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rry,先生小姐们,请让我离开!sorry,请让一下!”Lestrade高声说,费力从带着话筒的人堆里挤出来,这时候他非常赞同Donovan的话,这群记者最擅长骚扰和胡乱编造,估计明天报纸就会出现“苏格兰场无能抓捕一个罪犯”或者“苏格兰场包庇罪犯”之类的标题了。
如果这个罪犯是个普通人,就不必这么大费周章了,So sad。
房间里Sherlock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浓重的夜色,John在他身后的床上熟睡。半晌,他转身把药瓶放到John的外衣口袋里。
Donovan站在车旁,发着奔波了一天的牢骚:“他到底藏哪去了?不会已经出城了吧?”
“不知道。”
“人们对Sherlock的关注度太高了,再找不到他没法交代,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
“探长?”
“不知道!”
“……Mr.Holmes的电话。”
“不知……拿来。”
“你赢了,”Lestrade接过电话,不甘地说,“看来我找不找的到都要被撤职了,当然找不到更丢人一点。”
电话那头的Mycroft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一句瞬间让Lestrade呆若木鸡的话:
“我知道他藏在哪了,我将与你们一起把他带回。”
☆、二十
二十
“我几乎翻遍了伦敦城。”Lestrade说,他坐在Mycroft的车上,后面跟着苏格兰场的警车。
“但有一个地方你没找。”Mycroft说,“我了解他。”
“我真不了解你们Holmes家的人。”他小声嘀咕。
“你刚刚说什么?”Mycroft把头转向他。
“没什么。”Lestrade严肃地目视前方,随着车的前进,他的眉头逐渐紧皱。
这路线是……
“John,醒醒。”Sherlock把床上的John拖起来。
他困得要命,但面前的人的不同寻常的表情让他清醒了不少。
“What?发生了什么?”
“What!”待眼前的景物在视野中明朗,Lestrade终于明白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他们的目的地根本就是221B!
“怎么可能? Mrs. Hudson怎么会替他们隐瞒?”他极为震惊,因为他们搜查的时候唯独放过了这里。
“恐怕Mrs. Hudson在前几天已经离开了。”Mycroft开门下车。
Sherlock打开了John的手铐。
当冰冷的金属物被抛在地上摔出响亮的声音,John才彻底从刚睡醒的迷蒙状态脱离出来,他看了看地上的曾经让他咬牙切齿的手铐,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是否还记得,如果你放开我,我会杀了你。”
“我当然记得。”
Sherlock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递给John。
“动手吧。”
John毫不犹豫地把枪指向他。
空气好像刹那间凝结,心跳如重锤一下下撞击着身体,Sherlock浅色的瞳孔中映出黑洞洞的枪口。
和他心爱之人决绝的表情。
一秒。
John的手微微颤抖。
两秒。
Sherlock缓缓闭上眼睛。
三秒。
窗外警笛大作。
John的手顿了顿,放了下来。
“我想我没必要动手,剩下的事就交给苏格兰场吧。”
221B外停了七八辆警车,红蓝色闪烁的灯光在众警员的脸上交错,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夜幕。
“探长,进去吗?”
“等等,John还在他手里。”
似乎是听到他的话一般,里面传出一声枪响,无言地警告外面的人不要轻举妄动。
Sherlock垂下双手,看着John就这样转身向门口走去。
John目视前方,告诉自己不能回头。
不能回头,不能输。
“John。”他在他背后说,用他一贯的极快语速,“我知道我曾经欺骗过你,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但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是真的,如果可以,请听着——”
他的语速缓下来,声音变得低沉。
“I love you,”
仅一墙之隔的外面人声嘈杂。
“I value you,”
Lestrade在一墙之隔的外面拿着喇叭喊话。
“than anything,”
John的脚步停下来,表情不起一丝波澜。
“than the world,than……”
警员们拿着枪蹲在车边,随时等着命令。
“my life.”
他最后一个音节极重地落下,如此,天地寂静。
良久,John慢慢转身,轻柔地说:“但是,我还是不原谅你。”
笑容灿烂。
Sherlock晃神间手腕一凉,本来在地上的手铐被拷在他手上。
“那么Mr.Holmes,你会履行你的誓言吧?”
“什么……誓言?”
☆、二十一
二十一
这是个疯狂的夜晚。
警员们耐心地盯着门口,紧张的气息在不甚广阔的街道上不断凝聚。
一个人从221B走了出来。
他穿着标志性的黑色风衣,像是如往常一样破了案,一边嘀咕着“好无聊”一边准备接受记者的采访。
只是这次迎接他的不是闪光灯,而是一把把枪。
“Sherlock Holmes,你因涉嫌参与绑架案与连环杀人案将被逮捕。”Lestrade出示逮捕令,对他说。
在漆黑夜幕下,他站在门口的一点微弱灯光下远远地笑了。
他从身后拽出一个人来。
是John,他的右手和那人的左手拷在了一起。
Sherlock把□□抵到John的脑门上,对着围上来的警员,朗声笑道:“先生们,请让一下好吗?”
气氛瞬间凝重到冰点,众警员僵在了原地。
“My god!都退后!”Lestrade吼。
Lestrade在有生之年看见了两次这个场景,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他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只是John,他熟悉的眉眼带着从未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疯狂的笑容。
他一定是被逼疯了,Lestrade想。
我一定是被逼疯了,John也在想。
五分钟前,他对Sherlock说: “那么Mr.Holmes,你会履行你的誓言吧?”
“什么……誓言?”
“你说,让我再陪你两天,你就放了我。以Mr.Holmes的姓氏起誓。”
“我做到了。”
“不,你没有,”John把他的手拉过来,“准确地说,过了今晚,才是你说的两天。”
“John,其实我的重点不是……Oh,好吧。”他看见John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手铐在一起,放弃了发言权。
他们并肩站在门口,像是并肩站在浩瀚宇宙面前,漠视命运,对抗世界。
Sherlock Holmes与John Watson开始如此,现在如此,结局……
“听着,Sherlock,我只帮你最后一次,到了黎明,我还会离开。”John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Sherlock微微点头,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走过人群。
“我们现在需要奔跑吗,Sherlock?”John问。
他回忆起他们上一次在月光下奔跑,紧握彼此的手那一刹的悸动。时过境迁,没想到这一出旧戏,再一次上演。
“John,”他看向他,眼睛里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是……”
!!!
电光火石之间Sherlock把John按倒在地,风衣衣摆划过大大的弧度最后伏在地上。
几乎不分先后的两声枪声炸响。
John的头重重砸在地上,头晕目眩之下他的手胡乱地想把压在他身上的Sherlock推开,却摸到了一片潮湿。
暗红的,刺鼻的……血?
血!Sherlock?!
他从他的身下钻出来,看清了满手的血红。
身旁,Sherlock的眼睛在看着他,那么温柔的眼神,他从来未在人前显露出来的眼神。
大概John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一直这样看着他,温柔的,亦或欣赏的、赞叹的,宛若看一件稀世珍宝。
他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John突然很想笑——事实上他就这么做了,他看着慌乱的警员们去追捕楼顶上的杀手,Lestrade打着急救电话。他坐在地上放肆地大笑,笑他自己的生活被Sherlock搞得一团糟,终于可以脱离甚至报复或者原谅的时候,他居然就这样事不关己地……死了?
这是人声鼎沸处的万籁俱寂,笑到泪水满眶也无能为力。
我一定真的要被逼疯了,John又想。
暗红的血从John的身下流出来,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他麻木的神经开始发挥作用,只是现在没有想象中的疼。
John缓缓躺了下去,凝望着墨色的天空。
黎明就要来了。
Sherlock Holmes与John Watson开始如此,现在如此,结局……
亦是如此。
☆、二十二
二十二
“John怎么样了。”Mycroft问,他正和医生向病房走去。
“他的左腿中弹,幸好躲闪及时没有致命,手术很顺利,但他脑部受到撞击,病人醒来以后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恐怕有些影响。”医生说。
“比如……暂时性失忆?”
“不一定。”医生推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John向他们望去,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他呢?”等他俩站到床前,John才迟疑地问道。
“谁?”医生愣了一下。
“Sherlock,Sherlock Holmes。”
“抱歉,”医生说,”我不认识什么Sherlock Holmes……”
“你怎么会不认识?!”John翻下床,激动地吼。他想去抓医生的衣领,剧烈的疼痛却让他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不要活动,不要活动……”医生慌忙去扶他,被John粗暴地推开。他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地向门口移动,几个护士拉扯着他的身体,把他按在地上。
“放开我!”John挣扎着,挥舞着拳头乱打,让护士医生们手忙脚乱。
“镇定剂。”医生说,一个护士拿出一支镇定剂打下去,他才渐渐安静下来。
Mycroft叹口气,医生对他摇摇头:“他可能是因为惊吓,精神上受了刺激导致情绪不稳定,还需要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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