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那是我们所不能了解的事 作者:陈小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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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阮明正和穆鸠平到了,众人寒暄了一番。
穆鸠平看起来憨头愣脑,平常情商也的确不高,要不然也不会老大不小的都交不到个女朋友,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对息红泪有意思的男人就特别灵光,对此阮明正气得要死,骂他简直就一护主的小家子气藏獒。他早年练就了此等神功,没想到时隔多年仍未生疏,眼毒得要死,一眼搂过去就瞧着赫连扎眼,心里认定了丫儿对他红泪姐有想法,愣是把他挤到旁边儿,挨着息红泪坐下了。赫连那个气啊,要不是碍于在息红泪面前要保持风度形象,直接就得撸胳膊挽袖子揍他丫儿的了。
待戚少商隆重介绍了“救命恩人”傅晚晴小姐,阮穆二人也都同戚少商一样有点不可思议、恍如隔世的感觉,当然傅晚晴又得了一堆感激致谢,免不了又大大地不好意思了一番,也才晓得当时赶过来的一男一女就是面前这两位。
大概一刻钟左右,戚少商这边又要来人,他挂了电话还特意对傅晚晴眨了眨眼睛,说了句“惊喜”。傅晚晴当然莫名其妙,直到顾惜朝出现在房间门口,她才明白戚少商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当然惊是一定有的,喜嘛就未必了。
顾惜朝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更没料到其中居然还有傅晚晴,按两人之前联络时说的,她应该是两天后才回国,刚赶上自己要跟戚少商到新剧组报到,她还特意叮嘱叫他不用来接,工作重要。因为两人的感情状态一直是平淡稳定、细水长流型的——至少他这么认为,傅晚晴向来独立、明理又不黏人,会这么做简直就是意料之中,所以他丝毫没起疑心。
也是事有凑巧,戚少商让他把“后天晚上空出来”,那边儿的导演编剧偏偏就约在了同个时间,虽然他不晓得戚少商约会的对象地点、主要内容、中心思想,但他很少特意叮嘱他工作要为某个约会让道儿,所以他还真没指望戚少商会推掉。顾惜朝那边儿谈得还算顺利,对方比较想见一见戚少商,但由于试镜是最终条件之一,他倒觉得见不见问题不大,毕竟这本子也不是说多么出类拔萃,只不过跟傅氏坑戚的那些垃圾比多少能增加点儿正能量。他去电话简单说了下情况,意料之中戚少商对此并无热情,而且还让他谈完了过自己这边来,口气颇为正经。顾惜朝是行动派,不喜欢在做事之前就先问一箩筐为什么,这是他的工作。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实在无语。
戚少商是在见了傅晚晴之后接到顾惜朝电话的,他想到过年那会儿黄金麟一句“储备妹夫”弄得他扭扭捏捏,没想到如今自己跟傅晚晴竟然也能扯上点儿关系,人生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既然都是朋友,不如大家趁此机会一起见个面呗。他哪里晓得顾惜朝根本就不知道傅晚晴已经回了国,那人平时基本上不提女朋友的事儿,他以为是他还在为傅晚晴的特殊身份有所避讳,所以也并不在意。
顾惜朝愣在当地,一时有点回不过神儿。
戚少商瞧他杵在那儿发呆,起身拉他过来坐下,笑道:“怎么着,惊喜太大消化不了?”他料想顾惜朝肯定不晓得傅晚晴竟然跟他认识,一个钟头之前连他自己都不晓得,所以发发呆也是正常的。
顾惜朝没接茬儿,只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女朋友提前两天回国,这群不知道什么人的都跟她喝上了,男朋友却被蒙在鼓里,他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会儿既没办法追问原因,也不能大惊小怪显得太罩不住,冷嘲热讽他倒是在行,可也不能冲着傅晚晴使啊。只得跟她对视了一眼,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在外人看来似乎是“无需多言”的笑容,然而这一刻真正的是貌合神离了。
在座的不管熟不熟,顾惜朝都算认识,说起来就只有息红泪是从来没打过招呼的,戚少商自然要给俩人正式地介绍一下。
息红泪颔首微笑,眼里却是不知有意无意的距离感,“我知道,医院里见过的。”
“那次失礼了。”顾惜朝客客气气伸手跟她握了,笑得特和气,“闻名不如见面。”
“闻名不如见面”这句话比较有趣,可以有很多意思,其实每一句汉语都可以有很多意思,有时候说的人真的“没意思”,听得人却偏认为“有意思”。
息红泪遇到过的男人们,一半毫不掩饰对她的仰慕和垂涎,一半有礼有节但她能感觉到他们平静表面下的悸动,她息红泪,就是上帝造人工程中的一件艺术品,并不需要过度的谦虚。不过她并未自我膨胀飘飘欲仙,她知道不会全世界都捧她爱她喜欢她,她也不求举世瞩目,但不可否认,很少有人能忽视她。
息红泪不大喜欢顾惜朝,同时觉得对方也不喜欢自己。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一种话不投机或酒逢知己的直觉。
顾惜朝坐了一会儿,越咂摸越不舒坦,凭什么呀,他忍不住来了句,“你们认识?”
这话问的是戚少商和傅晚晴,不过只象征性地看了傅晚晴一眼。其实他的疑问很合理,不过人家都是第一时间就发问,他这过了最佳时期,难免显得有点儿脱节,虽然他声音确实不高,但莫名其妙地就是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他这边儿看过来,而且保持了高度的安静。
戚少商瞧瞧顾惜朝,心说你盯着我干嘛,再瞧瞧傅晚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对,粗活儿怎么能让女士做呢,他只好捡重点又讲了一遍,话说三遍淡如水,他心里发誓一会儿就是天王老子来老子也不说评书了。
一屋子人跟这儿喝酒聊天儿,越坐戚少商越觉得不对味儿,好像没有刚才四个人的时候气氛轻松。顾惜朝、傅晚晴、铁游夏、赫连明显有些发自内心的坐卧不宁,喝酒喝得十分痛快,总之是跟平常不大一样,息红泪总像在盘算什么计划似的,阮明正好些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大好,穆鸠平相对最正常,依然咋咋呼呼的,傻人有傻福啊。他莫名就是觉得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或不了解的。
没过多久,果然又有客到。崔略商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进了门,一脸春风和煦的笑容,然而看到屋里八张脸,立时嘴角就有些抽搐。
铁游夏硬着头皮道:“我、我师弟,也是警局同事。”他站起来把崔略商揪到角落,低声问道:“你来干什么?别告我是碰巧!”
崔略商举着双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笑容明朗装无辜,“不是碰巧不是碰巧,是凑巧!”
“凑巧?这地方?带够钱了么您?”铁游夏瞪着他冷笑一声,还没等继续发飙,就看见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姑娘——水芙蓉、蒋格格。他登时觉得眼前一阵眩晕。
蒋格格已经看到了戚少商,拉着水芙蓉进门儿奔着他就去了,路过时还冲铁游夏招了招手,“嗨,组长!”
铁游夏发誓,他看见那死丫头吐了个舌头尖儿——竟然给他做鬼脸儿!他招谁惹谁了,你们仨不相干的玩意儿跑到这场合来添堵就够可恨的了,还做鬼脸儿,做你妹的鬼脸儿啊!
戚少商奇道:“格格你怎么也来了?”他指指铁游夏崔略商,又指指她旁边的水芙蓉,“你们认识?”
蒋格格和水芙蓉都挺意外,都没想到自己的新同事也认识戚少商,不由自主就道:“你们……认识啊?”
也不晓得她们是在问自己的新同事,还是在问戚少商,一时间屋里乌泱泱乱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
☆、曲水流觞
蒋格格从特警队下来不肯老老实实坐办公室,前阵子终于安排好路子,进了市局重案组。这可不是刚好给她分在铁游夏这一组,她私底下是做足了功课的。
虽然蒋格格根儿正苗红家庭条件好,然而是实实在在经过捶打磨练的,既然已经找了门路,也没所谓把门再开大一点,不过剩下的她就不需要老爹老哥来帮忙了。她进重案组,不是为了喝茶看报养老的,她还有满腔的豪情壮志需要被这个世界的黑暗面打磨,自然要挑一个最出色的组。
在刑警队这种爷们儿当道的部门,女性比例本来就非常低,通常一组一个女警是比较合理的配置,女性有弱势就有长处,抓捕女性嫌疑人和罪犯、保护证人、心理引导的时候都不可或缺,女性思维与男性不同,在案件中有时也会是新视角和新突破。然而一组一个足够了,毕竟这一行强度大、危险性高,所以即便恰好遇到组里有空缺,即便蒋格格这个前女特警的履历够分量,铁游夏心中的人选也绝不属意于她。
蒋格格本来可以早早报到,但为了进铁游夏的组,再次发挥了犟驴特质,生生把这组一共四个人缠了两个月,当然也不全是胡搅蛮缠,她得不断寻找机会展示自己。她身手利落又神经大条,自个儿也没想到竟然格外地对崔略商、水芙蓉的脾气,三人的革命友谊发展得非常迅速,三对一铁游夏很快败下阵来。其实除了蒋格格,其他人都知道他油盐不进,若不是心里认可了,绝不会轻易松口。至于组里另一个人,也就是铁游夏和崔略商的小师弟冷凌弃,蒋格格热身赛两月、正式进组一个半个月,跟他讲话的次数似乎两只手就数得完。她有时突然就会觉得这人像个鬼魂儿,飘飘忽忽简直就是自己某一场冰冷梦境里的角色,只是那一串串儿的犯罪嫌疑人却有力证明了他的真实存在。
铁游夏的事儿从来不会刻意隐瞒崔略商,因而给他得知了重遇傅晚晴这茬儿,以及今晚的约会。并且之前他的言谈中也的确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烦恼,只要傅晚晴愿意,他当然不介意跟她做好朋友,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实在跟当年很像,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趁这次见面还是摊开了有啥说啥的好。
局里上上下下都把水芙蓉当铁组长的准媳妇儿,虽然人家正主儿压根儿就没承认过,不过水芙蓉意志坚定不屈不挠,而且就连铁游夏师兄弟几个的老师诸葛都有些点头默许的意思,何况这姑娘漂亮开朗人缘又好,所以大家都十分挺她。由于铁游夏像块木头,同志们普遍认为丫是不懂表达,大家这是帮他们玉成好事,一点儿都没觉得自个儿乱点鸳鸯谱。
傅晚晴已然成为历史,崔略商自然是要帮着水芙蓉的,于是伙同水芙蓉和新来的蒋格格叽叽喳喳分析了情况,认为师兄对重遇前女友一事明显困扰大于欢喜,连他自个儿都说了嘛,所以结论是——必须来捣乱,呃不,是观察,随机应变,以及解救铁游夏。
不过他们仨实在没想到,所谓约会竟然是个八人大聚会,搞什么啊?然而如今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真的就要随机应变了。
铁游夏瞧着这三个就会添乱的货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心中哀叹一声,不禁格外想念惜字如金的小师弟。他自然是招呼着这几个要赶紧走的,然而那边儿崔略商已经凑过去同傅晚晴说笑起来,“晚晴,好多年没见啦,越来越漂亮了!”蒋格格和水芙蓉也同戚少商搭上了话,压根儿没人搭理他。
水芙蓉本来就挺花痴戚少商的,这会儿瞧见蒋格格居然跟人家很熟的样子,简直又惊又喜心花儿怒放,原本的目的暂且扔到一边儿,同明星先生相见欢是为头等要事,回头勾搭上了没准儿还能左手一张签名照右手一张合影照举到铁游夏眼么前儿,哼一句不用你介绍老娘自个儿也能搞定!
铁游夏跟戚少商是在覃芝的案子里才认识的,两人当初可以说是站在相反立场的,却在冯乱虎的问题上不谋而合,默契程度甚至极大地超乎了双方各自的预想。虽然相交不久,脾性却格外相投,这也不奇怪,表面上铁游夏严肃木讷些,戚少商阳光开朗些,然而内里二人却有极尽相似之处,比如义气、血性和担当,又比如隐藏极深的大男子主义。尽管平日里各忙各的,生活工作轨迹几乎没有交集,他们却在这一年里难得的仍是保持了联络。通常人在某些特别时期建立起来的情谊,不是格外坚固就是格外脆弱。
水芙蓉和崔略商都是知道的,她央求铁游夏带她跟戚少商“一起玩儿”,铁游夏却总是推脱,说戚少商是名人、明星很忙、明星很累、又不是很熟云云,她郁闷得要命,今儿个得了这个机会,还不得在他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
于是今夜这一场约会从四个人的“即墨老酒”换到八个人的“壶中日月”,最后换到十人以上的“曲水流觞”。顾名思义,“曲水流觞”这一间还真做了一条拐着弯儿的水道,人席地坐在两边,喝酒品茶的话倒真可以来一场“曲江流饮”,正经吃饭时架上配套的实木案几就行。然而现代人普遍忙碌而焦躁,要他们像古人一样花大把时间流饮清谈那不可能,无非是图个意思罢了。
其实这“曲水流觞”一共能坐二十个人,基本上这头儿说话那头儿是听不见的,关键是眼下这一票人进去了空间仍有富余,戚少商琢磨着应付今儿晚上怎么也该够了。还别说,“曲水流觞”这四个字儿倒真合了在座众人今夜的心境,九曲那个十八弯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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