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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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重新上路所带来的不定影响,不是我们任何一个可以承受的。”这言谈话语间夹杂了过多的喟叹,“以你之身长置桎梏囹圄,换人间长久太平昌宁,我知道于年轻的你不公,亦倍感惋惜。可定罪量刑,你今天的刑罚与你造下的孽等量,单就这点而言,我没什么能为你宽宥的。再者……”小白跟心间绕了个圈,徘徊不定。
“再者?”流问,气息扑向白银之王。
他久卧病榻,吐息难免裹挟凋枝萎叶的零落腐气。小白将脸贴近他冰凉的右颊,像是一通挣扎后落定了什么,小白道:“再者,我曾说过,在五条小弟弟的事上我敬佩你,你不曾将你冻结的那部分灵魂延展给他,因而我希望你尤其不要于此事教我失望。你会死,青之王会死,只有我是长生的,我必然比历历代代每位王都活得久,这着实并不值得骄傲,却也是不共的现实,只有我,最可以护持那孩子的未来。你明白我的意思。”
流错愕,白银之王似乎在吐露什么连他早先都没料测过的事情。于是流敛目,引循道:“我死了他能觉醒,这很好。但你想过吗?第五王权是‘变革’,他将来早晚执掌我的天命,接手我的理想。而我被你们关到死,以他的秉性能耐,光凭恨意他就能卷起腥风血雨。”
小白侧着身,右手扣住流胸口,左手压住流右手背,他们贴得像连体婴儿自母体临盆时那般紧密。“流,你晓得王权传承没那么单纯,一个王以灵运行在水面,一个王以灵苏醒在海底。他是千里马,他命中既定的伯乐,或不单只你一个,可惜错过。”小白以发梢摩挲枕面,“我在天上躲了七十年,有幸在中尉临终前与他团圆,对某些事便增了模糊的概念,可在它们真正发生前,我不能去臆断,更不能去涉辖,身为第一王权者,本就不该干预其他王权的迭进。你是聪明人,再多的说出来于我立场有悖,所以你想想吧?那孩子的未来,由你护持好,还是由我护持好。”
这一番话的信息量太大。流感觉脑中嗡嗡作响,逶迤细浪在神经海中狂欢,一波波欧鹭呕哑啁哳。
白银之王言下之意,不啻若此。
倘真如其所言,这所谓的“模糊概念”,五条家主或是早先便通晓了。那么老头在黄金之王崩逝且他着劣后的下一步计划,无疑是率先取得俗世政权以搭建与石板愈为切近的关系。回看宗像礼司那模样,已不仅仅是为没能取缔JUNGLE而郁恼。显然五条家主已出手整顿,极度干预到了王权体系,干预到以王权者独揽一国政权的态势。
另一方面,他已将地点消息放出,赌一把成功率,但凡紫能接到消息,必会先作稳妥观察,而须久那按捺不住,则会学习模仿他惯常的行事——踅寻行动契机——以做到短时间内尽快将他自狱中劫出。此间种种,如若五条家主放任他们作为,便是手中早早压有另一枚子……
妙啊。他该已想见。
小白在昏暗中瞥着流,挪挪胳膊,抬起左手穿过流的后颈,将他的头颅勾过来。流脑仁跟着晃两晃。小白反手压住流的左额。
“小祖宗,你决计不能再折腾,我许诺你,我扶持他。你答应我,老老实实,别再闹了,助我们安生。”小白音声往后越念越微,知道自己现下说的话与先前治愈流的那些相较,矛盾叠叠,可谁让流不老实,“惹得人间生灵涂炭一次已经够了,反噬很严重罢,你想想看,就是你出去了,你又能再为你的理想做什么。你在这里有何愿望,原则内的我都尽力满足,你何苦再去熬人。妄语不可说,我不吞针,你要吞针吗?磐先生在天上看呢。”
——不如归去。
白银之王的声音极轻,最后那个称呼被念得极重。这原该令听者瑟缩的话,在流听来却多出一分安逸,至少可以判断到,白银之王仍旧停留在花的层面,没去细寻他是否有更深层的意图。不过白银之王也真厉害,深谙人在亲密状态下意志薄弱易被击溃,择了最亲切的称呼与最紧密的谈话姿势,用最温柔的语调,发出最严厉的忠告。可惜流哪一次被白银之王劝说成功过呢,自最初起,他二人便谁都劝不住谁,谁都动摇不了谁。
他们做着精神的拉锯战。透析、交锋、碰撞,彼此神经海皆如被铲光农作物的旷野,历经风吹雨打,生灵奄奄一息,伏尸遍野,饿殍囤积。
“疼。”流喏声。
小白抚住流额角的手原是没用一点力气,听到流说疼,还是慌了,忙道:“哪里疼?”
“心脏。”流嘣出这个词。
这个词将像刀子一样,剜下慈悲仁爱又发起狠来兀端端森寒的白银之王的肉,却不是个有意义的词。他明白,可他就是想说,因为他真的觉得那个位置在难受,异能限制环令它闷慌得不行,许多不容人作想的细节,形同见血封喉的□□。所幸他精神力强大。
此词经流讲出,果令小白前胸一拧,神经疲软下来。“我话说得狠,却是为你好,”小白转而轻抚流的发顶,将调子放软,“它已长眠,你倘能早早接受这点,认个命,便不至于出后面的事。”
还有一句,小白吞了下去。要再说出那话来,他便真成了穷凶恶极之人,他岂能忍心捅流的刀。
“磐先生亦不至于死。”流却清清淡淡照着白银之王的心将话念了出来,“这刀我替你捅。”他启开右眼,凝视对方在昏鸦中由薄红转为暗绛的双眸,“只一点你需要更正——我没不接受迦具都的事——你收回你的话。”
最后的语调不沉不浮,不悲不喜。小白听罢了然,也晓得自己刚才那番话对流否定得过了头,“我错了呀,我收回,你别生气。”反正他要传达的意志已经传达,没必要再与流犟,“总之,我不许你再折腾自己。困了,流啊,咱们睡觉。你瞅你凉得都晤不暖被窝呀。”
流没言语。
他以真意换来自己要的信息,这场精神战已够回本。将来白银之王必看他看得比从前紧,而紫那边,只要收到消息,定然第一时间监视并计划如何解决白银之王。又依白银之王不愿挑起纷争的和事老性子,必不会主动将他的状态解释给宗像礼司听,宗像礼司又是个只相信自己的人。栉名安娜那边,成王时间短、弑王负担重,且不论圣域收敛问题,恐连异能都不敢轻易再用。
三方寻路,车象抽杀,他绝不至困毙。中局妙着,连环马互为彼根,纵他已被吃,仍作有根之子,只要须久那行动,无关其草率与否,五条家主必将接应。之后便可二马归心,将王扶植上位。
流把头歪向白银之王,以和缓的模样,闭上眼睛。
“我是人,我有想见的人。”
小白打个颤。他把流圈得紧些,小心不碰流左腋的埋针。
貌合神离的一幕。流想。
白银之王的确真心为他,他明白。于是刚刚那场精神拉锯战就像没发生过。可有一点,白银之王或许已然悉知,那便是,他二人纵然彼此拥抱、理解、构建慰藉关系,却仍逃不开为各自所求彼此中伤的宿命。紫当初有句话说得好,白银与绿命格最怵。然并无谁之过。他们之所以不能够出离,乃因傲慢、贪婪、期求与恐惧。
床脚吱呀,枕席叮铃。神与神的孩子路过梦乡,唱起支童谣。玛窦,约翰,玛尔谷,路加,耶和华的使徒,你们如此伶俐,却不肯带那对兄弟的灵魂去到主身旁。
你们坏心眼噢。
三小时后,木村前来查看。女子愕然见得伊佐那大人摔在地上酣睡,比水大人盖着拖了半拉掉当地的被子,右眼睁得圆圆。这场景原很搞笑才对,如果不是因为,比水大人看起来,有点木讷,有点悲伤。
烧水壶汽笛喷鸣,嘶嘶作响,又一个清清白白的早晨。苹果、桃、熟南瓜、白扁豆和羊奶酪,被切成小块码进碗,再倒碟油醋汁,翻来覆去地搅。
琴坂不闻声鸣倒见翠影,先自房间飞出,其后跟着束起头发颈上搭条毛巾的紫。自家娃娃衣冠楚楚的系了围裙已在案台忙活,哇——简直奇观异景。“你几时起的?”紫随口问,到吧台准备煮咖啡,顺手拿起那壶烧成九十二度的水。
“有粥,”须久那没答,指指那头的电饭煲,“还没好,过会儿我帮你盛。”
紫狐疑地打量他几眼,放下手冲壶,走上前去,抬手为他整理领针。两片金灿灿的叶子,在孩子领间勾出一个圆弧。
十分美观。
“我今天先回趟本家,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须久那扬扬下巴,示意他起开点。然后小孩照着料理书的配方,给那碗沙拉撒芝麻盐。紫叠交双臂,应道:“好的,路上慢点。”
随后须久那将搅拌完毕的沙拉递给紫,又给琴坂喂了鸟粮,才开始捣鼓自己的面包片,涂抹蜂蜜和肉桂糖。他涂了一层又一层,在里面夹上香蕉片与稠厚的花生酱。
初夏挺喜庆,橘子花簇拥,讳饰两声鸟鸣。须久那嚼着他的早餐,满嘴爆浆,望向天边。云飘呀飘。
“紫。”
“嗯?”
“你知道谁杀了知更鸟吗?”
孩子因用食而口齿不清,紫却听得清楚明白。“一个故事罢了。”他轻轻地回答,放下叉。
“我知道是故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须久那撕咬下一口三明治,咀嚼、吞咽,电饭煲恰于此时报起警铃,“命运的因果,在三世流转。”
粥熟了。
神奈川是连接冥生的河。
白耀耀的灯仓皇熄灭,啪嗒一声。电仪、玻璃与桌台皆淹没在漆黑中,荧光便签和演算稿上的字作为七扭八歪的节枝虫,被几根手指拂过,死寂怏怏。纸张被撇开,翻过书丘,木村绕移间柜,离开室内,背手掩上屋门。门把下压、上弹,锁子咔嚓归档,锁芯对扣。
勾住门把的手非常白,洁净、干燥,因常年佩戴医用手套而略现蜕皮与褶皱。手主人是个韶龄女子,手却比主人实际的年纪显老。
木村去到她的病人那里,另一位大人正猫腰为自己穿鞋。
睡衣袖口卷了毛边,擦过一只白球鞋的鞋舌,——这不像这位大人的鞋,因为并不合脚。木村是医师,观察力强。她犹记得几个钟头前眼见的光景,现下再回至此处,她的病人照旧原模原样躺在那儿假寐,没丁点异样。
小白支支吾吾打个招呼,笑容很勉强。他倚坐床沿,回身摁摁流的被子,“呐,流,我这就走了,过些时候再来瞧你。”说罢起身拍拍屁股,想了想又转过来,俯身贴流耳际细语,“好好想想我们怎么说的。”
流蹙住右眉一声不吭,算作回应。
小白与女医生擦蹱而过,扫了她一眼,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蹩足去也。昨晚他趿拉着黑助的鞋出来,终端落于家中没拿,尚不知眼下具体几点。这一觉真真睡得差极了,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浑身摔得酸疼。他要回家补瞌睡。
空间中只剩两个人。
圆珠笔在寂静的壳子里吧嗒吧嗒,响了几响。木村迟疑,开口唤道:“大人……”之前比水大人让她提早注射了有止痛作用的药剂,加之伊佐那大人后来一直在,想必比水大人是不曾休息的。回想再之前宗像室长离去时的表情……木村犹疑,有些担忧。
“您感觉如何?”
“我感觉很好。”流盯住女人,“你倒是恪守本分。”
木村一惊,目光挪向左面的秃墙。“毕竟您只是我的病人,”她捏住笔杆的手僵直又放松,又僵直又放松,“不该我问的自是不问,多余的事,不做。”她感觉比水大人现下脾气不怎么好,宗像室长走后他显得愉悦,而此时却言露锋芒,她猜测和伊佐那大人有关。
与白银之王的对战形同熬药,头和身子都紧巴巴的苦,可流根本谈不上情绪好坏与否。在与其一番交谈后,流的下个目标是收服眼前的女人,仅此而已。
他不指望这个女人能在他的离狱计划中发挥多么巨大的作用,因她作为Scepter4于此处安置的工作人员,限制应是不比他少。他单纯认为她很有趣罢了,可以让他了解许多从前他无缘接触的东西。
流不会以重名及眼官相像来对个体起分别念,这个女人的存在是独立的,与紫无关。且他过去身边没一个这样的存在。而在他又一次重生后,能遭逢个普通人,他于此欢喜。同时,他对她的那项研究感兴趣。他考虑未来有机会的话,可以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她,她或能让他活得舒服点,也不枉费他给她当了这么久的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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