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十年一梦 作者:檀英倚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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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却说他救过自己一命,就在汪家扔进炸弹来,他们四下走散的时候,胖子被冲起的气流吹跑,差点就撞在一块突起极其锋利的石头上,以那样的冲力撞上去,绝对会被穿透,而张云奕扑过去截住了他,两个人重重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清醒过来。
吴邪不解,“我印象中他可很讨厌你,张云奕这样的人怎么会救你?”
胖子忽然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他,“一开始我也想不通,不过后来想明白了,大概跟小哥去救张云奕的理由一样吧。”
吴邪不可思议的张大眼睛,“怎么可能,他与小哥……怎么会为了同一个理由,不可能……”
胖子切了一声,问他,“你百分百确定吗?”
吴邪忽然语塞,想起他在自家庭院里用力握住藏刀,眼眸里毫无玩笑之意,正色看他对他说不许伤害自己,还有计划好的落石之下,他向他伸出手臂,说不希望他再有一点闪失时候的眼睛,那么真挚明亮,几乎全然不像张云奕。
他在篝火旁期望带他远走,吴邪一直以来都觉得是留住他这颗棋子的谎言,就像他对他那个问题的回答,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
他从未想过张云奕对自己,会藏有半分真心。
就像他如今仍然无法相信张云奕之所以要救胖子,是因为他是自己重要的兄弟。
这根本不是张云奕。
那个男人残忍、阴险、自私而厌世,是个从不会为他人着想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
怎么会……
吴邪笑着摇头,像是拒绝这可笑的猜测,“绝不可能……”
胖子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不过小哥从来没有提过吗?”
“提过什么?”
“从我这个外人还是个大老粗来看,张云奕对你都像是动了真心,他会看不出来?他就从来没想过,你这大半年跟那人朝夕相处还暧昧来暧昧去的,你也一次都没动过心?”
吴邪还没等他说完就一拳招呼了过去,“说什么呢你死胖子!”
“哎哎别激动啊,”胖子一副不关我事的表情轻松躲过攻击,添油加醋的说道,“你激动什么啊,是不是让机智勇敢心细如发的胖爷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
“胡说!”吴邪只想着去捂住胖子这多事的嘴,挣扎之下红了脸,倒真像是心虚的样子。
他跟胖子你来我往的打了没两下,胖子忽然收敛了表情,惊叫道,“乖乖!吓死老子了,小哥你什么时候站那的?!怎么一点动静都不出啊!“
吴邪油然而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着柳条后面的黑色身影,嘴唇发干的喊他,“小……小哥。”
张起灵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眼眸也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低声说,“天晚了。”
“哦好,我们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西湖的微风清新宜人,吴邪却莫名觉得有点冷,他回头恶狠狠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胖子却看好戏般的笑了,“我猜,小哥一定听到了什么……”
“你他妈给我闭嘴!”
“哎……这又不能怪胖爷……”
“闭嘴!闭嘴!”
“哎呦你别动手啊……你看这多不好你还是个病人是不是?哎哎,别拽我的脸!”
“死胖子!真想撕烂这张嘴……”
“我去这明显杀人灭口啊……”
“你还说!”
………………………………
吵吵闹闹直到家门口,吴邪提心吊胆的吃了晚饭,又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送走了胖子,提心吊胆的跟张起灵独处了一段日子,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示,也跟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便放下心来,想是当时并没有听到他跟胖子的对话,也就略过不提,仍旧过着老头般闲适平和的生活。
反正对于吴邪而言,无论张云奕过去的想法是什么,两人已是此生都不会再有瓜葛的关系了。
他要忧虑的还有很多,不想再自寻烦恼了。
可是吴邪不知道的是,他自认为早已远走,与他无关的那个人,仍然在策划着与他有关的阴谋。
张云奕此生从没有输得这样惨烈过,还是被他认为已经得到的孩子耍在了手掌心里这么久,对此他始终耿耿于怀,从山洞里负伤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向前走,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没多久就昏在荒山野岭,被逃出来的为数不多的汪家人所救,失去了首领的汪家人仍有些心有不甘,策划着向张家报复。
张云奕轻而易举的就煽动起他们的愤怒和怨恨,指向同一个人——吴邪。
汪家人也明白这种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毁灭之前,他们至少要带走始作俑者,那个不站在张起灵身边、不坐上小佛爷之位就身体孱弱不堪一击的男人,杀了他足以撼动老九门的格局,杀了他,就等同于毁了张起灵。
在他们雇佣杀手准备好了与吴邪同归于尽的时候,吴邪仍然无知无觉的安睡在张起灵身边,神态安和,仿佛天下太平。
汪家人带着杀手们隐藏在偏僻的乡下,计划制定在吴邪每日去超市的路上,这段路程是没有任何人作陪的,暗杀看似轻而易举。
而比起这计划更加快的,是张起灵早已洞悉一切的情报和眼线,他甚至知道他们入城的路线,知道他们行动的日期、人数,他在偏僻山路上设置了埋伏,那些有可能会威胁到吴邪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他们入城。
斩尽杀绝,他为了吴邪如此狠辣手段,却一丁点儿也不愿让他知道,每日仍旧守在他身边,煮茶熬药种菜做饭,就像是个身家清白普通、只不过是有些沉默的年轻人。
他若有心瞒着,吴邪便一点异样都察觉不到。
日期慢慢近了。
幽黯石洞里潮湿阴冷,冰冻的水珠顺着岩顶一滴一滴落在男人脚边,发出“叮咚”的清冽水声,黑暗中一点光都没有。
张云奕一身黑衣,像与岩石融为一体,抱着刀蹲坐在地上,依靠着湿冷石壁,仅剩的几个汪家人与杀手们早已离开,而他沉默等在这里,一贯冷笑的脸上却漠然沉静,一点表情都没有,眼里毫无生机。
在最后一战中他被他放走,曾发誓一定要让他后悔。
所以他在等,等他们成功杀死吴邪,磨平他的耻辱和恨意。
又或者在等他们遇上张起灵的人,被杀的连个指头都不剩。
那个男人甚至不会让吴邪知道有这么一小撮人曾经谋划着刺杀他。
没错……
吴邪根本不会知道这个计划,也就更不可能想起制定这个计划的自己,他待在那个男人身边,也许根本就忘了还有自己活在这个世上。
不,不对……
如果万一呢……
如果万一张起灵疏忽了,没能发现他们的刺杀,而吴邪悠然走在路上,虚弱多病的身体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炙热枪管和冰冷刀锋之下,随便一发子弹、随便一柄刀刃便可置他于死地,黑亮有关的眼睛渐渐麻木无神,热热的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变冷……
曾经璀璨胜过漫天烟花的笑容,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张云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猛地站起,向着洞外脚不点地的飞奔而去了。
绝壁之下的山涧,张云奕截到了汪家人,遥遥可见的城镇就在身后,到了那里便是世俗世界,想要去往杭州不过是几个小时车程。
张云奕像是个孤胆的英雄一样守着这条通向吴邪的道路。
虽然这场刺杀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汪家人站出来,皱眉问他,“张云奕,什么意思?!”
张云奕笑嘻嘻的背对着身后的城镇,溪水从他脚边缓缓流过,带的他的脚底都是一片冰冷,冷过他手中的剑,和身体里面的心,“没什么,我改主意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改主意了……”他满不在乎的笑道,“诸位请回吧。”
“张云奕,你脑子坏掉了吗?!先前是你提出从吴邪下手,如今又来装什么好人?!”
“哈哈哈,我张云奕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了我,我乐意杀人就杀人,我要是不想杀了,你们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毫毛!”
“你这个疯子!被他那样愚弄还嫌不够吗?!”
“哈,你还真说对了,我啊,就是个疯子!”
“多言无益,若是不肯让开,你也去死吧。”
张云奕冷笑了一声,举起刀竖在身前,面对着一队豺狼般凶恶的敌人,笑意渐渐消失,他的脸平静冷漠,声音沉如深井,“有我在这里,你们休想踏过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通话
平静山涧铺满葱绿树木野草,蜿蜒溪流氤氲着红色血液,流过碧绿草叶留下了血腥气味,被刀刃划乱的风终于回复平顺,带着细微的血沫飘散空中。
厮杀声已全然归于沉寂。
山涧水流依旧,风声依旧,仿佛永世安好宁静,美好不似人间。
城外,张起灵的人没能等到他们的目标。
一无所知的吴邪却等来了一通电话,那时正是黄昏,吴邪正端着水壶仔细给菜和花浇水,夕阳的微光打在他脸上,显得整个人温暖幸福,与世无争。
手机在种菜培花用的宽大围裙里响起,吴邪下意识以为是张起灵,前几日刚给他买了手机,这么久都没见他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吴邪带着点期待的心情放下水壶,擦了擦手从口袋里抓起手机,上面闪烁的名字却让他眼眉一刺。
“张云奕。”
过去他为了寻找秘密一直存着他的号码,却从来没有拨出去过,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渐渐的都忘记了他还存留着他的号码。
想着这次过后一定要换个手机号,吴邪犹豫了很久,趁着外出的小哥还没有回来,在铃声即将结束的时刻按下了接听键。
“哈哈,小……小羊羔……我还以为……你、你不再愿意同我说话了呢……”
“……”
“怎么啦……看到我给你打电话太、太高兴……不知道跟我说什、说什么啦?”
“张云奕,你有何事?”
“真冷淡啊……小羊羔……”握着手机的手上浸满鲜血,头上留下来的血液已经进入了眼睛,张云奕眼前的世界是一片血红的模糊,他想抬手擦擦脸,却想起来手筋已经断掉,软软的拖在身侧,一动都动不了,“亏我还救了你一命呢。”
“什么?”
张云奕短促的笑了笑,牵扯到腹部的伤口,疼得“厮”了一声,却仍旧极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过了这么久,你、你有没有想我啊?”
吴邪皱眉,“你说话为何断断续续的,受伤了?”
“哈哈,对啊,我受伤了,要死掉了,你是不是觉得特别高兴啊,又少了一个大威胁,你跟张起灵的日子……过得就更加高枕无忧了。”
吴邪见他说话仍旧没个正经,口气不佳的回道,“那还真是多谢了,张云奕,没事的话我就挂了,今后不要再与我联系。”
“哈,这么绝情……”张云奕吐掉嘴里的血,低头看着血没完没了的从身体各处的伤口涌出来,每一处都足以致命,曾经潇洒自在纵横于世的他,如今即将默默无闻的死在这荒芜人迹的山涧,无声无息,就像野草,“你太不负责任了小羊羔,我的……人生……可是让你搅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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