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之福(胤礽,弘时中心) 作者:凌封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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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遇刺重伤不起的传言不攻自破,还有人在观望时,皇上召了和亲王进宫,片刻之后几个黄门带着圣旨出了宫门。
一众老小跪在府门口,听着小黄门尖细的声音念着绕拗的申斥,金简跪伏于地,身子不停颤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勉强着挤出笑脸,一抬头,牵强的笑容却僵在脸上,只见几位传旨的人已经上马离开了,半点客套寒暄都没有……
回过神,看着门外的众人指指点点的模样,金简颓然间老了十几岁:金家完了,有了这样的罪名,就算是淑嘉皇贵妃的母家又怎样?几辈子的老脸今日全丢尽了!
被当庭训斥的都是乾隆宠妃的母族,说起来也是可笑,正经满八旗的姑奶奶们遇上娇柔的包衣世家的姑娘们就没有赢的,乾隆皇帝这一朝的皇家妃子光包衣就占了两个皇贵妃,一个贵妃,如今,皇上愈加喜怒不定啦,这可让人如何是好!
当然有人很清楚皇上这是对着包衣开刀了,就是不知道皇上的下一步会不会就是要抄家了。更有人暗自猜测,皇上是对包衣的妃子生了芥蒂,现今皇上满妃的儿子可是只有三个,且中宫瞧着形式稳妥,那两位小爷也都是上进的,今后行事可是要看仔细了再落脚啦。
京城诡异的安静下来,虽然还珠格格的暴毙还算是有趣的八卦,可惜,皇上最近愈来愈有先皇的鄙薄手腕,曾经什么粘杆处、血滴子的,民间影影绰绰的传闻可是不少。谁都不会嫌命长。
算啦,皇家的笑话看不了,可以等着看热闹嘛,皇太后老佛爷要回京啦!
等着看热闹的,没看到想象中挥金如土的迎驾情势,只瞧见了肃容的侍卫手持利器戒严封街。众人对视一眼:嘿!皇上这是转性子啦?
本来皇太后以为皇帝会恭敬的率宗室臣工一同迎驾,不想銮驾直接取道西直门后,直接到了慈宁宫。由晴格格扶着步下銮驾,钮钴禄氏面色难看的发现宫前只有皇后率后宫诸妃及阿哥格格再添一个和亲王恭候着。
钮钴禄氏强撑着笑脸,由那拉氏扶着回了慈宁宫,本来那拉氏的意思是由慎郡王扶着太后,可惜老太太眼神儿很好,在阿哥格格中转了一圈,没见着最喜欢的孙子,心中气闷非常,只是搭了那拉氏的手,便进了慈宁宫。
康熙下朝之后,便来慈宁宫请安。原本弘历和钮钴禄氏之间就不是十分亲热,现在康熙因着老佛爷的称号更是不待见这个连儿媳妇都算不上的女人,演戏的心都淡了。
钮钴禄氏适才换衣裳的时候听了宫中留守嬷嬷的汇报,已将那拉氏定了罪,现在只是面上不动声色,暗暗将这笔账添在了皇后的身上。
‘母子’两人客套寒暄一番,钮钴禄氏也不托词,径直问道:“皇帝,今日怎不见永琪?”
在一旁装着布景板的和亲王弘昼狠狠打了个寒颤:皇额娘唉,这可不是那个最喜欢坏规矩的四哥,可是将皇权面子看得最重的康熙爷,您老可小心着别犯了忌讳。
康熙淡淡回道:“永琪犯了错,朕让他在景阳宫抄上些孝经,等过些日子内务府收拾好了府邸,就搬出去。”
钮钴禄氏被康熙冷淡的回话噎着了,见康熙并没有解释的意思,面色有些不好,干脆道:“哀家这一路有些累,你们都回去吧。”
康熙当先站起来,对那拉氏道:“皇太后一路劳顿,召皇太后用惯的太医为太后调养调养,无事不要来烦扰太后。”
钮钴禄氏听着这话,身子气得都有些抖。
那拉氏起身应是,低垂的眼帘掩去全部心思。
钮钴禄氏招了永琪两人在内室说了一个时辰的话,永琪出来时双目微红,面上的喜色却是止不住。
康熙本是没在乎这个皇太后,以为将人敲打过了,这人还不收敛了、老实的呆着?
不想钮钴禄氏火速将暂拘在漱芳斋的夏紫薇弄到了慈宁宫,等康熙听到消息的时候,满宫里都知道了太后和皇上新封的明珠格格投了缘,太后留了人在慈宁宫。
晴儿看着跪在大殿上身形纤柔楚楚的女子,想想这几天打探到的流言,有些怅惘,有些不甘,又隐隐松了口气。
钮钴禄氏眉头微微皱起,真是个不知礼数的,规矩一点没有,进宫都多久了,还执着汉人的礼节,面色就淡了,道:“你就在这慈宁宫住下,每日里去佛堂为你那个姐姐念念经,修修来世的福气。”转头看向晴儿,还是自己想的孩子好啊,这个夏紫薇用来拢住福家,晴儿的身份必得高门佳婿,想着钮钴禄氏又得一助力,太后声音温软了不止一分,“晴儿,领她去认认路。”
晴儿利落的屈膝行礼,温柔的笑着应到:“是,老佛爷。”
钮钴禄氏面色微微一暗,强笑道:“去吧。”
紫薇看着前面的少女,自卑又嫉妒,明明是个孤女偏偏比自己这个金枝玉叶要过得好……
晴儿停下脚步,回头柔柔一笑,引着紫薇走进屋子,指着行礼的两个宫女、两个内侍道:“明珠格格,这四人以后就是你的侍从了。”
听了晴儿的话,四位宫侍跪下给紫薇行礼:“奴才月红/月白/刘福/邓绍给明珠格格请安,格格吉祥。”
紫薇揉捏的帕子,像是被这四人的动作吓到了一般抚上胸口,看向晴儿,怯懦道:“我……我有金锁了啊……”
晴儿看了眼跟在紫薇身后的少女,笑道:“这是老佛爷心疼你赐下的,长者赐不可辞啊。”
紫薇看了晴儿一眼,上前一步,拉起一个宫女,声音柔柔的:“你们快起来,咱们以后在一处,要好好相处。”
晴儿有些失语,笑笑离开,这个明珠格格真的……很单纯。
晚膳时,明珠格格没有出现,皇太后还是由晴格格伺候着,慈宁宫的奴才心下都在默默琢磨那位新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伺候着太后歇下了,晴儿回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回想这一日的事情,晴儿微微叹气:她明白紫薇是嫉妒自己,紫薇……你可知我是嫉妒你的,不是为了福尔康,只为你还有阿玛在世。这些年五阿哥和福家走得近,皇太后想要和五阿哥亲近些,福尔康算得上是少年才俊,只是,只是自己好歹也是亲王之女,下嫁给包衣奴才实在是……现在那两人牵在一处,这才回宫一日,她就打探到许多他们俩得故事。被人当成可挑拣对象的感觉可真不好,晴儿心里微微酸涩:毕竟自己是比不得皇家血脉,即便是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
不过,晴儿翻个身,这样也好,至少自己是不必为了皇太后和五阿哥的结盟搭上自个儿一辈子。
皇太后原想用紫薇试探下皇上的心思,没想到皇帝这几日请安的时候连问都没问紫薇的事儿。
看着康熙离开的背影,皇太后再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儿子可是恣意的天下之主啊。
阿哥所里,四人正在对弈。胤礽和胤禔执白,弘晰弘时持黑,黑白胶着,黑子咄咄逼人,白字散漫零落。
弘时思考片刻落下一子,胤礽轻笑,胤禔也笑了,伸手捻子。白字落下,活了白龙,生生断去黑龙半身,弘晰无奈地笑笑拍拍懊恼的弘时。
胤礽放松后仰,胤禔将人揽到怀里,拿了温茶送上。胤礽偏头啜饮一口,推开,笑道:“弘时,弘皙,这次布局不错。”
弘晰有些哀怨:“阿玛~”您这明摆着寒碜人!
四人都是爱棋之人。那日出宫归来,弘晰就发现自己阿玛和大伯之间关系突变,两人立在一处时那让人脸红心跳的温馨呦,让初见此景的弘晰弘时额角青筋暴跳,配上温润的笑容,真是说不清的扭曲。弘晰满心杀意拉过胤禔下棋,不想胤禔前世后半生就靠着诵经品棋度日,棋艺精湛,自是将心浮气躁的两人杀的落花流水。胤礽笑眯眯的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再添上一点火。
于是当皇宫戒严,众人只能窝在居室等消息的时候,四人围棋做戏,那三人在棋盘上杀的硝烟四起,胤礽偶尔拉上落单的那个手谈一局。
胤礽终看不过儿子侄子受欺负,更是看不得某人得意洋洋的模样,亲自上阵。皇太子下棋喜欢三十六计连环套,可谓立意深远,让人捉摸不透,昔日直郡王亦擅孙子兵法,最是稳扎稳打,滴水不漏,一时间两人战得是旗鼓相当。
后来胤礽提议,两人一组,轮流落子。弘晰当仁不让,第一局父子两手将那叔侄两人杀得中盘投子认输。
弘时胤禔对阵弘晰胤礽自是输多赢少,胤禔弘晰对阵胤礽弘时胜负参半,弘时弘晰对阵胤禔胤礽……那结局不提也罢。
弘时叹息:“松快日子没了!”
弘晰懒散:“松快一日是一日。”
胤礽淡笑:“放心,那些没脑子的还能撑上一段时间。”
胤禔无语摇头,还不是老太太将折了心腹的帐算在了那拉氏身上,那眼神连点掩饰都没有,自是让保成记恨上了。保成对于自己人可是护短得很。
小宫女童言稚语,托大的老嬷嬷自是将五阿哥受了委屈的消息传了回去,钮钴禄氏这些年养尊处优的到底是不比曾经警醒,落了套,拿捏着五阿哥和夏紫薇跟康熙爷杠上了。皇太后搅进去,和亲王必然无法独善其身,事情闹起来,细细的查,当时人人牵扯其中,人心自然就乱了,四人自可坐收渔利,收拢人手,正好西藏来人,还有回疆的战事,这仗打上个一两年,大家可就都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文中,欢迎捉虫~
☆、四十七章
复盘检讨,弘晰弘时时不时对着对方的妙手感叹,又为自己未能完全领会对方布局之意而大呼后悔;胤礽胤禔则是在两人思索推演的不亦乐乎的时候,闲闲落下几子,胜负有时倒是不分明,可两人原本的意图却是只得实现一二……这让弘晰弘时无比挫败。
胤礽靠在胤禔怀里,胤禔为胤礽揉着肩膀,这些天胤礽每日里随他练剑,精神好了不少,倒是胤礽的倔强脾性上来,力求完美严苛的练习,让胤禔看得心疼。
“保清,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胡闹?”胤礽在胤禔怀里挪了挪,头贴在胤禔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
“嗯?”胤禔双手从胤礽肩膀滑下,将人抱紧,两人滑进被子里躺着。
胤礽闭着眼,听着两人心跳渐渐趋同,头撞了撞胤禔的肩膀:“说话!”
胤禔轻笑出声:“推心置腹?”
胤礽从被子里挣出来,瞪了眼要坐起的某人,一手压在胤禔肩上,半支起身,将帷帐完全散开:自己又不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一个两个的恨不得将自己时时裹成粽子!
胤禔将闹着小脾气的人拉回怀里,揪着被子往上裹,胤礽不甘心的扑腾。
两人一番拉锯之后,胤禔无奈退让,准了胤礽一只手搭在被子上。胤礽赌气的用手戳胤禔的脸。胤禔也不躲闪,只是捉住胤礽被子里作乱的手,十指相扣,静静的笑看胤礽等着他的后文。
胤礽眼神流转,被子里相扣的手收得紧了些,声音里带上些感伤,意有所指:“相依为命的感情才更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是咱们这些被信任伤过心的。咱们现在日日在一处,可总是有分开的时候。你我即使几月不见面,若是谁有所动作,另一个也是信得过的,消息拢一拢也能猜得到对方的心思,旁人再怎样说,心里相信着就好。那两个呢,弘晰大局倒是看得清,收官时不免有些疏漏,况且他太在意布局,有时候布局反而是个约束;弘时细节上寸土必争的性子,难免有时被弃子所惑。立意不同,难免被人挑拨了。”
胤禔没说话,好一会儿静默。胤礽凑的近了些,犹豫了下,终于将心里盘桓多日的问题问出了口:“你最近怎么了?”声音里的温柔关心让胤礽别扭的眼睛飘忽了下。
胤禔面上的平静面具终于碎裂,额头抵上胤礽的,语气少见的软弱:“我有些怕了……”
胤礽笑容瞬间淡了,心底狠狠疼了下:怕什么,他们还能怕什么?现今朝堂大局已定,四人汲汲为营整整八年,纵然夺位不成,全身而退却是无碍的;一日醒来,方觉身处囚所,转世种种不过大梦一场,也是能从容面对的,毕竟这仿若偷来的十年人生里已得到了自己梦想许久的美好,如此真情的梦足以聊慰余生。就怕这余生长啊,再圆润的珍珠磨在肉里还是疼啊!眼前这人明明最后那十几年都是悟了道的,现在因着自己又重新患得患失起来。保清,你能不能不要总让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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