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 作者:冷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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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很快注满了嵌在地上铜盘里的沟槽,果然不出我所料,巨大的石棺开始移动,是的,血是钥匙,我身体里的特殊血液是开启一切的钥匙,如果可以,我真想掐着墓穴设计者的脖子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设计成这样,你他妈这样做让我觉得自己有自虐倾向懂不懂,懂不懂你这个混蛋,我内心深处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随着巨大石棺移动的轰鸣声,我清楚看见原本被石棺挡住的主墓室入口,随意将手包扎了一下,我背着黑金古刀跃进了主墓室。
我能说我很冷吗,太…..太冷了,一边往里走,我的牙齿就像发报机一样哒哒哒的响起来,根本控制不住。我哆哆嗦嗦四下里张望着,随即发现端倪,怪不得这么冷呢,原来整个主墓室的四壁完全被厚厚的万年寒冰的冰层覆盖着。而最让人绝望是,我意识到此刻我还光着膀子呢,浑身上下再无多余的布条可以挂在身上。我有点后悔刚才对那个变态设计者的大不敬了,甚至沮丧的觉得眼前的这些万年寒冰就是他对我的蓄意报复。整个墓室就像一个巨大的冰箱,而我就是冰箱里的那块鲜肉,不过马上就要变成冻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冰层下面的画
为了防止体温降低得过快,我开始围着墓室中央的祭坛小跑,不过说真的那感觉忒傻。祭坛的形制非常普通,就是有点高也有点大,大约占了主墓室二分之一的面积,我比划了一下,差不多距地面有两米的距离,上面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我身高一米八左右,翘着脚往上看,正好能看见祭坛的正中央摆着一大一小两具黑色棺椁的底部,棺椁的装饰极其简约,仅仅在腰线上绘制了一圈抽象化的红色旗帜,我后来才知道这是平氏家族的族徽,可那座小号的棺椁上却又绘制着白旗腰线,这一红一白在黑色的底衬上显得十分醒目。
整个主墓室我连跳带蹿的跑了好几圈,空荡荡的,没粽子,没机关,总而言之啥都没有,这太不像这座墓室设计者的风格了。百无聊赖之际,我准备跳上祭坛看一看,我用手指扒着祭坛的边缘,略一用力,很轻松的便翻到祭坛的上面,心中不由得小得意一下。
祭坛很大,两个棺椁放在最中央显得孤零零的,有些不太符合建筑美学。我没敢像胖子一样上前三下五除二把两个棺椁给掀了,好歹我也算出身盗墓世家,得有点规矩不是。因为墓室都是冰,稍微有点光线,就显得很明亮,很快我就发现了脚下的异常,这一大片被冰覆盖的祭坛上刻着东西。但是痕迹非常模糊,要贴在冰层上才能看得见。贴上?别开玩笑了,这么冷的温度下,我会和冰冻得黏在一起的,我要敢真这么干,那若干年后,等后继者来到这,就会发现我跟座山雕脚下的那条虎皮褥子似的成人皮脚垫了。
我蹲在冰上,既想看清楚冰层下的痕迹,又不想成为人皮脚垫,就这么反复纠结,最后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着趴一下就起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其实凡事爱往好处想是我的一贯优点。
我一趴下,就发现这祭坛上的冰层有些古怪,这些冰层在和人眼极近的距离内,有着放大镜一样的功能。只要我贴紧冰面,我能很清晰的看见冰层下的画,原来冰层下是一幅幅连续的画,而且每一幅都表达着不同的内容。
我现在看的这一幅画,画面上三个人,其中一人站在一棵树旁,倚树而立,神态颇为逍遥。另俩人则手握兵器好像在比武打斗,呃,不对,感觉上更应该是其中一人在教另一人剑术。就这么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还没来得及看得更清楚些,我的四肢开始有些发青,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挑了个离中心稍微远点的位置,又趴了下去仔细看起来,如果说古代有二十四孝卧冰求鲤,也不知道我这么趴在冰上,能卧出个什么来,其实我真希望卧出件羽绒服,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然后,然后……我没卧出羽绒服,可我看到了这辈子都会刺激我的画面,冰层之下的云顶天宫。我倒抽了口冷气,如假包换的冷气,绝无任何夸张与美化,因为冰下的这幅画无论是构图还是技法都和西沙海底墓的壁画如出一辙。我俯卧在冰上开始止不住的狂笑,这世界真他娘的荒唐不是吗。不知笑了多久,笑得我快喘不上气了,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冻成冰的眼泪。命运女神带着我兜兜转转,居然又绕回到了起点,只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
意识的崩溃让人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寒冷难耐,我蜷缩成一团,护住心口的一点热气,却没有力量再爬起来。命运注定我要被冰封在这里,也好,据说被冰冻得人即使死了也会宛若活得时候,容颜不改,这是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长生呢。也不知道闷油瓶十年后从青铜门出来会不会来找我,要是他能来到这里,或许我应该摆个潇洒点的姿势…..,意识渐渐沉沦,不再感觉到冷,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黑暗中,很暖,很轻,像羽毛一样的感觉,我一定是死了,如同热水一样的温度游走在我的四肢百骸,就像寒冷的冬季泡在温泉里一样,让我觉得异常舒适。 我以为我到了天堂,只是这天堂里为什么到处覆盖着冰。不对,我应该还在墓室里啊,自我意识终于苏醒,愣愣的翻身而起,看了看□□的上身,我很奇怪的自己问自己,为什么不觉得冷了,这还是我的身体吗,为什么此刻这具身体上布满奇怪的线条,我看不见全局,只是觉得胳膊上浮起的图案像一只鸟的翅膀,可我不记得我纹过身啊。大悲大喜的情绪过后,是对任何事情的麻木不仁,管它是什么,我不是没死吗,我要接着看图。假如这座墓和汪藏海有关系,那我想知道,汪藏海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猜到脚下这些图是有着时间顺序的,只是仅凭已经看到的两幅图,我还没办法确定判断这些图的起始位置在哪,我随便挑了个介于两幅图中间的位置,仔细端详起来,是一个男人举着一把长剑刺向对面的另一个男人,此时身体里热流流转,让我不那么寒冷,可以长时间揣摩所看到的图,那个被刺的男人表情很安详,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用引颈就屠这个词完全可以形容我看见的画面。只是…..我的眼睛迷了眯,好看得更清楚些,我看见了什么,那个举剑的男人身上居然有着和闷油瓶一样的麒麟纹身。
懵了,我完全懵了,我的思维已经跟不上我的眼睛,真的,我已经完全猜不透这些画面的意思,难道这里跟张家居然也有关系,愣了足有一分钟,我才想起来接着往下看。为了避免混乱,我将那两座棺椁的作为起点,一张一张的接着看起来。
第一张图,两个男人肩并肩站在一艘船上,衣袂飘飘,姿态很是亲密,船下则浪花飞溅,船头飞舞着海鸥,虽只是寥寥几笔,却无比传神,我暗想,这是要表达二人渡海而来吧。
第二张图,有人在巨大的宫殿里接见这两个人,看这排场,我推测这个人是天皇,但是感觉又点不太像。
第三张图,表现的歌舞宴乐的场面,这两人看来很适应日本的生活嘛。
第四张图,就是我最初看到的教授剑术的那张,被教的年轻人我仔细看了又看,很像石棺中的那个将军。
第五张图,那个将军结婚了,这两个人各自送了一件什么东西作为贺礼,按照两这件东西形状,好像其中之一就是我背上的古刀。
…….
争执
矛盾
拒绝
战争
战死
灭族
……..
一张接一张,我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还有时间这个概念存在,无限的沉浸在这些图画想要表达的故事里,我沉默,我叹息,我遗憾,我似乎将自己代入到图画人物当中,当我看到最后一张图时,我原本以为,此刻无论我看到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惊讶的情绪了,可是我错了,我真想说一句话,‘不看不知道,这世界真奇妙’。
因为最后一张图是我家的祖地----冒沙井。
作者有话要说:
☆、地狱之火
为什么我一眼能认出来这地儿是冒沙井,并不是由于有什么特殊的地貌让我辨认,而是那画儿里端端正正的画着我家的祠堂,那匾额上清清楚楚的写着吴氏祠堂。我揉揉太阳穴,沉默着,叹了口气蹲在冰上,要是此刻有别人在,还以为我在深沉的思考状态,其实我脑袋里狗屁都没想,因为汪藏海,张家,平氏家族,吴家,它们怎么就忽然之间搅和在一起了呢,这分明有点儿相声里说的关公战秦琼的意思。
而且那些画的意思其实我也没真正的弄明白,我对日本的历史不太熟,呃,是相当的不熟,要是我二叔或者簇矢归在这儿估计还能给我解释解释,我这就是没知识没文化的下场,守着一堆八卦消息,干着急看不懂啊。不过好在我记忆力好,大致都记住了,等出去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咬牙切齿的下着决心。
放眼四周,就剩下两具棺椁没研究了,说实话,我是真没兴趣看了,如果我现在能离开这,我肯定连窜带蹦马上走,一刻都不想多呆。问题是那个将军棺已经复位了,在没找到新的开门机关前,我哪也去不了,我每走一步,这墓室的设计者就把我的后路堵死了。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墓室的设计者好像已经算计好了你会做什么事,比如说你打算自杀,好吧,那他就在这间屋子最适合上吊的地方留了根绳等着你,然后你会觉得,我真幸运,怎么会正好想死的时候会有根绳儿在我面前,佛主保佑啊,布啦布啦…….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觉得那根上吊绳就在那两具棺椁里,不管我有没有兴趣,我都得去看看,这正是墓穴设计者的厉害之处,在你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引诱你自己做他想让你做的事,如果这人是汪藏海,那我得说,老汪,你赢了。
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先开小棺椁,要是真有粽子,小的也比较好对付。就这点来说,胖子会毫不犹豫的选明器最多的那个,而闷油瓶估计会迎难而上,挑个大个的,好匹配他的战斗力。我们三个是多么完美的互补啊,曾经的铁三角,想到这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可是这个小棺椁也稀奇了,我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愣是一条缝都没看出来,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手指将棺椁从头到尾摸了一遍,确实是一体的,这……,也许是在底部掏了洞呢,我突发奇想。底部?你爷爷的,因为想起要看棺底,我才发现这小棺椁居然没底,但是有将近半尺的棺体是被封于冰下的,一般人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我晃了一下棺体,很遗憾的给了自己一个判断,就是无论你是挖,是拔,是晃,根本移动不了它半分,但我也绝对不敢用刀劈了它,我真心的觉得这是老汪同志留给我脑筋急转弯,可是他这么死乞白赖的难为我到底为啥啊?
带着很深的挫败感,我决定再去看看大点的那个棺椁如何,以前我的数学老师就跟我说,高考的时候啊,看见不会的题,马上过,换一道,千万别在一道题上瞎耽误功夫,这么多年了,高考早就淡忘了,这句话却总记得。只是这下一道题也很麻烦。
那是个哨子棺,看着棺面上的圆洞,我头皮一阵发麻,以往遇到这种凶棺,都是闷油瓶挡在前面,我和胖子在旁边见机行动。现在只有我自己了,心脏一阵紧缩,很疼,当年闷油瓶面临凶险之境的时候,应该也会害怕吧。苦笑一下,吴家的人应该是有担当的。小哥,如果有可能,请给我个机会保护你。
左手慢慢的从空洞中伸下去,右手拔出黑金古刀握紧,以便发生不测之时将自己的左手砍下。即便我下了如此决绝的决心,可是却手依然有些发抖,下探的手指很快的触及到一个东西,感觉像是个环装物体,再往里探探,圆圆的,包着铁片,我马上反应到这是颗罩着头盔的人头,而圆环是在这个人的嘴里,我大惊,第一本能反应不是用刀斩断自己的左手,而是惊慌失措的将圆环用力拽了起来。
怪不得据说当年张盐城探哨子棺时,他会命人用三尺琵琶剪卡住自己的手臂,一边将“叩把”拴于马尾上,以便感觉不对,旁人可立即抽马,马受惊一跑,拉动机栝,锋利无比的琵琶剪就会立即旋切,断手保命。
危机时刻,再多理智也抵不住本能。
好没等我想清楚这种行为的后果,整个墓室开始摇晃,我知道我触发了机关,地层深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有如山崩一般。怎么回事,地震了吗。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扒住棺椁上,以防摔倒。不一会儿,眼前水汽弥漫吗,不知何时,整个墓室四壁上的万年寒冰开始融化,腾腾的灼热水蒸气顺着岩石的缝隙滚滚的冒出。我心里一片悲凉,真是好运气都让我赶上了,不是被冻死,就是被煮死,反正就是让我不得好死。
祭坛的冰层也在融化,融化的冰水向四下流淌,那个无底的小棺渐渐的露出全貌,我小心走过去,棺体已经被水流带动得偏离了位置,我推开棺体,就看见一条项链一样的东西静静的镶嵌在□□的祭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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