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BL同人

白蛾焚火(剑三唐毒) 作者:兰璎镜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唐玦临松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点原本正襟危坐的姿势,目光追着退走的蛇而去,发现这间堂屋内处犹开了道小门,两条蛇此时正盘踞在紧闭的房门前,呈护卫之势。
  他仔细嗅闻了一会儿,确定房里浓的挥不去的古怪味道,是发源于那道门之后。他卸下挂在腰带上的千机匣,放在地上,朝甘罗走去:“谢谢你。”
  “谢我什么。”甘罗的目光游移,看到唐玦临走过来,慌乱地转过身捧起放在房间角落的水罐,给唐玦临倒了一碗水。
  他的手在发抖,水面倒映的亮光也一同发抖。
  唐玦临不点破,接过那碗水喝了起来,因为走了这一路,确实非常干渴。
  水意外地清甜可口,润过干燥出火的喉口,像一道清凉的泉水,直入肺腑,将身体里淤积的瘴气都一并驱散了似的。他把喝干的碗放回桌上,答了之前那个问题:“谢你给我这么好喝的水。”
  “水……泡了药草,算是药茶。”甘罗抱着水罐,没有看唐玦临,过了好一会儿忽然狠道:“你要是哪里不对,我立刻就能杀了你。”
  “所以不用谢我,不过暂且留你这条命。”
  唐玦临闷笑道:“这两条蛇倒听你的话,看起来不像单纯侍奉的关系。”
  “大概它们喜欢我吧。”甘罗的眼神有几分怪异,语调里没有半点感情。被点名的两条蛇半抬起头,看上去不知怎地有些严肃。
  唐玦临敛了笑,那藏在他瞳仁深处无一刻削减过的杀意陡然凝聚起来,像寒光一闪的刀刃。可他很快就按捺下去了,因他不能动手。
  那只是两条畜生的警戒罢了,他怎会怕呢?
 
  ☆、二·3
 
  “你这只有这间屋能住人?”他状似随和地问甘罗,后者已搬出一把藤椅,听唐玦临这么问,自然回道:“是啊,我一个人住,别的屋子懒得收拾了。你睡我床上,我睡藤椅就好。”
  “那岂不是成了鸠占鹊巢?”
  “嗯?”甘罗听不懂汉人的成语,他还来不及学会那么多,教他汉话的人便已去到了女娲大神的身边。
  “就是,外来的鸟儿,占了别的鸟儿的窝。”唐玦临坐回床边,拍了拍硬邦邦的竹板,“我这身穿着实在不舒服,你又只有一间屋子能待人,不介意我先在这里脱了吧。”说完不等甘罗回话,自行脱去黏湿的外衣,随便担在竹床的床栏上。
  “歇了灯,过来睡吧,这是你的家,我才该去睡椅子。”他走过来,拦下甘罗的推让抢过了那把藤椅。看见男人就这么□□着上身走近了他,甘罗莫名其妙地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话:“不能慢待客人的,要不我睡床边上,你睡在里面?”说完虽然不敢正大光明地打量唐玦临,但他一直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唐玦临的身体有着流畅而优美的线条,然而在紧致皮甲覆盖下,有一道长而细的狰狞伤疤,从心口延伸到腹部。
  “这是!”甘罗的惊呼脱口而出,一时忘了去想到底该不该和唐玦临一起睡的问题,凑近了想去看看他的伤疤。
  “这是一个不想要自己窝的鸟儿,离开的时候被树枝刮伤留下的痕迹。”唐玦临浅笑作答,语调像杯凉透了的开水,不知该说它温还是说冷。
  “这样?鸟儿要离开自己的窝,会被树枝绊住?”
  “可能是我笨了点吧。”唐玦临的嘴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推辞了,过来睡吧。”
  甘罗迟疑片刻,还是乖乖吹熄了灯,躺到了床外侧。他贴着边缘太近,感觉梦里一翻身就能掉下去,唐玦临摸了摸二人间能再塞下一人的空隙,干脆地伸手圈过甘罗的腰,拉到自己身旁。
  “你自己的地盘,别那么大方。”他一边说一边放开了甘罗,重缩回到里侧。
  “这床……本就是三人都能一起睡的。”甘罗抱住枕头,眼睛紧闭着。
  “是么?”唐玦临轻叹一声,仿佛梦中絮语。
  鸟鸣啾啾唤醒清晨,朝阳的光芒如水泼洒,照在人身上,暖得发痒。
  甘罗揉着眼睛坐起身,扭头一看,唐玦临已经不见了,衣物和武器都不在。他怔愣了一会儿,刚睡醒时空濛一片的脑海里,不知怎地浮出这么一句话来:他果然是鸟啊,不用笼子关起来,就不能够放心。
  灵蛇仍盘踞在昨晚的角落里,暗黄的眼珠精光闪动,仿佛在告知它们监视着一切的事实。
  充当门帘的土织布已被掀起,缠绕在搭在一旁的竹制支架上。快看不出原样的蓝白色花纹被扭成一条漩涡,将甘罗的视线绞了进去。屋外凉爽的晨风徐徐灌入室内,驱散了一些常年郁积的陈腐气味。
  发呆发到一半,甘罗忽然跳下床,火急火燎地摸出干净衣物换上,随便舀了一瓢水极快地洗漱完毕,都来不及把头发重新梳起就冲了出去。
  在竹地板上极快的跑动发出了剧烈的拍击声,“扑通扑通”,仿似心跳。而刚跑出走廊,甫一转弯,甘罗又猛地顿住了脚,扶住廊柱,傻站在原地。
  因为唐玦临正好端端坐在露台上,手捧千机匣,拿着不知名的器械翻来捣去。
  他的长发已细致地重梳成发辫,随意搭在肩头,末梢在风中上下飞动。银质的发环闪烁出阳光的色泽,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并无多余表情,如他手中的武器一般,简单到了一种极致,像一架拉成满弧的良弓,让人由衷地赞叹那简洁至极的美,连呼吸都会不由自主地屏住。
  连自己也不能察觉到的,甘罗笑了起来,是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单纯又满足的笑容。
  他忆起昨夜紧贴着自己的温度,怀念那双短暂地环绕过他身躯的手臂。
  之前故作的不在意,此刻正渐渐消融。
  想要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不畏惧,不逃避,普普通通的相处,视自己为平常。他虽与蛇为伴,但毕竟不是蛇那种冷心冷血的生物。面对寨里其他人显而易见的排斥和漠视,还有外面人的指指点点,他尽量挺直了脊梁,抱紧自己的骨笛,努力让自己沉浸在毒经的修习中,暗自希冀,或许有人不明说,但会因此在心中暗暗赞叹自己。
  同时一遍遍告诉自己,并非是自己哪里不好,仅仅是他们都不愿意去接近自己,去了解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就妄下了定论,并据此作出行动,孤立他贬低他。
  几乎没有人记得甘罗是个一两岁便失了母亲,继而幼年丧父的孩子。他们早早地把他赶到这人烟罕至的寨子一角,也不知他们哪来的念头,没人想过甘罗一个人该怎么过活。
  最初被丢到守护寨子的灵蛇面前时,甘罗惶惑不安地蜷缩在角落里,恐惧地与两条蛇眼对眼对视了一整晚,极度的害怕叫他暂时忘了其他感官的存在,心里只反反复复回荡着一个念头:自己如果真的是不详,会被吃掉吗?
  还是说,一切都是借口,仅仅是认定了自己是这样的人,便隐隐期盼会有这种结局的发生。没有人怜悯他的死活,也没有人关心他的本质,他们被自己想象出的恐惧压垮了,认为自己不能再忍耐,执意要做出个决断。
  最后商讨出的做法,也就是交给灵兽的神识来判断甘罗是好是坏。
  如果他因此丧命,众人会做出“不愧如此”的结论,庆幸自己早早摆脱了灾厄。可惜,他活了下来,还好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被灵兽接纳,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侍奉者。可以说寨里每个当初做出那个决定的人心中都因此长了根刺,既不想真做那凶神恶煞、咄咄逼人的恶人,却又无法放下心结去接纳这样的甘罗,索性视若无睹,无事便罢。
  独自经过了隐隐纷纷的孤独时光,甘罗从孩子长成了少年,往事泥泞成了虚无。
  他原以为自己根本什么都不在意,只需尽心做好自己应尽之事,明白过失不可能不存在,只在于他人是否愿意接受他的过失或是愿意让他改变自己的过失。
  然而现在的话,说真的,关于唐玦临还留在这里的事,他很开心。
  唐玦临端起千机匣对着阳光仔细打量,浅吁一口气,确认里面的机簧完好,□□也补充完毕,试着扣动机括,声响清脆,一切如常。他安心地摸了摸千机匣的边缘,看似尖锐的棱角触感光滑,随着手腕的翻转折射出森冷寒光,拎在手上的重量压感恰如其分,阖闾石的材质纹理似乎铭刻下了地渊的鬼哭。
  甘罗突然抽噎出了半声,因为他分明看到,唐玦临方才轻叩机括之时,箭槽里有闪出一缕幽森蓝芒。
  那是神兵利器特有的光芒。
 
  ☆、三·1
 
  早些年五毒总坛曾派人巡视并驻扎众苗寨,以除天一尸人之患。彼时甘罗的父亲还在,父亲是见过世面的,便担当起了与总坛弟子接洽的事宜。小甘罗亦步亦趋跟在父亲后面,眼睛直勾勾盯着总坛弟子腰间所挂的虫笛——形如飞凤,璀璨欲燃,五色之纹盘旋其上,宛如流光。
  那把虫笛名为浴凰,据闻是由凤凰栖身的梧桐枝雕刻而成,是历代教主世代相袭之物。当时那个风姿绰约的总坛弟子,自然便是刚从中原迎回的前代教主的私生女曲云。
  她的形容不似甘罗平常所见的苗疆女子,曲云虽身着苗疆服饰,然而蛾眉轻敛,如烟笼纱,秀丽清婉,与山野女子泼辣张扬的美毫无一致。母亲去世的时候甘罗尚没什么明确记忆,然而当时,他模模糊糊间乍一看,不由觉得曲云颇有几分神似母亲,咿咿呀呀地竟扑过去抱住了曲云的腿。
  曲云愣神片刻,温和地抱开了他,挥挥手叫甘罗的父亲不必道歉。
  她腰间所配的浴凰轻晃一下,光芒耀眼,和她酷肖母亲的笑靥一同映在甘罗的眸子里。以至于多年之后,即使曲云已因功力相冲变回了少女形貌,甘罗能记起的曲云,还是当日身配浴凰、翩若惊鸿的温婉女子。
  话不说远,这样规格的神兵利器,在五毒教是教主和五使才有可能执掌的,换做唐门怕是一样。虽对唐玦临了解平平,不过直觉告诉甘罗,唐玦临绝无可能是唐门的长老,那这把武器会是从何得来?
  “甘罗?”唐玦临发觉了身旁的声音,收起地渊沉星,偏头看向甘罗。
  少年眼中还残余着天真的惊叹,片刻前的欣慰笑容尚未消去,唐玦临也对他笑了笑,站起身走了过来,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地渊沉星:“你是在惊讶这个吗?”
  甘罗半倚靠在廊柱上,有点偷窥被逮个正着的窘迫,他侧开脸嘟囔道:“这东西不是你的吧?”
  “嗯,是啊,我偷出来的。”唐玦临点点头,直白地承认了。
  “偷?”甘罗讶异地抬起头,恍然悟道,“所以你的伤……”他慌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那些欲脱口而出的话给咽了回去。这时提这件事,唐玦临必然不高兴的。
  结果唐玦临并未与他计较,只是认可道:“没错,你猜得不差。”
  “你……你怎能偷师门的东西。”
  “便像你与你的灵蛇一般,虽名义上,这些东西都不属于你,可却无人比你更配拥有。”
  “灵蛇?”甘罗疑惑地晃了晃脑袋,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略显突兀生硬的比方,不明白唐玦临是何用意。
  “好了,别人的事上那么多心做什么,不如先考虑下怎么打发我?”唐玦临笑着岔开话题,伸手抚平了甘罗头顶睡乱的发旋,笑容浅淡温和,姿态犹如兄长。
  甘罗抿唇低下头,重新笑了开来。片刻前的疑虑忽然像雨后残留的水渍,蒸发在初晨的阳光里。
  没有特别的交代,亦无多余的解释,唐玦临不再提他为何而来,也不提他将往何处去,像是对甘罗的默许心知肚明一般,自然地住下。
  似乎他们俩之间的事就像一个寻常的故事话本里所写的那样:远道而来的客人想探访与世隔绝的小小苗寨,途径这因雨季而难以穿行的密林,被热心肠的原住民盛情挽留,不得不叨扰一阵。
  有某些时刻,唐玦临或是甘罗,都希冀如此。
  甘罗抱着两只蛇,默默看着唐玦临在自己面前卸下武装,那精致绝伦的千机匣连同看不出名堂的亮晶晶玩意,一齐被推向甘罗面前,说是让甘罗来保管,因为没有客人在主人家这般戒备无礼的道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