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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又转而道,“本该你此生晚景凄凉无人送终,念在你有所悔悟,我今日,就送你一子吧。”
凌空显出一朵莲花,花蕊正中,托着一名婴儿,送入那李员外的怀中。
“这孩子与你有缘,好好待他,便是好好待你,”那女童道,“至于你这家财,我不用!你要送还于我,不如用其施舍乡邻。前日华山有灾,总有人用得上……”
她转身,迈出李府大门。
“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如若你仍不悔改,他日报偿势必再会落在你身,到时候你父亲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我也管不了了!”
身形消散,阴风顿敛。
李员外惊醒,只见家人皆看向他:“你魔怔了?为何刚才自言自语?”
言语间,婴儿啼哭声瞬起。李家人循声打开一扇宅门,庭院外的台阶上,居然放置着一个婴儿。
“是个男孩……”那李家的爷爷将孩子抱起,“这是哪儿来的孩子?”
李员外从他父亲手中接过孩子,惊讶道:“这……这与我方才的梦一模一样!这孩子……是……”
一家人朝外张望,但门外无人,只盛满一夜的寂寥。
……
杨蝉回到华山脚,龙延正凭着一己所长医治那些尚存活的受伤灾民。
她将他从一个老者身边拽到僻静处。
“诸事已毕,那些灾民我已各自安置,”杨蝉道,“龙延,我放你自由,你走吧!”
铁索应声而落。
“你……什么意思?”龙延一时不解。
“我擅动地脉引起华山灾祸必定已传入天庭,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派人来了,”她道,“我说了,我惹起的,我背。你说得对,我是不知这背负有多重,但不伤及无辜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她想了想,又道:“迦南……他不肯走,我想,也就你这父亲能劝动他。实在不行,哪怕是将他打晕也要拖下山……呃……”
蓦地,她又捂住脑袋。一阵剧痛后,她朝龙延笑道:“你看,我的报应,可算来了!你……高兴吗?”
第二十九章 尘嚣
寂静的山道,一路向上,往日的林木皆东倒西歪、山石崩乱,唯有那一条蜿蜒的溪流,水脉不断,兀自流淌。
龙延跨入狐洞中——一地琉璃碎瓦,狐宫不再。
迦南坐在庭院里,身边围着他那一群狐狸等他分肉干,抬头见到龙延来了,怯怯地叫了一声:“爹?”
龙延在他身边坐下:“你师尊……叫我来。”
迦南重低下头:“爹,我不下山,柳儿他们也不下山。师尊说天兵快来捉她了,迦南不愿离开师尊,要与她同甘共苦!”
“我想,你也是会这么说,”龙延摸摸儿子的头,“迦南,你今年十八岁了。常人到了这个年纪,该懂事的都已懂事了,可你……”
迦南不吭气,继续喂着他的那群狐狸。
“你恨我么?毕竟是我负了你母亲……”龙延叹一声道,“你从小就不愿多与我说话,倒与你师尊更亲近些。她除了武功术法,什么都教你,可是她教的,未必就是对的。”
“恩……师尊说错了,她说,人活着就是一切,”迦南接口道,“可是这里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华山外什么样,我从来没见过,也不想见。我只想留在这里陪伴师尊,除此之外,都不是‘一切’。”
“你这话,与她说过么?”
“说过,”迦南眼神一黯,“师尊说,我是蠢货……但是我不怪她,在她眼里,谁都是蠢货。”
“她……”
“爹,我不恨你,一点也不呢,即便师尊说你负了娘,可是……娘该是怎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师尊会变作娘的样貌,安慰我……那一天,她一袭红衣站在我眼前,我才知道,原来我娘是长成那样的……”
话毕,那些肉干分完了。迦南拍拍手掌,一双黑亮亮的眸子转向龙延:“我不怪你负了我娘,我只怪你将我一封五十年,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可是……你毕竟是我爹,师尊说,这天底下谁都能怪你,就我……我不能怪你。她这话,也是错的么?”
一番言语,几丝酸楚。龙延望着儿子的眼神,一时不知该何作答,只是心下百味掺杂,不是滋味。
“你师尊今日不上山来了,”他避开迦南的目光道,“她说,你爱听故事,她有时会讲些她小时候的事与你听。那么,爹今日,也与你讲一个,可好?”
他拾起地上一块似水晶般清澈的琉璃:“从前有一个人……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做的勾当,无非是收人钱财、□□。他的手段并不高明,武功也并非上流,但是不知怎的,他在江湖上渐渐有了名气,要从他手中买下一条命,就很贵。直到有一天,他才幡然醒悟,一条人命,就是再贵的财物,也买不起。”
“这个人,退隐了。住在乡下,给人编草鞋过活。但他知道,那些过去的业障并没有走远,总有一天它们会回来,替他算清楚笔笔旧账。他等啊等,结果,自己的业障没等到,却等来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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