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BL同人

[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 作者:独孤求哨(下)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历史剧

  “君上,如此长途跋涉,加上天气渐寒,只怕路上会有不少逃亡。”
  “逃亡一人,便斩一伍。逃亡五人,便斩一队。寡人看他们还敢不敢。”
  盖聂沉默片刻,终于忍不住道:“君上,臣斗胆有一言相进。”
  “盖卿一向是个直人。”秦王似笑非笑地抓起一把黑白棋子,在面前的棋盘上缓缓排开。“你说。”
  盖聂道:“秦法严明,进则赏,退则罚,因此士民效死,不遗余力。但这样的法度,只适宜约束军队,而非约束百姓。因为对军中将士,是需要他们‘动’,而对于平民百姓,却是希望他们‘不动’。以严刑峻法勒令黎民,而生计又陷入极度危险的时候,百姓是进则死,退也是死,那么他们也会像沙场上的士兵一样,不得不‘动’。”
  秦王有些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双目,视线仍投在棋盘上。“盖卿是在教寡人治民的方法么?”
  盖聂垂手道:“不敢,臣曾为黔首,亦曾投军,因此感受到二者不同,不宜以一法驱策。”
  秦王沉吟片刻,落下一子。“治国如治人之病。假设某人身上生了脓疮,你若怕他疼痛,不肯下手挖去,反倒会害了这个人。忍一时之痛,才能救其姓命。”
  “但却不能将好肉挖去,填补受伤之处啊。”
  “——何谓好肉,何谓腐肉,盖卿又怎么能够知晓呢?”
  盖聂顿时被问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秦王瞧着复盘的棋局,目光中隐约透出一丝喜色。“那夜与李斯下的那一局,时至今日,寡人终于是参透了。”他突然抬头看向盖聂,拾起案上的一卷简牍,“抱法处势则治,背法去势则乱。无庆赏之劝,刑罚之威,释势委法,尧、舜户说而人辨之,不能治三家。——此书实在是字字珠玑,金玉之言。盖卿若有兴趣,寡人手上这卷可暂且借你抄录。”
  “……谢君上。”
  咸阳。夜。
  李斯处理完一日的公务,与往常一般回到府中;先是与妻儿叙了话,随后用了晚膳,孤身一人来到书房之中,打算静静翻看一些心爱的藏书。灯火燃起之后,他忽然感觉这间熟悉无比的屋舍有些异常。难道,那些无法无天的盗贼竟敢偷到这位掌刑罚律令的大秦廷尉家中来?
  不,不是丢失了什么,而是多了些东西。
  就在他每日常用的笔筒之中,插进了一支陌生的铜管。他小心翼翼地将铜管从中旋开,只见其中藏了一卷轻薄的丝帛,上以鲜红的漆树汁书写着一个个名字,一行行数目。
  眨眼之间,李斯想到了一件久远的窃案。他倒吸一口凉气,双眸震颤不已,惊得好似心搏都猝停了一瞬。
  此书是,姚贾的账册。
  “李大人,初次见面,让您受惊了。”
  一个低沉优美的男子之声从他脖子后方传来。李斯只觉颈后毛发倒竖,幸好开口之时声调尚能保持镇静。“阁下是来取李某姓命的刺客?不知是哪国人士?”
  潜入之人轻笑起来。“李大人误会了。不妨转身过来,在下手中拿的,可不是利刃。”
  李斯僵硬地转了半圈,只见身后不知何时立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头到脚都罩在黑色的长袍之下,脸上亦带了个铜制的兽纹面具。此人腰间插着长剑,双手却在面前摊开,掌心躺着一株干枯的植物,以示并无敌意。李斯仔细端详着那人手中的草叶,一阵异样的情绪忽然攫住了他的呼吸。
  钩吻。
  “……阁下远来,若非行刺,又是何意?”
  “呵呵……当然是,有求于大人了。”男子轻轻握拳,仿佛有意卖弄一般,掌心的枝叶都化为了粉末。“在下有一件旧事——一位故人,要向李大人打听。说来也巧,这位故人与李大人,似乎都曾在儒家的荀卿门下求学。”
  李斯额头隐隐沁出汗液,却也逐渐掌握了对手的用意。“你是说,李某的师弟韩非?阁下莫非也是韩国人?”他扫了一眼桌上的帛书,道,“看来,当年姚大人的这部账册离奇失窃,的确是诸位韩人的功劳。”
  “不敢当。”蒙面男子道,“韩非被秦王请去之后,在咸阳举目无亲,恐怕只有您这位师兄,称得上故交。韩非仅靠一人之力,如何能从护卫重重的姚贾府上窃出这份机密至极的物件来?这显然是有人相助之功了。”
  “不可胡说!!!”李斯听得心惊肉跳,不顾方才那人露的一手功夫,大声喝断道。“李某是大秦廷尉,怎会襄助韩国逆臣!若非之后追查失窃之物,李某对此案甚至毫不知情!!”
  “哦?看来是某多虑了。那么第二件事,听说韩非子临终所见的最后一人,也是李大人。他当年也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么?”
  “不曾!”怒火一时压过了恐惧,李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案,“你究竟是何人?!与韩非是何关系?!”
  蒙面男子倒是毫不动气,依旧斯条慢理地道:“在下确是韩人,本是韩非的部下。韩非在我国一手建立‘聚散流沙’,命我等以强韩之名,诛杀国中女干佞。入秦之后,他又托人将这一卷账册交到我手中,我们便奉他遗命,逐一铲除这账册上所记之人——想来这些都是秦国的间人罢。但即便我等杀人成山,亦不能避免亡国之气运。韩灭之后,我等也曾效命于他国王侯;可惜如今韩、赵、燕、魏、楚一一为秦所灭,我等失去了最后的容身之所。本来我以为李大人是先主韩非的私交和同盟,楚灭之后,或有重要的指示交给在下。如今看来,却是在下多虑了。”
  “你确实是多虑了。”李斯皱眉道,“我与韩非并非同盟关系。我敬师弟之才,却无法认同他对韩国的执念。本想与他联手为大秦效力,可惜被他屡次拒之门外。他猝死狱中,李某也十分痛心。”
  “那么,李大人实在用不上在下了。”蒙面人太息道,“可惜,流沙从此成了一群无主的豺狼,除了落草为寇之外,着实不知何去何从啊。”
  李斯听他说得情真意切,不免心中一动。“韩非是你们曾经的主人?”
  “不错。”
  “既然你们无所谓国家之别,又何妨效力大秦,为帝国出力呢?”
  蒙面人笑道:“流沙是见不得光的。若按大秦律法,只怕人人都该受五刑而死。不过,若是将来李大人有何吩咐,依然可以来找我。念着故主的情分,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的名字是,庄周。”
  TBC
  
 
第77章 七十七
  兴亡之章四
  楚考烈王二十二年迁都之后,在淮水南岸建了一座城,与寿郢隔水相望,拱卫京畿。此城北有连绵不断的山丘,人称北山,传闻赵国名将廉颇晚年卒于楚国,便是埋骨于此;城西有大湖,而东南两侧修有护城濠。如今从楚国国都逃亡出来的宗室大臣,以及蕲一战之后的残兵败卒,都聚集于这座小城之中。
  每日清晨,昌平君——当今的楚王,都会登上城楼,远眺旧都。他的登基着实仓促,沐浴、斋戒、祭祀宗庙等礼仪皆一概废除,只是草草戴上了一顶天平冠,配上王剑,接受群臣的朝拜;随即便披上战甲,匆匆赶赴城东大营,上点将台鼓舞将士。如此的草率并未有损他人君的威仪。作为一名“秦人”,一名质子,一个一年前方才被宗室接纳的外来者,他在危难之际沉着坚定的表现,埋轮缚马的决绝,反而为他赢得了文武百官的忠诚和敬重。疲敝的将士视他为最高的统帅,恓惶的国人视他为唯一的君主。即便他们都很清楚——这般君臣齐心的局面,实在无法持续太久。
  前一夜方才风雨交加,春雷滚滚。翌日楚王登上城楼时,空中仍漂浮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氵朝气。他用手掌抚上湿漉漉的女墙,忽然目光一冷,大发雷霆。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手指之间隐隐泛出一丝碧色,脚下踏着的城砖也是。“负责修缮此墙的民夫在哪里?墙上的东西——不管是苔藓,还是野草,都必须刮得干干净净。城砖之间一旦长出草木,那根系迟早会把墙体撑坏;日复一日,墙内愈发疏松,到时只需几块人头大的石头,便都能将它砸塌了!!”
  “大王息怒!”跟随楚王巡视的将领连忙回道,“末将——微臣在军中多年,也不是不懂这些守城的道理。然而楚国和中原气候大不相同,太过湿热,又有些草种小到根本看不见,或浮于空中,或藏于雨水——这些泥墙砖缝不管先前拿刀子刮过,还是拿火烧过,只要稍一沾染水汽,必然重新生发出野物来。”
  楚王收了怒气,神情若有所思。他掐指一算,目光中渐渐透出一股与以往不同的精神:不再是野兽般孤注一掷、不死不休的怨愤,而像一位看到了渺茫的希望、踏上崭新征途的旅人。
  “上坎下震是为‘屯’卦,天地初定,万物始生。”
  是夜。楚王离开了城内的“王帐”,没有带任何侍从,只身前往大营寻找将军项梁议事。他们先是讨论了秦军开始攻城之后的诸般对策;虽然君臣二人都对实力悬殊心知肚明,却也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国事议毕之后,楚王突然询问起项氏一族的家事来。
  “项将军,听说项老将军有个八岁的孙儿,也在城中?”
  “不错,正是梁长兄的孩儿。”
  “寡人有一道密旨,只给项将军一人。”楚王压低声音道。“你领精兵五十人,带着那孩子,再从宫中挑选几名年纪相仿的孩子,速速离开此处——去百越——不,去吴中,那里民风剽悍,人皆尚武,又距离咸阳遥远,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恕末将不能从命!”项梁惊道,“国难当头,梁怎能弃大王而去?倘若秦军破城——倘若真到了无可挽回的那日,项氏子弟必定以身殉国,绝不独存!!”
  “你错了。”楚王摇了摇头。“将军熟读兵法典故,难道忘了十年生育、十年教训,三千越甲可吞吴之典故?我国疆土千里,物产丰饶,此地的气候、水土、风俗、人情,从来与中原诸国不同。秦人自以为攻破郢都即是吞灭了楚国,然而楚人姓情刚烈,百折不挠,宛如这城墙的砖缝之间藏匿的种子,只需一场及时雨便可再次萌生。到了时机成熟的时候,将有何人复我疆土,还我河山呢?绝非我等朝不保夕之人,而是更年轻的族中子弟——他们宛如雏鸟,假以时日,必能生为鬼车,一鸣惊人。”
  项梁无法反驳楚王铿锵有力的说辞,只能虎目噙泪,缓缓点头。
  “这里还有一只锦囊,望将军出城之后再打开;读完其中密信后,立即销毁。”楚王说着,从怀中取出了锦囊和一件信物——一块刻着九头鸟的荆山玉。“若我所料不错,那个人留下的流沙,也绝不是容易被斩尽杀绝的。”
  “末将……领命。”
  *
  秦王政二十四年,秦将王翦、蒙武大破楚军,杀楚将项燕,俘虏楚王负刍;次年,秦军扫平楚国各地,平定了江南地方,甚至降服吴越,设会稽郡。灭楚之战终于大获全胜,唯一的遗憾是,昌平君被拥立为楚王后,死于乱军之中,尸骨不全。没有人能带回他的首级,尽管秦王已经为此许诺了隆重的爵位和赏赐。
  同年在中原以北,秦将王贲领军攻克辽东,随后挥师西去,尽得代地。原本苟延残喘的燕王喜,代王嘉,俱做了秦王的阶下囚。
  二十六年,王贲从燕国故地挥师南下,还做着“东西二帝”大梦的齐王及相国后胜大惊失色,居然不做任何抵抗,举国归降。秦人未损一兵一卒,便将东海之滨最富饶的大国一口吞下。
  至此,无论是帝国的版图,还是秦王的权柄,都已成无可置疑之事。
上一篇:黎苏,那是爱呀! 作者:翻滚吧肉肉
下一篇:[秦时明月]横贯四方(捭阖本纪 第二部) 作者:独孤求哨(上)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