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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Steve想劝Bucky别来，这又不像是他是个热恋中的小女孩儿，需要男朋友随时随地嘘寒问暖。

 

“我在路上了。”Bucky打断了他，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猜你不需要分享我的午餐了？”Peggy的眉毛挑的高高的，带着一脸明了的表情问。“不得不说这实在相当甜蜜。”

 

“就留着你的大餐吧，”Steve尽力让自己别脸红，但还是忍不住得意洋洋，“我有更好的。”

 

半个小时后Bucky提着中餐外卖出现在Steve的办公室。那实在算不上营养均衡，但确实挑起了Steve的食欲。在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卧床时，只有青椒肉丝的香味儿能让他爬起来往嘴里塞点儿东西。Bucky曾经抱怨过他的口味就像个七岁小孩儿，却仍旧愿意在每个周五的晚上陪他一起使筷子。

 

Steve注意到Bucky走起路的样子有些不自然，“怎么搞的？”他问。

 

“只是点儿小摩擦。”Bucky说，但忍不住在Steve掀起他的裤脚查看时疼的吸了口气。

 

“而你根本没打算让我知道。”Steve瞪着他，“原以为和一个医生结婚这件事会让你的卫生意识更强点儿。”他把中餐抛在脑后，拿过医疗箱，坐在Bucky对面抬起对方的腿开始进行消毒处理。

 

“我得说我还挺怀念这个的。”过了会儿Bucky轻轻的开口。

 

“你是说你像个傻瓜一样受了伤却一声不吭？”Steve问。

 

Bucky不赞同的看着他，“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Steve知道。上帝啊他当然知道——就好像他舍得忘记那一切似的。“想要我打个蝴蝶结吗？”他把纱布缠好，然后笑着抬头问对方。

 

Bucky一言不发的望着Steve。Bucky看着Steve的样子就像他是个孩子而Steve是他最想要的玩具，或是他是棵快要干枯的植物而Steve是他在三个月里遇到的第一场雨。Steve曾看到Bucky对着自己无数次流露出那样的目光，而他想他大概永远不会厌倦。Bucky前倾了身体，慢慢的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Steve也向Bucky靠过去。他们今早出门前才吻过，但他没法儿阻止自己在触上Bucky嘴唇的那一刻发出满足的叹息。

 

“虽然午休时间还没结束，”Peggy在门口出声，“但人们还是需要从一扇门进入另一扇门啊。”

 

他们迅速的分开了，Steve开始手忙脚乱的给消炎药水拧上盖子。Bucky盯着Peggy，“嘿，”他的声音里带着股兴味盎然的新鲜劲儿，“你的肚子，它都这么大了。”

 

“没错，六个月。”Peggy低头打量，然后她看了眼Bucky，“你呃，想摸摸吗？”

 

Steve在想Bucky会以怎样的方式拒绝，是不着痕迹还是让彼此都尴尬的要命的那一种。但Bucky立刻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Peggy面前，小心翼翼的覆上了对方的肚子。“哇哦，”他安静了几秒之后带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开口，“什么都没感觉到。”

 

Bucky仍然没放开手，他看上去就像个毫无经验又满心期待的父亲，好奇憧憬的表情几乎让Steve以为他们想要同样的东西。有那么一瞬间，Steve忘记了这段时间里对方对他们生活的种种不满，他的衣服品味也好日子的单调无聊也罢，他统统都不在乎，只要Bucky，只要这个人仍然停留在他的生命当中。他从没像这样爱过，也从没这么患得患失，他只差一点儿就要开口问Bucky，你想不想，想不想和我一起——

 

“如果你不打算胃疼的话，”Bucky放开手转过头来对他说，“现在就是个吃饭的好时机了。”

 

Steve听话的打开纸盒，决定这并不是个开口的最佳时间。

 

4.

 

Steve想和Bucky一起入睡，然后一起醒来。这是他最初迷上Bucky时的第一个愿望。后来他希望自己从阿富汗回来时Bucky在原地等着他，接着他想和Bucky住在一起，最终他想要一个家。他想人心大抵是贪婪的，他想要的总是很多，即便已经踏入第七个年头，他仍然觉得远远不够。那个晚上他对Bucky撒了点儿谎，说那就是他想要的一切。他害怕说的太急会吓着Bucky，虽然明知道他们的关系远没有他所担心的那么脆弱。但人总是有了弱点才会被束手束脚，Steve想，而他的弱点就是Bucky，失去对方的念头稍微强烈一点儿都会让他恐慌。

 

“我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同。”Steve看着Natasha和Sam，“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们——他发生了什么吗，在工作中？”

 

“没有。”对面的两个人摇头的动作和回答的速度出奇的一致。

 

“Bucky说我们的生活基本没变过。”Steve喝掉一口杯子里的水，“而他似乎对这有些厌烦。”

 

“换我不会这么想的。”Sam说，“我认识那家伙十年了，有一次，他从我受伤的大拇指上踩过去。”他摇着头惨痛的叹息，“但他张口闭口都是你，伙计。他晚上从不跟我们出去鬼混，总说不能让你在家里一个人等着。”

 

“他说我穿的像个古董。”Steve略带担忧的说，“他好像真的不喜欢我穿着那些衣服站在他身边。你觉得他会想要有些改变吗？我是指……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吧，到此为止。”Natasha打断他，然后瞪了Sam一眼。“别再想让我跟你一起扮演这种角色。”

 

“事情本来简单的要命，”她说，“但你们两个似乎总是有把一切变得复杂的本事。”

 

“出于某种原因，James Barnes认为瞒着你一切然后躲起来偷偷发愁会是个好主意。”Natasha说，“事实就是，他想要个孩子。”

 

“他说这差不多是时候了，但又担心你并不这么想。”

 

“他的办公桌上关于领养的资料都快堆成山了。还有你的衣服，他只是觉得如果你穿的体面些会让儿童福利机构的家伙们更放心。”

 

“但他从没——”Steve张大了嘴，“从没和我说过。”

 

“就好像你对他毫无隐瞒似的。”Natasha看着Steve，那稍带着责备的目光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你们简直是我见过最古怪的一对儿，而我还和这家伙约会。”她歪着头朝Sam示意，后者毫不在乎的朝Steve耸了耸肩。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Sam问Steve，“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我不知道。”Steve茫然的回答。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Bucky并没有改变，他们想要的东西仍然一样。他在过去几周里把这当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难过的要命，因此唯独忘记了做好真正的心理建设——事实上，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已经有那个底气当一个父亲。他确信Bucky会做得很好，他总是很擅长和小孩子们打交道，温柔细心（毕竟他在照顾Steve这件事上做的不错），并且执行力卓越（当Steve还在像个傻瓜一样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打算时，他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Steve想着Bucky，那个习惯于受了伤却一言不发的男人。每天独自查找各种资料，构建着无数种关于他们未来的可能性，固执的认为衣柜清理会是个良好的开端，躺在沙发上装作不经意的试探着他对改变一事的看法，自以为被拒绝之后仍然带着失望和无奈吻上他的嘴。

 

他的脑子里闪过Bucky抱着Sarah时的明亮笑容，还有摸着Peggy肚子时的那种无限向往的表情，每个画面都像小石子儿一样敲着他的心。

 

“我不知道。”Steve再次老实的回答，“我还不知道我是否有那个资格。”他抬起头望向Natasha，“但如果是和Bucky，我想我总是愿意试一试。”

 

“我确信你已经够格了。”Natasha微笑着说。她看上去攻击性小了些，但Steve更喜欢她先前的模样。

 

“我们之后会需要一位推荐人的。”Steve对她说，十分确定Bucky不会对此有意见。

 

“哦老天。”Sam在一旁发出吸鼻子的声音。

 

“见鬼，”Natasha皱着鼻子回头看他，“你是在哭吗？！”

 

“你怎么能不？！”Sam大声的反驳她，揪起两张餐巾纸捂在眼睛上。

 

Steve在快下班时收到了Bucky的短信。“在你楼下。最糟的一天，急需火热的浴室性爱。”

 

他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来回读了好几遍，然后输入回答。“就快下去了，别撇下我先开始。”

 

“我爱你。”他犹豫了一会儿，在末尾加上了一句。

 

回复来的出乎意料的快。“呃，不是想对此有所抱怨，但一切还好吗？”

 

“再好不过了。”Steve把短信发出去，开始思考今晚要做的事情。浴室性爱并不会扰乱他们的行程，他们大概会折腾半个小时，然后带着湿漉漉的头发吃点儿昨天剩下的冷披萨。他们还是得带着小黄油出去，但在路上Steve会提起一些严肃的不得了的话题。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达成某种共识，也许还会兴奋的聊到很晚。明早他们都得按时起床上班，病人也许很难应付而Steve会累得要命，但他仍会趁着午休时买几套西装。他还会需要填很多资料，Bucky也得和他一起。

 

生活的确一尘不变，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足够幸运到为此感到庆幸。

 

Bucky的车就在街角停着，他正靠在车门上，百无聊赖的跟着电台里的音乐用手指打着节拍。他和街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而Steve总是能够一眼就认得出。他们曾经孤单过一些日子，爱上对方让一切都开始有意义，最苍白的日子也变得色彩斑斓。那就像是他们都沉睡了几十年，直到遇到彼此的一瞬间才最终苏醒。

 

Steve站在医院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穿过车流朝着Bucky走去。马路上到处都是因为高峰期变得不耐烦的喇叭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儿。Steve走得有些慢，每前进一步都好像离未来更近一分。他手中的申请表被攒的有些发皱，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他要回家了。

 

-END-

 

 

*Popeye：波派，即大力水手。

*ESPN：寡姐真汉子怎么能不看体育台→http://baike.baidu.com/view/158217.htm?fr=aladdin

*Dick Clark：是这个老爷子→http://baike.baidu.com/link?url= ... PVjmusefnrkD6HnvYSa 

基本上吧唧就是在损队长穿的老气= =

*《八号法案》：一部舞台剧→http://movie.douban.com/subject/4766100/

 

Note：

真·题目就是《七年之痒》（滚

虽然这篇挺闷的，但想起好像从没以Steve的视角写过这个故事，也算圆满啦-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