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行将归远 作者:纪辞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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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负责保护我们的修竹居然察觉了我短暂的异样。
我的听力很好,好到只要我凝神去听,隔着几十丈的人说的悄悄话我都能听清的地步,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却也不敢贸然就下判断:“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声音……”
“什么样的?”
第一个伤兵已经送来了,我立刻放下药箱蹲下去为他处理伤口,他的腹部被捅穿了,背上也有一道刀伤。修竹在旁边护着我,再问:“什么样的声音?”
我除下伤兵的铠甲,匆匆替他止血:“我听着觉得似乎有很多人在往这边赶……不像是普通的赶路的人,而是军队。”我抬头看了修竹一眼,他的面容隐在刘海的阴影之下,我看不清,只看到他的唇线绷得紧紧的。
“……其实我也不确定的。”不安之下我最后补了一句。
“封俊!你过来接手!”修竹突然大声叫了另一个军医的名字,而我则被他一把抓起,“在哪边?”
我被他吓了一跳,这是要干嘛?难不成现在去查探?这事要做也是斥候去做啊,私自脱战是要受罚的呀!我心中惶惶不安,试图挣脱修竹的手:“我们不能单独去,如果是真的,那去了也来不及了!况且我也不确定到底对不对啊!还是上报吧!”
他搂着我的腰几乎是把我夹在肋下带走了,手臂如铁,箍得我腰都快断了。我说了那么大一段话他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这会儿还冷硬地问我:“哪边?”
“……”我抬手指了个方向,修竹便使出轻功,带着我往那边去。
作者有话要说: 再也不找国庆去旅游了!!
☆、怎么会怕你
一路上他都没有半点儿把我放下的意思,夹着我就像夹着一捆毯子,也不看有没有路,直接嗖嗖嗖地突入密林,急速地穿梭在张牙舞爪的树间。我被颠得快吐了,真佩服我自己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留意声源:“偏了……那边……”我扯了扯他的衣袖。修竹果断地调转方向,速度丝毫不减。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处不算太高的山崖上,修竹捂着我的嘴防止我干呕出声,我眼冒金星地蜷在他身边,而他则探头查看情况。底下是狼牙援兵,来得迅速得超乎想象,他们极尽小心地放轻了脚步,然而这会儿在我的耳朵里这简直震耳欲聋。
好多人……几乎又是一个辎重队伍。光凭他们的秩序就能看出,这一批绝对是精锐。不过他们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完全就像是掐好了时间。若不是他们不能像我们这样抄近路,几乎就能在苍云军出现的一刻就立刻出来围剿!是谁泄露了消息吗?还是这原本就是他们的圈套?不过这一刻也没空考虑这些了,必须要尽快通知那边赶紧撤才行。
修竹缩回了身子,我的呼吸让他的手心一片潮湿。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我几近脱力地躺在原地,他半趴在我身上,低首附耳道:“等会儿我放信号弹,我们的位置会暴露。到时候你就赶紧跑,千万不要管我,无论如何把自己的命保住。明白了吗?”
这个姿势很暧昧,很旖旎,可这个紧张又危险的时刻谁有空管这个。我担忧地看向他的眼睛:“你呢?”
“我?万一有人来追,我就把部分追兵引开。”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难道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安全吗?你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
“可我轻功好啊,我不会拖累你的。”
“我负责你的安全,你就不能出一点意外,否则坠了我的名头你拿什么赔?”他翻身,同时松开我,在怀里摸摸索索了一阵取出一个很不起眼的圆溜溜的弹丸。
“修竹!”
他低头摆弄手心的东西没看我:“这会儿要叫顾队正。你先走,我看着你走。”
“不!”我做不到一个人逃跑,我虽然不怎么会武,可在他身边他总是要多个保障的,出事也能互相照应。要是真的面对一群追兵,那他一个人就太危险了!
“废话这么多还不如赶紧走两步!”他踢了踢我的腿,猫着腰爬起来,顺手把我也往后一扯,等我爬起来了便在我背心一推,“快走!”弹丸被他用力地抛向空中,在黑黝黝的夜空中滑过一道不起眼的线,到最高点时无声地炸开。这是苍云军特制的烟花,近处几乎看不见,然而离得远了却能清晰地看到它发出的特殊的光。可是狼牙军也有斥候,与苍云交手那么多次,难保不会注意到这些。
“什么人!”
“那边有人!”
“追!”
——果不其然,我听到一部分人朝着我们这边过来,听脚步声人不多,可也不是一个修竹加上我这个不会武功的拖累对付得了的。修竹严肃地对停留在密林边缘的我打了个手势,我咬咬牙一头扎进了树林。
这片林子罕有人至,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走,再加上我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跑得叫一个跌跌撞撞。我的速度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幸运的是并没有人追到我这边。
我体力并没有多好,用尽全力跑到我是实在迈不动步子了就停了下来。不能立刻停下,我就扶着树,慢慢地往前走。呼吸最艰难的那一段时间一过,我就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声音来。我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发挥我那超越常理的听力,只有集中精力之后才能慢慢地听到远处的声音。
然后……我借由听到的声音判断出一个很让我心惊肉跳的事实——为什么明明离我挺远的脚步声在逐渐地靠近我这个方向?才刚刚恢复到普通频率的心跳再一次急促起来,修竹一定会去往跟我不同的方向的,所以追过来的是谁?这样交叠急促的脚步声,除了在树林里搜寻的狼牙军还能是谁!他们是发现我了吗?是这样吗?
不管事实是如何的,当务之急就是跑啊!我欲哭无泪,几乎要在心底问候狼牙军士的八辈儿祖宗了。用所剩无几的理智大概判断了一下他们与我的距离,我选定了一个与他们有一个交叉但一旦路线相交之后就不会遇到的路线闷头冲去。这样的林子,我连轻功都不敢用,就怕一不注意就挂到不知从哪儿伸出来树枝上。
后来的事,我至今想起来都忍不住想捂脸。修竹啊……我怎么就没发现他居然这么呆呢这傻子。我上气不接下气玩儿命跑着的时候居然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我捂着鼻子跌坐到地上,肝胆俱裂,抓起笔就戳过去,可我那一下就像是给人挠了挠痒痒,反而是我自己的虎口震得生疼。我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多余的动作就在瞬息之中被人扑倒,锁骨遭到重击,我差点儿没直接晕过去,与此同时冰冷的硬物抵住了我的腹部,脖子也被硌人的手甲有技巧地锁住了,他只要一用力我就只有一命呜呼的份儿。可这熟悉的气息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了是谁!
“唔!!”
“清晏?”修竹气息不稳,这会儿颇为惊讶地从我身上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我疼得抽抽,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冒险停留,修竹几乎是一把我提了起来丢到背上,离弦之箭一样地冲了出去。我皮不糙肉不厚,修竹劲儿大,还下了狠手,我疼得牙齿打架,双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我痛极之中抽空想了想,我明天一定会起一身青紫,最糟糕的是,我锁骨好像裂了!
“轻点儿,我要喘不过气了……”修竹嘶哑的气声传来我才惊醒一般地放开了手臂。
我缓了好久才没好气地说:“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说好的分头引开呢?为什么越引离我越近,还能跟我撞上!
他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是走错路了。”
我差点儿没呕出一口血:“怎么可能!”一个长期野外执行任务的人,一个长期在茫茫大山里和莽莽雪原上的人,怎么可以迷路!
“这里头看不到星星,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地标,大概是走着走着就走错了。”
嗯,我无言以对。不过也算是幸运,至少我现在不用一边躲追兵一边担心他如何了。“现在怎么办?”
“先甩开再说。”
我见识了修竹变态的体力和狼牙兵那顽强而恼人的毅力,我们就靠着我的听力在树林里同他们周旋了半天,甚至还解决掉了不少,半夜的时候可算是甩掉了他们。累成狗的修竹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我忍着锁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把他翻过来,坐到他旁边。
“这群人,绝对是打了鸡血……”他抱怨道。
我在心底默道,也比不过你。我着实是很佩服他,还背着一个我都能全身而退。
“先休息,天亮了再去跟大部队汇合。”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扭头看向我——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勉勉强强能看清了。
“嗯。”我靠着树闭目养神,而锁骨的疼痛让我无法忽视。修竹的呼吸渐渐变得规律而平缓,而我则睁开眼,摸了摸随身的药囊,取出一管药膏和一卷绷带。战场上的伤兵无外乎就这么几种伤,骨折算是比较常见的一种,所以一般我身上有相应的药,我现在虽然不是骨折,却也差不离。骨裂,还是锁骨骨裂,唉……
这会儿我只有一只手比较好使,动作蛮不方便的,折腾好一会儿都没能绕上绷带,这个药挥发,光这样抹了并没有什么效果。
“受伤了?”
就在我努力地进行第不知多少次尝试的时候,修竹却已经醒了且凑了过来。他的手指轻轻地触到我的伤处,我本能地缩了缩。
“疼?”
我摇了摇头,其实他没有用一点力,可是谁在被这样突如其来地触碰的时候不会缩一缩呢?还有就是他无声无息地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我能这么镇定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我弄的?”
“……嗯。”
修竹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揭我的腰封,我惊得差点儿跳起来:“你干嘛!”
他轻轻松松地就扯开了我的手:“你穿着这么层层叠叠的衣服要怎么上药包扎?”
可、可是把衣领扯开些不就得了吗?干嘛要揭腰封啊……而修竹的行动力实在太强,我还没来得及反驳,衣服就松了。我还听他嘟囔了一句,这衣服太好脱了。我那一瞬是凌乱的,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有股奇怪的味道,是我想太多了么?
天气挺冷的,我前襟这么一松,冷空气轻松地就钻进来,从脖子到肚脐这一片都觉得冷。修竹拿过我手上的药,熟练地挤在指尖上,动作轻缓地替我涂了厚厚一层。他离我很近,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沉静的面容,原本模糊的眉眼逐渐地清晰起来。
他怎么就这么好看呢。我心头暗暗地想着。
涂好了药,他便拿起了绷带。伤在锁骨这里最麻烦了,格外不好包扎,一包就得缠过一边肩膀穿过另一边腋下再绕回来,感觉像伤得多重似的。修竹把我的衣服拉得更开些,伸手虚虚地圈过我的腰,将绷带从我的背后绕回来,这样一圈一圈地缠,只要再近一点就是“亲密无间”了。我鼻尖几乎能够蹭到他头顶的毛毛,他的呼吸落在我另一边锁骨上,让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触及我的皮肤,我就忍不住颤一颤。
我……我的心脏跳得好快,它一下一下地撞击着我的胸膛,那声音经过我的听力无限放大,几乎就跟擂鼓没什么区别了。这让我惶恐得近乎窒息——修竹会听到吗?这么近,一定听得到吧?他会不会发现什么?我会对一个男人的靠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体温上升,他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会不会……从今以后就疏远我?任何一个人发现同性对自己有企图都会忍不住逃开吧……怎么办?我又不能按暂停,又不能捏着我的心脏说“你别跳了”!我想往后退,可修竹的手正绕在我的背后——这一刻我只恨不得我是个小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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