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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等你好久了！你来得好慢！”女孩的声音忽然欢快起来，她埋怨着猛地拉开门，伸手就想要去拥抱Lucifer。后者浑身一僵，怔愣之下竟被她抱个满怀。

　　想象中Darkness的那种恶心感觉并没袭来，反而是女孩较之寻常孩童微微冰凉的体温让人感觉很舒服。Lucifer忽觉小臂上一直隐隐作痛、不肯放弃分散他注意力的血印也平静下来。

　　棕褐色头发的小女孩，穿着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破旧小红裙子，脚上没有穿鞋。Lucifer看到女孩身后一串沾血的脚印，微微皱眉，却没真的说些什么。

　　Lucifer顺势一把抱起小女孩，带着她往屋子里走去。

　　看Darkness的表达方式，现在她的智力、力量和记忆好像也没有完全恢复，就停留在了幼年时期。现在如果要杀死她，是再好不过的时机了。

　　Lucifer不经意间紧了紧扶着女孩肩膀的手，听到女孩抱怨一声，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血迹一直延伸到厨房，地上躺着一句女人的尸体，手里握着尖刀，竟是自己划开了自己喉咙的死状。不过再走几步，客厅地毯旁边躺着死去的老人。

　　一样是干脆利落的一刀封喉，是那女自杀者的手笔。

　　是那个女子的灵魂被Darkness吞噬，所以才会做出这样不计后果的事情。Lucifer心下了然，之当做没有看见尸体一样，抱着女孩径直上楼，走进了黑暗最浓郁的地方。

　　婴儿房。

　　这里估计就是Darkness最初附身Amara的地方了，还有四散游弋的暗色没能完全被收起来。Lucifer皱皱眉，把Amara放到地上，自己则靠墙站立。由于身高差异，不得不有些尴尬地低头去看女孩的眼睛。

　　Amara好像丝毫没察觉到Lucifer的不愉快，欢欣地蹦蹦跳跳，从旁边找出一把凳子来，乖乖坐下，也抬头看着Lucifer。

　　一大一小两个人对视良久。

　　“Amara。”Lucifer转开目光，注视着婴儿床床头挂着的风铃玩具，轻声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Darkness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回归，她本不应该认识Lucifer，但是刚才见面时，Amara又分明说“我等你好久了”。

　　“是她告诉我的呀！”Amara笑得眉眼弯弯，“镜子里的大姐姐。”

　　镜子里的大姐姐？Lucifer若有所思，走到房门背后挂着的落地镜面前，伸手轻触镜面。触到冰凉玻璃的一瞬间，左手小臂上的血印骤然发烫，Lucifer惊得后退一步。

　　镜像中熟悉的黑暗力量甚至比女孩身上还要强烈。

　　“Amara？”应声，黑发的成年Darkness在镜面中慢慢浮现出来，影像就像是波纹一样汇聚成完整的人形。

　　两个……分魂？

 

　　☆、源暗（三）

 

　　好不容易看清了门口站着的是谁，Sam脱口而出：“Bobby？！”

　　“不对，Bobby已经死了。”Dean咬咬牙，举起手·枪，就要扣动扳机：“冒充Bobby是你最大的错误！”

　　“Dean！”翅膀拍打声缓了缓Dean的动作，Castiel忽然出现在Dean和【Bobby】中间，面向Dean，似乎没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惊道，“Bobby从天堂的花园里消失了！”

　　“回答正确，Cass加十分！”【Bobby】见Castiel挡在身前，暂时没了被Colt一枪解决的危险，松口气，又不合时宜地调侃起来，“我刚才说了——”

　　Castiel听到声音，回过身去，看见火圈中困住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第一次Dean在Castiel身上看见如此明显的“无可奈何”的表情。

　　“Bobby的灵魂不见了？”Dean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不对，你认识他？”

　　“Balthazar。”Castiel垂在风衣两侧的手伸出，感受着圣火炽热的温度，点破挚友的身份道，“你穿着Bobby的皮囊，想要做什么？”

　　“Balthazar？！”

　　“这身体是Bobby的？！”

　　Sam和Dean同时惊叫出声，却被Balthazar选择性地忽略了。

　　“拼图游戏。”他欢欣地说着，示意Castiel把圣火圈子打开。Castiel却摇摇头，坚持要Balthazar把事情解释清楚才算数。

　　“好吧，好吧。”Baltahzar最不能忍受Castiel这样严肃的样子，当即举手投降。

　　按照Balthazar的说法，他感觉到咒语被解除，于是将Sam带回LUX酒吧之后就径直回了天堂，把Bobby的灵魂从天堂里拽出来，顺便恢复了Bobby的肉身。

　　所以现在Bobby虽然是被Balthazar附身的状态，本人的灵魂是确确实实存在于体内的。为了证明他的说法，Balthazar没等Winchester兄弟表态，就把Bobby沉睡的意识唤醒了。

　　Bobby往后踉跄几步，差点没摔进火焰里，或许是因为过高的温度和刺痛感，才堪堪在圆圈边缘稳住身形。他睁眼，才看见Sam和Dean，先是困惑，随后就露出要杀人一样的眼神来。

　　“蠢货！你们做了什么交易把我这把老骨头带回来的？！”Bobby看起来是确信了Winchester兄弟做了什么交易、卖了灵魂才把他复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解释，Bobby才总算半信半疑地相信，自己“中奖”了。

　　Sam扑灭圣火，让Bobby出来，又在Castiel的帮助下将Balthazar赶出Bobby的身体，花了不少时间，才见Balthazar披着他自己的容器回来了。

　　Castiel这才给他们解释现在的情况。Michael和Raphael要留在天堂重整旗鼓，为对抗Darkness做好准备，暂且就把Adam留在这里。如果有任何事，只要呼唤Michael的名字，他就会立刻到这里来。

　　Gabriel好像是去处理那群异教神的事情了，一下子也脱不开身，只能让Castiel给他们传递消息。

　　只有一句话，附上一张写了地址的小纸条——

　　“Lucifer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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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dan du Fragade. Efter finns tyvarr inte hos oss.” 

　　【以此印联结之人，她将信任我。】

　　“Knátti moldveg s□□a. Hogna atnam at fjorsjúka avá hon ekki kva.”

　　【她将信任我，托以生命。】

　　Lucifer一遍遍在心中默念这个咒语，同时指尖轻触小臂上的血印，感受到灼烧般的温度终于也平静下来、进而冷却。再抬眼看一眼那镜子，深吸口气，再触上镜面。

　　这一次，他着意将荣光一点点探进镜面里，果然发现其中旋回往复的黑雾有一瞬间凝滞。代表荣光的白色一直在镜面中旋转了几周，才彻底消散。

　　Darkness的力量在这面镜子里格外的薄弱。所以是两个分魂，一个承载力量，另一个承载记忆吧。Lucifer定夺——所以那个承载记忆的会虚弱到连实体也没法凝聚出来，或许过一会儿就会崩溃，回归Amara的体内了。

　　——寻找上帝。

　　忽然，从镜面的方向，传来这样一个微弱的声音，只在Lucifer脑海中响起。

　　“我们走吧。”Lucifer垂下眸子，看向不明所以、还坐在原地的Amara，轻声道，“先得去给你找套衣服。”

　　他蹲下身，把女孩抱起来，却是感觉到了房门口传来一丝极低的、只有瞬移才会带来的空间扭曲，随后恶魔的硫磺气味就进了这座房子。

　　会在这个时候找到这里，也只有Crowley一个了。

　　想要抢在所有人之前把Darkness的力量抢到手吧？Lucifer挑眉嗤笑一声，引得Amara好奇地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Lucifer，好像是在询问他为什么突然笑出声来。

　　“给你送衣服的人来啦。”Lucifer轻松笑道，恰好看到Crowley踏进房门，“你好，Crowley，来得很及时。”

　　Crowley满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半晌才讪讪一笑，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周，目光锁定在Lucifer身边的Darkness身上：“这是……”

　　“Amara，这是Crowley。Crowley，这是Amara。”Lucifer半开玩笑地给两人做了介绍，随后自然而然地命令道，“我需要你在地狱的住所。”

　　什么……？

　　Crowley还没反应过来，甚至没来得及表示反对或者赞同——如果他敢于反对的话——Lucifer就完全不在意地低下头去，柔声对Amara道：“我们去地狱，那里更适合你，而且会有很多甜点，Crowley会保证你有足够的吃的，怎么样？”

　　Amara对Lucifer有种莫名的、说不出由来的言听计从，当下乖巧地点点头，也有学有样，丝毫没分给Crowley半点注意力。

　　#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论十字路口之王一朝竟沦落至毫无人权/魔权#

　　不过，不是说Lucifer曾经背叛天堂就是因为Darkness的腐蚀吗？这本该水火不容的两个敌人，从何时开始竟然这样亲近起来了？

　　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是杀死Darkness的最好时机才对……Crowley若有所思，目光在Lucifer和Amara身上来回打转。

　　“Luci，你会一起去吗？”Amara忽拉住Lucifer的衣袖一角，轻声问道。

　　“不是马上就去，我得教你些东西。”Lucifer眯起眼睛，答非所问。

　　翅膀拍打的声音过后，Crowley的视线范围内已经空无一人。十字路口之王泄气地托住额头，叹息一声，也不情不愿地瞬移走了——Darkness要到地狱去，准备工作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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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街道上行人极少，气氛稍有些阴森可怖。

　　Lucifer牵着Amara的手，闲庭信步在街上。Lucifer并不是很在意他们到了哪里，Darkness也很无所谓。

　　他已经在附近的商场给Amara买了一身正常些的童装，除去当时店员看拐卖贩一样的眼神，也没引起什么大骚动。Lucifer嗤笑一声，自嘲自己真是越来越适应人类这种生活了。

　　小道上迎面走过来一个步履踉跄、一看就知道是喝醉了的男人。

　　“去吧，”Lucifer与那男人打了个照面，就低下头，轻声对Amara说，“晚饭。”

　　Amara蹦蹦跳跳地走到那醉汉面前，懵懂地抬起头：“先生，晚上好？”那醉汉好像是想伸手不耐烦地把她赶开，但是见到小女孩，又有些下不了手。

　　“你的家长呢？是那边那个吗？”他甩甩头，想要让自己更清醒些，弯下腰来和Amara对视。

　　“Lucifer是我的家人哟。”Amara笑得眉眼弯弯，忽伸出手，用大到不正常的力道扣住男人的肩膀，使对方无法逃离，“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甜点了。”

　　凝成实质的黑暗从Amara眼睛底部涌上，与恶魔纯粹的黑色眼睛不同，女孩的瞳孔是动态的暗色，像是来自深渊底部的凝视。

　　男子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