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土银]妖世乱-百鬼物语 作者:迦南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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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桃子从来没有结过,迁移到这里后,也就见不着桃树了。唯一的那棵,在那场大战被破坏殆尽。当时他仰躺在树下,浑身都是血,半睁开的眼看到的是满树盛开的桃花,粉转红,红似手边站着的那个人手上的颜色。那是他最后一次好好看一眼桃花。
「银时……」
男人闭了闭眼,又张开,眼里一片清明。他将空枝放回砚箱,淡道:“说吧,我听着。”
镰鼬坐在垫子上,娓娓道来上京一趟的事。
前边也说过,因为妖界容易消息闭塞,所以总会有特派的几个妖怪驻守在京都,有些负责传递情报,有些负责掌握世事,有些负责学习知识。不管是什么时代,人类的方法总是多如牛毛,而且先进,无论是武器还是见闻。
传递情报的妖怪中,便有镰鼬。镰鼬是风之妖怪,他敢大言不惭地说,妖界没有人能赶得上他的速度。步行去京都需要个把月的路程,他只要两三天就够了。有时候嫌麻烦嫌累,就在半途逮着轮入道或急着去收亡魂的牛头鬼马头鬼,借他们的胧车一搭。
一旦上京就会被那里的风土人情所吸引,食物点心很多,鲜少吃肉食的人们会变着法儿做花样,所以即使是素食也是各种各样,香气扑鼻,不馋嘴的镰鼬经过那些摊位也会舍不得离开,踮脚张望。
不仅如此,出处游街的贵族女人总是一道风景。她们骑着马,穿着壶装束,将曼妙的身材隐在里边,头上的市女笠也遮掩了她们的半边容貌。然而就是这样忽隐忽现朦朦胧胧的画面,更是让人好奇得紧。因为这些女人啊,虽然把自己弄得严严实实,也不忘爱美的本性,花心思在袖口,在衣服的颜色,在鞋子的花边上。
镰鼬将这些告诉男人,说刚才鸣屋还说我爱打扮什么的,那是不曾上过京不懂那些人类的习性,如果鸣屋见过就不会说我了。相比之下我朴素很多啊,只是觉得水干太好看不买来太不划算,看着人类穿自个儿就不舒服。
男人好笑地看着他,说:“你偷的钱?”
镰鼬猛摇头。偌大一个平安京,妖怪哪只他一个。先不说整天忙得不见踪影的天狗大人,就络新妇、高女、元兴寺、管狐,到哪都能见到他们,闲得一天到晚就想着整人。不过最多的还属人魂,刚死去不久,不知去往哪里,徘徊在大街上,四处飘荡。
一句又一句的描述,仿佛自己就身在京都了。男人微微一笑,任他絮絮叨叨说下去。这会儿镰鼬说到豆腐小僧,说的时候咬牙切齿,说那个小混蛋站道路上卖豆腐就算了,还找我来做什么,扯着我的袖子不让走,说除非买了这豆腐。镰鼬一打生下来就不喜吃这玩意儿,况且这豆腐小僧长得就一豆腐样,看着看着就没胃口了。
男人撑起手肘,懒洋洋地眯起眼:“所以呢,跟他斗个半小时?”
“岂不是?”镰鼬双手叉腰抬高了声音,“敢情他当自己是袖引小僧了吗,老爱扯我的袖子。而且他好像算准了我的去处,到哪都有他,一不小心又被劝说着买块豆腐吃吃了。”
豆腐小僧以往未上京时也那样,一大早公鸡还没叫就闯入门,二话不说扯着男人的头发,说首领吃块豆腐呗,我这些豆腐再不卖出去就要坏掉了。那时他死命护着一头天然卷,说行行你先放开,不然更卷了,更卷了你知道么,阿银我不想变得没人要啊。
豆腐小僧哪有这种想法,在他来说这一头天然卷自己还想要呢,谁让他是个光头。再者四四方方的脑袋看着就不顺眼,妖怪们还老嘲笑他说他是大头。想罢,豆腐小僧干脆呼朋唤友,一个个从房子里跑过来,踩到男人身上跳来跳去。
一回想全是黑历史,男人扶着额,叹了口气:“就吃吃吧,也没什么。”
镰鼬瞪大眼,心想首领莫非你吃过了?你知道那个能拉多少天肚子吗!那是能将肠子都拉出来的本事啊!“打死我也不吃,我不爱吃豆腐。” 镰鼬撇了撇嘴,想起当时见到的情景——几个人类没抵住诱惑吃了,身体上立刻长出了霉,一朵又一朵,开花似的。
男人笑看他:“钱是豆腐小僧给的?”
“是。”乖乖点头。
“你看,他对你多好。”
镰鼬又撇了撇嘴。
“那……那边呢?”男人状似不经意,转移了话头,一脸淡然。说来等镰鼬回来最想听的只有那些事。毕竟跟妖怪们虽一段时间见不着面,每年的一次总能统一相见的,这点他不急。毕竟大家都是耐命的妖怪,即使等着对付他们的能排到四国去,那也不是说能对付就能对付的。
而准备着要对付的人堆里,最显眼的莫过于谁,大家都一清二楚。
听到首领问起了正事,镰鼬立刻端正了坐姿,由原先的席地而坐改成蹲踞,脚背贴着坐垫,袖子也甩到一边。
上位的男人不复谈笑风生的神态,翘着腿,红瞳一睁一合但冷意十足。“说说阴阳寮里的那些事吧,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该找我了不是?”男人轻笑,一半恶劣一半讽。
镰鼬郑重地点头:“首领,我听狂骨他们说了,关于最近闯入森林的那个小孩……”
“嗯……”
“他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三)墙壁怪
八木坐在村口三天了。
第一天的时候是三更半夜,笑女领着他下山,一路上笑声不断,回音直荡,听得他非常烦。笑女正如其名,话不到三句就哈哈大笑,使得想问她些什么的八木只好打消了念头。不过幸好沿途有她做伴,这一趟下山畅通无阻,偶尔遇几个上前来挡道的妖怪,也被笑女那大脸挤走了。
见一路过来折了不少树枝,毁了不少冢,八木心有余悸地想起了蛇骨婆。自己就是踩了她夫君的冢才被一顿臭骂的,不仅如此,从那之后蛇骨婆都没给过他好脸色看。现在想来,相处最久的还不就是她?不知是不是又站在那守着冢了,这是得守多久?
隐约能看到前方的烛灯,悬挂在村口的木牌上。木牌的根部插进泥土里,上述的字则是村里人心血来潮时写的。他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书法不错,大大咧咧地挥笔上阵。
『壬野村』——这是这个村的名字。“壬”是地名,旁边的山就叫“壬山”。“野”代表山野,谁让这里离京都远。
烛灯里的火光偏暗了,隔老远望去,就如同飞来飞去等待自己归家的萤火虫。这个烛灯是村里每家的约定,一月一户,互相轮流,久而久之,再不用提醒,到了那日绝对是一盏新灯,闪烁在黑夜里,给人们指着路。
朝思暮想的老爹就在眼前,八木哪还能淡定,撸起袖子拍拍屁股就想走。笑女犹自思考了一番,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提点他的,就放他去了。转身的时候遇着墙壁怪,她一个大脸哪都走不了,站那直发呆。
墙壁怪“呜汪呜汪”地低叫着,说你别回山上去了,不用多久,你又得带他上山。
入夜的村子里一片宁静,大伙儿估计都睡了,而鸡鸭鹅那些动物也早在夕阳落山时就回了笼,如今只有几棵树摇曳生姿,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八木的家是村口数去的第七座,那里的地势有点向后凹陷,所以他现在还没能看见。
只有门口的柳树印入他眼,长长的柳条,无风自动。八木小跑着过去先摘了一条攥在手里,挥舞着,来到家门前。他家的门是湿木做的,想当初锯的时候,村里人个个都反对,但老爹坚持不用生木。老爹说,湿木干了会硬,但生木久了绝对会弯。
村里人一股脑儿的倔劲,没搭理他,后来没过多久就应验了,含水太多的生木压弯了家家的门,倒塌了。无奈的他们只好收拾了重做,并腆着脸上门来找老爹,求老爹帮忙。
八木轻手轻脚进了门,先是看了眼老爹常年穿的水靴,那周围堆积有泥土,想来老爹有去地里干活。“病好了?”他这才走两天……两天都不到吧?步入里边后见老爹睡得正香,呼噜打得都快掀这房顶了。八木松了一口气,来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八木满心以为,这生活又回到从前了,又可以每天和那些同龄的人小打小闹偶尔拌一下嘴,又能跟在老爹身后学做柳叶酿,又是打几个邻居家门口经过嘲一嘲他们整日不出门的举动。
八木紧接着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个望不见尽头的地方,面前是笔直又平坦的墙壁。他一步步走下去,想着总能找到出路吧,可几次下来,觉得这边上的墙壁也跟着他在走。于是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不管他跑还是窜,他都没能到达目的地。他扬起拳头砸在墙壁上,果不其然听到一声闷哼。
八木恼极了:“我今已下山,别连我睡觉也烦我!”
墙壁怪还在“哎哟、哎哟”地叫嚷,咕哝说你这小子,我入你梦只是想告诫你一下,不要好心没好报。
“告诫什么?”
“早点离开吧。”
八木挥挥手,嗤道:“又是什么‘我死了’的言论吧?我听你们首领说过了,不用你重复。你哪儿来的哪儿待着吧,我现在跟你们没有关系了!”
墙壁怪恶狠狠地呼着气,心想换作是以前我早一口吃了你。又想到跟食梦貘打一番商量差点要了他老命,食梦貘一直自私自利只准自己入梦不准别的妖怪借她的妖力入梦。在食梦貘心里,这跟争夺地盘无差。真气死他了。
“我就在这里,你爱看不看。”墙壁怪丝毫不扭捏,直瞪瞪跟八木对视。后者一手撑在墙壁上半晌没缓过气来,胸口起伏大有咱俩干一票的气势。
“成成,你爱怎样就怎样。”八木无奈地摊手。这只是一场梦而已,与他无干。
是的,他一直这样认为,直到第二天他醒来了跑到正在打点耕作农具的老爹跟前,他还是那样认为。“这难道仍是梦?”老爹看不见他,不如说从老爹的各个动作来看,老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他如今身体壮硕,没有半点染病的姿态,背起竹篓吆喝着就出门。
老爹这是要去挖菜蔬。
八木在他身后跟了半天,看着老爹一边哼着不知往哪学的不成调的和歌,一边慢吞吞地来到村子北面。那里是和壬山相反的地儿,一个大荒地,可野菜长得茂盛。沿途和几个村邻擦肩而过,他们都有好好跟老爹打招呼,除了他自己。
「你已经死了。」
八木真有这么一瞬相信了那个男人的话,但他怎么也不甘心。这岂止是死掉了,根本就是没有他存在啊。刚才看了眼房里,自己躺的是乱作一团的草絮,昨夜太累没察觉,那会儿一看到整个人都傻了。属于他的用品一个都没有,凭空消失了般,包括他三年中折的各种纸符。
“老爹?”他试着唤了一句,等很久没反应,于是又唤:“老爹?”
八木觉得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唯一比较大胆的就是上山了。可他上山的初衷是为了给老爹采药,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下见了蛇骨婆也不会产生三年前的妄想。还是就是因为那不切实际的妄想,断了他的生路?
怎么突然就死了呢?
他在村口整整坐了三天,就蹲在木牌旁,背脊抵着『壬野村』这三个字。一天到晚出入的人们特别多,上京的有,耕作的有,张望的有,出行的有。怎样的都有,而且大部份是熟面孔,可相同的是都没正眼瞧他。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食梦貘
食梦貘刚刚跟蛇骨婆打照面了,后者坐在蛇冢上假寐,脑袋一瞌一瞌。食梦貘没敢上前去,因为她怕蛇。这是她的小心事,很少妖怪知道,如果被发现威风凛凛的食梦貘竟然怕区区几条蛇,那还不是得被笑死?
说起来她和蛇骨婆不太熟,但蛇骨婆常往首领那跑,她怎么也想勾搭一下的。可蛇骨婆说了,她眼里只有她夫君,生是她夫君的人,死是她夫君的鬼。现在是她夫君死了,她也就成了守墓的一妖,半生半死。
想当初听到这家伙把坟冢从千里迢迢的地方迁到这里来时,食梦貘大骂了声“真傻”。岂不是?既然要迁移,当然要熟悉新环境迎接新事物了,可那蛇骨婆还抱着旧东西不放,自己在哪,冢就带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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