我给它浇水,好好照顾它。说,你想要什么植物?”
“裂膜蔓龙胆。”
流满足地合上眼帘。蓝眼珠隐于暗处,瞬而寂灭。
27
“由香里,十分感谢你。”
水红双眸似很惶恐。木村立刻敛起唇角,旋转目光。
鸦默雀静,杳不可闻。她张皇得是要破窗飞去,好在这里没得窗棂可寻。那双专业的手在为她打掩护,它们仍旧镇定、娴熟,病人左眶骨内充血浑浊的创面晾敞着,它们扒开完整的眼睑,以止血钳和针管游走在眼窝上方。很难想象,在没有局麻的情况下,她的病人能像个死人般静滞,还用嘴对她道出感谢。
冷然然的句子,不闻悲喜。
——和那时候一样。这是这个人对她讲出的第一句话,不知他记不记得呢。
流的右眸很清澈。木村不及晃神,唯诺道:“这是我职责内的,大人无需致如此郑重的谢。”器械冰凉,啷啷当当。流是沉默的。
他们秘密的药物实验暂时中止在“七”,由于病人精神状态不稳,木村担忧或是药物抵触影响,必不能不妥善观察。当然,也跟第一王权者日日来有关系。
老实讲,木村实在臆断不出二位大人的古怪氛围。很多时候看似是比水大人在用语言折磨伊佐那大人,然则实际上比水大人更像折磨自己。自从他开始接受对方每天带来的食物,他只当着对方的面绷不住吐过一次。之后有几次都是忍到人家走了才把吃的东西翻腾出来,事后还交代她别多嘴。从医者角度出发,病人颅神经有损,呕反是正常的,她自然想终止伊佐那大人的行为,可比水大人甘愿做她的实验体,她便不好忤逆其意思。
那种十分温和又不容质疑的口吻。似乎无论是她还是刚刚离开的第一王权者,面对这个人时都只有怡声下气的份。
抛开他与伊佐那大人的纠葛不论,单看和她的相处,他确已变得比先前生动,且时时会问起寻常世俗的问题。那个小脑袋原不是思考这些用的吧?惶惑与天真,在他的眉宇神情间叮叮咚咚,夏然而止。
不少问题她哪里答得出来呢,她更想与比水大人作科研专题的深论,可他再不给她机会。好在他还愿意听人读书,除那本于年龄不符的童话集,他也愿意听她念药物原理及神经病理方面的报告,不过此时多是她陷入理想境界满腔热情地念,他不置声闻。不过既有倾听者,她便知足,所有冷燥枯乏的术语,她晓得比水大人是有听进去的。其余不该她过问的,她不会多嘴涉管。
十几分钟后,木村调试好输液速率,决定悄悄离开。她不希望自己打扰到病人休息。论其时而高涨时而萎靡的情绪,会否意味着不明原因的突触损伤正在恶化,她对此持有怀疑。她要他好起来,因为他不稳定,她便不好继续她的研究。
“由香里,”流却蓦然叫住了预备离开的人,声音轻缓,他刚与白银之王一通折磨,再多气力亦然用尽,“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
木村背影愣怔,站住脚。她松开把住推车的十指,回过身来,右手揣进白褂子里。
“你有非常好听的声音。”流盯住天花板,夸赞另一头的女人,“我想聊天,这里太静,你陪我。还有,卸下你的伪装。”
“大人?”木村疑惑,却仍径直回至床边,像之前那般伫立。此时的比水大人是个不设防的孩子,像每家医院儿童病房中罹患绝症的天使们一样,她不能拒绝他。“大人,有人说过您讲出赞美之言时的语调十分机械吗。”她转个话题,掖起被子,“职业操守,我不能摘面罩,但我可以陪您聊天,聊到您满意为止。您想聊什么?”
流陷在床榻里随周身痛反应瑟缩,“家乡和人生。”鸟鸣减缓,他顺着对方的话捋下去,没再提要求,“我先说,我生于神奈川,第五王权,我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是时代钟摆,我是变革者。九岁觉醒,十一岁经历迦具都事件,十六岁挑战最高王权,二十五岁零四个月革命失败,终身□□。该你了。”
木村一阵纠结。“讲。”流催促,极其认真的表情。木村扑哧笑了,欲言又止,略微感到勉强,不由自主地按起圆珠笔。流说:“别摁了,吵。你是征召进Scepter4的,为名利?”
明显病人的情绪又开始躁动,她委实应当进行安抚,于是温顺地答道:“算是吧。不怕您笑话,我家在当地也属小有名气的医户,上学时我本要报考东京医药,后来高考失利,念了本地大学,毕业后进了县城的小医院工作。有一年Scepter4征召后备医务,我被院长举荐,想到人生能突飞猛进,还能见到更大世面,便至东京参与考核,有幸被录取。”她择了些有的没的说,故意闭口不提她的理想,“就这样。和您的人生不能比。”
流感觉疲惫,倒不为他的人生,而是为有人存心糊弄他。“我没上过学,”他悄不禁地说,“不重要。聊聊你的家乡。”
“嗯……”木村语速放慢,自知逃过一劫,“老家在青森县。”
“本州岛的最北边。”流想着,“很冷。”
“是的。”
“我没去过。”流顾盼她,抿抿嘴,“细讲讲。”
“山峦,雾霭,”木村边说边留意那颗晶亮亮的蓝眼珠,这只眼睛让她觉得她是在讲童话,“冬季反浆化冻,路面结出的冰皮比烧奶锅中的奶皮还白。”
冰川霞辉连作一线,缓流潺潺,淌过皑皑豪雪。村南面的八甲田山,每年十一月到来年二月,陈年积雪形成天然回廊,最冷的时候道路两旁的雪能有十多米高,山顶绽着雾凇。雾凇就是树梢上的冰挂,给树镀层银粉似的,可惜难能见到。最有名的当属乳穗——八甲田腹地的大瀑布——冬天整个冻住,我们会根据所冻冰柱的形状占卜运势,对男女之事的卜筮由其准,越闭塞的山村越依此婚嫁。因气候酷寒,我们那儿的人爱喝酒,结婚时这么大的碗要喝八碗。
流纳闷,看着对方手里的比划。他定定神,莫名想,没事的,紫是很能喝的。
“很遗憾,我终究是没机会去了。还拖累了你。”
这话说的,木村不落忍,违心宽慰道:“大人,天底下哪有凿定的事,伊佐那大人多疼您啊,日子还长。”她试着说,“就是您太爱跟他置气……”流没说话,愉悦起来,哼起支调子。
对于比水大人反复无常的情绪,木村无奈,非常小心地劝道:“他是真对您好。”说罢便后了悔,乃愿任其被缄默吞没。
流未予表态,末了反问:“由香里,你有宁愿吞针也要见的人吗。”
橘树在初夏开花,即第二季度的头个月。三盏五盏,簇拥枝头,白色,小小的,玲玲珑珑。没什么香气。
玻璃外横压半朵绿云,浓青叶杈比花来得沉甸甸。花萼粉黄,圈成个圈,像系在心尖尖儿上的线。风走,枝头一坠,抻得树有那么点疼。
天空裂开数道缝隙,阳光学不曾封冻的波涛,在海面漫延开了。园角积压的杂草腐叶,窝堆在老锈铁梯的脚边,看上去是一团灰。前日子回迁的鸟雀,叽叽喳喳叽叽喳。须久那荡起秋千,眼底总像藏进了海。
秋千不能停。流早早把他抱了上去,可他必须自己荡。
于是他只好处处效仿流,妄图一窥思维的究竟,让灵魂碎片扎进肉里。有什么在狠狠撞击他的胸膛,心里明明乱成一锅粥,还必须强行加个盖子,谨防粥水滚溢。他只是个临近年根儿才满十四周岁的孩子,不是每个娃娃都能像当初的比水流那样。
可他会尽力。
紫立在朽黄的木柜前,将傀儡一刀劈成六段,再擦拭刀刃。碎段暗光的花纹,胄金刀绪,平安扣摇摇摆摆。阳光惹得人昏昏欲睡。一言大人咳出声来,徒儿为师父斟酒,仿佛又回到往昔,他们一直都是很谈得来的知己。狗郎揪着师兄的衣摆,软腻腻地唤——哥哥大人。
他要是知道小狗郎捅了流的眼,他会恨死自己。所幸他还不知道。
天晓得这是不是废话。
日子过得很快,春天没走呢,夏慌慌张张便来了。这还是粪坑出土的羊皮卷中使徒门书的说辞——人们度尽的岁月像一个还在讲述的故事。紫拨开枝丫,清光被谁切得细碎,闪耀奇异的绿色。他自窗口探身,一声小须久那,是原先那个调调,柔缓、调皮,尾音牵得细长,让人以为他在笑。
琴坂跟绿云顶蹦跶。
“吃饭。吃饭。紫叫你上楼吃饭。”
冰皮碎裂。白霜开化。
速冻团子回温湿润,故一定不可等全化开再煎,会塌成糊糊。紫功夫不赖,煎至最后,淋了些淡口酱油上去。须久那绕过吧台,跑至炉火生烟处,操叉子搞起个吹吹,咬一小口,“还行。”他嚼着,“就是不够甜,加把糖。”
紫便加了三勺糖。
过去每逢初夏,他们可不至于惨到吃速冻的团子。因为磐先生喜好料理又是老人家,做起团子来,嘛样的皮塞嘛样的馅,毫厘不差。流吃不了黏的,一坨拽在胃里克化不动。须久那是喜欢的,一吃吃三人份。
“对了,”须久那擎着叉柄,隔空接捧那晾着的糯米团,“有个事我考虑很久愣没想出因由。”
“嗯?”
“我问你,流那会儿是和白银之王杠吧?他怎么就输了呢,这事忒不对劲。我说你那师弟,你怎么收拾的他?你俩的刀都能弑王罢。”小孩说完吹起团子,迫不及待想吃。
紫关了灶火,没言语。
少顷,须久那瞟了眼紫,又关注起食物,斟酌测断道:“不过就算他在现场,一把破刀一点氏族加成算个蛋。所以我估摸是有什么妨碍了流的力量输出。流开大,旁的不能近身,那铁定是内部出了篓子,可我没个思路,你琢磨琢磨。”
火已灭,油锅持续嗞嗞作响。尚未离锅的黏食被糖油浸煎,结出层焦脆清甜的壳。紫拨拢着它们。有些事须久那联想不出,是须久那从前被瞒的太多,紫却能觅到线索。
他亲手抽的。那一管管,流体内温暖的血。
“想这些没用。快吃,”他将团子拨至盘里,“——食用愉快。糖壳要趁热吃才脆哟。”
紫没再管须久那,往吧台去了。须久那过两秒跟他身后嚷道:“怎么没用!万一影响长远呢,总不能等流出来了再想吧!好多事好多人我都得查,待我查出来,我一个一个收拾。”
孩子前几日的平静像崩了闸。
紫轻叹,眼尾吊起,没搭理他,拿起屏幕持续亮闪的UMPC。“尤克里里大地图”间断冒出光球,记录框随之弹起新的条目。
几天过去,一切悄无声息,零星地点基本是些分分散散的,有几个大致在学园岛,寻常IP,看来当今少男少女喜欢小众音乐的挺多。看到学园岛,紫便想起白银之王。五条已上台,浪头稍平,或可遣人监视王权者们了,尤其这一位。
“行了,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须久那端着盘子到吧台坐下,他气紫不上心,可他情绪平复得极快,“欸,我讲个逗事给你。你晓得么,宗像礼司这阵子忙死了,真当Scepter4是中央省,里里外外全掺乎。就他那掉渣剑,他倒不怕累着自己,要是哪天剑瓷了哈哈哈!”
紫努努嘴道:“别背后说人短。”——剑没那么容易掉,而且掉剑好笑吗。他忍去此话没讲,知道须久那明白道理,光想岔着玩而已。
“我是夸他呢好不好。”孩子自顾自咬碎糖壳,糕团黏软,满嘴香甜,“老头这个堵心呀,就说阴阳世家又总理挂名,可宗像大人这回是不预备给谁留面子了,有几条贪污走私的线和我家外企牵连着,他正偷摸查呢。呵,老头能允了他才怪,狗咬狗,你说这俩要真掐起来……”
“你且吃你的罢。”紫斜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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