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差点噎着,打趣道:“听说吃什么像什么,那我们最后准得变成一对地瓜精。”
“只要能同你在一起,变什么我都乐意”,元若又喝下一大口。
明兰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完全失了平日的温文尔雅,却觉他更迷人了。
说归说,可终归要返程。终究有他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世界。一路上,元若船划得极慢,恨不能倒着划,永远不必回去。待船靠岸,两人皆换回自己的衣衫,又恢复了往日贵公子与官家小姐的风雅与气质。元若抚着这一对匹夫匹妇便服,心中万千不舍,将两套衣服递给小桃,“你且帮我们收好了,这一天,可是我人生最快乐的一天。”小桃笑着点头,郑重将衣服装入自己包袱。
明兰却忍住感性,笑着为元若鼓劲,“谁说是最幸福的一天?以后,我们会更好。”
元若便立马不再伤感,双手紧紧攥着明兰的小手,“会的,会的,这一切都会过去,好日子一定长长的,长到你有一天都烦了呢。”
明兰不舍地抽出手,笑着同元若道别,踏上回府的路。
虽说女子夜不归宿是大过,可明兰这边倒好交代,那几日正赶上邻县闹水贼,她只道路上遇到贼人,连忙返家。元若那边就没那么好糊弄了。自幼家教甚严,莫说夜不归宿,他长这么大,连戌时之后归家的时候都没有。
郡主又将他唤至书房罚跪,“昨儿个夜里,我可是分头派人去你平日交好的所有公子家瞧过了,你都不在。除了梁晗他们几人去了青楼,为娘不方便去查看。你难不成也去了烟花柳巷?!”
这天大的冤屈从天而降,元若却不反驳。只要能掩住明兰,他名声倒不很爱惜了。
郡主忽而掩面而泣,“梁晗他们数考不中,放浪形骸也便罢了。你如今正待分配官职,若落下个流连勾栏之名,看你怎么做官?!”
元若仍低头不语。郡主更气了,“若你真去了,落下浪名倒也罢了。可你根本没去,却愿意为盛明兰自毁英名,自弃前程!”
元若瞬时便慌了,母亲是怎样知道的。郡主含泪苦笑:“衡儿,你是娘十数年如一日养大的,你有什么是为娘不了解的。你做什么又能逃过为娘的眼。昨儿夜里,盛明兰也不在府上。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母亲”,元若犹在争辩:“您干嘛什么都扯到明兰身上。”
“是你自己心里,满处都是她”,郡主呵斥道:“若是从前,你同她藕断丝连也就罢了。可如今你与锦帛既已圆房,便无退路。”
不说这事倒好,一说元若倒来气了,“是不是那日宴请,您故意让明兰知晓我同锦帛圆房一事?”
郡主冷笑,“那明丫头,平日沉默寡言,想不到一张小嘴倒是怪能传话,搬弄是非嘛。”
“母亲,那我告诉你,我从未与锦帛同床。至于那帕子怎么来的,更加不知。”元若愤愤道,然后便侧过头赌气,跪得愣直。郡主心中更恨,拿起案上一本书便朝元若掷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原来连圆房都是镜花水月的幻象,她抱孙子的愿望不知要待何年何月。
时辰跪足了,元若酸麻着腿快步冲进卧房。锦帛正半睡半醒间,便被他一阵怒气惊清醒了。“那帕子是你弄的?”
锦帛近日身子稍好些,不用人搀,自己挣起,“相公……我见……婆母大人……总催你……怕你难做,才……”
“你这样自作主张,我便不难做了?”元若背过身去,不看她。
“对不起……相公”,她虚弱道,却被元若打断:“我不是你相公。你将来的相公早晚会知晓我没碰你,便不会怪你了。”
锦帛瞬时感觉心肺绞痛,肝肠寸断,坐也坐不住了,泪如泉涌,再无一字答话。
☆、元夕灯月与君同
元夕,是人月双圆的盛会。虽说,春节是传统第一大节,可人人皆知,一年中真正的盛会乃元夕夜。万盏花灯,嚣张十里,接连五夜如同永昼。灯烛辉煌,点点缀缀,如同将繁星满缀的夜空扯到地上。
而比花灯更璀璨的,只能是争奇斗艳的姑娘们。无论王公小姐抑或寒门丫头,都在这一夜被赋予平等比美的自由。富家小姐,比拼排场,更比拼行头,罗绮珠翠,珠光玉耀,恨不得将整个首饰盒扣头上。寒门丫头们也皆穿红戴绿,绢花、彩布条簪个满头,远远望去丝毫不比王公贵女逊色。走在人群间,高档香料同低廉的交织着,香氛阵阵,令人迷晕。而元夕更大的意义,并非比美,而是平日压抑久了的姑娘们,只这一夜,有了自由相约的特赦。可以自己挑选有情郎,掷果示爱。这一晚,是没人介意姑娘过于喧盛的热情的。一双双凤头鞋,每一步都踩着幸福的鼓点,仿佛通向的是心中自由的爱情天地。
锦帛将胭脂条在樱唇间一抿,青芸急了,“大娘子,贺大夫说了,您可不能涂脂抹粉。”
“九岁……看花灯,再没有……”锦帛忽而陷入回忆,凄楚一笑。青芸不语,帮她上妆,搀她追上刚出门的元若。
元若看一眼锦帛,那比花灯还艳丽的俏脸,叹一口气,“养身子要紧,你就别去见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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