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打赌，”Steve气喘吁吁地仰起脖子，好让Bucky的吻向下探索的更容易，他惊讶自己这会儿居然还有精力继续刚才的对话，“你那会儿看《大力水手》的时候可从没想过要和他上床。”

 

“毫无疑问。”Bucky意简言赅的推着Steve坐在桌上，然后拉开他的裤子拉链——他的嘴这会儿有别的事儿要忙。

 

Bucky挺在意自己的衣柜，事实上他和Sam都挺在意。不止一次，Steve看到他们俩精疲力竭的把一大堆梅西百货的纸袋甩在沙发上。他们还会一起看电影，但不是《第一滴血》那一类的。“伙计，Emily Blunt真是太棒了，她可比Hathaway要强得多。”Sam摇晃着头吞下一口啤酒大声的赞叹。Bucky点点头表示同意，“实至名归。”他说，然后把手里的爆米花递给Sam。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Natasha踢开Bucky的腿，拉着Steve在他俩中间坐下，“这里还有人想看会儿ESPN呢。*”

 

有时候有些纸袋属于Steve，但里面通常是件白T恤，或者是件简洁又大方的蓝衬衫，幸运的是Bucky从没试图把自己的审美强加在Steve身上。

 

“我很高兴我们终于都没再穿着衣服了，”Steve从阿富汗回来的第一个晚上他们一起洗了个澡。Bucky坐在浴缸里而他坐在Bucky身上，对方在后面大力顶弄着，一边揉搓着他的胸口一边漫不经心的咬着他的脖子开口，“Dick Clark打来电话想要回他的衬衫。*”

 

Steve浑身烫得要命，热乎乎的水流没过了小腹，他觉得自己的每个毛孔都在争先恐后的冒着汗，而Bucky还在他背后不知疲惫的抽插着，让他快要喘不过气。他用余光瞟到自己那被可怜兮兮的扔在浴室地板上的衬衣，大大的呻吟了一声，“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挑这种时候说这个，”他断断续续的开口，双手紧紧抓着浴缸的外沿，努力让自己酸软乏力的身体跟着Bucky的动作上下起伏，“别说扒光我那些品味糟糕的衣服们这件事让你兴奋。”

 

但紧接着Bucky在他体内涨得更大更硬，这让Steve意识到也许自己并没说错。

 

这些年他们关于衣服的挑衅与反挑衅就没停止过，那几乎就像个心知肚明的小游戏：Bucky说几句刻薄话，Steve戳破即便如此对方却没办法少喜欢自己一点儿，然后他们免不了走那套擦枪走火提枪上马的老路，Bucky会把Steve的那些衣服扯开然后丢得远远的，虽然它们之后仍然会被洗干净折好放进衣柜。

 

“我们该给你买几件正式些的衣服，”Bucky在通往Fury家门口的小路上对Steve说，他的手上拿着红酒还不忘提醒Steve这个，“你看上去就像个古板的老家伙。”

 

Steve就是在那一刻突然想起来早上的那句话的，那听着不像是玩笑，Steve从没听过Bucky流露出那么真实的厌恶。他有些猜不透对方的用意：他们正在去参加朋友家晚宴的路上，但对方显然没放弃旧事重提。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外套，有点儿不安的想自己看上去是否真的不够体面。

 

门开了，Fury的小女儿Sarah高兴的飞奔出来抱住Bucky的腿嚷着要礼物。Steve把手里的芭比套盒递给她，得到一个响亮的吻。Bucky开心的抱起Sarah，让对方肉乎乎的脸颊贴在自己的上面，他笑着露出一排牙齿，那让Steve的心情跟着好起来的同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大部分时候，他的妥协退让都能解决他们之间的小小摩擦，但有时Bucky莫名其妙的情绪变化仍然会让他不知所措。

 

“总有一天我要清理你的衣柜，”那天晚上Bucky在黑暗中将Steve的手按住紧紧地扣进床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律动，“你得看着像个值得尊敬的医生，最起码是个装模作样的斯文败类也行，那会有用的。”

 

“对什么？”Steve被这没头没脑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Bucky没回答，但他也没精力继续深究——Bucky狠狠地戳了进来，他的大半个身子都差点儿被撞得掉下床去。

 

2.

 

“我在想，”他们在周末的晚上窝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里面放着《八号法案》但谁也都懒得换台*，Bucky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小黄油的后背然后突然开口，“我们从没像那样，你知道的，有个仪式。”

 

“是没有，”Steve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只是……从没想过这个。”

 

Steve没意识到Bucky也会在意这个：Bucky把戒指套上他的手指一年多以后他们才去做了公证，而那仅仅是为了可以一起买下他们住的这栋房子。他们没参加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热闹游行，也没指望过能拥有一场盛大的婚礼。紫色的气球和银白色的情侣西装想起来就叫他们直起鸡皮疙瘩，他们既不会准备那些让人叫绝的精美小点心，也不会放着《我会活下去》让所有来宾跟着热舞一场。

 

“也许那会挺有意思。”Bucky漫不经心的拿过一个咀嚼玩具逗弄着小黄油，“你不会——不会想要有所进展吗？我觉得我们已经过了七年差不多的日子了，总该有点儿新意。”

 

那也许只是个无心之说，但Steve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的小小亮起了警灯。他知道这种对话意味着什么：婚姻生活不会总像过山车，除非你就住在山上。没错，他想他们仍然深爱彼此，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相视而笑的模样总是让其他人觉得恶心，他们在说起对方的时候嘴角上翘，并且从没停止过对彼此的需求，不管是心理还是性方面。

 

但是的，日子终究会成为一尘不变的直线。他们每天早上八点一同起床，Bucky做早饭的时候Steve就去遛狗，然后他们坐在餐桌边上快速的吞下一份三明治和半杯橙汁。Bucky开着车先在医院放下Steve然后再去警局。他们中午会通个电话，或者发几条信息，全是告诉对方自己吃了什么之类的在旁人看来无聊的不可思议的内容。晚上Bucky来接Steve下班，他们有时候直接回家，有时候会去超市采购。晚餐通常不算丰盛，他们解决完之后一起牵着小黄油出门——不累的时候四十分钟，累的话就半个小时。然后他们再次回家，洗澡，接吻，视情况做爱，一周不少于两次，不多于四次。但就连性也逐渐变得有些模式化。他们基本上不会离开床，也不会做超过一回，当初无法把手从彼此身上拿开的日子简直就像上辈子一样遥远陌生，他们都快忘了浴室激情是多么的让人性致勃发。

 

也许，Steve在心里不太甘愿的承认，他们确实过上了日复一日几乎没有差别的生活。他想起自己第一眼看到Bucky，血液冲进了脑袋让他没有理智可言，在能有所反应过来之前就冲了上去，像个高中女生似的用一种与实际心情完全相反的平静语调与对方搭讪。在他被Bucky的若即若离折磨的食不下咽的日子里他没少被Peggy嘲笑过，“也许你可以邀请他去快速的来一发，”她坏笑着戳着Steve的脸颊，“我可知道这里某处有一间空着的房间呢。”

 

但Steve竟然真的就在和Bucky接吻的那个下午带着对方去了那里。Peggy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的，他咽着口水看着面前的Bucky脱掉上衣想，然后被对方顶在窄小的医务床的边角上开拓身体。Bucky的手指在他的体内带着坚定的力道进出着，他只好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拳头，压住随时可能脱口而出的呻吟。

 

接着Bucky进入了他，那么大又那么快，几乎没给他适应的时间，让他被噎的快要不能呼吸，他想要咬住自己的嘴唇，但Bucky掰过他的脸，用嘴堵上了他的。Bucky做爱的时候总是带着点儿凶狠的意味，像是每一下都想把自己完全嵌进他的身体里。长期空置的储物间里到处都是难闻的灰尘气味，那张窄床在他们两个人的体重挤压下吱吱作响，地方太小了，他们甚至没办法舒服的躺下，但却仍然就着那样别扭的姿势高潮了两次。

 

Steve在走出房间的时候腿都在没出息的发软。他还得继续工作，Bucky也是，他们又难舍难分的纠缠了好一会儿才舍得与对方说再见。Steve知道自己的那副鬼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不管如何狡辩都是无用功。当Peggy瞪大了眼睛问他时他只好默不作声的把脸埋进胳膊里，希望自己可以就这样消失不见。

 

Peggy没少拿那件事儿开玩笑，即便是现在也偶尔会提起，那让Steve在怀念的时候又有点儿感伤。身在阿富汗的日子是他最担心的，既因为战争提心吊胆还时刻恐慌着他们的感情会被距离杀死。现在看来距离显然不是问题，战争也不是。跌宕起伏不会让一段感情出问题，平淡才会。

 

时至今日，Steve Rogers仍旧觉得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另一半，并且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Steve徒劳的伸出手想安抚Bucky，好在对方看上去也并不激动，“我不会想要更多了。”他观察着Bucky的反应，小心翼翼的添上一句。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没有其他了？”Bucky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他听起来似乎真的挺沮丧。

 

“没错，”Steve郑重其事的回答，希望自己听上去真的有那么坚定，“这就是全部了。”

 

这丝毫没让Bucky开心起来一点儿。他整晚都没再说话，愁眉苦脸的好像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这让Steve也禁不住有些生气，就好像他是唯一那个想要待在这段关系里尽心维持的人。激情不可或缺，但家庭同样重要。他甚至还想过也许他们某天可以有个孩子——一个软乎乎的、散发着牛奶味儿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小东西，虽然大概离他们做好准备的那一天还差得远。

 

他们最终关掉了电视，在一片沉默无言中一起洗漱完毕，然后步入卧室。他们还是做爱了，就算两个人都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生着气但他们仍然没打算放弃这个。愤怒有时让Steve更想要Bucky，即便他气的连胃都疼。有那么几次他都怀疑Bucky是不是故意这么做才好来一场和解性爱，但性通常很好，而他并不想真的拒绝。

 

Bucky扶着Steve的一条腿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低喘着进入他。他使劲儿的用手扣住Bucky的后背，用牙齿在对方的锁骨上留下醒目的红印子。在这个安静的夜晚，Bucky觉得他固执古板而他觉得Bucky就是个幼稚的混球，但他们在性爱中的默契依旧惊人。

 

3.

 

“没什么胃口，买了两个燕麦棒。”Steve把信息发出去，然后味同嚼蜡的咽下嘴里的东西。

 

“你确定吃这些就够了？”Peggy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我带了不少，你可以尝尝。”她把餐盒推给Steve，后者因为里面的内容张大了嘴。

 

“这是我见过最丰盛的午餐，”Steve微笑着看她，“Gabe为了保证你和宝宝的营养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Peggy的脸微微有些发红，但仍掩饰不住开心，“他每天都把我当成一头象那么喂，就好像我肚子里不是一个小家伙而是住着Willy Wonka的整个巧克力工厂。”

 

她双眼发光的样子让Steve忍不住有些羡慕。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当那发生在他和Bucky之间会是怎样的情景：他们会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家伙，不安的等待天使降临在他们怀里。那有很多种可能性，他们可以找代孕，或者，他更想去领养——希望他们可以让某个不幸的小家伙从此过上好日子。他们会把她（或者是他，但Steve私心希望是她）的小袜子给小黄油拿去闻，这样它就能记住她的味道，日后陪在她旁边，把爪子搭在她的身上一起睡觉。

 

Steve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最近被Bucky的异常弄得有些烦，连带着自己也变得过于多虑。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想法，“别吃那些东西，”Bucky在电话的那一头对他说，“我刚和Natasha出完外勤，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