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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同人)鸟:K of Green+番外 作者: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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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异能 幻想空间 原著向 怅然若失

  7
  他真的会等待我吗?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8
  流的表情始终无波,我继续嘟哝道:“最初晓得流和紫在一起的事实,虽然流强调会和紫一起疼我,但我还是心里好不舒服,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你和紫搞在一起……嗯……你们、你们做那种事……偏偏只有紫可以,为什么偏偏只有紫可以?”
  我自认为我说得够小心翼翼,因为从前触过一次流的底线,断然不敢再说过激的话。片刻后,流反问:“那你想怎么样,说出你的想法,须久那。你胡闹下去,对任何人都不好。”
  “我当然是想和紫享有同等权利了!”几乎脱口而出,下一秒我便意识到不好,赶忙为自己辩解,“咳,毕竟,都是J级干部嘛。”
  结果流不假思索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和我□□?”
  万能吾主!
  这句话流讲得竟和他的“你吃这个吗”是同个调调,或者说,流日常中讲的话尽皆一个味儿。不同的是,这句教我蓦地红了脸。流永远那么直白,简直像主动喂我吃起糖,齁死我算了。不过我知道流是无心的。
  好,玻璃渣糖我也咽了。
  9
  像大部分孩子都嗜甜那样,我一向对各种甜食有常人无法理解的执着,不过大多数是吃一次喜欢,巴望吃二次,三次吃一半就腻歪了。流对食物生来兴趣恹恹,不知道什么美食与糟糠,也不张罗吃的那种人。他吃甜食,每日一口足以。
  磐先生喜好做甜品,流吃不了的,我便替流吃,遇上过于滋腻者,事后我定要卒心。譬如在紫的认知中,我一吃能吃三人份的初夏团子,我每每扫荡到最后,委实不太舒服。然我会吃,因为有一份,可是流吃剩下的啊!
  对的,我愿意扫荡流的剩饭。
  磐先生说,吃人碗底子的娃娃,长大了娶媳妇都是别人不要的。那么此话指代的别人又是谁呢?我觉得磐先生是个极聪明的人。因为紫明明喜欢流,却从不吃一口流吃剩下的东西;我呢,我也喜欢流,不比他少,我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把流的剩饭尽数拨到自己碗里去。
  有时候想想自己很笨,所以多少有点悲伤。转念一看,我早已不怎么执念食物的事了。
  人悄无声息地将生活炼作琥珀,就这么静静地守着岁月。
  直到岁月喀拉一声——刹车带被扯断——制动器失灵,连车带人滚至渊底,我们措不及防。
  10
  在一个温暖的明晃晃的午后,我见证了流的初夜,可惜它属于了紫。
  在我的观念中,一般意义上男女交姌的第一个夜晚,就叫初夜。遥远东方的传统是,在铺满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的褥子上面盖大红床单,再偷偷压块白绸帕,目的以验明女方确为未□□的处子。若第二日留有几滴血在上面,男方及众眷属便可安心了。
  流不是女人,流在我心里是个超脱了性别限制的干净、清朗的存在。
  我生于以阶级秩序及高贵圣洁作遮羞布的元老贵族之家,从小见证种种不堪乱*之事,因故我晓得自己无意瞥见的那些画面意味着什么。紫摁住流的膝窝往他的身体里挺进,紫做得十分温柔,他一看就是技术娴熟的那类人。可我觉得他很残忍,他在搅碎一个透明的梦。
  一声鸟鸣自铁窗外尖锐地划过,天空破了道口子。
  我失去了我的梦。
  透明被泼上一桶油漆。失去的痛苦太生涩,油漆搅进灵魂,灵魂奇形怪状,七扭八歪。感觉类似于失去那只被我妈命人扔进滚水里烫死的猫。
  在我自小所受的教育中,非常强调性的德义,男子单方面要求女子贞洁,早在夫妻关系形成之前便验明女子正身,为将来可能性的既成事实做准备。我对流有爱,也有性,所以最初,我对他和紫的这段关系有极其强烈的排斥感,那个午后的画面就贴在我眼皮子底下轮轴转,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是真难受。
  然而其实,单纯以“两滴血”证明一切不是太冥顽不化了吗?——性建立在互爱互重之上,绝不建立在过往的经历中。所以我要他等我。我可以把这个梦涮洗干净。
  只有我可以。
  11
  在十二分的局促和二十四分的狂渴下,我说:“对,我想上你。”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否像流的蓝眼睛一样,正熠熠生辉。我期待着流会作何反应,结果当然是——没有反应。
  末了流叹息,缓缓道:“睡觉罢,须久那,关灯。”
  我感到气馁和极大的失望,不愿这个夜晚在妥协与煎熬中被浪费掉。可我确实还没长大,或者说还没练到紫那种最高级别,尚没解封大招,急于使用某些特殊技能,会给未来个别关卡造出纰漏。于是我作态纠缠不放,央磨道:“不关。流,睡可以,但是我要抱抱,要摸摸,要啾啾。”
  流说:“先关灯。”
  那么至少我感觉,流是变相默许了我的愿望。
  于是我抽出胳膊,够到墙上的按钮,关了灯。亮光熄灭几秒后,流说:“须久那,你知道的,你和紫终究是不同的存在,对我来说,你们都是独特且不可或缺的,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希望你日后一切平稳,祝好,晚安。”
  “那等我长大呢,流?”
  我不许他睡,迫不及待地用发梢摩挲他,故意绕过他话中的重点。绝非忽视,那些全然已被我吸收掉,兀自问:“等我长大,你会允许我做和紫一样的事吗?”
  房间内有半分钟被缄默包裹,四周悄无声息。俄顷流说:“——这你得问问我的骑士,御芍神紫。”
  12
  事实上,你们都知道,绿之氏族不限制内斗。
  所以当时我在想,流真是聪明,巧妙地把自己从龙卷风的风眼里避开,将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紫。那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将来可以和紫对抗呢。
  这个想法让我有点小激动。因为这个梗,类似于为美女约定争斗以一枪定胜负的西部牛仔梗,ONE ON ONE。很小的时候,我就看过那出芭蕾舞剧——狂欢节集市上,一场因爱与不爱引发的屠杀惨案。彼时我认为它并不值得哀悼,只是个戏罢了。
  此刻当我回想过往,我已不再是过去的我。
  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们都是戏台的人偶,只有命运,是幕布后操纵的巨手。然我不会因此放弃。人虽不可能出离世间而活,但人可以在世间把握住每份因缘。我会有长大的那一天,我会有和紫站到同等位置的那一天,甚至,我会超越紫。
  流的初夜给了紫,在传统观念内,流不再是我心目中最干净的那个存在,然初夜大抵不是专作衡量当事人一方洁净与否的标准,而是象征两个彼此相爱的人——不单单限制为男女——之间的第一次*合。那种把对方揉进身体里的欲望终于绽放的时刻,就是初夜。肉体和□□恰如一砚台浓墨翻进油彩,涂满颜色的肢体紧紧束缚住彼此,不能脱离分毫。若问人类从哪里得知了“飘”的概念,大概最早就起源于此。
  沉重的肉身,竟能在某一时刻,比雪还轻盈。
  回忆如断筝续弦,音曲激荡。神奈川下着一场不会停的雨夹雪。
  我知道我会有和流的第一次,在许多年以后。但首先,我们要有一栋房子。有了房子,人就有归属感。
  所以当初说要转移神奈川时,经了流的允许,我为流搞了一幢可以望见溪水、木屋、岩石与瀑布的二层小楼,遥遥盼顾,还能见得灰色的海。天已入冬,溪水每每于夜间结起一层冰皮,日出黎明便成片化掉,映着泥炭藓,反射绿莹莹的薄光。倘若附耳倾听,反浆化冻,冰皮开裂,定有细微的声响。
  只不过,那大约唯剩狂渴于自然、探寻因缘聚合原理的人才能分辨清晰。因而紫兴许听得见,我决计听不见,亦疲懒于细究。
  后来,紫时常在木屋外逗留。某日他拨开枯藤,在木墙刻了字,爱语楔木其上。此等浪漫之事,也只有御芍神紫这种闲得没事干诗性大发的人才会去做。他应当感恩我,因为是我搞来了那幢房子。
  13
  房子原是我家外戚的一处老宅,地处偏外,建于沿海社区,临近神奈川重建后的纪念公园与慰灵碑。视野好,我便落定要拿下它。
  最早邻里的那几户人家走得走死得死,这儿便没什么人住了。初至时,里面尘封土砌,一副被官兵扫荡过的模样,杂乱污脏。我遣人花了一周的时间重新装修打理,应了流的要求没做多余摆设。我才不会告诉流,光他书房的书柜,我就叫人设计了近十张图纸,来回修改后才作敲定。
  流不懂俗世之事,我犹然不愿他染指。虽然在几个月后的当下,我已然知悉了某些真实。原来,流比我想象得还要复杂一百倍。
  旱地无日,花与水,王与灵。终究流为了谁呢。
  ——流谁也不为。
  我知道,可我必须当作——他是为了我。就像紫说的,流爱我。就像流说的,显现于眼前的一切皆可化作护持我成长的资粮。我会成长,带着痛意和爱愿。
  人不能靠回忆活着,人生需要我一步一步走下去,如十一岁的比水流走出巨坑。我做出了选择,而我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通关坎坷艰难,我不畏惧。
  现在,还是说回我们的房子罢。
  14
  转移神奈川后,搬家落居,紫是个极讲究生活品质的人,往家里置的东西愈来愈多,加上磐先生爱研究吃的,这个家才愈发变得有人味儿,整洁、透亮,阳光极好。如果仅是流这位家里蹲在,恐怕家得变成机械脑子加工厂吧?
  磐先生也是个家里蹲,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娃。除定期去三一堂做弥撒,其余日子他赋闲在家,闲就闲罢,还不老老实实,特爱拾掇屋子。吸尘器的噪音我不堪忍受,好在他把黄旧册子、铁皮匣、手制木鞋、一盘子勋章及夏目漱石和直木三十五的像章,都一沓一沓忙不迭地找地方藏得严实,不教我瞅见。也是,瞅见我就得把它们变卖了。我唯独比较中意流的书,偏巧它们都是磐先生最想卖掉的东西。
  书架紧上层,掖有许多本装帧精致的硬皮老书。其中一本《鹅妈妈童谣》砌满尘埃碎屑,脆薄书页间夹有一枚树叶签,细嗅可闻腐烂之气,大概许久不曾被翻动过。我有次光是翻开它,便无比担心纸张会被碰碎。插图配色古旧,古英文晦涩,我不懂,只一行小字记于扉间,蓝墨水洇得透透。
  这大概是流十一岁之前的字?小小的娟秀的英文。
  我了解的流是个非常爱玩的人,但凡他认为好玩的,都要研究得巨细靡遗,所以这里有本属于十一岁前的比水流的童谣书,也不奇怪。只是,许自十一岁那年起,它便连同流乍然而止的童年一起搁浅,故事无疾而终。
  15
  当我离开我们的家,且再也回不去,为着怀念,我只好踅来日译本,偶于睡前读读看。而在可以看见流的日子里,我总不愿意让流发现我正痴痴地望着他。
  彼时正值他与紫彼此最离不开对方的时候,紫这个家伙老霸占着他不放,见天地揣怀里,去哪都抱着。时不常他们要去海边散步,我才不会跟着糟那个心。我就站在窗口张望,檐沿的雪粒子抖下来落满窗台,融化的雪水潲进屋内。沿海观光道离家不远,碍于海和光给视线造成的影响,我其实张望不到什么,望得久了,便倦倦地去玩些游戏。
  心却总悬挂一粒石子。毕竟,流不该如此随意的外出,不是吗?待终于候到他们归家的身影,我便倏地心安。
  所以你看,这帮大人实在不让人放心。我觉得我小小年纪,顾这顾那,还蛮累的。
  家里和我一样累的,大约只有磐先生。可惜他不在了。
  我昨天抄了很多份心经,为他供上灵位。说起来,他一基督徒,我学着紫的样子抄心经给他,这事实属搞笑,真对不住他。可我不知道还能再为他做点什么。我是绿之氏族JUNGLE的儿子,磐先生是过了气的灰之王,又是JUNGLE这棵大树的干。我没机会孝顺他了,我对不住他。
  还有我必须承认,当我想到赤之王会因此背负弑王的负担,我多少升起点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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