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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stiel或许能和Jack有一搏之力，但是如果加上Jack那种阴谋诡计无所不用的战法，那就只有落败一个下场。Jack所说、他打不过的是谁？

　　或许只是Jack在用以前那件事嘲讽自己吧，Crowley眯起眼睛，最终还是对身边好奇并担忧的Gabriel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我以前在Lucifer手下见过他。”Sam Winchester忽然发问，“他是Lucifer的下属还是什么的吗？恶魔难道不应该是谁力量强大就听谁的、那现在Lucifer已经没有了荣光——”

　　“那你就太低估Lucifer了。”Crowley冷笑，“他擅长利用人心，而恶魔只不过是更直率些的人类罢了。”

　　剩下的话Crowley不用说出来，而Sam也不想听。恶魔想要什么，Lucifer就给他们什么，和他是否有力量无关，也总有那么几个死忠会帮Lucifer做事。

　　而人类想要什么，Lucifer就给他们什么，不需要天启，他也能立于所有人的顶端。

　　Sam有些晕眩，那他呢？他需要一个依靠，Lucifer适时地出现，给了他这个牵绊。是否也只是做给所有人看的一场戏，好让Lucifer从与天堂无止尽的争斗中脱身？

　　一行人加快脚步，往黑暗深处走去。摄人心魂的鼓点由远及近，又渐渐淡去，无限循环。随着走在最前面的Castiel的脚步，走廊墙边诡魅的火焰在火炬上窜起，猩红色光芒堪堪照亮前面的几步。

　　地狱边境，比起危机四伏的机关或者敌人，更可怕的其实是心理战术。如果是普通人，在身周环绕的怨灵尖叫哀嚎和催眠般的鼓点水声当中，早应该失了理智。

　　但是Dean Winchester的脑海中只有保护Castiel，还有杀了那个胆敢伤害他家人的家伙。Sam的思绪却完全不在原处，不断从眼下的处境偏转开去。

　　记忆中Lucifer的一举一动，一词一句，所有能证明Lucifer是在撒谎的点滴细节。Sam绝望地想要找出证据，可又不知道他内心最深处到底是想找到、还只是因为寻觅这个过程而痛楚难以自抑。

　　心理战术的一部分，或许还有Lucifer的影子呢？

　　直行、左转、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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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ucifer很讨厌金属的味道。铁制的、僵硬冰冷的牢笼，没有冰晶凝结，也没有火焰与熔岩铁钩的幻象，并非他被迫待了千万年的牢笼，但是依旧让他浑身不适。Rowena的存在让他更难忍受从心底冒出的焦躁感。

　　红发女巫在铁笼周围来回踱步，时不时蘸着碗中的鲜血，在笼子底部补上几笔。

　　“很快。”她不厌其烦地重复道，满意地检视自己毫无瑕疵的手笔，“阵法必须要完全……如果Michael或者Raphael找到破绽，那就麻烦了。”

　　Lucifer随意点点头，走到牢笼前半蹲下去，也开始细细打量Rowena画下的符文。他伸手，好像是在感受符文给天使带来的禁锢感。Lucifer背对着墙上火炬的光芒，Rowena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半晌，Lucifer才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来。

　　Rowena已经完成了最后阶段的准备，鲜红色纹路连成一环，开始隐隐泛出红光。

　　“抽取Michael和Raphael的荣光会很不容易，但是只要能做到，你就会比原来更强。”Rowena保证道，再次因为这个大胆的计划勾起一丝笑意。

　　只要Lucifer能成功，那她就有机会变得更强，冒险是值得的。更何况Michael和Raphael被锁在牢笼里，除了任人宰割，还有什么别的危险？

　　只愿Jack不要太蠢，拿出些开膛手的专业技巧来，至少把Winchester和Lucifer那两个恼人的兄弟——当然，还有Rowena亲爱的儿子——挡住，拖延足够的时间。

　　“那么就开始吧。”Lucifer轻声道，“不要让我失望，Rowena。”

　　Rowena点点头，开始低声吟唱咒语，没能看见Lucifer复杂暗沉的目光。

　　为了这个计划，Lucifer再一次抽空了体内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荣光，才能暂时把Michael和Raphael从牢笼里拉出来一小会儿。如果在这段时间内计划没能成功实施，那就……

　　“Lucifer，停手！”

　　“Luci…”

　　“Rowena！”

　　话说，主角出场的时候一定要这么吵闹吗？

 

　　☆、梦醒（二）

 

　　任何不能杀死我们的，都会使我们更强大。（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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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行、左转、下楼。

　　比起其他任何部分的走廊，楼梯看起来更为扭曲诡秘。

　　说不出每一层的螺旋到底是不是和上一层一样，甚至也感觉不出到底是上楼还是下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空中，危险、不祥的氛围在阴影中滋生。

　　走廊比想象中的还要长，像是没有尽头。忘了已经在旋转楼梯上下了多少层，也判断不出到底还剩下多远才能走到地步。火炬的光芒明明暗暗，人影投在墙上，有些变形失真。

　　Sam Winchester眯起眼，心不在焉中，他隐约听到楼梯下传来的对话声，模糊不清。理智上他应该加快脚步，但Sam忽然又有些踌躇不前。

　　Dean显然也听到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条件反射地加快脚步，差点没撞上反而慢下来了的Sam：“什么鬼……？”

　　“嗯。”Sam无意识地应了一声，跟着Castiel忽然谨慎起来的脚步，拐过最后一个拐角。背后楼梯边角的火光渐渐熄灭，Sam想要回头再看一眼，却只见到Crowley和Gabriel的身影…和他们背后封合的墙壁。

　　Sam很确定他们刚刚才从楼梯上下来，可是现在原本是楼梯的地方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他满脸不敢置信地伸手叩了叩墙砖——是实心的，看起来也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他看向Castiel，但是天使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隐约的对话声上，没能给Sam回答。

　　“游戏规则No.1，地狱边境里的走廊是没有‘原路返回’这个选项的。”反而是Crowley看见Sam茫然疑惑的表情，耸耸肩，恶质地低声笑道。Sam几乎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Crowley说了什么——

　　因为他看见了拐角处渐渐亮起的红光。Rowena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着Winchester一行人渐渐靠近，他们渐渐能辨别出Rowena念着的拉丁语。

　　“……custodiebant infernum reserare, archangeli ex custodia dimitti.”

　　轻声细语说出的咒语在不算狭小的空间中诡异地回荡拉长，直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加入了她的行列。

　　Lucifer也开始跟Rowena一起，Sam几乎能开始感受到二重的冰寒，在墙上凝结出细细小小的冰花痕迹。他着了魔一样伸手触及墙壁，地狱烈火的闷热已经被像是Lucifer体温一样的冰冷所取代。

　　“Maxime ostium custodiebant infernum reserare, archangeli ex custodia dimitti.”

　　Castiel把Dean护在身后，最先踏出拐角的阴影。

　　“Lucifer，停手！”只需要简单一瞥，Castiel就明白了Lucifer想干什么。他们复述的咒语是用来把Michael和Raphael拉出牢笼，地上绘制的法阵是用来抽取天使的荣光。

　　Lucifer想要抽出Michael和Raphael的荣光为己所用。

　　Rowena依旧背对着Winchester，就算她显然听见了Castiel的喝止，还是一心一意地垂首轻声重复咒语，但是二重唱的节奏被打破了。

　　Lucifer转过身来，目光颇为惊讶地扫过Winchester兄弟，定格在Gabriel身上：“哦，Gabe、Gabe、Gabe……”Lucifer的声线充满了刻意的、令人浑身不舒服的夸张戏剧感。

　　“Luci。”Gabriel忽略掉即使在远处、束缚天使的符文带给他的不适感，强行挑起往常的轻松微笑，“这次你的游戏玩得有些过火啊？”

　　“是吗。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我的坏脾气。”Lucifer耸耸肩，“没办法，没法控制，Michael大哥有时候真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我觉得比起被锁在牢笼里，他的力量能用来做一些更不错的事情。”

　　Gabriel惊诧地看向Lucifer，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后者能有一天把自己的情绪这样坦诚地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Gabriel想要伸手阻拦Dean Winchester的攻击，但是Lucifer对他摇了摇头，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Dean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眨眨眼。

　　“这算是什么幼稚的逆反心理吗？”Gabriel强作轻松地嗤笑道，掩藏不住眼中的担忧焦虑，“Lucifer，停下你的计划。”

　　Gabriel已经不明白Lucifer到底在策划些什么，他忽然觉得他从未明白过Lucifer，至少从未明白过【现在】的Lucifer。

　　“不可能啊。”Lucifer一派轻松地拒绝，“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会听人劝告？你还是和你的……恶魔小朋友好好开个派对？我听说那些异教神把你耍得挺惨的。”

　　诡秘的感觉越来越强，Gabriel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习惯了用游戏轻佻的假面面对所有人、在不知不觉间掌控主动权。现在这种完全不明白Lucifer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的状况让他极度不安。

　　Dean Winchester没有兴趣听Gabriel和他亲爱的兄长叙旧，他举起手中的手·枪——不是普通的手·枪，而是Crowley专门找来的Colt——对准了Lucifer。

　　他不觉得失去了荣光的Lucifer还能像从前那样无视Colt的子弹。

　　Sam看着Dean的枪口，也看见了兄长渐渐收紧的、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或许他应该惊慌、或者如释重负，但奇怪的是，他真的不在意。就好像Lucifer是个陌生人，现在在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个梦境。

　　确实是个梦境吧？Lucifer不会就这么忽略掉Sam，就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的伴侣。Rowena的吟唱声越来越急，笼子中央隐隐有白光泛出——Dean的枪声响了。

　　Lucifer还是笑着看向Gabriel，就像Colt致命的子弹没有向他而去。Sam好像忽然被枪声从他不真实的梦境中惊醒，他猛地抬手，按下了Dean的枪口，第二发子弹就这么打在了地面上。

　　“你在做什么？！”Dean不敢置信地看向Sam，强硬地抬起手，再次瞄准，Sam没能挡下Dean的第三次攻击。

　　Lucifer闷哼一声，倒退半步，肩膀上一小片血雾，很快染红了半边衣物。第三颗子弹是冲着他的心脏去的，比起第一次匆忙之中的偏差，Lucifer已经没法躲开。

　　“Luci！”Sam徒劳地伸手，绝望地看着Lucifer。他不是有一点剩下的荣光吗？就像是在警局那一会儿，Colt不可能打中他，对吗？

　　但是Lucifer终于看向Sam，并且微笑了起来。

　　“…archangeli ex custodia dimitti！”Rowena最后一次、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说出咒语，笼中白光大胜，所有人都忍不住掩住视线。

　　除了Gabriel和Lucifer。

　　前者担忧焦虑地盯着笼子，底座上限制天使能量的符文已经开始炙烤发热，因为大天使的荣光而隐隐泛出红光。Lucifer则是歪头，颇为无辜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